45 櫻樹詛咒 (35)
索命的戲,久而久之,已經對她形成了心理暗示,以至于良妃娘娘以那個模樣出現在她面前時,這催眠術便啓動了。”
玄洛摟緊了她。
“只可惜,這件事還不足以治死王瓊琚,罷了,今日我在皇帝的妃嫔當中,卻沒有看到生面孔,看來你選中的姚綠水,對你還不夠忠誠……”
阮酥眸子一緊,含糊地道。
“算了,她是個愚蠢的女人,這種場面,還是不要出現的好,以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內心有些忐忑,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當玄洛看見姚綠水,他們之間,還能如今日這般親密無間嗎?
271欣慰感動
馬車不急不緩往前行走,阮酥靠在玄洛的懷中,靜靜享受只有兩人的時刻。
“師兄,方才太後傳你是為何事?”
最終,她還是止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道。
玄洛撫着她的頭發,嘆了一口氣。
“不過是問了塞北一行的一些瑣事,太後年紀大了,越發不習慣我長期離京遠游。”
太後對玄洛的依戀疼愛顯然已經超出了主仆之間的關懷,阮酥雖覺有異,不過注意力卻在另外一件事上。
“她還有沒有說其他的?比如……”
阮酥咬唇,玄洛提起姚綠水時一派雲淡風輕,似乎并沒有發現其中端倪,不過依照太後的性格……
對于她的欲言又止,玄洛還只當她是擔憂兩人的婚事,他越發抱緊了懷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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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最容不得德行不正的女子,王瓊琚這般,太後定對她失望至極,所謂的婚事,自然也不會再提。過幾日我再向她請求賜婚,說不準她老人家一個高興便答應了。”
他神色松弛,眼底眉梢都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之色,阮酥心中大恸,喉頭苦澀,只覺被撕裂成兩半,條件反射便開口反對。
“先別急着……”
玄洛奇怪,阮酥目光黯了黯,避開他征詢的視線,硬着頭皮一字一句道。
“太後眼中容不得瑕疵,其實……其實我剛剛才和阮家斷絕了關系……若是現在去請求賜婚,恐怕會惹太後不喜……”
“斷絕關系?”
玄洛蹙眉,阮酥便把阮風亭派人刺殺的始末說了一遍,玄洛聽得眉頭越來越緊。
“所以,你現在出宮回的并不是阮家?”
“是。”雖然知道一切到底瞞不過,不過阮酥還是希望玄洛不要這麽快知曉真相,于是主動道。
“之前之所以能離宮去塞北找你,師兄,我說了謊,是因為我做了一件觸怒太後的事,被她趕了出來……至于其中緣由,阮酥懇請師兄不要探查……是以,我在宮中已無容身之地,這次回來便打算長住玲珑閣……”
見阮酥神色前所未有地緊張,似在苦撐堅持什麽,玄洛目中閃過狐疑,同時也對她到底做了什麽,竟惹得太後把她趕出宮深感好奇。不過心愛之人這般苦苦哀求,玄洛到底不忍。
“我說過我向來喜歡乘人之危,然而對酥兒你卻是例外;若是你不想說,我便不會查。”
阮酥眸中水光閃動,半是欣慰半是感動,不過他雖然不去探查,可一旦看到姚綠水那張臉,一切都會明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阮酥腦中思緒飛快,陳妃安然無恙,姚綠水便淪為了廢子,如今唯有除去陳妃,才能讓這個混亂的局面逐漸平衡……
“小姐,我們便在此告辭了。”
車外傳來冬桃的聲音,阮酥面露困惑,掀開車簾。
“告辭,你們要去哪裏?”
“玲珑閣便在前面……”
冬桃話音未落,便被文錦笑着打斷,他朝阮酥暧@昧地眨眨眼。
“小姐和大人好不容易聚首,咱們便不再打擾了。”
聞言,寶弦露出了個算你識相的神情,頭昂的越高,阮酥卻越發困惑。
“既然玲珑閣到了,我便也下車了,何來告辭一說?”
她才說完,身後人已是環住她的脖子,玄洛湊到她耳邊,目光中盛滿促狹笑意。
“你到了?那我呢?”
這麽多人看着,阮酥略有些不自在,白了他一眼。
“你當然是打哪來回哪去,怎麽,難道你想住在玲珑閣不成?”
玄洛啊了一聲,反而将她抱得更緊。
“我不住,你也不住。”
阮酥仍在發怔,玄洛已經放下車簾,吩咐道。
“回府。”
寶弦跳上馬車,奪過車夫的馬鞭歡快應了一聲,長鞭一揚,掉轉車頭便要駕車離開玲珑閣,阮酥捉住車壁,一臉着急正要要說什麽,玄洛卻扳過她的肩頭,食指豎在她唇邊。
“別和我說那些繁文缛節,何況現在是深更半夜,沒人看見。”
據離開玄洛住處已半年有餘,阮酥就着玄洛的手走下馬車,擡頭時熟悉的湖光山色撞入眼中,阮酥不禁憶起住在這裏的那些慵懶時光,心中竟然安寧下來,可還沒來得及欣賞一下園中景致,身子驀然一空,玄洛已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阮酥緊拽着他的衣襟,弱弱地抗議道。
“我自己有腳。”
玄洛卻置若罔聞,抱着她一路穿過水汀、拱橋、長廊,阮酥越過玄洛肩頭見到寶弦沖她暧@昧一笑,小跑着離開,不由心頭怦怦亂跳,雖然和玄洛已經有過親密接觸,但那次是在兩人誤會解除,百感交集之下才一時沖動……但若他又想……阮酥面頰發燙,不禁緊張起來。
進了卧室,玄洛将她放在床榻上,擡手便探向她的領口,阮酥羞得急忙閉上眼睛,玄洛微微一怔,擡頭見她一臉視死如歸的摸樣,頓時明白了什麽,他不由忍笑,故作不解道。
“怎麽了?閉眼做什麽?”
阮酥睜開眼時,玄洛已經幫她脫下外袍,正要動手解她的裏衣,阮酥猛然記起一事,突然擡手死死攏住領口。
“你的身份畢竟是個秘密,還是、還是不宜……”
“不宜什麽?”
阮酥啞然,竟不知道怎麽開口,不宜沉溺……萬一有了孩子,只怕成為禍害這種話,對上玄洛一臉清明無辜的表情,她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玄洛見她睫毛輕顫低頭不言,貝齒将下唇咬得嫣紅,欲言又止地摸樣,只覺分外可愛,一時心猿意馬,本來只是打算做別的事,現在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不必擔心,不會的……”
他只含糊地說了幾個字,便俯身吻住了她,阮酥還來不及問清他話裏的意思,已經被那颀長的身影罩住,她慌張地攀住他的背,将臉埋進他肩頭,一陣馨香鑽入鼻尖,也不知是玄洛身上的味道,還是窗外的花香……
雲歇雨散,阮酥雙眼迷蒙,微微喘息,玄洛擡手将她汗濕的劉海撥至額後,在她額上輾轉輕吻,他猶未盡@興,只是阮酥身子羸弱,經不起折騰,所以他不敢太過放肆,只得強忍着用他寬大的中衣将她瑩白的身子裹住,方才重新抱住她。
情@潮漸漸褪去,阮酥終于清醒過來,又記起他方才的話。
“你剛才說……”
玄洛也想了起來,眸光黯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
“你這寒症雖然有所緩解,但因陳疾已久,傷了根本,所以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暫時無法有@孕的……”
阮酥前世看着別人家小夫妻生兒育女,甜蜜熱鬧,便一直想要有個孩子,可偏偏印墨寒喂了她七年避子藥,讓她深受打擊。這輩子重新來過,又得了一幅無法懷孕的身體,雖然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正合适,但也意味着,将來她即便能與玄洛做正大光明的夫妻,也無法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失望,她勉強笑道。
“也好,少了許多麻煩。”
玄洛揉揉她的腦袋,安慰。
“放心,我說了只是暫時,這座院子坐北朝南,前有照壁擋風,後引天然溫泉,是極适合養生的地方,我本以為那藥丸能根治你的病,誰知你不聽話,跑到塞北極寒之地,引得寒症複發,必須好好調養才行……”
說着,他披衣下@床,走到書架旁,将第三層最左邊的書籍抽出,那書架便自行移動,露出後頭一間小小的暗室來,阮酥探頭看去,只見裏頭幾排架子上,全是各種瓷瓶,玄洛拿了其中一個走回床邊坐下。
“這是我之前專門為你研制的藥酒,可改善你的陰寒體質,結合內力推送效果更佳……”
說着,他将阮酥身上的中衣拿掉,并将她翻了個身,倒了些許那透明液體在她背上,然後用掌心慢慢研磨。
阮酥反應過來。
“你帶我來這裏……本來是打算……”
阮酥喉頭一哽,突然說不下去了,她發現自己剛才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玄洛忍笑,啊了一聲。
“是啊!是打算給你治病的,只是你好像想成了別的什麽,為兄怕你失望,病便只好遲些再治了。”
阮酥頓時腸子都悔青了,不僅吃了他的虧,現在還被他笑話,她氣得直要坐起來。
“你!你!你給我出去!”
玄洛連忙按住她。
“別動,藥酒撒了……”
第二日,阮酥推開軒窗,一夜雪停,此時竟出了太陽,玄洛卧房外的茶花是極其耐寒的品種,即便是冬日,也嫣紅一片,薄雪覆在上頭,白紅相間異常明豔,在空氣中散發着淡淡清香。
昨夜玄洛替她用藥酒研背果然效果絕佳,當暖意在四肢百骸滲開,阮酥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時已是午間,中衣已經穿在身上,想到可能是玄洛所為,她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紅,急忙埋首用濕巾擦臉,不讓伺候梳洗的寶弦看出端倪。
寶弦目光瞥過阮酥脖頸上的青痕,不由掩嘴一笑,卻假裝什麽都沒發現,歡快地陪她聊天。
“今天大人一早就出門了,說是進宮一趟,讓小姐多睡會,玲珑閣那邊已經交代過,他們會統一口徑,說小姐身子不适,不見任何訪客,小姐可以在這裏安心養病。”
聽到進宮二字,阮酥不由身子一僵。
“師兄進宮可有要事?”
寶弦道。
“好像是商道的事,有許多細節要與陛下禀報。”
阮酥略放了心,如果是商道的事,必然還牽扯到戶部,一定會在前殿商談,暫且可以不用到後宮去,雖然太後放她一馬,可紙終歸包不住火,姚綠水的事,玄洛遲早是要知道的……
“對了小姐,今早我去玲珑閣傳話時,正巧碰到姚綠水從宮裏派來的幾個人想求見小姐,我不敢把小姐在這裏的事透露出來,便收了他們送的一封信,小姐你看看。”
阮酥直起身子,眉眼間多了許多煩憂。
寧黛的事是饒嫔旁敲側推告訴阮酥的,寶弦年紀尚輕,根本不知道其中隐情,見阮酥神色沉重,寶弦有些不解。
“姚綠水正是得寵的時候,小姐難道不打算繼續利用她對付陳妃了嗎?”
阮酥嘆了口氣,将那封信接了過來,撕開封口抽出信紙粗略看了一遍。
信中姚綠水告訴她,陳妃有在北魏的女兒撐腰,重出冷宮,她是個記仇的人,因為紅常在的事,對姚綠水可謂恨之入骨,她的手腕比起姚綠水厲害百倍,這一個月來,她像是變了個人,一改往常的跋扈嚣張,不僅萬事低調小心,對太後、皇後唯唯諾諾,連對比她品級低的妃嫔也謙遜有禮,一幅夾着尾巴做人的可憐摸樣,所以十個人中有九個,都以為她是真心悔改,加之祁澈在嘉靖帝面前常常“不經意”地敲邊鼓,讓嘉靖帝都對陳妃有了些許改觀,反而将姚綠水搬弄成了個忘恩負義,善妒狹隘的形象。
姚綠水信中的語氣,已然危機感十足,陳妃畢竟是陳家的女兒,而姚綠水不過是個出自陳家的舞姬,親疏關系立顯,雖然她依舊靠着模仿寧黛在博嘉靖帝寵愛,但畫虎難畫骨,很多狀況不請教阮酥,她便不知道如何将這個“寧黛”演下去,因此特來求救了。
272 側面攻擊
阮酥把信件扔到熏香爐中點燃,這香爐呈蓮花造型,在蓮葉烘托下尤帶露珠,讓她想起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眼看着信件漸成灰燼,阮酥嘆了一口氣,走到窗邊的桌案前,上面剛好放着一局殘棋,黑白棋子對立厮殺,已呈難解難分之勢,雙方棋路都走得很穩,也不知道是玄洛與誰留下的未破之局。
她執起一枚黑子。
之前讓姚綠水模仿寧黛時,阮酥并沒有點破寧黛的身份,是以姚綠水雖然明白自己是某個人的影子,可其中的秘辛卻是一無所知;而如今陳妃重出江湖,又刻意做軟服低,結合多年盛寵得來的經驗與手段,加之家族助力,若沒有致命一擊只怕又會卷土重來再現巅峰……
阮酥眉頭蹙起,又從棋棋簍撚起一枚白子,緩緩落下。
姚綠水的優勢,便是那張肖似寧黛的臉,究竟要不要再讓她出山呢?然而即便沒有玄洛這個原因,阮酥也深知除非讓嘉靖帝真正愛上姚綠水,宛若祁念對白秋婉,否則,只憑那拙劣的模仿,終究難成氣候,更別說扳倒寵冠後宮多年的陳妃。事不宜遲,她完全沒有時間慢慢打磨姚綠水,唯有劍走偏鋒,盡快抓住陳妃的把柄,一擊即中!
只是這個把柄……
阮酥看着棋盤上更顯混亂的棋勢,陷入沉思。
陳妃殘害宮妃、謀殺皇嗣,前世她便有所聽聞,然而上輩子直到阮酥死時,陳妃依舊盛寵不衰,可見這事完全不能成為致命武器。她想了想,吩咐寶弦。
“你速去太子府走一趟,傳話祁念,我想見他。”
臨江仙酒樓位于京城流花湖畔,與周遭一衆的風月場所不同,這裏卻只是個正經的酒樓,賣茶賣酒經營飯食,在莺燕環繞的妓坊戲船中如一股清流。不過到底因地理位置特殊,倒是成為很多文人墨客公子佳人的夜會之所,而半年前阮酥與玄洛端午游湖時,便知道這也是皇城司的産業之一。
頂樓雅間,當祁念推開虛掩的房門時,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軒窗旁悠然喝茶的阮酥,她這般氣定神閑的模樣徹底激怒了祁念,自從數月前與阮酥分道揚镳,這幾個月與祁澈的争鬥可謂毫無建樹,祁清平和符玉兩人都有奸細嫌疑卻也不好除去,偏生白秋婉依舊被皇後控在身邊,而與之合作的王瓊琚半途便回了塞北,現在又惹出這一幹事,和目光長遠的阮酥相比高下立顯。
都沒有解下禦寒的大氅,祁念便毫不客氣地在阮酥對面落座,毛領上的雪沫子抖落下來,剛好落在阮酥捧杯的手背上化為水珠,激得她眉頭一蹙。
“殿下似乎心情不佳?”
阮酥用絹帕把手背上的水珠擦幹,對他不欲長坐的姿态視而不見,抱起膝上的湯婆子漫不經心道。
祁念哼了一聲。“阮女史約孤前來所謂何事?若是為當日殿上之事,孤已經記下了。”
“殿上之事?”阮酥重複了一遍,這才意識到因祁金珠事發,當日放燈節自己拜托白秋婉邀請衆人一事已被祁念耿耿于懷,當下便笑道。
“前番是阮酥思慮不周,請殿下恕罪。”
雖說是賠罪,可話語裏卻無一絲歉疚之意,祁念強忍着怒意,盡量心平氣和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說這些又有何用?孤一會還有要事,還請女史長話短說。”
“如此雪景正好,殿下這般倉促豈非辜負了大好光陰?”
阮酥眯眼看着流花湖上冰面雪花折射的美景,祁念卻已然沒有心情繼續陪她風花雪月,本來阮酥主動相邀,他內心還多少有點期待兩人的再度合作,畢竟王瓊琚徒有虛名,府中奸細尚未鏟平,心頭之患祁澈又偶有動作,實在讓他寝食難安。不過到底是千金易得,名将難求,祁念還是耐着性子說了一句。
“阮女史若沒有其他事,孤便先走一步。”
阮酥搖了搖頭,“殿下還是這般沒有耐心。”
她換了個姿勢重新抱起湯婆子,騰出一只手曲指輕指窗外。
“殿下仔細看看那人是誰?”
祁念凝眉一看,冬日流花湖水凍住,花船們只得停靠岸邊,雖依舊開門迎客,到底比不上往日碧波漣漪下的迷情旖旎,不過這并不影響老鸨們的生意,因為再過不久便是流花湖畔衆妓坊競花魁的時日,而阮酥遙遙一指方向之人,正是倚欄斜靠三層船欄之上,一個穿着大紅雪帽的女子,雖然身邊不乏各色美人,不過祁念還是被她的眉目驚豔,半晌才收回視線,
“不過是一個風@塵女子,若有內情,阮女史無需再故弄玄虛。”聲音中竟有一絲悵然和惋惜。
阮酥微微一笑。
“阮酥沒記錯的話,陳爵爺府上,與兩位鴛鴦兒一同嫡出的唯有陳小爵爺陳靖南,而那位身着紅衣的美人,卻是他的紅顏知己攬月,将在三日之後競選花魁。”
阮酥昨日自顧自對弈時,突然想起一個細節,前世陳靖南與汝南侯府大婚後,新夫人偶然得知了攬月的事,便仗着出身高貴,請陳侯爺做主把攬月發賣了,惹得陳靖南與之反目,堅持要把她休棄,一度淪為京中人茶餘飯後之談。
祁念沉吟,頓時明白了阮酥的意圖。
“如今陳靖南正在議親,多家侯府世家都對其有意,若能……不過他天性風@流,又怎知會不會只是逢場作戲?”
同樣出自豪門世族,穆皇後當然也不希望陳妃的家族風頭更甚從前,是以也在暗自關注陳靖南的婚事,只要家族受創,與之榮損相關的陳妃自然也不會好過,對想靠陳家勢力上位的祁澈也是一個打擊。不過區區一個煙花女子,祁念還是不敢抱太多希望。
“有沒有效果,殿下只需當日一觀便可;至于後面的,還請殿下自己定奪。”競選花魁後便意味着要挂牌接@客,只要陳靖南此生尤對攬月有意,便不會有問題。
一晃已過三日,當天夜裏,阮酥并未按照玄洛的吩咐早早睡下,而是在燈下用心地縫着一雙嬰兒虎頭鞋,即便難以有孕,不過這些東西盡早備下總是必要的。三更過後,還來不及換回本來面目的寶弦匆匆而至,她推開房門,有些興奮地道。
“小姐,攬月姑娘已被太子的人競下,陳靖南的人知道交代不過,火速請來正主,那陳小爵爺進來時,正巧看到擡着攬月的軟轎從眼前經過,想也沒想便命人上前搶人。雙方交手狠戾,等天亮定然便會傳遍京城了!”
阮酥表情不變,“你把太子是競拍之人的消息也盡快散布出去,只說白良媛被穆皇後關押,而那攬月與她面有相似,太子偶然看見便過目難忘。”
寶弦道了聲是,卻不急着退下,阮酥知她定是對自己出賣盟友一說心存疑慮,放下手中的活。
“陳妃能這麽快從冷宮出來,除了祁金玉的來信懇求之外,更多的卻是皇後的毫不作為所致。”
見她似有所悟,阮酥冷笑一聲。
“穆皇後算準我與陳妃勢同水火,她再次出山,我定不會坐視不管。然而只想隔岸觀火,心安理得坐享其成,借他人之手不費一兵一卒除去心頭大患,哪有那麽便宜?左右祁念已被祁澈攪得心頭不安,我便拉他們母子下水,一起與我患難禦敵,至少好過一個人苦苦強撐。”
寶弦贊嘆一聲,躬身下去,才拉開房門,卻見玄洛早已站在了門口,也不知方才的話聽進了多少,寶弦飛快地回憶了一下,确定并沒有任何不妥才笑盈盈地大聲見禮。
“奴婢見過大人。”
玄洛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擺擺手。
“還不滾下去。”
而屋中的阮酥動作一頓,在玄洛進來的時候,已經獻寶一般地把方才做好的一對虎頭鞋送到他面前。
“好不好看?”
虎頭鞋繡工精致,兩只小老虎上還活靈活現的繡了四足和尾巴,霎是可愛。玄洛把@玩了片刻就愛不釋手,可對上阮酥乖巧溫柔的笑意,一張臉又冷了下來。
“這麽晚了,還不去睡,有這麽糟蹋身體的嗎?”
阮酥吐了吐舌頭,親昵地往他懷裏一靠。
“你好幾日都沒有回來了,我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屋子,也挺不習慣的。”
一連幾日,玄洛都沒有回府,阮酥心中越發不安,十分擔心姚綠水一事被他知曉。不過現下看玄洛面目淡淡,或許……還不知道吧?
玄洛一聽,果真不再生氣。
“商道一事,皇上對承思王的做法有些不喜,如今王瓊琚姐弟猶在京中,皇上有心想讓王瓊璞為己所用。”
阮酥一下聽出了後面的含義。三王鼎足,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冒然滅藩平定,只怕會點火***,若是采用懷柔政策,讓繼承人和自己一條心,實乃為君之道;不過王瓊璞之上還有世子王瓊玓,讓他越過其兄繼承王位,想來還有波折。
“九公主與瓊璞小公子年歲相當,不知皇上有沒有考慮過聯姻一策?”
玄洛眸中帶笑,似乎一下看穿了阮酥的意圖。
“四公主依舊待字閨中,而王瓊琚也懸而未嫁,這個法子雖好,卻暫時不能被皇上采納。”
見阮酥眉頭緊鎖,玄洛笑了笑撈起她的腰把她抱到懷裏,“你又和祁念開始合作了?”
阮酥點點頭。
“陳妃被赦免,實在出乎意料。不過她處處小心,倒是不好下手,幹脆從陳家出發,徹底斬斷他們的後路,不知關于陳家,師兄可有什麽建議?”
273 夜送曲譜
玄洛莞爾。
“陳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祖上積威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們對當今皇帝貢獻很大,當初先帝曾幾次動過易儲梁王的心思,許多臣子紛紛跟着倒戈,只有陳家堅定不移地支持太子,所以太子繼位後,給予陳家的殊榮也非常人能及,這就是陳妃屹立不倒的資本,就算皇帝對她已心生厭恨,但念及陳家的恩情,總是要手下留情,所以你選擇繞過陳妃直接從陳家下手是對的。”
阮酥思籌着他的話,進一步道。
“自古帝王最忌諱的,便是功高震主,居功自傲者,若是能離間陛下對陳家的信任,陳妃便會失去保護傘,到時候只需投一粒小小的石子,也能讓陳妃山崩地裂。只可惜陳候老奸巨猾,行事謹慎,要算計他卻沒那麽容易。”
玄洛點着她的額頭,輕聲道。
“陳候為人低調,但卻有個性急的兒子,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這點……你不是一向做得很好嗎?”
阮酥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他不安分的手拉下來,正色道。
“沒錯,本來只是為了拉祁念下水,這麽看倒是步好棋了,不過,師兄不是一向講求制衡之道,若是陳家倒臺,你那邊……”
見她面帶猶豫,玄洛忍不住笑了,很好,她現在做事竟也懂得為他考慮了,這讓他深感欣慰。
“沒事,你放手去做,陳家倒了也好,那個位置剛好可以換換血,皇帝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這個平衡,終有一日是要打破的……”
兩人正說着,屋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寶弦隔着紗窗問。
“大人和小姐可歇下了?”
玄洛皺眉。
“什麽事?”
寶弦猶豫道。
“王瓊琚來了……說是特地給大人送樣東西來的……”
玄洛面露疑惑,看了安安靜靜的阮酥一眼,剛要開口拒絕,阮酥卻已經收拾針線匣子站了起來,語氣裏帶着些許調侃。
“師兄就去見吧!雖然現在身份變了,但人家還是承思王的掌上明珠,三更半夜來拜訪你,卻被拒之門外,面子上怎麽過得去,別忘了人家手上可有你的把柄,若是惹急了,到陛下面前揭發了你可怎麽是好?”
醋意雖是半真半假,但她的後一句話卻沒有開玩笑,玄洛扳過她的下巴,在她下唇上咬了一口。
“我就在外間見她,你先別睡,等着我回來。”
說着,直起身拂了拂衣裳,挑起珠簾出了卧室,向客廳去了。阮酥這兩日所住的暖閣乃是一個套間,用珠簾月洞門相隔,因此廳外說話,卧室裏聽得清清楚楚,阮酥明白玄洛這是要她知道自己心懷坦蕩,會心一笑,幹脆就坐下繼續縫制那雙虎頭小鞋。
王瓊琚被寶弦帶進暖閣時,心跳竟有些快,沒猜錯的話這裏定是玄洛居住的地方,他在這裏見她,實在讓人難以鎮定。
但看到玄洛身上那件雀金裘時,王瓊琚湧動的心潮便冷卻了幾分,這件紫裘,自在塞北他便不曾離身,王瓊琚當時只覺得那天邊流霞一般的絢麗十分襯他,可回京之後,無意聽到純貴她們說起,她才知道那是阮酥所做。
當真,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玄洛見她抱着一個錦匣,失神嘆息,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但在王瓊琚擡頭看向他時,又盡數變作笑意,他擡手給她看座,溫和地問。
“鄉主深夜來訪,不知可是有何要事?”
王瓊琚有些別扭,她還不太習慣這個新的稱呼,特別從玄洛口中叫出來,似乎處處都透着諷刺,她咬了咬下唇,将那錦匣放在桌上,打開蓋子從裏頭拿出一本薄薄的卷冊。
“上次在東骊閣,大人說的那個《燕歌行》曲譜,我已經尋到了,今夜突然記起,所以便給大人送來……”
聽她這麽一說,玄洛倒頗為意外了,他接過那本曲譜翻了翻,目中閃過一絲驚喜。
“此次行走塞外,玄某也曾花重金、遍訪名家求這曲譜,卻都沒有尋到,不知你……”
被他那雙美麗的鳳目注視,王瓊琚有些臉熱,垂眸道。
“大人有所不知,《燕歌行》失傳已久,就算是最有名的琴師也無法演奏,但曲子在民間仍有流傳,塞外的游牧民族還還保留有一些,這是我一路上拜訪各部族的老者,聽他們哼唱之後一段段記下來的,有些缺失的段落,我自己加以補全了,還望大人不要見笑。”
玄洛合上卷冊,鄭重點頭。
“如此已經很好,多謝,這份心玄洛記下了,将來必當相報。”
王瓊琚雙目盈動,還想再說什麽,卻想起現在已是深夜,自己單獨來訪本就已經很出格,若是從前不知道玄洛的秘密還好,如今卻是孤男寡女……想到這裏,她面頰微紅,欠身對玄洛一福。
“那麽,瓊琚便告辭了,舍弟如今已同我一道出宮住在王府別院,他的病,還需仰仗大人……”
“這是自然,我之前開的藥,你且繼續讓他服着,等過一兩天,我便親自過去看看。”
說罷,玄洛讓寶弦送王瓊琚出府,自己走進內室,阮酥低頭慢悠悠縫着虎頭鞋,口中淡淡道。
“我竟不知道,你們倆還曾在東骊閣彈琴品譜,能替師兄尋到心愛之物,看來王鄉主果然是個妙人。”
玄洛走過去,将那只虎頭鞋從阮酥手中抽走,笑道。
“好好的一雙鞋,別折騰它了。”
阮酥這才發現,那虎頭上的黃線有好幾處都錯了針,她方才凝神聽着玄洛和王瓊琚的對話,心裏難免有些不是滋味,盡管假裝淡定,在玄洛面前還是露了馬腳,她面色一僵,沉默不語。
玄洛環過她的肩膀。
”母親早年曾聽北魏琴師彈奏《燕歌行》,聞之驚豔,從此對撫琴産生了興趣,學成之後,便一直想彈奏此曲,可惜幼時的記憶始終模糊,沒有曲譜,這便成了她未了的心願……我少時并不喜歡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琴也是學得敷衍潦草,只可惜為時晚矣。”
阮酥聽了,一時竟啞口無言,想到姚綠水的事,她越發心虛起來,更多的卻是後悔,她千不該萬不該,被勝負沖昏了頭腦,去觸碰玄洛心底最傷痛之處,想到玄洛終究會見到姚綠水,她便止不住恐懼……
阮酥一夜沒有睡好,第二日清晨玄洛前腳剛走,她便立刻将寶弦叫到身邊,遞了一封信給她。
“你幫我把這個送去給太子,然後再想辦法進宮告訴姚綠水,讓她近日不要有任何動作,也暫不要想邀寵之事,安安靜靜待在自己宮中即可,陳妃我自會幫她解決。”
再說陳家那邊,陳侯得知兒子與太子的糾紛,立刻将陳靖南叫來罵了一頓。
“你個膽大包天的東西!搶女人搶到太子手上去了!還不快跟為父去太子府請罪!”
陳靖南一臉不服氣。
“不去!我事前哪知道他們是太子的人!何況整個京城都知道攬月是我的紅顏知己,此次競争我本是志在必得,太子卻非要來摻和一腳,分明就是故意的,現在還要我去做小伏低,憑什麽?”
陳侯怒道。
“豎子不肖!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是未來的皇上!我們陳家能富貴多久,全都要看人家的臉色,你與他置氣不是自尋死路嗎?況且,你現在就在議親,讓那些世家知道誰還敢把女兒嫁給你?”
陳靖南冷笑。
“未來的皇上?只怕不一定吧!父親支持的分明是五皇子,依我之見,五皇子的能力更勝太子十倍,誰知道将來坐那位置的人是誰?父親忘了陳家的榮耀是怎麽來的?就是因為當初選擇立場時堅定不移,才有今日的皇恩浩蕩,若是兩頭搖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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