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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一時撐不住外來力量沖擊昏厥過去,那股力量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完全吸納,期間痛苦全由铢衡承受,那一月铢衡每日痛的死去活來,連痛吟的力氣也沒有。

仇落本來魔角便長而鋒利,吸納完全後,那對魔角便更加纖長銳利,優雅美麗猶如藝術品一般。連君明儀這個老頑固見了也不由贊嘆一聲。

對,他早就是成魔了。雖然比大哥慢上幾十年,但他的根基也着實令人膽顫。

作者有話要說: 哇 其實那個成魔禮要殺的魔獸不叫巫,因為晉江識別不了那個難得一批的字,就給我直接抹掉了……行叭,不耽擱。

☆、孽障

拉動龐大沉重的獸首,仇落與雲郎一同前往無極殿複命。照理,小輩通過成魔禮之後便要将巫首級帶回呈現于長輩,并向長輩展示他們脫胎換骨之後的魔角,然後依照魔角特征長輩會為他們指點修煉的方向。

魔角修長鋒利則代表魔子适合敏捷之術,粗壯而短則适宜苦修力量。仇落早就在君明儀的指點下修行捉風之速,術法也皆是靈巧詭谲,他的劍術也是以靈巧為長,雖然,他一身力量也是野蠻……至于雲郎,短小而細,實在不是武鬥的好料子。

與仇落一起展示魔角,雲郎被慘慘比了下去。

但魔君沒有說什麽,畢竟三個兒子有兩個出色他便心滿意足。魔君取出兩本秘笈,薄一本的給了仇落,雲郎收到的卻是沉沉甸甸猶如一塊板磚。

成魔禮這樣便算是完成大半部分,接下來是在七月七之前物色兩名兒媳,一想到這裏魔君便心滿意足,終于,最小的孩子也長大成魔,王族又要開枝散葉。

本該閉關的契魔今日也趕來,雖然姍姍來遲。見了殿宇中擺放的兩顆獸頭,傷口整齊,砍落方式明顯就是出自一人,君明儀一臉森寒,分別凝一眼仇落與雲郎,血眸怒色一閃。

雲郎見到契魔到來吓得快要尿褲子,剛才來不及低頭被他那刀子眼割到吓得戰戰兢兢,一邊同跪的仇落感受到了君明儀的威逼以及雲郎的恐慌,面上不由溢出一絲嘲笑。索性他們的父尊在場,老魔頭見尊魔沒有點破也不好說什麽。

魔君見到君明儀到來便倚在軟靠上一臉嬉笑:“哎呀,契魔大人這是能下床了,還是強撐傷體來為吾兒祝福?啧,真是貼心。”

君明儀垂眸淺淡望了魔君一眼,旋即對抖得像篩子的雲郎說道:“三殿下初提功體合該回去好好調息,二殿下,勞煩留下。”

雲郎一聽,這是要收拾二哥啊!擔憂的望了身邊的二哥一眼,雲郎卻發現兄長背脊挺直毫無懼色。仇落側面對他微微一笑示意不必擔心,見狀,雲郎抿唇,麻溜起身飛奔出無極殿。

君明儀的眸中暈上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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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一邊撇嘴:“真是,又将小雲郎吓跑了。好在他沒落在你手裏,不然本尊怕是早就沒有三兒子了。”

君明儀伏首,向魔君一拱手:“臣有事與二殿下商談,先……”

“行了行了,”魔君擺手自王座下起身,慢慢踱下,一邊不耐煩的嘀咕,“嫌本尊礙眼要打發本尊走不用這麽拐彎抹角,親爹還不能聽聽你們師徒的小秘密了。不過本尊事先說好,這次的事不許責罰仇落,幾日後他便要成婚,身上要是又一點點破皮本尊就再讓你屁股開花。”

“……”再?仇落眉頭微挑,似乎聽出了什麽不得了的訊息。

君明儀道:“是。”

魔君滿意的點了點頭,走之前還特意拍了拍仇落的肩頭,邪氣的面容上笑意深長,他同仇落說:“吾兒根基不凡,一般的秘笈并不看在眼裏。父尊将珍藏的寶貝給你,吾兒要細細鑽研。”

仇落垂眉應:“多謝父尊。”

魔君收回爪子慢慢踱出殿宇,直到拐出去,一口舒心長嘆,心情大好:趁君明儀無暇顧及他,可以四處走走娛樂娛樂身心了。

魔君走後,君明儀負手亦準備出殿,有些事大殿不适合商談,冰冷的聲音若同雪花飄落,他對仇落說道:“随吾來。”

仇落心裏明白,雲郎的事他本不該插手,按照老三的根基,再過一百年說不定才能過成魔禮。但他還是替老三出手了,不管是因為憐憫還是因為想要挑釁君明儀,反正,現在君明儀被父尊鎮壓對他怒上心頭卻不能懲罰的情況讓他心裏萬分愉悅。

哦,順帶還知道了他偉大高高在上的師尊上回是被父尊罰了尊臀。怪不得,這個工作狂魔居然會放棄成山的公文修養一月。這一月能恢複尊嚴也真是為難師尊了。

君明儀将仇落帶至一處偏殿,旋即正位而坐,仇落跪上蒲團,依舊那樣恭敬行禮。

“仇落自作主張,還請師尊恕罪。”

君明儀擡眼,唇角冷酷一勾:“你倒是得意。”

仇落斂了斂面上的笑,又向師尊磕了一個頭:“仇落不敢。”

君明儀垂簾凝住仇落,血眸之中愠色早就不見,唯有厚厚冰霜。仇落熱愛拔老虎須的壞癖好他清楚得很,當然這也與自己脫不了關系,畢竟,是他教仇落要敢于挑戰權威。

幫手的事他不準備計較,反正三殿下不在他輔佐的範圍,但仇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合該好好收拾了。

仇落見師尊遲遲不言便擡起眼睛凝望師尊,看他面色如常沒有惱怒之色。仇落直起脊背,等候師尊發落。

隔了一會兒,君明儀整理好思緒,便提醒仇落:“成魔禮已過,接着便是婚禮。婚禮之後便是游歷,現在人界妖界禍亂四起,吾要你擇一界前往。”

“人界。”仇落幹脆利落的回答。

“好。”君明儀微微點頭,接着又說,“婚禮,尊魔與吾已為你擇好佳人,七月七便成婚。你已不小,成婚之後可帶伊共同游歷,吾希望回來時能有個徒孫。”

“……”仇落眸中一暗,旋即,他直直望着師尊,這個魔界的權威至高點,對他一字一字堅肯說出心聲,“仇落,是斷袖,不喜女子。”

話一出口,雙魔死寂,四目相對冰寒交加,君明儀眼眸微眦,苛刻冷薄的面容上終于怒色暴露,偏殿之中忽然血腥大作,濃烈的魔氣吹的君明儀官服獵獵,明明快要暴跳如雷但他話語仍然克制而淡漠。君明儀盯着仇落:“你膽敢,再說一遍。”

仇落頂着巨大的威壓心一橫,聲音更加不容置疑:“仇落,喜好男子!”

“碰!!!——”契魔身前的桌案被他一掌劈成兩半,沉重的桌案嗞呀哀嚎砸落在地。

隔着壞掉的案子,森寒恐怖的目光化作最為狠辣的箭矢将仇落刺穿透徹,君明儀眉梢顫抖,極力壓制要将眼前這張堅定的無知可笑的臉皮撕下的沖動,他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還是到來了,仇落終于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仇落知道師尊會生氣,但他沒想到師尊火氣會那麽大,雖然師尊刻薄無情,但是應該不至于這般憤怒。畢竟,送給大哥男妾的不就是師尊本魔嗎?!

“斷袖,也得娶妻!之後你自可搜羅心愛的男寵,但正室吾已為你定好,不得推脫!”

“哼。”仇落眼眸一斜,還真的要與君明儀作對到底,他放出狠話,“那仇落寧願自宮。”

“你!”君明儀瞪眼,眸中火舌噴出,“孽障!那今日吾就将你打死,教你離經叛道!”

仇落倔強的梗着脖子,面色不善:“師尊打死仇落,仇落無懼,端看師尊要怎麽向父尊解釋!沒有子嗣又如何?師尊不也沒有婚娶?難道師尊是畏懼人言謠傳師尊也是斷袖将仇落帶壞所以才這般刁難?!”

“……”君明儀雙目瞪圓如同銅鈴,一張臉上寫滿猙獰。

仇落趁君明儀還沒有組織好語言反擊,便又迅速語言刁難:“仇落知道師尊是将自己的一切獻給了魔界,師尊亦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蜚語不足畏懼,師尊教授仇落要敢于擔當,仇落又豈是這般軟弱之輩為了他人的好印象而強壓自己的內心?仇落不喜女子,不會碰女子,師尊若真的阻止仇落,仇落甘願一死。”

“……”君明儀靜靜聽仇落說完,半晌,那眦大的眼眸才恢複如常。憤然褪去,板直的面容上依舊冷漠,卻隐隐添上幾絲疲憊。

“求師尊成全。”仇落語氣懇切。

“吾這四百年,教你處事圓滑,教你隐忍圖霸,教你端莊得體……到頭來,你卻一件也沒有認真學會。”君明儀似乎輕嘆一聲,見仇落這般懇求也不再強迫,許是他一直逼迫仇落變得強大卻忽略了他是否跟得上這樣的殘酷腳步,仇落自小孤僻,身邊唯有铢衡親近,想來,這便是禍根了。

想到這裏,他更堅定盡快找到铢衡将之抹殺的決心。

雖然盡力平靜,但契魔還是覺得氣血上湧一時氣的有些昏旋,當初尊魔将二殿下拜到他門下作為內傳徒兒,他允諾尊魔會好生教養仇落。之前仇落刻意賣弄柔弱不肯過成魔禮也便罷了,現在好不容易過了成魔禮便要自言有斷袖之癖。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顏面對待尊魔的信任,這教他如何交代。

“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吾也不便多言。吾會為你挑選男妾,你,好自為之。”君明儀起身,步幅氣的都有些踉跄。仇落對君明儀又是一番叩頭,感謝師尊寬容。

“對了,袖中之物,拿來。”

“嗯?”仇落的磕頭突然止住,他緩緩擡身,見到師尊的玄黑衣擺已漫到眼前。仇落掏了掏衣袖,然後在師尊冰冷冷的眼神下取出四個圓溜溜的眼珠子。

“幼稚。”君明儀狠狠敲了敲他腦瓜子洩憤一般,然後将仇落私藏的四顆眼珠子全數沒收。

“……”仇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寶貝被師尊收走,一時又氣又恨,君明儀冷哼一聲,給了仇落一個嚴厲的眼神,旋即踱出殿宇。

什麽寬容,他就知道,老魔頭就愛斤斤計較,觸了他的大底,他便什麽都要和你對付上!仇落捂了捂被君明儀敲過的地方,真懷疑那塊骨頭是不是已經被他打穿了,不然怎麽會如此刺痛?

作者有話要說: 仇落終于長大了……

☆、刎頸君臣

估摸着時間,尋歡作樂完的魔君回到無極殿。面上潮色未去,香軟脂粉氣息氤氲在血紅衣衫,銀發之下那張邪逸面容此時散發着不同平時的豔麗。回書房之前,他還特意理了理衣衫拿爪子梳了梳有些淩亂的頭發。

拐過屏風,果然見到雷打不動端坐側面的君明儀。魔君瞄了他一眼,見君明儀居然沒有批評他縱情神色玩物喪志,心中快樂一瞬,但旋即又被君明儀無比凝重的面色潑了冷水。

“明儀,你怎麽了?”魔君湊過去,拿手在君明儀直楞的眼睛前晃了晃。

許久,君明儀才緩過神來。

“無事。”雖然這麽說,但他還是不由自主輕嘆一聲。

見狀,魔君不由新鮮的挑了挑眉毛,他沒有看錯吧?君明儀也會嘆氣?見他不願多言,魔君便就地坐下,支着一只膝蓋,隔着桌案問君明儀:“你這是,後面還疼?”

“……”君明儀無言的抽了抽眉梢。

“哎,那有什麽,”魔君支着腦袋大大咧咧的出聲安撫,“你盡管修養,吾會按時處理公務。其實吧,你不在這一月吾亦做的很好,旻不愧是吾的好兒子,真是為父尊分勞解憂。”

“……”君明儀慢慢擡眼,目色冷漠的盯着明明恬不知恥将擔子甩給兒子還一副洋洋得意模樣的某位父親。

“那臣更不該懈怠了。”君明儀潑了魔君一頭冰水。

“啊……別這樣嘛,你看吾與你也一把年紀了,讓位是遲早的事,這種磨煉機會自然要交給下一代,不然他們要怎樣扛起重擔?”

“先王在位四千年才退位。”君明儀冷冰冰的拆臺,“尊魔定會萬壽無疆,交給下一代的日期還遙遠得很。”

魔君一聽更愁了,□□的好心情被君明儀打擊的幹幹淨淨,血色眼眸露出無奈:“明儀,當初吾就不該争奪這王位,沒有得到時心心念念恨不得殺光所有争奪的兄弟,可真的坐上卻又覺得索然無味了。當初追随吾的人,大半戰死隐退,也唯有你,不離不棄守在吾身側。”

君明儀目色漾動,旋即垂了垂眼睫遮住半數眼珠。

想到過去的日子,魔君也不由懷念當初還是魔子與各位王兄王弟争寵攀比的日子,雖然那時每日都有被暗算的危險,但是那樣的生活充滿未知與挑戰,讓他覺得每日都新鮮快樂。他自小性子便是這樣随意不羁,但是辦事狠厲,與魔界權貴相處時又是處事圓滑游刃有餘,認真起來幹淨利落,閑暇時就愛紮女人堆子。三個兒子不愧都是親生的,分別繼承了他的性格特點,不過,私下來說最像他的應該是仇落,那孩子總讓他産生一種看見年輕時候的自己的錯覺。

他在仇落遇上铢衡的年紀知曉了君明儀這個名字。當時君明儀自同輩之中脫穎而出,武鬥術法皆是鶴立雞群,雖然年幼但是君明儀的造詣連許多年長的魔也自愧不如。他的名聲很快傳到魔界王族,王權貴族紛紛要将這個天才收納己手。

可君家在魔界是望族,君明儀的父親面子大到能推辭所有權貴的請求。當時的魔君也是魔子中鳳毛麟角之輩,對君家狂妄的态度以及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嗤之以鼻。在一次宴會上他竟立下毒誓,他定要在成魔之前斬下君明儀的魔角挫其銳氣,否則就自斷魔角。

君明儀雖然比同齡魔子穩重懂事,但是這樣公然的挑釁他自然無法忽視。小魔君隔着萬千雙視線與那對冷淡的血眸遙遙相望,空氣中依稀火花噼啪。

于是他開始了日常尋釁君家天才的日子,隔三差五便投戰帖要和他決一死戰。要不是因為他是魔子,當今的四殿下,君家早就将這聒噪的小子揍得滿地找牙了。君明儀最開始對他的叫嚣不屑一顧,最後小魔君竟然翻牆入屋要他應戰,君家家教森嚴,不得随意争鬥。君明儀一再忍讓,因為他知道,四殿下敵不過他,父親要他照顧四殿下顏面,卻又不許他示弱,只好一再避戰。

小魔君可是熱愛挑釁得很,仇落很完美的繼承了這一點,他絞盡腦汁想要惹怒君明儀逼他與自己一戰,諸如偷去他的功課扔進水裏害得君明儀交不了功課被輔師戒尺伺候,一根一根絞斷他愛琴的琴弦然後摔到君明儀眼前,他當衆嗤笑君明儀不敢于他一戰,說他唯喏如鼠,還動用私權讓君明儀去王宮給他洗腳,甚至搞清楚了君明儀的作息時間,在他沐浴的時候去偷他的衣衫然後燒成灰燼要君明儀求他。

最為惡劣的是他某次動權讓君明儀入宮,君明儀以為又是洗腳這種事情,但是到達四殿下要求的小偏屋,甫進去便遭緊閉大門,君明儀面色不動,坦然進入,可隔了一會兒他便丢了矜持面色大失去敲門。

這屋子逼仄僅有一道屏風分割裏外,他才進去便見到兩道糾纏的赤體,空氣中彌漫着暧昧迷離的麝香氣息,屏風之後銷魂的聲音抑揚頓挫,嬌媚動人。君明儀施法卻無濟于事,敲門亦無人相應,那聲音越發火熱燙辣,他捂住耳朵蹲在門扇之後,可再怎樣抵抗他依舊無法阻止周身的潮熱以及愈發躁動的欲望,牙齒緊咬,他甚至将下唇咬穿。

約摸一個時辰後,屋門這才緩緩打開,門縫後探來一張可惡無比的臉,四殿下笑嘻嘻的打量君明儀的狀态,見他一臉冷汗,□□卻是一片濕潤,不由拍手大笑:“怎麽樣,快不快活?這是你從來沒有體會到的滋味吧?本殿的賞賜如何?”

君明儀咬牙,渾身氣的發抖。低啞冷漠的聲音滿是厭惡:“庸俗之徒!”

“哼。”四殿下憋嘴,“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看看你身下是什麽情況。你要是一日不與我比試我就将今日之事說出去,反正我不要臉,看君家怎麽處置你。”

“我沒有做錯!”

“哼哼,”四殿下得意洋洋的挑眉,“捏着自己的命根子的時候感覺不錯吧?你不願接受難道是食髓知味還想要——”

“住口!”君明儀低呵,四殿下愣了一下,沒想到一向默默無聲的君明儀也會如此高聲呼喝,更何況呵斥王族是大不敬行為,果然,君明儀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敬,将腦袋側過去,陰森森的說,“我自會請錯。”

“……”四殿下緩緩瞪眼,“喂,給本殿一點面子,你不該暴跳如雷然後氣的要殺了我嗎?你還在練童子功吧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君明儀垂眼,冷然回應:“沒關系!”

“真的嗎?”四殿下更加驚異,“可是你眼睛都紅了,這是要哭了嗎?哎呀,別這樣嘛,沒了童子身也沒什麽大不了,你看我,不也過的好好的?你不會真要哭吧……唉,好吧,是我不對,下次不這樣做了。啊……我不說出去就是了,你把褲子脫下來和我換上一換,明天還是高高冷冷幹幹淨淨的君明儀。”

許是因為糟糕的童年經歷,後來君明儀便開始性冷淡。雖然遭受這般欺辱,但是後來他還是選擇了四殿下助他取得王位,那段黑歷史魔君都不敢在君明儀面前重提,畢竟是他害得君明儀孤家寡人了一輩子。

君明儀說願意輔佐他那天,他可是感動得稀裏嘩啦,覺得君明儀簡直就是個天使。可後來……參照他現在的痛苦魔生。

“臣不過信守誓言。”

魔君嘆息,見君明儀果然是心情不佳,雖然君明儀卻是是個古怪的男人,但是幾千年的陪伴他明白明儀不像表面那樣刻薄冷酷,他也有自己的情緒,只是極其善于克制自己。魔君伸手拍了拍君明儀肩膀:“行了,別臣來臣去了,也沒見你哪天把吾當君王過。說說看吧,是不是仇落又惹什麽事了?你就當與一個普通老父親批評批評他不争氣的兒子,你我雖是君臣,但也是刎頸之交的摯友,私下允許你喚吾名字。”

“……”君明儀眼底蕩漾,面色稍緩,略帶嘆息喚到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戰吾,我同你說一件事。”

“嗯。”魔君點頭。

“你……有點心裏準備。”

“哦。”魔君再次點頭。

“婉兒恐怕不能嫁給仇落了。”君明儀揉了揉眼角,有些神傷,“看來,只能給雲郎了。”

“怎麽了?”魔君擠弄眉毛,“仇落還是抗拒外人,不願接受?”以前仇落便突然散去仁明殿所有奴仆,怎麽勸也不要人服侍,可惜他劃了這麽大塊地給仇落修了殿宇,可九成的地方都被他荒廢了。

“比這個更糟。”君明儀心裏慚愧無比,“仇落說斷袖,若要娶女子,寧願自宮。”

“什麽?!”魔君聞言,伸手拍案。

“我無可奈何,只能答應他先為他安排男妾。”

“這個逆子!”魔君眉頭怒揚,“喜歡男子居然也不同為父道明!害得吾白高興能再抱孫子。臭小子,真是讓吾傷心!”

君明儀:“嗯?”

只是氣憤兒子沒有告訴自己這種事嗎?

魔君氣了一會兒,旋即盯着君明儀一臉埋怨:“你怎麽沒發現?這樣的事應該很容易發現啊。你看,現在掰直也來不及了,定是铢衡對他影響太大。吾兒……唉,什麽都好,怎麽就愛上男人了。”

“……”君明儀默不作聲。

“也罷,他不願便不願,喜歡男人也沒什麽,大不了吾再生幾個兒子,王族香火不成問題。明儀啊,你也別太自責,吾不怪你。”

君明儀觑眼,冷冷揭穿:“其實是尊魔又想娶幾門小妾了吧?”

“哎呀,”魔君被捅破心思便嬌羞的捂了捂臉,“吾今日遇見一位魔女,實在是嬌媚可愛,絕對适合給旻他們三兄弟做繼母。吾已經答應她會給她一個名分,畢竟始亂終棄可不是君王作風。”

“……”君明儀垂眼,不做反駁,血色眼底卻閃過一絲沉郁冰冷的光芒。

魔君以為君明儀這是默認了,便開開心心回到木案準備批改公文,卻見成山的公文之間,放着一只小木盒。

“嗯?”魔君将木盒打開,卻見裏頭整整齊齊放着四顆新鮮美麗的眼珠子。

“啊,明儀,這是送給我的嗎?唔,真吼吃……”魔君一邊坐下,一顆眼珠子已經下肚,君明儀緩緩掃了狼吞虎咽的魔君一眼,幽幽道,“是仇落的賠禮。”

“哦……那我原諒他了……!”魔君如是回答。

君明儀這下子真的不知該作何表情了。

☆、恸

出乎意料,魔君對仇落斷袖的事接受的很輕松。

但君明儀自覺有責任,又領了懲罰,幾百年前旻成魔結親他受罰,幾百年後仇落結親他還是在重蹈覆轍。

之前他費盡口舌好不容易勸動侄女嫁給仇落,但現在……君家也沒有什麽男丁有斷袖之癖,一時尋求實在是荒唐。君明儀只好動用權力廣行招納,然後逐個挑選。既然已得魔君首肯他便不用顧慮,二殿下結親的對象自然不能随意。于是,成魔禮剛過,所有适婚的貴族龍陽都可以接受契魔的審核,一時之間二殿下斷袖的消息可是傳遍了魔界大大小小角落。

令君明儀意外的是,就算明知是服侍男子,那些妄圖貴上加貴的魔依舊甘願嫁入仁明殿,魔界的斷袖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瞬間暴漲……位置卻只有一個,于是應選的要求更加嚴苛。

經過三日挑選,君明儀終于挑出一個最為中意的魔子。家族顯赫,但卻是家風嚴謹。那魔喚作容楓,生的清秀幹淨,看根基也是不凡,最主要性格溫和言語細柔,很适合細水長流的生活一起。當日,契魔便派人将這位魔子的身體數據量測完畢,然後送到繡房加緊趕制新衣。

魔界成婚沒有那麽多繁規缛節,兩家都同意聘禮一送,然後在良辰吉日成婚便好。人間還興宴請親友,但是在魔界小兩口成婚是不需要這些麻煩的事,畢竟魔各有歡喜,從來不遵循什麽規矩。但仇落與雲郎是王族,關系一界顏面,自然要風風光光,大宴天下。

到時候會是普天同慶的日子,雙子同婚,實在是罕遇至極。

仇落在師尊操辦婚事的那三日也沒有閑着,他将自己的私庫翻了個遍,想要找出幾箱子像樣的聘禮。掖吟玉與掖狐庭也來幫忙,兩兄弟出謀劃策,好不關切。

“殿下,小奴聽說新婚應該送玉如意,正所謂順從心意。小的又不夠霸氣,不如置購一柄大如意,放在新房可吉利了。”

仇落微笑淡淺:“嗯。”

掖狐庭道:“說到新房,還沒有布置,所有屋子都該打掃一下。正好,趁這個機會徹底清掃。”

掖吟玉聽着又不住開心起來:“真是有緣啊,二公子居然被選上了!以後舒家和二殿下就是親家,狐庭,我們也可以經常見面啦!真是為二公子開心啊。”說着他又哼哼出一陣現成的調子,不知為何如此歡喜。

仇落道:“真是……令人意外。”

“殿下放心,新房的事包在我和狐庭身上!一定會把新房布置的漂漂亮亮讓二公子大吃一驚!新婚舒大人也一定會來吧!畢竟他二公子可是他的寶貝呢。”

掖狐庭卻有些有心無力:“恐怕只靠我們兩,有些不夠。”

“無事。”仇落微笑,“明日人手便會到了,”說着他手裏的金庫鑰匙交到掖吟玉手中,道,“鑰匙暫時交給你二人保管,我可能會有些事,無法分身。”

“是!”

離開私庫,仇落只覺頭昏目眩,不知為何看見掖吟玉的笑意,那純粹祝福的笑意卻讓他倍覺疲憊。他感覺喘不過氣,又無從說起。

他趕到關着铢衡的房間,方一進入,那清冽的氣息讓他清醒不少。仇落覺得精神好了些,長籲一口氣,旋即提起笑意在一團黑暗中尋找铢衡。

悄無聲息,他疾步邁到铢衡身邊,他在做什麽,他在想什麽,他都那樣迫切想要知道。仇落迫不及待抱住依靠在床沿的铢衡,他雙手插在發間蜷着身子,看起來很崩潰。

“铢衡。”仇落将那具身體攬在懷裏,胸口猛的一寒,他嘆喟一聲,将铢衡心疼的揉的更近,“抱歉。”

铢衡靠在仇落懷中目色寒涼,虛無空洞,一月多的囚禁讓他無比崩潰,現今來一絲情緒一毫表情也露不出來。

他凍得吓人,完全失去了正常的體溫。

仇落忽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铢衡真的還活着嗎。這樣冰冷死寂的铢衡,與屍體無異。

铢衡周身軟而無力,在仇落的揉弄下似乎很輕易便會散架,仇落有些怕,內心猛的恐懼起來,他将铢衡抱起來,坐上床沿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懷裏。溫熱的舌頭撬開那冰涼的唇瓣,仇落的吻總是那樣深情溫柔,卻得不到一絲來自铢衡的回應。

一吻深長,仇落抽離,好不容易才聽見铢衡微弱卻急促了一些的喘息。

仇落笑起來,再次摟緊懷抱,開心的像個孩子。

“铢衡,想說話嗎?我可以解開咒術,我想……聽你的聲音了。”

“呵,當然,你想罵我也行……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你一定不開心。你罵我,罵出來能好受一些嗎?”

仇落自言自語,手指微撫铢衡脖子上的痕跡,那條黑色瞬間立體起來從素白的脖子上游離開來,封印去除,仇落晃了晃懷裏的铢衡:“好了,可以說話了。”

可回應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半晌,仇落顫着聲音又說了一遍:“铢衡,好了……”

黑暗之中依舊一片寂靜,仇落摟着铢衡不敢松手,明明就在懷裏,可是失去的恐懼占據了身心,魔軀顫抖起來,他怕……那種一無所有的孤獨!

“铢衡,你不想理我便罷了……呵呵,你總是這樣,總愛恫吓我……我這幾日沒能來陪你,铢衡……”仇落笑了一聲,卻和哭一樣難聽,“我啊,我要成婚了。”

話一出口,仇落卻不由自嘲,想到這幾日魔界的風浪,便覺得可笑又可悲:“你知道嗎,那些魔,看中我的權力,擠破腦袋想要嫁進仁明殿不惜謊稱自己是斷袖,甘願做我的男妾。你說,他們虛不虛僞,明明覺得惡心還是要拼命貼上來……呵呵,我啊,一個都不稀罕,因為我哪裏是斷袖啊,我厭惡女人也厭惡這些做作的男人,居然為了權貴甘願出賣自己的身體……”

“铢衡,你一定覺得我和他們一樣虛僞,不過,你放心……不會有誰能進入那間新房的。”

仇落的話裏帶着陰森。

說完,他又低頭吻了吻铢衡的額頭,柔情的舔舐那微涼的臉頰,唇齒纏綿啃咬上那細膩的喉結,突地,他感受到了唇下的一陣顫動。

低沉嘶啞的聲音緩慢沉冷的逸散在無盡的黑暗。

溫柔而絕望。

“仇落,殺了我吧。”

“……”驚異,錯愕,旋即是滔天的憤怒。

仇落齒下更加用力,幾乎是要惡意将铢衡的喉結咬下,這樣他就永遠不能說出這樣可惡的話語來了。魔眸泛紅,仇落嘗到了血腥,瘋狂在眼裏滋長。

铢衡聲音更加凄涼失色,幾乎是懇求:“殺了我。”

“休想!”仇落咆哮一聲,旋即粗魯暴躁的捂住铢衡的嘴巴,教他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他瞪着铢衡的眼睛,惡狠狠的呵斥,“我不許!我不許!我要你!我要你!你不是最驕傲嗎,不是要回到仙界嗎?!為什麽、為什麽要放棄?”

铢衡等着仇落移開手,許久,才緩緩說:“仇落,我累了。”

“你!”仇落睅目,氣急敗壞瞪着铢衡,但過了一會兒他又柔了下來,低眉順眼的說,“铢衡,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不想待在屋子裏,那便不待着了。我放你出去,讓你去院子去花園,只要不出仁明殿,随便你好不好?”

“仇落。”铢衡蹙眉,“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些。與其被你這樣折磨,那我寧可死。”

“铢衡……”仇落抽噎起來,委屈的蹭着铢衡心口,“我不要放你去送死,你再等我幾日,好不好,我答應你幫你找到真兇沉冤得雪,你不要送死……”

铢衡被仇落蹭的酥癢無比,眉梢直抽,頹廢暫退:“仇落,你已經成魔了。”

仇落發起小孩子脾氣來,就像以前一樣對付铢衡:“不,我寧願自己是個小屁孩,你要推開我了,铢衡,你再也不會哄我了!”

“……”铢衡惡心的連悲傷的心情都沒有了,一心一意想要撕掉仇落這塊狗皮膏藥,抗拒之中鐵鏈丁零作響,铢衡沒好氣的翻着白眼,推着仇落在他心口亂蹭的腦袋,一陣雞皮疙瘩翩翩起舞,“你……你真是恬不知恥!松開……松開!”

仇落一邊哭哭啼啼,心裏卻在暗自發笑。

啊,對了,這招對付铢衡,簡直屢試不爽。

☆、七月七,娶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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