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
相約之處原也不算太遠,上官若愚出門時又寬了幾日,付展風便駛着牛車行得甚是悠閑。
南方原本就只是個尋常的農家小孩,哪比得了江湖中人的心思缜密,此番出來人人都叫她不要擔心,又見車中同行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一路上與丁一鬥鬥嘴,聽付展風說說轶聞,不過片刻便将出門時的擔憂忘記得幹幹淨淨。
丁一見她腰懸長劍,那劍太長,劍尖抵着鞋子很不舒服,便伸手将劍解下,想幫她束到背上去,哪知她一轉身,背上背着的正是吳凡為她削的木劍,不由得大怒,喝道:“這破東西背着做什麽!你是道士嗎?有人請你作法嗎?還是想着晚上給我們多添一把柴?你是笨蛋嗎?”
他張口便是一串的問題,最後那句“笨蛋”更是罵得南方不明所以,望着他發了半天的愣,竟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付展風聽了“哈哈”一笑,對上官若愚道:“你這徒弟半點也不像你。怎麽不将你的牙尖嘴利教給她,倒讓她這樣讓人欺負?”
上官若愚瞪他一眼,道:“我身旁‘牙尖嘴利’的人還少麽?好容易收個徒弟,可不想被活活氣死。她若老實受欺,師父幫她讨回公道便好。”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在丁一腦袋上重重一拍,瞪眼斥道,“我的徒弟,你兇什麽?你才是笨蛋!”
“你……”丁一捂着腦袋大怒,望着上官又是氣惱又是委曲。
上官若愚從他手中搶過長劍,又幫南方重新系回腰上,安慰道:“好徒弟莫要怕他,這人就是這樣別扭,他是喜歡你才會容不下那把木劍呢。”
丁一聞言,頓時心頭狠狠一抽,一時間暴跳如雷:“誰喜歡這個笨蛋!你才喜歡她!”
上官平靜答道:“不錯,我是喜歡她。”
丁一臉上閃過一絲驚惶,立刻又道:“這……我是說……我才不喜歡她!”
上官剜他一眼:“那又與我們何幹呢?何必說給我們聽。”
“我只是教你日後不要胡說八道!”
“你頭一天認識我麽?才知道我喜歡胡說八道麽?既然是我胡說,你又生個什麽氣?不知道的,還道你是惱羞成怒呢!”
丁一被上官若愚堵得回不出話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付展風攬過南方的肩頭,嘆道:“那兩張嘴皮才是你師父的成名絕技,有生之年,你能學到十之一二,便夠用終身了。”
南方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鬥嘴,不由得拼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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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衆人來到饒城客棧,付展風将牛車停下,一衆人下了車,丁一伸頭一探,奇道:“這客棧怎麽連個人也沒有?”
付展風道:“我知道此行你們不想被人打擾,因此事先讓人将這裏包了下來。不止小二,連掌櫃、廚子也一并請退了。機會難得,便體驗一下新手烹饪之趣如何?”
上官若愚笑道:“我只長了一張嘴巴,別的可派不上用處。”
丁一也忙附和:“就是就是,我也只會吃不會做。”
付展風望着南方,微微笑道:“這一對懶人,出門只帶了兩張嘴出來,看來只有我們倆人還算手腳齊全了。”
南方正愁自己此行幫不上什麽忙,聽他這麽一說,急忙點頭道:“做飯我會的,我來做吧,您也歇着。”
付展風笑道:“怎麽好欺負你一個人?也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這人竟是這樣一副懶骨,這才會屏退廚子給你添了麻煩,如今要你一個人做咱們所有人的飯,我哪裏過意得去?”
丁一一聽便又說道:“那我也來幫忙。”
南方知他行事颠三倒四,到時一個興起,倒把廚房給燒了,于是急忙搖頭:“不了不了,我有付先生幫忙就成了。”
付展風笑中帶着得意,伸手在丁一肩上一拍,道:“人家指名了,老弟你是沒戲啦。”
丁一不服,正要再争辯什麽,卻被上官若愚一把拽了進去:“你就老老實實陪我,天快黑了,我怕黑。”
丁一兀自在叫:“黑就點燈啊,我又頂什麽用。”上官若愚哪會理他,徑自硬是拖了進去。
付展風笑着在旁瞧了一陣,忽然走到南方身邊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奇怪什麽?”
“丁一明明武功比上官高出許多,卻偏偏事事被她壓着。遇到不喜歡的事想要反抗時,也只會逞口舌之能,絕不動武。”
南方頓時露出恍然的表情,答道:“是啊,為什麽呢?”
付展風臉上含笑,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頓晚餐,南方掌勺,付展風打下手。他的刀工當真了得,切出的肉丁如一個模子裏出來的一樣,切出的豆腐絲細如發絲,看得南方啧啧稱奇。
衆人吃飽喝足,各自回房。上官若愚進得房內,只見梳妝臺前放着一些胭脂香粉,珠寶手飾。
她自來不怎麽注意打扮,便是最風光的那幾年,她的臉上也是鮮少施粉。這時望着鏡中的女子柳眉杏眼,肌膚勝雪,比之幾年前更見動人風韻。當下心中一動,興致勃勃地坐到了桌前,拿起胭脂在面上擦了一擦。可只抹了幾下,便忽然興致全無,悻悻地垂下了手。
忽聽身後有人說道:“怎麽不動了?很好看吶。”回首一看,原來房門未關,正是付展風依在門邊,唇角猶帶笑意,卻是不知他這樣站了有多久了。
上官若愚放下胭脂,望着鏡中的自己和付展風,興致索然地笑了一下,道:“‘女為悅己者容’,若那‘悅己’之人,眼中已然沒有了你,再好看又有什麽用呢?”說着,把那面罩拿起,遮在臉前,回頭沖着付展風眨了眨眼睛,“反正到了最後,也是得這樣去見‘他’,又何必費那力氣呢?”
付展風的臉上緩緩斂了笑意,走入房內,搬了凳子與她對面而坐,忽然開口問道:“你可愛我?”
這問題沒頭沒腦,問得上官若愚一愣,半晌沒法回答。想要當個玩笑置之,卻又見付展風的面上沒有半分笑意,呆了好一陣,才開口答道:“我一直……當你是好友。”
付展風又道:“那便是沒有愛慕了?”
上官若愚不願傷他,卻也不願騙他,只得苦笑道:“你向來知我心事,又何必有此一問?”
付展風卻是展顏一笑,道:“你可知道,我此番出門之前,特地做了件新衫,須眉也是好好地休整了一番,可有覺得我比以前英俊一些了?”
上官若愚急忙點頭。
付展風道:“這全是為了要同你一道出行才做的啊。平日裏我戴着面具,又何須費這番手腳了?”望着上官若愚默然不語的表情,他又續道,“自我看來,不論對方的眼中是否有你,你每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也總是要讓自己漂漂亮亮的。就算他對你不多看一眼,至少也得知道你是個漂亮幹淨的人兒。”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那胭脂盒重新放回到上官若愚手中,說道:“明日相見,好好打扮一番。別辜負了我辛苦為你覓來的這些發簪首飾……可都不便宜呢。”
那最後一句話,說得上官若愚“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付展風掩門而出,留她一人在房中興高采烈的試戴首飾。只見對廊懶洋洋地依着一人,紫衫嚣張,顏如朔花,望着付展風淡淡一笑,暈染開的華麗笑容中帶着輕屑之色。
付展風靜靜地望着紫衣男人的挑釁,帶着雲淡風清的神色。紫衣男子似是覺得無趣了,衣衫一閃,翻下了樓,旋繼消失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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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城外十裏的天涯亭,原本不過是最尋常的一個旅客歇腳之處,今日裏卻是方圓數裏,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亭子之外用輕紗帳幔隔了起來,讓人看不清裏面的人,聽不到裏面說的話。
白晨果然守諾,身旁只帶了一個随從,便是衆人都已見過的吳凡。相較之下,上官若愚帶來三人作陪,倒顯得以衆欺寡了。
白晨擡眼一瞥丁一,倒是顯得有些意外。丁一笑嘻嘻地向他招呼道:“大少爺,您好呀。”
白晨冷“哼”一聲,說道:“自那年比武輸給白冼離開天山之後,我便不是什麽‘大少爺’了。你這一句,卻是在寒碜我麽?”
丁一吐了吐舌頭,對上官喃喃道:“他的脾氣更臭了!連聲好都問不得。”
白晨見丁一與上官若愚神态親昵,又見她身後又多了個長身玉立的陌生男子,這人雖然戴着面具,料想容貌也差不到哪裏去,一共三個随從,倒有兩個是年輕男子,不知怎的,心中竟是一陣怒意燃起,當下在石案上伸手一拍,冷冷說道:“既然夫人如約而至,那便坐吧。”
上官若愚坐下,其餘三人安靜地立在身後。白晨目光冰冷,開口令道:“奉茶。”
忽聽環佩聲聲,清揚悅耳,帳幔被人輕輕掀起,接着一股清香便飄了一進來。一個錦衣羅裙的女朗執着碧盤玉壺而來。
上官若愚一見那女子,縱使紗罩遮面,仍是忍不住現出驚惶之色來。
進來的奉茶的女子傾城絕色,面上粉黛淡施,燦然生輝,正是當年被自己囚起的江湖第一美女——玉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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