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
白晨下令啓程,上官若愚知道他不是怕什麽,而是篤定丁一他們跑不了。憑着吳凡一人再加上幾名護衛,給不了他這樣的自信,他之所以放心,是因為賀遙也一道跟去了。
賀遙的毒術雖然好使,但這個人卻要比毒更讓人不安。因此自勝了賭約,讓賀遙入住一方城以來,上官從未對其委以重任,更是層層設防,不僅将他束縛在草妙峰頂,更是在百步之內,安排下醫仙一衆用以鉗制。一方城中她好友遍布,僅這一人,兩人口中稱着親切,實則心中沒有一刻卸下過嫌隙。
杜錦秋帶着如今幾乎已然不會武功的丁一和南方,要對付吳凡自是有餘,若再加上賀遙則是有些危險,幸好,她還有最後的一手……
想起那個人,上官若愚的臉上不禁揚起笑來。
付展風一直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此刻見她神色有異,頓感不妙,一邊幫着衆人将她的囚籠擡起,搬到車板之上,一邊低聲道:“丁一他們定能逃得脫,是不是?”
上官若愚淡淡瞥他一眼,反問:“你覺得呢?”
付展風故意試探:“你可知白晨為何如此篤定?”
“莫要故弄玄虛,論白晨,誰也不如我了解。”
“那你便該猜到,他此番是布下了怎樣的天羅地網。丁一若是從前,你尚可高枕無憂,可如今……”
“如今他被你廢了武功,我便如同被斷了一只手,是不是?”
付展風這幾日來心中反複的便是這一句話,不禁卻被她一眼看破。只是她素來懂得籌謀人心,想來也不意外,當下不過一笑,卻聽她喃喃自語着:“斷了左手,卻還餘有右手,對于使劍之人來說,獨臂亦可成事。”
聽得“右手”二字,不知為何,付展風竟是心頭猛然揪緊。他與她這幾年來相處甚和,二人心思契合,配合默契,一同謀劃了不少大事。雖然他素來留有一手,但兩人相處之時,倒是讓他嘗到了平生未有的快樂。上官若愚知他懂他,甚至比他的師父更知道他志在何方,懂得如何發揮他的一生才華,他确是将她引為知己,只是知己再好,也不可亂了他的方圓,一旦她踩入了他劃好的禁圈,便是親人手足,也只得斬斷。
因此這次的事,他雖有愧疚,卻也知道事無轉圜,便是再來十次,他也會同樣選擇。
他處事為人隐忍低調,但內心其實甚是自負,自己武功雖不比丁一,但對于上官的益助卻遠大于後者,因此丁一武功再高,也只是她的左手,右手卻是舍己除誰。
他設下連環計謀,一舉擒得上官若愚,更是趁勢斷了她的“左手”,雖說有挾制上官之意,卻也難說他內心深處,就沒有“成其唯一”的想法,可上官落網之時不見驚慌,被囚之時不見忿恨,聽到丁一等人被人追捕更是淡定自若,凡此種種,不禁惹人懷疑她其實早有籌謀。
她能設計脫困倒也沒有什麽,若是此刻她開口告訴他,其實一直以來,他不過是一顆普通的棋子,哪怕是斬斷了丁一這只左膀,他也不會成為那唯一的右臂,因為右臂從來就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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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展風神色自若,右手卻驟然間緊握成拳,笑了笑,道:“噢?那便看了再說吧。”
他不願再深問下去,唯恐逼出那個讓他心頭郁結的答案。
一擡頭,只見白晨一臉愠色地向囚車走來,付展風不願再作糾纏,當下草草地躬了躬身,遠遠地避開了。
白晨還不待發火,那罪魁禍首便已逃得遠遠,當下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頭向上官若愚發作道:“夜也聊、日也聊,究竟哪裏來的這麽多話可說?”
上官若愚唇邊含笑,一雙眼睛彎成好看的月亮,仰起頭來甜甜地笑道:“你吃醋呀?”
一絲局促自白晨的眼中劃過,他竟不自覺地側過了目光,板着臉,冷冰冰地說道:“笑話!”
上官若愚咄咄逼人:“那你怎麽不笑呀?”
“我憑什麽要笑給你看?!”
“那我笑給你看,好不好呀?”
白晨不禁向後退了一步,不敢與她靠得太近,眯起眼睛冷笑道:“你只管笑吧,一會兒便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上官若愚淡淡地笑了笑,輕聲道:“笑着多好呀,我不喜歡哭。”
白晨心頭突如鼓撞,他吸了口氣,猛地轉頭大聲喝道:“怎麽還不啓程?難道是把整個城都搬來了嗎?理了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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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時杜錦秋從天而降,一劍便隔開了吳凡,伸手一把拽住了南方。南方這時見機倒是極快,也是緊緊拉住丁一便往外拖。吳凡持劍往籠中刺去,劍法又疾又密,劍尖瞬時便罩住了整個籠子。
杜錦秋伸手一遞,猛地便拽過南方往他劍尖上遞過去,南方還不及尖叫出聲,吳凡便已然吓得一驚,急忙撤劍。雖只稍縱即逝,但杜錦秋是何等人物?水閣四公子以輕功聞名于世,他更是其中的翹楚,當下一把将南方推出籠子,另一只手拉住丁一便飛蹿而出。
吳凡側身讓開南方,挺劍往杜、丁二人的後背刺去,杜錦秋長哨出聲,只聽鳴叫聲起,兩匹高頭駿馬飛奔而來。杜錦秋将丁一丢上馬背,右手長繩揮出,纏上南方的手高高拖起,抛向馬背。
這時只聽四下裏兵刃呼喝大起,一方城的援軍已至。
半空中忽然閃過一道銀光,南方身子高高騰起之際,束在手上的繩索卻忽然被割斷了,頓時直直地墜落了下來。
杜錦秋似是并不着急,而是長劍揮舞護住了丁一。那方只聽南方的尖叫聲剛剛響起,便有一人躍起身子,一把托住了她,正是吳凡。
杜錦秋見機将斷繩一甩,如鞭子一般狠狠抽在吳凡身上,吳凡只要稍一躲閃,便要将南方暴露在鞭下,只得生生挨了下來。身子重重一墜,頓時痛得吸不上氣來。杜錦秋此時已然策馬奔到二人身旁,伸手一撈,便将南方拖上了馬背,吳凡身上有傷,竟是阻止不得。
杜錦秋與丁一同坐一騎,示意南方跟上。南方出身尋常農家,哪裏坐過這樣的高頭大馬?一時死死握住缰繩,竟是不知要如何驅使。
也就這一瞬,一方城的衆護衛已然趕來,見南方困在原地打轉,當下一人便一刀向她臂上斬去。
她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城主雖說要留下性命,也沒規定一定要四腳健全,因此那護衛只意在斬下她的一只手,逼得她再也動彈不得。
杜錦秋袖中短劍迅捷如電,将丁一周身護得水洩不通,對于南方所遇的危機,卻只遙遙看着,并無意相助。丁一急得大吼,杜錦秋卻置若罔聞。
吳凡見狀大驚,顧不上背上傷口疼痛,飛身上前一把将那護衛推開。護衛猝不及防,刀上失了準頭,堪堪砍在馬蹄之旁。南方的馬兒受驚,驚叫一聲,後蹄飛踢,猛地跑了出去。
杜錦秋這才吹起馬哨,兩匹馬兒聽得哨聲,便一同向着客棧門外飛奔出去。
護衛去馬欄之後奪馬去追,吳凡亦是忍着身上的劇痛,找了匹快馬追上。
其實以杜錦秋一人之力,要救一人自是不難,可南方與丁一如今都是沒有武功之人,他一人要救出二人又談何容易。只是出發之前上官若愚吩咐過他:“若是遇着吳凡發難,只管将南方往他劍尖上推。”他對她的話向來深信不疑,因此只管護好丁一,一遇了險情便賣出南方,果有奇效,千鈞一發之際,那吳凡總會不顧一切地出手去救,化解危機。
三人二馬向東疾行,衆護衛卻是緊追不舍。眼見是又要陷入危難之中,衆人的馬匹逐漸圍攏成圈,馬匹與馬匹之間以帶刺鐵鏈相連,要将三人圍在圈中,若不勒馬繳械,便要被活活絞死。
吳凡跑在馬隊後方,眼見鐵圈将成,不住地催馬上前,想要阻住衆人,無奈他座下的馬實在稱不上神駿,自己背上鞭傷又痛入骨髓,力有不逮,因此總是慢了幾步。
正在此時,忽然銀光亮出,一瞬之間仿如幾道月光從天而降,下一刻只見得人仰馬翻,馬鳴人吼,塵煙四起,如同月神降世,劍法神妙難言。煙土飛揚之中,只見一個布衣男子執劍而立,神色淡漠,五官棱角分明,一雙眸子如刀般明亮鋒銳。
那短短眨眼一瞬,男子似是只随手一揮,便是刺出四五劍,并且不見劍身,只見劍影,劍影又是光潔華美,高雅難言,實是世間難以想象的劍法。一時之間,衆人都看得呆了,一衆護衛都翻倒在地,卻是忘了爬起,腦中回思着自己适才落馬的瞬間,俱是一臉的驚疑。
吳凡的馬匹跟在後隊,雖未被劍影波及,卻是不約而同地勒住了馬匹,男子雖止一人,卻攔得十多人的馬隊不敢再前。
男子上前将杜錦秋三人擋在身後,長劍緩緩收入劍鞘,淡淡地望着馬隊。
丁一怔怔地望着那男子,臉上亦是現出驚愕之色,喃喃道:“這是……玄樓遺失了的那些劍法……”只是在一片混亂之中,這聲音如若蚊蠅,沒能落入任何人的耳中。
衆人躊躇不前,吳凡便策馬上前兩步,朗聲道:“敢問閣下是誰?”
男子擡頭,一張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清清淡淡地說道:“宏理院左都使——洛東凡。”
吳凡聽他是一方城宏理院的人,甚是意外,他在城中不是埋頭練武,便是奉命出城辦事,對于城中事務甚少了解,也從來沒有見過此人,不禁愕然:“既同是一方城中人,為何要阻攔我們?”
那男子道:“洛東凡是個死腦筋,入到宏理院中,曾發誓要對總都史惟命是從。第一位總都史已然死了,如今洛某跟着第二位,除非她也死了,才會去跟第三位總都史。不然不受他人之令。”
吳凡不禁怒道:“便是城主也不成?”
洛東凡擡頭望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答道:“便是城主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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