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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想要殺掉铢衡的人之前,将铢衡藏在自己身邊。
接下來,便是若無其事的繼續他的生活了。
仇落撫着床榻上那安靜美好的容顏,溫柔矜持的笑意又回到眉眼。
旋即,手指下移,一根魔觸自仇落衣袖伸出,與攻擊作戰時所用的魔觸不同,它更細長,魔觸繞着铢衡的脖子輕柔環做一圈,旋即從仇落身上斷落,魔氣滲入皮膚,在铢衡脖子上留下一圈黑色。
啊……又回到他身邊了。這下該怎麽享用才好呢,在這具誘人的軀體上做滿自己的記號,從頭發絲到腳指頭,每天铢衡都只能睜着那雙美麗的藍眼睛憤怒而無聲的看着他……光是想想就已經讓他渾身興奮得戰栗。仇落盯着铢衡好一會兒,雙頰爬滿潮紅。
好想……好想……快些進入這具身體裏溫柔的侵犯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仇落你想想就好了!
☆、撞破
二殿下甫喪愛仆,似乎打擊太深,整日窩在仁明殿不肯挪出半步。原先該由他處理的公事都置懈幾日,都說二殿下在屋子裏借酒消愁,酒肆裏的酒水都是成車成車的買。
魔君聽聞愛子沉湎悲恸亦不由心疼,雖然契魔已經安排了新的病奴,但是四百年的相處點滴又豈是一時半會兒能代替的?于是他允許仇落暫且休息調整心态,手上的事情先交給大兒子旻。當夜,旻趕到仇落的仁明殿上,一是撫慰仇落,二是詢問公事的交接。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風聲,說二殿下的病奴只是試用,想要攀上二殿下這正是絕妙機會。于是仁明殿每天早上都能在府門前受收到高高一摞贈奴書。仇落見着那五花八門的贈奴書面露悲凄,轉背就将之燒成灰燼。
旻的到來讓他毫不意外。
跟着過來的還有小斫冰,父女兩提着一籃子鮮花水果來看望仇落。
仇落哀不自痛,整個人消瘦不少,從前規矩高束一定要一絲不茍的發冠今日卻披散淩亂,當夜月光明豔,照在仇落面上卻滿滿慘淡。
“二叔……”小斫冰見到二叔這般模樣圓溜溜的眼睛裏也經不住包出淚花,旻斜視一眼石桌上擺着的一排酒罐子不由搖頭。斫冰将鮮花籃子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摸二叔的腦袋,“乖,不哭。”
仇落擡眼,掖淚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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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這樣,我不由相信他們的傳言了。”旻拿過酒壇,自己也飲了一口,清清冷冷的眸子裏滿是疏涼。
“哦?”仇落支起腦袋,聲音涼薄,“大哥聽見什麽了?”
“他們……”
旻剛打了個開頭,小斫冰便趕快搶了父上的話頭,揚着豆眉氣鼓鼓的說:“這群壞人,居然說二叔叔悲恸的卧床不起病入膏肓了!還說二叔和美人哥哥有奸情,說他死有餘辜……”說着又怒不可遏的去拉旻的袖子,“爹爹,你把他們都抓起來,你看啊,二叔叔都哭了。”
旻望着自己這天真的女兒一時也不知拒絕,寬闊的大手愛憐的撫着斫冰的腦袋瓜,旻輕嘆:“你二叔不喜歡聽這些,你別撒鹽了。”
斫冰愣了愣,旋即蹙眉低頭,弱弱的對仇落說了聲對不起。
仇落無奈的笑了笑,對小斫冰說:“無事。二叔是大人,明天就好了。”
“真的嗎……”斫冰有些懷疑的凝着仇落,旋即提到接收到铢衡去世後同樣如遭雷劈痛苦不堪的大哥夜皎,小姑娘重重嘆氣,語氣疲憊,“哥哥都哭了好幾天了,眼睛都腫成核桃了。我給他最愛的眼珠子他也不要,二叔叔,哥哥不是大人,那他什麽時候好?”
旻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他這大兒子,別人的病奴死了哭的像個淚人一樣,他和君偃還有斫冰以及病奴夜稔輪番上陣安慰開導也無濟于事,現在那臭小子還在絕食,還說要找到殺害美人哥哥的兇手報仇。
他真不想提醒自己的兒子,理論上來講,殺害一個病奴的兇手,都是他們的主人,比如,仇落二叔。
仇落輕嘆:“夜皎,哭上幾天就沒事了。”
旻給了仇落一記冷刀眼,當然是在仇落看不見的角度,得虧不是他的兒子,什麽叫做哭幾天就好了。他憋在心裏很久了都要忍出內傷,要不是仇落,夜皎現在還是個快快樂樂茁壯成長的小男孩,自從第一次帶夜皎來仁明殿上玩耍讓他和斫冰見着了铢衡,他這個老父親在家便一日沒有安生過,天天擔憂自己兒子被掰彎了要給他斷子絕孫。
斫冰覺得二叔還是在勉強自己微笑,便決定給他來個溫暖堅定的愛的抱抱,手臂張開半截腿還沒有摸到,斫冰便被自家眼尖的父上捉了回去,旻一把将斫冰抱在懷裏,咳嗽幾聲阻擋忽略掉斫冰的抗議,旋即一本正經的說:“我與你二叔還有事要商談,你去二叔的後花園裏找綿綿玩,玩累了就來大殿找我。”
斫冰不悅的撇了撇嘴。
仇落收斂容顏,配合旻對斫冰說道:“二叔這裏新來了一對小哥哥,長得一模一樣。”
“嗯?!”斫冰瞪大眼睛,立馬被戳中心思,“一模一樣!是二叔的新病奴嗎?斫冰可以和他們玩兒嗎?”
仇落包容的微笑:“可以。斫冰要是喜歡,可以讓父上帶一只回去。”
帶回去正好了結他的危機。
不知為何,旻忽然覺得仇落的笑漸漸帶上一種微妙的算計。出于對二弟的了解,他出聲對斫冰告誡:“二叔正是需要人陪的時候,你玩玩就行了,人還是留給二叔。”
“嗯!”斫冰懂事的點頭。
仇落的笑,有些牙疼的意味。
見到小斫冰離開,兩個魔頭各斂僞裝相互冰冷而視。有斫冰在的時候,總要裝的其樂融融一點,不然吓着小娃娃怎麽辦。
仇落漫不經心勾着酒壇又悶了一口,旻将眼珠子轉到仇落身上,面容猜忌鋪滿。
“我要聽實話。”旻晃着手邊的罐子臉色森寒,“仇落,這不是酒。”
“咯咯……”仇落顫肩笑起來,聲音古怪,“大哥,你也曉得我不勝酒力,只好買些不那麽烈的酒,不然吐出來會很難堪。”
旻冷哼,聽出了話外之音。
“做戲,還是真材實料比較好。”他本來還真以為仇落悲恸到整日買醉不問正事,可剛才那一口酒,不對,那一口白水讓他突然清醒了,仇落這酒水喝的可真好,還能喝出酩酊大醉的模樣。
仇落輕笑:“反正也不會有誰像大哥一樣關心我,還與我同飲。”仇落放下酒壇,衣襟被澆得濕透血色眼底閃過幾絲波紋,“想不到……這樣的時候,最關心我的居然是大哥。”
聽起來有點惡心,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想沖二弟翻白眼,翻完,旻接着猜測:“人,你藏起來了吧。”
仇落擡眼,眸中血光漾動。
“大哥,契魔發動全界也找不到,仇落何德何能能避過所有眼線将人藏起來?最知曉仇落手無縛雞之力的,便是大哥了吧?”
旻下意識嗤笑出來。
“我看你悠悠哉哉表演的很投入,看來是時間很多胸有成竹。弟弟,可別哪一日被誰的眼線看着,現在的他是五界通緝重犯,就算是你,也不能護住他。”
“多謝大哥提醒。”
“行了。我今夜來也不是要看你哭哭啼啼來安慰你,沒想到短短幾日竟發生這麽多事端,仇落,不是大哥不體恤你,只是,你存寄在我殿裏的魔繭快要孵化了。”
聞言,仇落眉梢一挑。對了,這幾日他太專注铢衡的事,完全忘了同旻做的交易。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得罪了他的好大哥,不然以後旻便不願意這樣心甘情願做他的擋箭牌。仇落道:“無礙,臨近孵化會使魔繭變薄更易鑽通,今夜我便同大哥去一趟儲君殿。”
“嗯。”旻點頭,複又覺得哪裏不對。仇落向來最舍不得夜晚離開自己的殿宇,畢竟夜晚總是令人無限放縱的時段,雖然急,也不必要這樣着急。旻再次敏銳的挑出仇落的漏處,“怎麽,想留宿儲君殿一宿?”
不愧是大哥,連這個都想到了。仇落腆臉一笑:“勞煩大哥安排一間廂房。”
“哦?”旻趣味的捏了捏下巴,眼神揶揄,“新來的兩個病奴不和胃口,招架不住?”
“……”仇落覺得大哥好像又在拿他是處子之身的事情瘋狂嘲笑他。
仇落偏了偏腦袋,望向殿宇某處,旋即,向來看起來溫潤矜持實際上流氓無比的二殿下居然對自家大哥說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羞澀無比的心裏話:“我要将第一次留給铢衡。”
“噗!”冷酷鎮定如旻也淡定不下來了,大哥毫不留情噴笑而出,捶桌大笑,“仇落……你……行,很好,大哥為你驕傲。”
“……”仇落轉過腦袋,眼神不悅的白了旻一眼。
有那麽好笑嗎!
旻卻想:看來,仇落是要純潔到老死了。铢衡是什麽存在,他肯讓仇落碰?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夜皎和他說過悄悄話,說看見二叔的病奴追着二叔打,二叔抱着腦袋不敢還手。
仇落被旻嘲笑的徹底,越想越生氣,哼……!面上刷白可是耳尖卻發熱滾燙。旻見仇落不肯再理他,便斂了嘲笑恢複平時的冷淡,旻起身,對仇落說道:“行了。先辦正事,父尊将你的爛攤子全甩給我,你也得付好報酬。”
“自然。”
仇落亦起身,二魔并行,共入大殿商議。
而在仁明殿的另一處,跟着綿綿腳步的斫冰很順利找到了新來病奴的房間。
裏頭還亮着,斫冰剛要去推門,卻聽見裏面争吵的聲音。
“……”斫冰收回手掌,想要看看二叔說的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卻又覺得偷聽有失素養。猶豫這一會兒,兩道聲音争吵的內容已經傳入耳中。
“……不行,他完完全全就是個斷袖,居然在藥房和人親熱!”
“狐庭,殿下是主人,你怎麽可以偷窺!就算是斷袖又怎麽樣?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你對他實在是太執着了,吟玉,王族怎麽會有好魔?你看看自己,現在傷成什麽樣子了!”
“狐庭……!大哥!……嗚嗚,二殿下已為我畫下咒契,吟玉是他的病奴,病奴承傷是天經地義的事……為什麽大哥不讓我待在殿下身邊?就因為舒大人是站在大殿下那邊的嗎?大哥……嗚嗚……”
門外的斫冰驚圓了小嘴,暈暈乎乎的離開了屋門口。
走遠,斫冰将跟在身後的綿綿抱起來,一臉疑惑:“綿綿,什麽是斷袖?”
綿綿嗚嗚兩聲,然後同樣不解的甩頭。
“……嗯……罷了,我們還是去找父上和二叔吧,病奴還是下次再見好了……”說完,小斫冰籲出一口氣,慢悠悠踱至大殿。
作者有話要說: 365°無死角做戲!
☆、囚禁
五界通緝要犯卻只言明逮捕會使用冰雪氣息的仙族逃犯,而沒有公布張貼畫像,官方做出了解釋,說是逃犯會易容之術,假借他人面皮四處逃竄。唯有功體才是最佳的辨別方式。
仙界之中修行冰雪功體之仙數不勝數,實際上,當初為了追尋戰神的腳步,衆多仙人紛紛效仿戰神的修煉方式,但是铢衡修煉的方式實在苛刻,衆多仙人無法堅持半途而廢,能做到從一而終的卻又因為根基不足難以達到冰霜筋骨的最高境界。特別時期,所有修行冰霜術法的仙族都要接受測試,因為契魔君明儀刺中了逃犯,只要用一定方式檢驗,便能辨別。
雖然五界搜查,但卻始終沒有尋到逃犯蹤跡。人,似乎人間蒸發一般。
事情發酵半月,甚至有謠言傳出那逃犯正是亡去的玉照官,說他戰死魔界怨氣未散,故游蕩魔界依舊殺魔遵循生前本職。
謠言傳出衆生震蕩,仙界原本好不容易平息的哀痛又被血淋淋撕裂開來,仙族之間開始劃分兩撥,一是認為有人故意制造謊言要将罪孽推到亡去的玉照官身上以便逍遙法外,一是認為玉照官亡靈難安,理應好好祭奠。于是仙界許多門戶又将玉照官的仙像擺出,日日奉香祭奠,為之禱告祈福。仙界與人界出現四百年前的壯闊景象,家家祭拜玉照官,将之仙像立于大街小巷,人人腕系白綢,将玉照官平生功績抄寫萬卷焚燒祭天。
正如花邪川所言,铢衡早已不是生靈,而是一種信仰。這樣的存在早就失去了自由,他的一言一行就代表道之正途,正途之所以為正,自然不能有一點瑕疵。
身為墨君手下五座之一,玉照官的呼號力卻比墨君還要高上一籌,真不知是榮譽還是危險,抑或是誰人刻意。
趁着五界輿論風起浪湧,暗匿的各種勢力也出來混淆視聽煽風點火,刻意模仿玉照官功體的為非作歹之徒越來越多,主要在妖界人界肆虐,事态愈發惡劣。事情傳到墨君殿,墨君震怒,要将刻意攪動渾水之徒嚴加處置。
仙界打壓嚴厲,各界盡量配合,畢竟自己地盤鬧起來傷的是自己的族人。各界治安亦更加嚴格,又歷經一段時日才将火苗子澆熄泰半。
差不多一月過去,兇手沒有捉到反而世間哄鬧。這樣的情形反而讓仇落安心下來,鬧得越亂他們便分心越多,那麽投注在搜捕铢衡的心思便更少。不過,即便這樣他也不敢大意,待到成人禮過後,他便依禮法要去五界游歷修行,增加閱歷是成魔後重要步驟,君明儀的爪牙遲早要伸到仁明殿,他不能一直将铢衡藏匿在殿宇之中。
最好,就是帶着他尋一片僻遠之地,等他捉到真兇再将铢衡接回。但期間铢衡不能現身人前,他可不想讓铢衡再次回到那個遙不可及的地位。他的私心告訴他,盡快找到真兇讓所有人的視線不至于落到铢衡身上,然後,自己繼續占有铢衡。
到時候哪怕是一直鎖住他,也不能讓铢衡離開。
就算铢衡求他也絕不心軟。
二殿下覺得自己心腸硬足了,無論未來發生什麽也絕不會動搖他囚禁铢衡的心意。
成魔禮僅有一夜之期,當夜,仇落又将那扇緊鎖的偏殿打開。門扇之後魔光明滅,踏入數步,身後木門自動閉合。
屋裏彌漫着濃烈的酒氣,混合着冰冷得窒息的死寂。零零星星,屏風後傳來細碎鐵鏈拖曳的聲音,仇落徐緩的腳步此時稍稍加急,他幾乎要迫不及待沖到铢衡身前,但是習慣卻讓他依舊悠悠然然。
果不其然,铢衡伏在酒壇上,眉眼半阖,眼尾濕冷氤氲,朦朦胧胧透着怨怒,看起來引誘十足。
時值盛夏,仇落輕搖手中竹骨白扇,血色對上冰藍,空氣中似乎有噼啪電流作響。
屋中沒有燈燭,唯有如煙似水皎月光芒缭繞滲入,铢衡看不大明白,仇落卻将那飲酒後的媚态盡受眼底。
“莫飲太多,醉酒之後仙人也會失态,就算你不心疼自己,也得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吧?”仇落湊到铢衡身邊,蹲下身,将搭在酒壇口的那只手輕輕捉住,放在眼睛下看了一看便蹙起眉頭,鐐铐之下已是一圈潰爛,隐隐約約見得到森森白骨。
铢衡凜目,手腕一掙猛的掐着仇落的脖子。鐵鏈丁零作響,仇落垂下眼睫,铢衡雖然身手迅速,但是這一手根本沒有多少力氣,綿綿軟軟倒像是撫摸。
“哼。”仇落将那只手輕易從脖子上取下來,然後貼在自己臉頰邊,聲色沉迷,“铢衡,別掙紮好嗎,像以前一樣,安安心心待在家裏,沒酒了便去東集賒酒,躺在竹榻上看看戲折子,只要你還像以前一樣,我便解開你身上的鐐铐。”
铢衡瞪目,張了張口卻吐不出半個字,瘦弱的身軀顫抖起來,他豁然起身,伸腿往仇落腦袋上就是一腳。
“呵呵……”仇落被踹翻在地,半支身子卻是不怒反笑,他依舊擡着那火紅的眼睛,緊緊盯着铢衡,言語病态,“你掙不開的。當初師尊送與我此鎖仙鏈,以備不時之需。看來,這鏈子不僅能鎖住你還壓制了你的功體。我的铢衡,連反抗的力氣也沒有了……”
铢衡揚眉想再補一腳卻被仇落抓了腳鐐猛然一拽,身體瞬間失衡,铢衡身子傾倒而去,仇落身手迅速,不及眨眼便将铢衡接在懷裏。身姿輕轉,不及反應,兩人跌落床鋪。
铢衡喉間發出細微的哼聲。
“拽到傷口了麽。”仇落将離遠的鐵球拉近一些,好讓它們不至于拽拉铢衡傷口。滾燙的魔軀緊貼那冰涼的仙體,一時涼爽舒适,令仇落不僅嘆喟。
“明日,我便去淪水之山獵殺巫,若我通過便是成魔,若不過……”仇落頓聲,沉郁笑了笑,這私笑有些交代後事的意味,不知為何铢衡後背寒顫一瞬,便又聽仇落說,“過不了,便沒人眼煩你了。希望到時候掖吟玉和掖狐庭能發現你,不然,你恐怕要關在我的殿宇一輩子。”
铢衡聽着,生起了啐他一口的惡劣心思。瞧着铢衡神色不佳,仇落更自作多情的欺負铢衡口不能言,盡情臆想:“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就算是傷到只剩一口氣,我也會爬回來,告訴他們你還關在屋子裏。到時候,估計要麻煩他們替我送酒給你,我要是重傷不治……”
話未道完,仇落又平白無故挨了铢衡軟綿綿的一拳頭。
“……”
半晌,仇落輕呵一笑,自顧自到:“也對,我這是杞人憂天了。按照我這身手,怎麽也是一招解決。等我過了禮節便是成魔,到時候風風光光的回來,然後……”
說到這裏仇落卻突然不吱聲了。
然後他的好師尊就會将早早選好的女人送到他的府邸,要他盡快成婚,之後他身邊便順順利利插入君明儀的眼線,迫不得已的與她恩愛,洞房生子,想要見上在铢衡一面也得偷偷摸摸了。
仇落不由眯起眼睛,他從來不覺得仁明殿需要什麽女主人。
沉默,令人不耐。铢衡将仇落推開,想要離他遠一些卻被仇落一把拽住拉了回來。無力與憤怒是如此清晰,弦眉狠蹙,铢衡咬牙,不顧傷痛将鐵鏈纏上仇落的脖子,然後狠厲一收将仇落絞在眼前。
“呵呵,我就知道。放心,我不是禽獸,也不想像妖界的那頭禽獸那樣對待你。”仇落将鐵鏈從脖子上取下來,然後細細撫摸铢衡臉蛋,柔嗓安撫,“我會等你,哪怕子嗣成群,也依舊等你。”
“……”藍眸随着那一字一字吐露而出更是冰涼萬分,仇落笑了笑,聲音蒼涼癡絕。铢衡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僵住了一般,直到仇落離開他的身側,那股溫熱散去才讓他稍稍回神。
“酒水飲夠便早早睡下。明日我不在,你自個兒小心。”言罷,仇落理了理身上有些淩亂的衣衫,不再停留,款步而去。
直到屋外又響起吱呀開閉門扇的聲音。
铢衡靜了許久,仿佛化作雕像,忽的,僵直裂出一道愠怒,旋即冰冷的面容如同凍河破裂一縫旋即便不可收拾蔓延開來。被壓制的功體冷冷滲出,周遭空氣如遭寒流,铢衡垂眸,眉睫霧氣凝做細細冰珠,在微藍眸光照耀下泛露幽光。
鐵鏈丁零,铢衡擡手,撫上脖子上那道魔痕。
明明一直毫無感覺,不知為何,此時這道魔氣似乎深縮勒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飲酒的心思已讓仇落毀了個幹淨,铢衡再次試圖掙脫鐐铐卻悲哀的再次證實除了加重傷痛鐐铐依舊紋絲不動。煩躁的感覺越發聚集,他感覺今夜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手腕血流不止,他卻不管不顧掀開被衾氣呼呼躺了回去。
明日仇落離開,前往淪水之山,他不認為仇落會出什麽問題,畢竟仇落的能為還不至于鬥不過一頭巫。明知仇落一定會通過成魔禮,這才是讓他心态浮動的所在。
依照他所了解,成魔禮一過接下來便是婚事。仇落一向不近女色對伴侶之事表現寡淡,這樣,魔君必會更加逼緊他的婚事。這樣想來,仇落有了妻妾應該就不會這樣心緊于他。雖然仇落說那樣的話,暗示自己不會放棄自己,但铢衡還是覺得,仇落只是還沒有明白自己的感情,只要有了妻兒,他定會漸漸明白。
他希望,那時候仇落能放開他,不要再執迷不悟。
藍眸藏匿在薄衾之下,铢衡将自己蜷作一團用那冰涼絲滑的綢被蓋了個嚴實。
只是,心裏方才那絲怒火……
铢衡微微嘆息,不願深想,默默念誦往日靜心用的清心經反複十餘遍,直至沉眼睡去。
☆、一擊致命
成魔禮在每年七月初舉行,過了便是七月七這個絕妙時日。凡事有意願參加的魔子都能進入淪水之山,畢竟這裏沒有那麽多表面流程,通過的方式很簡單,拎着自己親手砍下的巫腦袋便代表成功一半,接着掏出巫心髒服下便能沖破舊基魔軀煥然。
說來慚愧,同仇落與雲郎一同參加成魔禮的是一批一兩百來歲的小魔頭,兩人立在一群小矮子裏宛如鶴立雞群。雲郎慌哀不已,覺得今年又不能過,仇落望着這一群只有自己小腹高的孩子,不由眯眼微笑。
小魔頭們看着遠離的兩個高大魔影,圍群嘀咕:“看到沒,那就是來了好幾次也沒有過的廢柴二人組。”
“好歹是兩位殿下,你小心他們告狀報複。”
“哼,等我長大一定比他們厲害,到時候便點名挑戰,将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別說啦,他們在望這邊看呢……咦……他笑的好恐怖……!”
見那群叽叽喳喳的麻雀紛紛散開,仇落這才收回一臉微笑。
一群小屁孩。
“二哥……”雲郎慫着肩頭,擔憂的望着淪水之山前即将開啓的結界,滿臉愁容,“怎、怎麽辦……我想回去,聽說今年的巫又被契魔改造過,個個兇悍無比刀槍不入,我、我……”
還沒等雲郎“我”完,閉合的結界忽然張開一道裂口,小魔頭們一陣躍躍欲試的呼喝,旋即紛紛奔入結界之後。
仇落擡眼淡淡一撇,然後将瑟瑟發抖的雲郎整個兒拎起來丢進結界。
“二哥!!!——”雲郎慘叫着摔了進去,緊接着結界後傳來他異常凄涼的哀嚎。仇落無奈搖頭,旋即不慌不忙款身而入。
淪水之山由一層極厚的結界包圍,平時封鎖禁止任何人進出。因為其中太過兇險,堅厚的結界之後是大量的巨獸巫,巫魔力欠失,完完全全靠着蠻力逞兇,奈何其皮肉如同銅牆鐵壁,一旦踏入巫視線便會成為攻擊對象。十餘只小魔頭被巫追的遍地跑,偶爾幾只拔劍揮砍卻被力大無比的巫撞翻在地。諸魔一陣混亂,不知是誰被吓得哇哇大哭。
仇落踱入結界,先掃一眼一邊被巫追的直叫亂砍的雲郎,随即放眼巫群。他相中一只最為高大壯實的巫,隔着混亂的巫群,那只巫不知為何不加入攻擊的隊伍,反而一邊悠哉觀看。
沒有魔敢湊到他身邊,所有巫也不敢離它太近。那只巫獨角粗壯猩紅,一身紫火護身,仇落相中了它,正是巫之王。
足尖輕點,仇落踏過幾頭巫獨角飛到巫獸王身邊,周遭幾個小魔頭被他那飛快如魅的身影吸引目光,心中剛嗤笑這廢柴殿下實在沒有自知之明,巫獸王見有人襲擊,卻依舊巋然不動,它的皮膚如同鋼鐵,刀槍難入。
卻見二殿下閃至巫眼前,一道寒光乍現,旋即,仇落落身巫尾後。
果不其然,巫自是巋然不動。原先充滿驚慌的魔群卻忽然充滿滑稽的笑聲,巫亦嗤鼻吐出一口粗熱氣息,獸王轉身準備反擊,突地,塵土飛揚的空氣之中忽然噴射出一場灼熱腥雨。
“咯咯,愚蠢。”手中魔劍收斂,原本完完整整的巫腦袋從脖子上切口整齊滑落,從粗大的脖子間噴濺出如瀑熱血。嗤笑凝固在幼稚的面容上,下一刻變作驚恐。
一招!
快到甚至能讓皮肉瞬間愈合沒有馬上身手分離!
仇落的笑,變作最恐怖瘆人的刀子。
鋒利強壯的魔爪撕開巫堅實的皮肉,仇落蹲在巫身前拿手掏着那巨大肚子裏的髒器,然後一臉淡然的拽出一串腸肚,翻了好一會兒他才将心髒找到,如同人頭大的獸心還在撲通撲通不住搏動,血淋淋的,仇落掂了掂分量,确定自己吃不完後便決定只啃一半另一半塞回去好了。
一口下去,心髒還熱乎乎的像是剛剛出爐。巫的血肉還算鮮美,仇落咬了一大口,然後坐在巫身上邊吃邊看那群小魔嗷嗷叫喚與巫艱苦搏鬥。
血,濺滿那含雜淡漠笑意的面容,仇落眯起眼睛,宛如看戲。心髒吃到一半他便咽不下了,撐得打了個飽嗝。随後他翻下巫巨大的身軀,又伸長手臂将吃剩的半顆心塞了回去。除了脹肚之外,這巫心吃了似乎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仇落拿袖子擦了擦嘴邊的血液,然後轉轉悠悠走到巫腦袋前,那巫死的太快,還來不及瞑目。
仇落盯着那雙眼睛看了一會兒,紫紅紫紅的,裏面仿佛有萬千火焰流竄,看起來不錯。他伸出爪子将那對獸眼摳出來,往衣服上蹭了蹭,然後心滿意足的拿在眼前細看。
送給铢衡他一定喜歡。
“二、二哥!!救命!!——”雲郎的聲音突然揚高傳來,仇落一看這厮叫的可真是時候,巫都到踩到他腦袋了!仇落蹭的起身,一手捏住雲郎的手腕,巫失去首領正是暴怒無比,尖銳的獨角一頂下來可以将他二魔穿透一串。血眸明滅,仇落握好雲郎借助雲郎的手腳渡運自己深厚魔力,軟弱的腿腳竟踢出排山倒海之力,雲郎驚叫,踢到巫腳尖發痛下一眼那難纏的巫便被踹飛老遠聲音劇烈撞在石壁上。
“二哥、二哥……嗚嗚嗚,我居然也能踹飛巫了,這感覺是在太爽了……”雲郎感動的稀裏嘩啦,仇落勾唇嗤笑一聲,旋即将雲郎拉拽飛向跌落在的地的巫之前,無匹力量灌輸雲郎那顏色黯淡的魔劍,瞬間劍光高漲眨眼之間利落将獸首斬下!
雲郎離巫太近,百年的心理陰影讓他不由閉緊雙眼,劍上傳來順暢的揮斷,明明剛才還刀槍不入的鐵皮現在似乎變成了豆腐。面上一陣滾燙濕潤,雲郎顫顫睜開一只眼睛,一臉血花看着那只滾落在他腳邊的獸首。
“……啊!……”那一瞬間,他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場夢。
原來和他一樣柔弱無力的二哥竟然如此強悍!……面上閃過一絲失落,但旋即笑意占據了那張年少的面孔。
仇落松開雲郎,看見他歡歡喜喜變出魔爪,賣力的劃開巫的肚子翻找心髒。
真是……仇落微微搖頭,然後同樣手法,将這只巫的眼珠也摳了下來。
雲郎好不容易掏出心髒,其上隐隐紅光萦繞,他亮出獠牙,大口大口咬啃下肚。這得來不易的巫心髒似乎變成了近三百年來最美味的食物,他幾乎嚼也不嚼囫囵下肚,合着一百年的窩囊怨氣一股腦吞咽腹中。還未長開的眼眸血紅大作光芒冷瘆,雲郎将整顆心髒盡數入肚,然後還珍惜的舔幹淨手上殘餘的血液。
片刻,他身上便起了變化,原本細小的魔角猛然粗上一圈抽長一寸,魔角從黯淡無光變得鮮紅靓麗,一股蓬勃力量在他體內洶湧沖撞。雲郎感覺周身皮肉都繃得死緊抽長的骨頭似乎要捅破皮膚刺出。皮膚開始開裂,而後裂縫生出心肉愈合。裂體之痛讓他不由慘叫,血液遍流周身,雲郎得意如願,終于長高了……!
仇落玩着手裏的眼珠子,冷冷淡淡的看着雲郎在地上打滾哀嚎。半晌,雲郎不再出聲,而是趴在地上只剩一口氣虛弱喘息。
望着那脫胎換骨後的魔角,卻依舊是那麽不盡人意的短小,仇落也忍不住搖頭。
“還好麽。”仇落上前,将雲郎扶起來,然後笑容和煦的恭喜雲郎,“成魔禮過去了。”
雲郎垂眸,牙齒緊咬似乎還疼的不輕,随後,他擡眼淚眼汪汪對仇落說:“二哥,我終于是成魔了……嗚嗚……謝謝二哥!不過,為什麽二哥沒有反應?”
“嗯?”仇落保持微笑,只是将眉梢微挑,“可能是因為沒有将那顆心吃完吧?太多了。”
“……”雲郎瞪大眼,“二哥,那巫獸王多少魔眼饞也拿不下,你居然這麽浪費吃一半扔了?!”
仇落毫不在乎:“也不能讓我塞得滿到嗓子眼。”他的神情也确實寫滿了這東西對我可有可無的不在意。
其實,殺死巫吞噬其心只是官方成魔的儀式,都說是儀式。意思就是換個東西也是一樣,無非是汲取獸心中的魔力幫助突破根基。雖然他一直沒有殺巫,但是在很早之前君明儀便将他和一頭兇獸關在一起,要他殺獸取心服下,不然就等着被兇獸吞食入肚。他無可奈何,與那兇獸大戰一場,此獸可比巫兇猛數倍,不僅皮肉堅實還身形敏捷,甚至還會一些法術,他差點被師尊害死,索性最後還是僥幸取勝。
那日,他吞服獸心,一股空前巨大的力量爆竄周身,仇落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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