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櫻樹詛咒 (44)
夫,本應由女子騎馬去迎接夫侍,不過阮酥如今身體欠佳,便換成乘坐小轎去宮中接景軒出宮,兩人按例在京中繞城後再一起回澄王府,便算禮成。
皇宮大殿,看着跪在下首無悲無喜分外乖巧的阮酥,女君也有些不是滋味。
“景軒,從今往後你也是有妻主的人了,一定要誠心相待。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相信無需多久,阿酥便會恢複從前愛說愛笑的樣子了。”
“兒臣遵旨。”
景軒答得分外認真,他扶起身邊的紅裝女子,牽起她的手,目光虔誠而溫暖。
“阿酥,我們一起回家。”
殿外,冬桃掀起轎簾正等待阮酥上轎,突然景軒把阮酥攔腰一抱同時微一縱身,兩人便穩穩地落在了那匹披紅挂彩的馬上。
他湊到阮酥耳邊,聲音親昵。
“阿酥,我帶你看看都城的精致,這裏将會是我們攜手一生的地方。”
懷中的女子依舊無動于衷,盡管這幾日已經有些習慣,不過景軒還是有些說不上的失落,轉念一想,他又釋然,和一個生病的人置氣幹什麽。玄洛不珍惜她,他會千倍萬倍地愛她,便如母皇說的那句“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他相信阿酥會懂的。
這樣想着,景軒的心情不由好起來,他抱緊阮酥,潇灑地一揚馬鞭。
“駕——”
游街的隊伍一一走過都城最繁華的街市,百姓們占據沿街各處,都要一睹機智戰勝西涼使臣,且給他們帶來福澤的澄王妻主到底何許人也。見馬上的一對新人珠聯璧合,宛若天生一對,不由大贊,紛紛對澄王夫婦投擲各色鮮花,以表祝福。
見懷中的女子瑟縮了一下,景軒護住她的身體,以防她被胡亂抛擲的花朵砸到。
“阿酥,他們都在祝福我們呢。”
阮酥卻置若罔聞,只見她徐徐擡起了頭,定定看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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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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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藏的玄某人終于要出現了,突然好心疼小景軒……
300 婚禮劫持
多日不語的阮酥突然開口,叫的卻是玄洛,這讓景軒心中一刺,下意識朝着她目光所向之處望去,只見如雲如霧的絢爛櫻花,哪有什麽人影,便知阮酥是無意識地呓語,越發抱緊了她,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一腔深情。
而此時泥人般在他懷中一動不動的阮酥,心中卻是地動山搖,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河邊那棵高大的櫻花樹,不能确信方才那一晃而過的身影,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她思念成疾的錯覺?
直到人群簇擁着迎親的隊伍走遠,櫻花樹下這才縱身跳下三個人來,皆是長身玉立,身覆玄色鬥篷,其中身材最高的那人,盡管鬥篷的帽子壓得很低,但單從露在外頭的下巴輪廓及那抹水色薄唇來看,亦能辨出這是個出衆的美男子,惹得大膽的東籬女子都紛紛側目看他,想要上前搭讪,卻被他身旁那兩個也頗俊秀的男子陰狠一瞥生生吓退。
三人就站在那裏目送隊伍離去,或許是性格直楞,又或許是真的沒有發散思維,颉英竟然主動上前詢問玄洛。
“大人,是否劫人?”
一旁皓芳一口氣幾乎上不來,拼命以眼神暗示颉英,那個木頭卻無動于衷,皓芳咽了口唾沫,看向玄洛,心中有些惴惴,雖然說了恩斷義絕,但阮酥失蹤之後,玄洛竟然還是調動皇城司各處尋找,終于在一個月前,東籬這邊的細作有了消息……
在玄洛的謀劃下,京城各方勢力已經重新洗牌,六王祁宣與三王祁瀚頂替了祁澈的位置,處處與祁念作對,局面比往常更為複雜,按說玄洛不該在此時離開,他卻毅然向嘉靖帝自請出訪東籬。
皓芳曾小心翼翼地試探過玄洛,此去東籬的主要任務是否為尋找阮酥?卻被他一個冰冷的眼神吓得噤聲,于是皓芳只得自欺欺人地告訴屬下,此去主要是尋找辯機公子,順帶粉碎一下東籬和西涼聯手圍堵中原的可能……
盡管玄洛态度冷酷,但其實皓芳看得出來,就算對阮酥的所作所為依舊心存芥蒂,他到底還是在乎她,到時候若是阮酥上道些,拽着他的衣袍哭暈過去什麽的,說不定玄洛便心軟了。
哪知剛踏上東籬的土地,還來不及向女君通報遞貼,阮酥與澄王的好事便傳遍了街頭巷尾,今日還讓玄洛親眼看見兩人共乘一騎,摟摟抱抱的摸樣,皓芳真是想想都背脊發寒。
玄洛沒有說話,身上散發的殺氣卻讓皓芳難以呼吸,這位主子目前心情可不怎麽好,若是方才那些東籬女子敢上前招惹,皓芳真擔心玄洛會忍不住出手殺人。
與中原不同,東籬的風俗,乃是新郎新娘都要在前堂向賓客敬酒方可入洞房,然而阮酥情況特殊,便只好改為景軒代勞,冬桃則先行将阮酥送回了洞房。
景軒突然要與阮酥共騎一乘完全打破了她游街途中逃跑的計劃,冬桃總算感受到了與一腔熱血執拗之人打交道的麻煩和被動,她嘆了口氣,才關上門,阮酥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改空洞神情,雙目閃爍。
“方才,我好像在街上看見師兄了……”
阮酥突然恢複神智,冬桃先是驚喜,随即又不得不語氣苦澀地勸她。
“小姐只怕是看錯了,這麽多日子中原那邊都沒有動靜,他怎可能突然出現?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阮酥皺眉,雖然她也不敢肯定,但那驚鴻一瞥,卻又讓她從消極中重新複活過來,燃起鬥志,她果斷打斷冬桃。
“我們必須在澄王回來之前逃離這裏。”
聽見事到如今,阮酥還是存着逃婚的心思,冬桃絲毫不意外,雖然澄王不錯,但阮酥這個人,向來是不願為人擺布的,比起之前的自暴自棄,她更願意看到這樣的阮酥,于是重重點頭。
“此前小姐神智不清,我便自己做主和文錦想了逃離的計劃,雖然方才一路上沒有尋到空隙,但此時沒有護衛在側,總能找到機會……”
到底放不下阮酥和冬桃,文錦便請德元的人返回中原求助,自己則留在東籬時刻關注動靜。
話音未落,雕花木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只見景軒大步跨了進來,俊逸的面龐上被酒氣染上一層春@色,他擺手對冬桃道。
“你出去吧!”
時機已失,此時動手只怕成功的概率不大,但若留景軒和阮酥單獨在此,只怕生米煮成熟飯一切都無可挽回,冬桃一時情急,咬牙一掌劈向景軒。
“澄王殿下,得罪了。”
冬桃的突襲讓景軒酒醒了一半,他是見識過阮酥身邊這丫頭的身手的,确實是個高手沒錯,但還不是他的對手,他閃身避開冬桃攻勢,纏鬥一陣,回眸猛然瞥見阮酥已打開門逃了出去,心下一急,出手不再留情,一掌擊退冬桃,徑自躍出洞房去追阮酥。
阮酥提着裙擺跑過長廊,驚見地上倒着幾具侍衛屍體,只當是文錦下的手,方下階梯,便見文錦隐在芭蕉樹下,心中一喜,向前走了幾步,又猛地站住了腳步,廊上燈光的映照下,她終于看清,文錦脖頸上橫着的那柄長劍。
見颉英、皓芳二人架着文錦從芭蕉樹後走了出來,阮酥滿面震驚,頓時肯定了白日所見,颉英和皓芳在這裏,那麽就代表……
她還來不及驚喜,只覺腰間一緊,一聲冷笑自耳邊傳來。
“酥兒,為兄是否該恭賀你新婚大喜啊?”
阮酥猛然回身,當即撞上一道寬闊的胸膛,鼻尖熟悉的幽香讓她悲喜交加,她擡起盈盈淚眼,千言萬語湧到嘴邊,卻在見到玄洛冰冷的表情後生生噎住。
“師兄……”
玄洛不複往常那般溫柔細致,一截鐵臂勒得阮酥腰部劇疼,他垂眸看她,眼神充滿了嘲諷與冷漠,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識時,他與她之間那種相互試探利用的關系。
冰涼的手指撩過她的眉眼。
“表情怎麽如此恐懼?怎麽?怕我壞了你的好事?”
阮酥只覺一桶冰水當頭澆下,但她始終是聰明人,很快便反應過來,玄洛說出這樣的話,定是對她與澄王的關系有所誤解,剛要開口解釋,景軒已經追到園中,見阮酥被個陌生男子攔腰抱住,心頭驚怒交加。
“哪裏來的狂浪之徒,連王妃也敢動!”
他暴喝一聲,劈掌襲向玄洛後背,玄洛輕哼,推開阮酥,自己輕松避過。
景軒雖然身手不錯,但比起玄洛仍有差距,加之皓芳跳上前來幫忙,很快便吃力起來,玄洛被他纏得煩了,眼中殺意閃過,翻身躍到景軒背後,對準他命門剛準備下手,阮酥卻出聲阻止。
“師兄不可!他是……”
辯機公子四字尚未出口,玄洛咻地回頭,陰狠神色吓得阮酥一時說不出話,顧慮到對方東籬王室的身份,玄洛到底沒有下死手,一掌劈暈景軒後,他擒住阮酥,将她雙手反握在身後,湊近她道。
“這洞房還沒入呢,看把你心疼的!”
他輕輕冷笑,不給阮酥任何辯解的機會,用鬥篷将她一裹,飛身躍出府邸。
玄洛攜着阮酥飛檐走壁,絲毫不顧慮她是否經受得住,阮酥只覺冷風灌耳,眼冒金星,很快便失去了意識,待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窗外海風明月微微搖晃,好像是在船艙之中……
玄洛立在床邊負手看着她,高大的身影如陰霾般籠罩住她,阮酥猛然坐起身子,一時頭暈眼花,差點撞在床柱上,玄洛扶住她的肩膀,卻已然沒有往日的溫柔。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阮酥擡起頭來看他,在見到她夾雜欣喜委屈的眼神後,非但沒有憐惜,唇角還浮上一抹陰冷的諷笑。
“怎麽。你就是用這種可憐巴巴又欲拒還迎的模樣勾@搭上別的男人的?”
一句話,震得阮酥一顆好不容易重新聚攏的心頃刻又碎了滿地。她倏地睜大雙眼,身體忍不住隐隐顫抖,臉上都是不可思議以及濃濃的無助與茫然……
玄洛眯眼,刻意避開了她的視線,他湊到她的耳邊,輕聲。
“我弄死了姚綠水。”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兩人态度親昵,仿若愛侶間交頸低語,然而那低潤的聲線再動聽,;卻是帶着無法掩飾的恨意。阮酥深深閉眼,一滴淚從眼眶中劃下,心中更是五味雜陳,雖然姚綠水只是一枚棋子,但到底罪不至死,玄洛這種行為,實在陌生得可怕,近乎扭曲與偏執,實在讓她無法認同。
“知道她怎麽死的嗎?”
似乎見她越痛苦,玄洛的心情越好。他沒有松開她,聲音依舊溫柔,語氣卻是如三月春寒,凍得人僵硬冰冷。
原來阮酥離京後不久,饒嫔便被嘉靖帝升了妃位,晉封為妃的饒嫔與皇後關系決裂,或許知道自己色衰愛弛,她便拉攏了很多地位低微卻風情各異的美人,主動給她們創造了不少面聖的機會,嘉靖帝每日在各色美人間周旋,終于病倒,而病發的原因,竟是難以啓齒,原來姚綠水見嘉靖帝不像之前那樣專寵自己,危機漸生,為了邀寵,不惜在侍寝時給嘉靖帝下了猛藥,導致他在行@房時虧耗太大暈了過去。
“怎麽,難過了?”
玄洛伸舌吻去阮酥臉頰上不斷下落的淚珠。
“酥兒真是好計策,讓一個酷似為兄母親的人天天在那個男人面前搔首弄姿賣弄風情……”
他仰頭大笑,在阮酥的愕然中強掩下目中的殇痛與苦楚。笑聲方落,毫無症狀的,玄洛突然俯身封住了她的唇,唇角冰冷,如暴風驟雨一般肆虐而瘋狂,帶着噴薄而出的恨意和懲罰。這番變化讓阮酥完全僵住了思緒,她瑟縮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人竟會如此對她,可随着他動作越發放肆,阮酥眸中的癡迷和愛戀一瞬化作了厭惡和抗拒。見狀,玄洛的心凍了一下,卻未收斂。他反手扣住她推拒的雙手,不顧阮酥的掙紮,猛地撕開了她的衣襟……
301 玄家家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阮酥疲憊地睜開雙眼。她看着帳頂陌生的圖案,恍惚了半天這才記起自己是在從東籬回中原的船上。阮酥嘆了口氣,擡了擡手,入眼遍布青紫紅痕,身體沉重,如同被重物狠狠碾過,無處不疼,這種不适感時刻提醒着玄洛之前對她做了什麽……
沒想到!!!沒想到……
阮酥想笑,笑容牽動嘴角的傷處,最終化作一聲無力的嘆息。
與其承受這種羞辱,她寧願玄洛冷眼相對。
動身前往東籬的時候,因為關系不明,阮酥對兩人冰釋前嫌,恢複如初還有着強烈的期盼,然而經歷昨夜的一切……
她只覺得心中什麽東西已然破碎成粉,不複從前……
房門吱呀一聲從外被推開,帶進一股鹹濕的海風,阮酥渾身一震,還以為是玄洛來了,待見到冬桃從屏風後折過來,繃緊的身體霎時這才放松下來。
“你來了,玄洛可為難你?”
聲音剛出,才發現沙啞如拉鋸。昨日,任憑她如何哭喊,懇求,咒罵,玄洛都不停止肆虐她的動作,他狠狠地進入她的身體,要了一次又一次,唯有折磨,彼此疼痛,那張寫滿恨意的臉才稍稍恢複平靜。到了最後,阮酥已經沒了力氣,自暴自棄地任他為所欲為,已然變成了哀默心死的麻木。
冬桃收起臉上的沉重,盡量輕松道。
“沒有,就把我和文錦分開關押。剛剛他旁邊那個皓芳突然放我出來,只說小姐大概已經醒了,讓我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阮酥呆了一呆,自動忽略她這個問題。
“扶我起來、”
動作間這才發現自己竟身無片縷,可是冬桃動作太快,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果然當看到她身上遍布的各色傷痕,冬桃驚了一驚,倒抽了一口涼氣。雖然她未經歷人事,不過已經知道這些痕跡意味着什麽,傳聞中軀體不全的閹人會很**,喜歡通過折磨他人來填補身體殘疾帶來的自卑,之前看玄洛對阮酥百般呵護,還以為他是個例外,不想也……冬桃鼻子一酸,實在無法想象阮酥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阮酥不着痕跡地拉過被角掩住身體,咳嗽一聲。
“愣着幹嘛,還不快幫我找件衣服。”
雖然她很想沐浴清洗一番,不過目前的形式,她幾乎淪為玄洛的階下囚,自然也不會矯情地提各種條件自取其辱。
冬桃回神,忙侍候她起身穿衣,看着阮酥平靜無波的臉,心中種種思緒飛快湧過,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試探開口。
“小姐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下一步……
阮酥呢喃,面上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身體雖然不舒服,意識卻是極度地清醒。
“等船靠岸,我們便想辦法離開。”
離開?冬桃愣了一愣,下一秒也重燃希望,有些激動地道。
“太好了,我真擔心小姐會像我娘那樣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嗎?
阮酥心中撕心裂肺一陣痛,放手這個決定其實對她也很艱難,她咬了咬牙,努力潇灑一笑。
“我雖然……錯情過他,不過該結束便結束了,有些緣分強求不來。愛一個人便要低賤如塵任人折辱,從不是我的作風。花有盛敗,草有苦榮,其實也就是這樣一回事。”
這番話與其是對冬桃說,其實更多的卻是講給自己聽。前世被印墨寒背叛,遭遇生剮之痛;而這一次,她有錯在先,雖然一直希望能得到玄洛的原諒,不過經過昨夜,阮酥已然決定放棄。或許這便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既然無法過這個坎,那就好聚好散,也好過愛侶反目,贻笑大方。
或許,自己注定不能得到感情,總歸她已經用盡全力挽回,不過為時已晚也無可奈何,猶如手中緊握的沙,收得越緊,流得越快。也好,那便讓她披荊斬棘,揮劍斬斷一切羁絆,專心複仇!這才是她重生的目的不是嗎?
冬桃欣慰,認真道。
“是啊,玄家就沒有一個好男人,比起遠在東籬的澄王殿下差遠了,小姐三思,切勿錯過真心人。”
提到景軒,阮酥心中一動,他對她的好,她不是不感慨,不過一個印墨寒,一個玄洛,起初不也完美無缺?事實上她在男女一事上毫無天分,既然兩世都以失敗告終,更要時刻警醒,切勿再去觸碰這塊毒藥。最新最快更新
“這一切不過是因緣巧合,以後休要再提!”
如此船又在海上行了十餘日,自從那日後,玄洛就沒有再來找過阮酥的麻煩,冬桃松了口氣,彼此也算相安無事。
船只靠岸,岸邊早已停了一輛華麗的馬車,文錦垂頭喪氣地坐在車前,見阮酥出來總算舒了一口氣。玄洛陰着一張臉,和颉英,皓芳已在馬上等了許久,注視着阮酥由冬桃扶着,慢條斯理地走過來,面上閃過不耐。
阮酥一看那架勢,便知道這輛車是為她準備的,車架是用上等的楠木制成,裝飾的車簾流蘇無一不是上品,便是懸挂在車前的琉璃燈也精致可愛,想必內裏也很舒适,換在從前阮酥一定會感念玄洛的細致體貼,可是如今,除了心口無法控制的微微抽痛外,阮酥不允許自己再有任何感覺。
她含笑掃過馬車一眼,神情是不容挑剔的客氣疏離。
“多謝玄大人日夜關照,既然已經上岸,那阮酥也不打擾,就此別過。”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皆神色大變。颉英盯着阮酥,看她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命在旦夕尚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囚,任皓芳如何打眼色都不理會,厲聲道。
“大人還未發話,豈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可以說兩個親信的情緒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玄洛的反應。
阮酥笑容越深,“若說來,阮酥也是身不由己;而此番,我與大人也算兩情,既然兩看生厭……”
她話音未落,卻見玄洛揮鞭朝阮酥襲來,冬桃早有準備,一個漂亮的旋身便破解了他淩厲的攻勢。其實兩人武功天壤之分,不用說玄洛顯然手下留情,不過既然阮酥已經決定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她自然不會再為他說任何好話。
“怎麽,九卿大人還要強搶民女嗎?”
玄洛置若罔聞,只盯着可刻意避開自己視線的人。當聽到那句“兩看生厭”時,幾乎是氣瘋了頭,可是在馬鞭揮向阮酥時,卻在最後一刻又減弱了力道。他實在不齒自己近似矛盾的行為,明明是恨的,不過心髒深處的柔軟又時刻提醒着自己這個狠心的女子在心中的真實地位。她本只是和自己捧場做戲不是嗎?一方面和前世的戀人印墨寒糾葛不清,另一方面又才到東籬便和澄王景軒拜堂成親。
他是什麽?
只是一個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玩弄于鼓掌的跳梁小醜?!!
“我玄洛要的人,沒有誰能逃出我的手心。”
聽到這句夾雜情緒的話,阮酥眉頭皺起,仰頭冷笑。
“可是我偏要走呢?”
“那只能——”
他嗤笑一聲,慢慢揚開手中的鞭子,見冬桃和文錦同時擋在阮酥跟前,語含輕蔑、
“酥兒,你若不想他們死在你面前的話,乖乖上馬車,我會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聲音如焦尾琴,帶着無限的**與缱绻,阮酥卻只覺得萬分諷刺。
“乖乖上馬車,成為你的禁@脔嗎?”
這種近乎敵意的态度讓玄洛心底空空的,捕捉到阮酥戒備的眼神,玄洛內心煩躁,聲音陡然淩厲。
“酥兒,你明明知道你們完全沒有任何勝算,這樣……還要和我作對嗎?”
此言一出,阮酥也有些猶豫。自己不會武功,玄洛一人就能輕松拿下冬桃和文錦,更遑論他身邊颉英、皓芳兩位高手!她原本以為以玄洛驕傲的性子,自己和他開門見山攤牌,正好一拍兩散,不想卻低估了這家夥的不可确定性……
看出阮酥的動搖,冬桃微微往她身邊靠了一靠。
“別擔心,小姐,我有辦法讓他放我們走!”
阮酥吃驚,卻還來不及細問,玄洛已經等得不耐煩。
“酥兒,你考慮得怎麽樣?”
“自然還是和你一刀兩斷!”
冬桃朗聲道,已經幫阮酥做了主!
這個丫頭,今日三番兩次頂撞與他,若非看在兩人曾經合作過的份上,玄洛簡直想捏碎她的骨頭!
“不想死就不要攔在前面!”
玄洛策馬往前走了幾步,文錦緊張,一下擋在最前面,主動護住二人,這個動作讓冬桃心中一暖。她走上前,主動與他并排,在文錦的疑惑中,從袖袋中取出一個物件。
“玄洛,你可還記得這個!”
不過是一塊青綠色的玉佩,便是那成色也非一等一的好物。皓芳實在不明白向來聰穎的冬桃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犯了糊塗,等惹怒了大人,最後還不是自家小姐受罪?正思索着要不要說點什麽圓場一二,免得以後玄洛回心轉意時,又後悔自己對阮酥下了重手,擡眼卻見玄洛臉色已經不對!
“你……從哪裏得到的?”
他的視線帶着幾分探究,從那塊平淡無奇的玉佩上移到冬桃那張同樣平淡無奇的臉上,然而這個丫頭還是如往常一般面無表情,不露端倪。
“玄家家主玉佩,見之如見家主!我從未想過也有用上的一天。”冬桃頓了頓,“至于它的來歷,很簡單。為了彌補心中虧欠,玄鏡把它送給了我娘。不過笑話,以為這樣便能換來良心的安寧嗎?真是個縮頭烏龜,你們玄家沒有半個好東西!”
她說這話時,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也是玄家血脈相承的其中之一。
玄洛橫目,面露審視,聲音無悲無喜,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是秦栾的女兒玄瀾?”
聽他口氣酌定,顯然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也好,倒免了雙方浪費唇舌。
“沒錯!我便是玄鏡企圖遺忘的污點。明明是假情假意,偏生有些人便當真了,我那個傻瓜娘親死前還逼我發誓要為玄家報仇,你說可笑不可笑?”
提起這個讓她恨鐵不成鋼的母親,冬桃眼中有淚水湧動,突然身邊有人靠攏,這才發現是阮酥和文錦離她更近了一步,雙目中皆是寫滿了擔憂。一抹笑浮上冬桃的臉頰,她對他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聽說持玄家家主之位能號令玄家子弟!”
實在太不像話了!颉英,皓芳從震驚中回神,正要上前給這丫頭點教訓,卻被玄洛出手制止。
“……沒錯。”
“那我以家主的身份命你從今往後,不再接近阮酥,也斷不能再為難她,傷她性命!”
302 三足鼎立
見阮酥主仆走得決絕,颉英直白道。
“大人,就這樣放他們走?”
皓芳實在無法忍受颉英的耿直單一,“你少說兩句,大人自然有自己的主意。”
颉英一時委屈,“冬桃那丫頭說不準接近阮……卻又沒有說放他們走,便是咱們扣住人,也不算出爾反爾啊。”
呃,也倒也是……
皓芳偷瞄玄洛一眼,實在懶得再理颉英這個添亂的老實人,等待玄洛的安排。
“走——”
見玄洛揚鞭,皓芳心中一喜,看,去追了吧。反正從這裏回中原京城只有一條路,也好,說不準到京城兩人又和好如初了,自己還是有空多提點一下那個呆子要緊。
沒了玄洛這個瘟神,回京的路途衆人心情都格外舒暢。阮酥幾人在碼頭買了一輛馬車,也不急着趕路,走走停停,本來十多日就能抵達的路,硬是讓他們走足了一個月。
不過眼下正是春光燦爛時,一片綠意盎然,正如幾人此刻的心情,大家都不着急,享受着這浮生偷閑的愉快時光。終于,眼看京城城門口近在咫尺,玄瀾嘆了一口氣。
“姐姐,其實我沒有告訴你,咱們這一路上後面都有人跟着,也曾暗中為我們解決了不少麻煩……至于是誰,不用我說,你應該也明白了吧……”
和玄洛分開不久,阮酥便正式與玄瀾結為異姓姐妹。上路第一日玄瀾和文錦便發現了玄洛三人的跟蹤,起初她和文錦還以為對方又要來找麻煩,嚴加防守了幾日後,卻毫無動靜。不過想到玄洛的為人,玄瀾只道不能被他麻痹,可惜一路警惕,對方非但沒有出現任何不妥行為,還默默為他們做了不少事,比如解決了幾個看到阮酥流口水的登徒子,打發了幾處城池關卡盤問的士兵,還有半路車輪陷落泥沼時很快便有人來熱情相助……
玄瀾實在不明白的玄洛的用意,終于有一天忍不住和文錦抱怨。
“凡事反常必有妖,你說玄洛會不會又有什麽企圖。”
文錦看了一眼面前眉頭緊蹙認真思索的少女,有些無奈地道。
“若不是他親口承認,我簡直不相信你竟然和他有血緣關系,你說,同樣是一個爹生的,你怎麽便這樣不開竅?”
“什麽不開竅?”一牽扯上玄洛,玄瀾便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即炸毛。
“不要把我和那個家夥扯上關系!”
“好吧。”文錦苦笑,他指指阮酥的房間,壓低聲音。
“你覺得你姐姐有沒有和他再和好的可能?”
雖然沒有提“他”是誰,不過玄瀾自然明了,她一下子拉下臉來。
“是姐姐親口和我說的,堅決一刀兩斷!怎麽,難道你有什麽懷疑不成?”
“是嗎?”文錦似笑非笑,有些幸災樂禍地道。
“若是這樣,那某些人大概要苦惱了。”
“什麽苦惱?”
玄瀾實在不喜歡他的故弄玄虛,惱道。“你怎麽話都只講一半?”
“果然不開竅。”文錦搖搖頭。
“總歸他們二人也是存在太多誤會,如今那個人跟在我們後面默默幫做這些事,以他的個性,想必已經開始後悔了吧?”
“那也是他活該!”
難得的,在這個問題上,玄瀾和文錦高度的一致。文錦看着她神采奕奕的小臉,不由越湊越近。
“喂,你不嫌熱啊!”
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那張俊美有雙的臉,看着少女紅着臉一溜煙跑進和阮酥同住的客房,文錦笑嘆了一口氣。
玄瀾從回憶中回神,她注視着阮酥的臉,盡管十分排斥玄家的男人,不過若阮酥還是放不下那個家夥,而那個人确實也知錯就改的話,自己還是會尊重阮酥的選擇。畢竟一進京城,很多東西便會應接不暇,提早理清思緒總是好的!
阮酥楞了一下,臉上彌漫出一絲苦笑。
“緣聚緣散,不能強求,或許一切只是你的錯覺。”
玄洛所做的一切不由地竟讓她想起了今生的印墨寒。若是狠狠傷害了,以為施舍溫暖便能讓她無知無畏地繼續飛蛾撲火,顯然低估了她的自尊心。阮酥前世已經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今生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再重蹈覆轍!
“好吧……”
看着阮酥平淡無波的臉,玄瀾也不知是應該替她慶幸還是……不過離開那個危險分子,總歸會好一些吧?
京城局勢的變化顯然已經超出了阮酥的預料。不過三月,祁念已被莫名出現的三王祁瀚和新晉的六王祁宣逼得節節敗退,可以說,與祁澈尚且能勉強打個平手的話,突然加入戰局的全新對手,卻第一次讓這位身居高位的太子感到了恐慌。
因為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勢在必得,所以祁念眉目中有一種淡泊名利的超脫氣質,可是随着與祁澈對決的日漸吃力,不知不覺間已被各路欲 色取代,如今,還夾雜上了一抹殺意。
聽聞阮酥已經抵京,祁念也不忌各方耳目,竟主動出現在了玲珑閣,顯然局勢的扭轉已經讓他極度不安!
“太子不要着急,皇後娘娘還是中宮之主,只要殿下一日還是太子,那些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話雖如此……不過父王身體突然不好,就怕會有什麽變故。”
阮酥意外擡眸,一時陷入沉默,這一天終于來了嗎。雖然今生很多細節和前世已經發生了翻天變化,可是關鍵交叉點卻又神奇融合,被那只稱作命運的手無形推動。上輩子祁澈便是在嘉靖帝病重時,陷害祁念擁兵謀反,按照時間軌跡明年的這個時候便是祁念的死期。
“不知五皇子在南疆的情況如何?”
祁念現在似乎對祁澈這個手下敗将不感興趣,聽阮酥問起,方才不在意地道。
“那喪家之犬倒是不足為懼,南疆那邊,龐大将軍對他愛理不理,接風宴之後便推說軍中事務繁忙,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老三手下那些将士更是嚣張得很,根本不服他管,據說他給逼得焦頭爛額,一連給印墨寒寫了幾封密信,都沒得到回應。”
說到此處,祁念不由冷笑。
“孤原本以為印墨寒這人尚有幾分氣節,沒想到舊主剛敗,他便棄如敝履,轉而扶持起祁宣來,那個玄洛又和祁瀚走到了一處,倒讓孤變得被動起來。”
提起這些往事,祁念便恨得牙癢,阮酥在他喋喋不休地抱怨中,也對這幾個月京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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