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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落的胯間害羞的探出了頭……
黑玉面具瞪大眼睛,一句“變态”靠着頑強的求生欲卡在喉嚨,兩魔互瞪許久,仇落感受到了身下的寒涼,垂頭一看,原來是沒有收好的魔觸出現在了尴尬的位置。二殿下抽眉,心念一動,那魔觸便滋溜縮了回去。
黑玉面具這回連嘴巴也合不上了。
隔了一會兒,仇落将衣衫穿好,對黑玉面具冷冷淡淡的說:“敢說出去,我做了你。”
“咳……”黑玉面具握拳放在下唇輕咳一聲,旋即保證,“二殿下放心,小的什麽也沒有見到。只是作為過來人……自我歡愉還是不要太過頻繁,二殿下血氣方剛也要注意控制行欲歡愛之事……”
仇落額角青筋暴突。
黑玉面具又道:“二公子雖然沒有傳言中那樣柔弱,但是男男之間承受的一方難免會受到一定的傷害,要是縱欲過度,恐怕會有諸如脫肛之類的風險……”說道這裏,黑玉面具一臉痛色,仿佛回憶起什麽不美好的事情,“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怎麽,你很有經驗?”仇落鳳眸微挑,露出不悅,“大哥連你也下手?”
黑玉面具嚴肅的凝了凝眉毛,然後湊到仇落耳邊小聲的說:“我這奴仆之身自然沒有讓主人臨幸的資格。但是啊,身為貼身護衛我知道不少。二夫人你知道嗎,就是男妾君偃夫人,大殿下每次寵幸夫人,當夜夫人的殿宇都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直到喉嚨發不出聲音,一夜過後他便要修養半月才能下床……整日都只能咽食清湯,二殿下,你說說看,這到底是寵愛還是折磨?”
仇落對上那雙眼眸,面上帶上一絲遲疑。
“那麽疼?”仇落亦跟着壓聲。
“對啊,您要是真的那麽愛惜二公子便要找對法子好好開拓,不然可是活活被撕裂的苦楚。”說着黑玉面具在袖裏的乾坤袋裏掏了掏,取出一本小人書,他将小冊子遞給仇落,“喏,這個給你。”
“什麽?”仇落看着這制造粗略的小冊子,上頭連書名也沒有。他伸手接過,在黑玉面具的慫恿上打開第一頁。
旋即,便紅臉盱眙黑玉面具一眼。
雖然畫的不精致,但是裏面糾纏一齊男女的姿勢栩栩如生,薄薄的畫紙透露出香豔淫靡之氣。黑玉面具給了仇落一個鼓舞的眼神,好心的幫他翻到後面的斷袖部分。仇落第一次看這樣的春宮冊子,心裏有些羞赧害臊,他之前有向大哥請教過方法,畫出來的過程還是第一次看見。
“怎麽樣?”黑玉面具面色如常的詢問仇落,“殿下要是喜歡我這兒還有很多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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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落合上本子,放在黑玉面具手中。然後不言語的攤開手心,一陣光芒過後,一本寬大薄薄書本落在手心。
書封上寫着方方正正大氣磅礴的四個字“如何雙修”。
黑玉面具擠眉弄眼,總覺得這字怎麽那麽眼熟,很快,仇落将秘笈翻開第一頁,便見到一張難以描述的示範圖。上頭畫的是兩只長着魔角的魔族,散亂的衣衫遮住重要的部位,周遭是一本正經小字注釋,幾尺幾寸施力如何該運動幾層功體……黑玉面具目瞪口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這……這不是契魔的字嗎?!”
仇落點頭,雖然不敢相信,但,這本書真的是他的性冷淡師尊寫的。
最可怕的是,這本書落到了父尊手裏,父尊将它送給了自己……!仇落當時還覺得不可思議,翻看幾頁後覺得其中說的有理有據,就算上面是胡謅,憑着上頭精致的插畫也很有收藏的價值了。
黑玉面具細細觀看注釋小字,不由咋舌:“能把歡愛寫的這麽無趣呆板,不愧是契魔。”
“前頭是陰陽和修,後面有一兩頁雙陽同修。我想,父尊之前一定是靠雙修之法增進修為,這本書雖然是師尊落筆,但探尋方法的應該是父尊。”
黑玉面具連連點頭,雖然界內曾瘋傳契魔與尊魔不可告人的關系,但是身為契魔的暗子他很明白,契魔從成魔後近四千年,一直潔身自好恐怕碰過最多的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四千年從來沒有沾過情愛,醉心政事,所以對他的諸多謠言都不攻自破。當然,這也側面說明一個秘密,契魔或許,身體有缺陷。
秘笈寫的精妙。黑玉面具也忍不住多看幾句。仇落意識到自己這樣洩露秘笈實在是大虧,于是将書一合,順帶将綿綿搶回懷裏。
“啧,二殿下,別那麽小氣嘛。”黑玉面具摸了摸鼻尖,悻悻說道,“這種修煉看起來簡單但是一旦操作不當很容易會雙傷功體,三位殿下都沒有母後可能就是因為尊魔修煉此法所致,為了二公子的人身考慮,小的願意為公子試法。嘿嘿嘿。”
仇落奇了:“本殿以為這世上沒有能讓本殿自愧面薄之人,見到你之後本殿還真覺得自愧不如。你臉皮真厚。”
“嘿嘿,為了活命。二殿下你不知道處于社會最底層天天被踩着茍延殘喘是什麽滋味。小人若不臉皮厚些手段肮髒些,又怎麽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哦?”仇落冷笑,“突然坦白心聲,你又想打什麽歪主意?”
“殿下,之前是小的惹怒殿下,小的道歉。小的別無他求,只要将那秘笈讓小的抄一份,那殿下便可高枕無憂了。”
“哦?”一聲嗤笑,仇落斜過鳳眼,“怎麽,不給我還要寝食難安了?”
黑玉面具笑了笑,目色幽暗。他對仇落低聲道出一句,只一句便讓仇落當場愣住。
“殿下,容楓公子……其實早就死了吧?”
☆、識破
秘密揭破,仇落卻并無太大的反應,遲疑剎那便又恢複正常,他翹起唇角,趣味的應:“你下面的話,決定你活命的機會。”
“看來二殿下是不否認了。”黑玉面具暧昧一笑,在仇落身邊坦然坐下。仇落将綿綿放開,讓它到門口望風。
黑玉面具接着說:“容楓公子鮮少現世,有的說他身體孱弱無法外出,有的說他修煉邪功招致大禍不便現于人前。總之,沒有幾只魔見過他真實模樣,辨認公子的身份的只有那枚容家的令牌。這段日子與二公子接觸,他并非孱弱小的也并不起疑,畢竟傳言終歸也是傳言,平時他也沒有輕易施展功體,兜帽遮去顏面,今日施展出妖氣我還以為他是真的修煉邪功……小的差點就不在懷疑他的身份了。可是,可惜啊……”
“你對他做了什麽?”仇落冷冷一眼刺去。
“哪敢。二殿下也聞到了吧,二公子身上并沒有新鮮的魔氣……”黑玉面具眯起眼睛,回憶自己發現真相的巧合,“當時小的摔在地上,二公子想要扶小的一把……那角度剛剛好,将兜帽下的二公子看的模糊又大概……”黑玉面具細細說道,“面容看不清楚,但那雙藍色的眼睛可真是漂亮。”
“……”仇落阖眼,片刻寂靜幾聲嗷嗷奶叫打斷了二魔的談話。铢衡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在責怪綿綿鬼叫。
“你費盡心思接近他,便是為了這個。”仇落沒好氣的說。
“是。”黑玉面具意味深長一笑,“二殿下,小的無心傷害殿下利益,只是想給自己留條活路,順便撈點油水。”
“哼。”仇落凜眉,“離他遠些,我自不會為難你。”
黑玉面具微笑:“小的不僅會遠離他,還會幫助二殿下将他完完全全收入囊中。這個買賣,合适吧?”
“……”
铢衡提着綿綿進來,便見黑玉面具與仇落皆是一臉深意互相對視。敏感的嗅到一絲污穢的交易氣息,铢衡蹙眉,将綿綿随手丢到仇落懷裏。
“行了。你出去。”仇落沖黑玉面具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滾蛋了。
“嗷嗚。”綿綿淚汪汪的趴在仇落懷裏,苦不堪言的嗷嗷叫喚。
見黑玉面具出去後,铢衡走到一邊的蒲團前,坐下。然後隔着半丈距離問仇落:“你同他說了什麽?”
“你叫他過來,不就是為了讓他勸我帶綿綿找那兩個仙族看病?”仇落垂眸,神色晦澀,雖然這麽說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扯到方才黑玉面具說的話題上,“楓兒,眼睛,還是染一下吧。”
“嗯?”铢衡挑眉,“眼睛?”
“對,将它染成紅色。”仇落擡起眼眸,露出鮮紅的眼珠子,他指着自己的眼瞳對铢衡解釋,“魔族最明顯的标志,便是這一雙眼睛了。”
铢衡捂了捂眼睛,一想到要将它們染成紅色便覺得不舒服。這雙眼睛可是師尊誇贊過的,說是若同浩瀚青空一般,師尊喜歡,他便對這雙眼睛愛惜如命。
“我已答應你将自己搞成這樣,你還要得寸進尺?”铢衡說什麽也不願意,“我就算挖出來,也不會讓你碰它!”
“你……”仇落頭疼的捂着額角,又氣又好笑,“只是染色,沒必要挖出來這樣大動幹戈吧?你何必總是這樣極端,暫時将目色染做朱紅才不至于暴露過快,之前做了那麽多犧牲,便要折在兩顆眼珠子上?”
雖然讓黑玉面具鑽了空子,但對方也是變相的提醒了仇落,他的僞裝還不夠完美。
二殿下起身,幾步踱到铢衡跟前,然後蹲下身将朱紅的兜帽掀開,那雙明媚惹目的蔚藍眸子便暴露無遺。确實,這雙眼睛澄澈剔透,宛如瑩藍寶石,纖長茂密的眼睫毛清晰無比的倒映在純淨的眼珠子裏,猶如微縮的湖泊密林。
“我也舍不得。”仇落輕輕順着那柔軟的睫毛滑過拇指,酥癢過後那卷翹的睫毛又根根挺立輕顫,眼神似乎會被那片靜谧的冰藍吸走沉落,這便讓人望上再也移不開。
凝望數息,眼前的血眸光華流轉,裏頭溫柔寵溺似乎能将人淹死。铢衡像是感覺到那種難以掙脫的摯愛,它們正在仇落的眼睛之中不住亂竄,每一絲每一縷都包含深情,但那深情之後又有一股濃烈的惡意,就像是無數只誠摯邀請路過的倒黴鬼一同堕落的狐貍精住在那鮮紅的眼珠子裏。
铢衡移開眼睛,面頰微紅。
仇落見到那團可疑的粉紅在素白肌膚上染開,笑的更加狐媚深邃。以前不熟的時候,他若沖铢衡笑,铢衡就說他惡心,沖铢衡擦眼淚,铢衡還說他惡心。後來只好見到铢衡便木着臉不敢喘大氣,擡頭便見那雙藍眼珠子沒好氣的剛剛翻完白眼。铢衡許是沒有發現,可是仇落很清楚,铢衡早就在心裏接受了他的存在,只是老家夥一直沒有搞清楚也沒有想過正面分析一下那是什麽樣的感覺。
若再明朗一些……铢衡會不會明白自己的內心?會不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這樣想着,仇落又控制不住想要更多觸碰眼前的心愛,他一次又一次的擁抱铢衡,可對方從來不是心甘情願。
這次,他再次将那單薄的身軀籠在懷裏,下巴輕輕抵在铢衡的肩胛。微不可查的嘆息,仇落呵呵一笑,聲音慵懶缱绻:“玉照官對我的摟抱總是這樣抗拒,之前,也沒人敢這樣親近的将你攬在懷裏吧?”
這個誰,當然也包括铢衡朝思暮想的墨君。仇落對這個三尊之首可是戒心頗大,他是铢衡的師尊,那日界門之前仇落遠觀,只覺墨君神色冷淡和他師尊完全就是一樣的神色。铢衡最開始說自己愛慕墨君的話是謠言,第二次又口口聲聲紅着眼說自己愛墨君。他實在想不明白,愛一個人居然會難過不情願成這樣,铢衡真的知道愛意是什麽感覺嗎?
铢衡被箍在仇落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一時沒有掙脫想法。冰藍眼眸阖上,略帶痛色的面容被肩頭遮住只露出光潔的額頭。
“铢衡,你讨厭我麽。”溫柔的聲音陡然寒涼,仇落貼着那精致的耳廓輕輕吐息,“是不是,嗯?讨厭到對我的靠近便過敏,聽我說說話便心跳加快……喘不過氣,很難受吧?”
“……”铢衡将眼睛從仇落肩頭後露出來,迷蒙上一層溫靡的熱氣,他确實有些喘不過氣,如果仇落的手臂能松開些,他還能緩緩。
“……仇落……”铢衡眨巴霧氣朦胧的眼睛,旋即面容垮下來,“你再不松開,我就讓你腦瓢開花!”
“呵……這樣相依取暖不舒服麽。”仇落低聲一笑,“玉照官身體一直冰冷如雪,被我這般深擁會不會覺得熱血沸騰?”
“熱血沸騰得想要把你揍得連魔君也不認識!”铢衡推手想要掙開仇落,沒想到對方力道突然加大,背後就像是一條鐵棒子勒着。兩個怪力開始了力量角逐,铢衡失利在姿勢,再怎麽用力也使不出完整。仇落更是下巴雙腿齊用,将铢衡困得嚴嚴實實。
“你這是要與我比力氣?”铢衡覺得自己終于明白仇落的用意了!
“不,我是要将玉照官捂化。”
“幼稚!論氣力還沒有誰能比得過我。你松開,你我公平競争。”
“不,你還沒化。”
“……”
一仙一魔繼續力量拉鋸,被丢在一邊的綿綿可憐兮兮的發出嗚咽求救,大家最開始的目的,好像是為它治療吧?!
就在仙魔二位喪心病狂比力氣的時候,隔壁的廂房忽然光芒閃動,黑玉面具下的眼眸一眦,下意識看看了大門的方向。見到房門緊閉,黑玉面具這才放心的籲了一口氣。
卻見他随身攜帶的封魂瓶裏光芒熾盛,一小條綠色魂魄在狹窄的瓶身裏慢慢游動。
望着瓶子裏蘇活過來的魂魄,黑玉面具不由勾唇微笑。
“你呀,雖然現在只剩下三魄但是也至少得了大殿下的無盡恩寵,一條賤命換這幸福的一年也不虧。總比我要辛苦這千百歲月煎熬到死好的太多。”黑玉面具敲着瓶子,裏頭的魂魄便晃晃悠悠躲開被敲擊的那處。他依舊是那樣吊兒郎當,讓人看不出真正的喜怒哀樂。
片刻,幽魂趴在瓶子邊緣,縮小的玉瞳表情悲凄,一雙米粒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瓶子外的那張臉。
黑玉面具他一眼,然後懶洋洋的說:“放心,你生下的那個孩子現在已經長大了,”他站起身,照了斫冰的身高比了比自己大腿某處高度,然後說,“大殿下對她很是寵愛,起名叫斫冰。等你恢複,就能與她團聚了。”
玉瞳聞言,清秀的小臉上升起幸福的希冀,他依舊伏在瓶子邊,只是悲傷褪去,滿面期待。
黑玉面具被這笑容晃了晃,面上神情一愣,旋即一絲苦笑占據唇角。他長嘆一聲,然後漫不經心的叫嚷:“哎呀,全天下都這樣笑意融融,搞得我也不好板着個老臉。明明是個連名字也沒有的奴仆,大殿下還是選擇将他最心愛的人交到我手裏,小的真是受寵若驚啊。”
聽到對方這樣自嘲,玉瞳想要安慰卻發現自己并不能出聲,他只好暗自嘆氣,碧綠的眼睛蕩漾波浪。
☆、包紮
綿綿慘叫連連,終于引起了仇落的注意。他和铢衡竟然保持這個姿勢争了一炷香時間,真是無聊透頂了。
仇落将铢衡松開,那一剎那還未收勁的铢衡猛力一推,竟将仇落推得哐當砸地,錯愕片刻,仇落久久難以起身,啞着喉嚨眼冒金星。
“……”铢衡眨了眨眼睛,坐在原地盯了他一會兒,确定仇落似乎腰折了才思考要不要去扶他一把。綿綿眼睜睜看見主人哐當砸扁在地,獸眼瞪得溜圓,然後瑟瑟瞄铢衡神色一眼才敢慫包的垂低尾巴去咬仇落的衣袖。
“嗚嗚……”綿綿悲鳴起來,好像自己的主人即将歸西。
铢衡摸了摸鼻子,望了一會兒天花板才裝作無事發生的去将仇落從地板上摳起來。仇落微微晃了晃腦袋,龇牙咧嘴的說:“玉照官,您真是……好生威猛啊。”
“……”铢衡聽出了仇落的挖苦,自己卻覺得有些委屈,“是你先松的手,你提前告訴我也不會被我推飛了。”
仇落額角突突直跳,看來這事還全怪他自己沒有事先招呼好了。捂了腦勺一會兒,仇落将綿綿撈在懷裏,然後被铢衡一使勁扯了起來。
“您能溫柔一點嗎?”仇落沖铢衡微微一笑,鬓角留下一道血紅。
“……”铢衡見仇落腦袋被撞出了血,神情開始無措,“我……”我了半天他說不出第二個字,只好抿着唇擡袖去為仇落拭血,仇落又比他高上一截,铢衡剛要踮腳仇落便微微彎腰善解人意的将腦袋垂到铢衡眼前。
歉意突然被嘲諷挑釁成怒火。
铢衡咬牙,總覺得自己在哪方面遭受了奇恥大辱。
朱紅紗袖沒好氣的蹭上仇落的臉蛋,通過一陣賣力的擦拭,終于,仇落半邊左臉徹徹底底紅的均勻。
見铢衡移開袖子,仇落不由撫了撫臉蛋,默默地說了一下感受:“玉照官,我覺得,臉上幹幹的。”一蹭,幹裂的血塊便落在指尖,仇落眨眼,“您真的認真擦幹淨了?”
铢衡抖着紗質的袖子,冷哂:“我确實認真擦了。”
“行吧。”仇落點頭,然後将一頭散發攏了攏別在耳後,俊美的花臉并不妨礙他溫柔如春日的微笑。将铢衡的兜帽又扣回腦袋瓜,仇落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兩位仙官在日出之後一定會找上門來,綿綿的傷勢暫且由我控制。別聽它叫的大聲,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說着仇落還斜了綿綿一眼,卻見小家夥移開好奇的眼神,身體更加虛弱的蔫了下去。
铢衡冷哼:“有其主必有其獸。”
“哈,我可從來不做這樣的事。再說,我叫的大聲些,玉照官的拳頭落下來也更使勁。”
“你不是有新的病奴了麽。”铢衡白了他一眼,“再痛,不過一瞬間的事。”
“呵。”仇落垂眉,“是啊。”
不是……很痛。
“若那兩個孩子真的要來詢問你壓制怨氣的方法,你這模樣似乎太失禮節。将頭發束好,臉蛋洗一洗。”铢衡開始像個老父親一樣唠叨起來,“好歹是二殿下,在魔界在丢臉也別丢到外界。”
聞言,仇落面色煞白。
見主人面有難色,知曉明理的綿綿立刻從仇落懷裏跳下來,然後咕嚕嚕滾到铢衡腳邊張牙舞爪的沖他吠叫。
“嗯?”铢衡揚眉,“小畜生,你還要咬我不成?”
綿綿亮出爪子嗚嗚咽咽沖铢衡嚎叫,然後張開嘴巴往铢衡腳踝就是一口。可也沒敢咬太實,就輕輕刮了一下。只是口水沾滿那截素白的腳踝,铢衡抽眼,惡心的顫着肩頭,旋即撸起袖子開始追着綿綿打。
“……”一仙一獸一溜煙跑了出去,仇落愣了一會兒旋即無聲發笑,铢衡那聲“你給我站住”消逝在遠處,二殿下這才吐出一口濁氣,将披散遮蓋後背的長發一一撩起。
才換不久的衣衫已經被血浸滿,仇落坐到鏡臺前先将頭發束好,然後才褪下衣衫取出紗布準備包紮傷口,但是擺弄了一會兒他總覺得不順手,之後半裹衣衫去敲了隔壁的門。
黑玉面具正翹着二郎腿喝茶,聽到敲門聲馬上将桌子上的面具往臉上一套。然後踱到門前嘩啦開門。
“二殿下?”門扇之後,正是仇落,卻見他袒着衣衫露出兩列結實的肌肉,面上笑容溫柔得暧昧。
黑玉面具瞪眼,心中警鐘大作:“您要做什麽?”
仇落眯眼,伸出一只手從門縫伸進去按着黑玉面具腦門将他推進去,旋即長腿一邁雙手霸道的推開門扇。随着那扇門哐當合上,門前挺立的高大身影讓他止不住惡寒發顫。
這滿滿要霸王硬上弓的偷情節奏!
黑玉面具張了張口,眼睜睜看着二殿下很狂熱直接的将披着的衣衫一拽丢地,然後箭步帶風射到他身前,年輕健碩的身軀洋溢着陽剛熱氣,仇落垂着眼睛,目光深情款款的凝着面具後驚錯的血眸,修長的手指慢慢向黑玉面具的心口探去……
然後一把揪着他的衣襟将人提離地面。
“給你半柱香時間做完。”仇落冷冷的說。
“?”黑玉面具咽了咽唾沫旋即結結巴巴的說,“殿、殿下,半柱香也太短了吧?”還有,說要試試雙修只是開玩笑啊!
仇落冷哼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黑玉面具方才坐着的椅子上。黑玉面具盯着仇落充滿暗示張開的雙腿,腦子突然很亂。
不是……二殿下?!
“還愣着做什麽?”仇落蹙眉,将手中的紗布團丢給黑玉面具,“為本殿包紮傷口,你沒聞見血氣嗎?”
“……”黑玉面具呆若木雞。
“呼……”接着他長舒一口氣,将紗布頭拉開,叫仇落捏着一頭自個兒繞到他身後。昏黃的燭火下那一背的傷口,密密麻麻的圓形豁口,有的淺淺淡淡,有的深可見骨,黑玉面具只覺頭皮發麻趕緊拿紗布遮了,仇落擡起雙臂,黑玉面具圍着二殿下繞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那一卷紗布用光。黑玉面具将布頭打上一個蝴蝶結,然後滿意的點頭。
“這樣只纏布條只能暫時止血,二殿下傷勢這樣嚴重,還是早早拿點傷藥。這樣大幅度的傷痕,處理不好整個後背都會潰爛。”
仇落不以為意,只是敷衍的嗯了一聲。正想召喚出乾坤袋的時候,仇落的目光忽然悄悄落在黑玉面具身上。
黑玉面具感受到了那陣寒涼的眼神,就落在他心口。他周身發寒的顫了顫,然後捂住胸前,一臉警惕:“殿下,您又想幹嘛!”
仇落轉了轉眼珠子,勾唇微笑:“乖,将外衣脫下。”
“不不不,我雖然沒有節操但是貞潔還是有的!二殿下你別想把歪心思動在我身上,我可是要将自己獻給大殿下享用的人!”
“噗呲。”仇落忍不住嘲笑起來,“就你?大哥眼睛瞎了才會看上你。廢話別多說,快将衣服脫下來,否則別怪本殿親自動手。”
“不要!!!——”凄厲的慘叫劃破夜空,廂房內傳來乒乒乓乓的不雅聲音,旋即一陣凄楚哀怨的哭聲飄出廂房,實在是讓聞者亦同情落淚。
路過的人心想這是哪位顯貴在強迫良家婦男,但都沒有吱聲的打算。有的是不敢有的是懶得,唯有屋前那一抹血紅身影值得他們風流的觊觎幾眼。
被铢衡勒在懷裏的綿綿還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歪着腦袋。
“叫這麽大聲做什麽,也沒有虧待你。喏。”一陣重物哐當落在地板上,滾動聲,應該是一粒價值不菲的寶珠。
随着那聲沉重的墜落聲,綿綿感覺自己脖子上橫着的手臂更加用力,幾乎要将它勒死。白犼垂死掙紮的蹬着小短腿,喉間發出急切的嗚咽。
笨蛋醜落!
正當綿綿翻着白眼幾乎要口吐白沫的時候那扇緊閉的門吱呀一開,仇落的笑意暈在臉上還沒有褪去,緊接着就是迎面一拳!
“無恥!”铢衡等了這麽久就為了給這一拳頭,仇落被他生生揍回屋子,鼻腔瞬間蜿蜒下兩道紅蟲。
“嘶……”半晌,他不敢去動鼻子,真覺得自己挺直的鼻梁終于今日被玉照官給打碎了。
在屋子裏觀賞寶珠的黑玉面具見二殿下似乎被揍了回來,便好心的去關心:“殿下,你怎麽了?剛才是容楓公子?”
仇落睅目,沒好氣的給了他一眼。
“啊……!”黑玉面具立馬明白過來,激動的搓手,“我這是被誤會了嗎?好激動啊,第一次被當成第三者,請問我現在該怎麽做是去解釋解釋還是等二公子回來自己消氣啊?”
仇落抽眉,咬牙切齒的說:“你以為他是吃醋了?”
“不然呢?”
仇落冷冷笑起來,血眸無奈的一,不做更多解釋。
老家夥會吃醋才怪,他定是覺得自己撞見了污穢之事,本着愛好聖潔的心理自自然然的給出來這一拳。畢竟他脫口罵出來的可是“無恥”而不是什麽傷心的詞彙。
黑玉面具無辜的搖了搖腦袋:“這事都怪你啊二殿下,您早說要我這衣衫我也不會叫那麽大聲了。這下可真是糟糕……哄男人我還真不會。”
仇落挑眉,給了黑玉面具一個恐怖的眼神。
“這件事你閉好嘴,不要在他面前搬弄唇舌。我,自會處理。”
☆、為野斂屍
打更人剛剛敲過五更,灰蒙的天空又飄下細雪來,老漢揉了揉惺忪睡眼,剛想着可以收工回家睡覺,一陣迎面陰風便将那睡意吹的幹幹淨淨。
“鬼啊!!!”打更人确定那陣陰風中有一抹血紅,立馬屁滾尿流的跑遠。夜半遇見鬼也是偶爾的事,但是都是些白衣游魂,像這樣的紅衣厲鬼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厲鬼來勢洶洶,不逃快一些小命不保。
紅衣厲鬼飛過之後,隐約聽見身後有人喊鬼,正想倒回去幫一把,豈料身後街道空空蕩蕩那有人影。
“……”铢衡眨眼,旋即默默看着懷裏瑟瑟發抖的綿綿。
五更剛過。
現在正是陰時,陽氣薄弱,夜晚是凡人休息養精蓄銳的最好時機,因為這時刻外界充滿了他們看不見的髒東西。比如方才路口徘徊的無頭屍首,再比如蹲在街頭井邊沖他招手咯咯作笑的淹死鬼。
淹死鬼的腦袋上懸着一只吊死鬼,她吐着長長的舌頭暴突的雙眼緊緊盯着不遠處的紅衣男子。
“你聽見沒有,方才那老頭說他是厲鬼……嘎嘎嘎……他沒有瞧見那道影子嗎?”
淹死鬼還在锲而不舍的對铢衡招手,一邊對吊死鬼嘀咕:“管他是什麽,只要是活的我便将他拖過來淹死,這樣我就能離開這口井去投胎了。”
“嘎嘎嘎,你居然想投胎了?不是說要等到那個女人過來見她最後一眼麽?好歹,也是為了她才被人丢進了井裏淹死……”
“我昨天夢到她嫁人了……啊,真是讓我傷心……”
兩只鬼叽叽喳喳說着,铢衡見那只坐在井邊的鬼沖他招手便真的走過去,淹死鬼見人越來越近,心裏激動萬分,他對腦袋上的女鬼說:“你也別等了,拉一個替死鬼投胎去吧。”
女鬼不言,虛晃的身體在寒風中搖搖晃晃。
眼見替死鬼就在咫尺,男鬼猛然伸爪手臂抻長一把掐上對方脖子,铢衡只覺項間一寒,藍色眼眸微微下垂,看看脖子上是個什麽東西。男鬼陰森一笑,凡人是看不見鬼的,他将手臂猛的回收,将人拖到井邊。
铢衡只覺一陣風過,自己就趴在井邊。綿綿被他丢在一邊,後背猛的一沉,男鬼跳到他後背。
“真是對不住,我要去投胎了,我的人不會來了……咯咯咯,你這身看起來還真喜慶,就像新娘子一樣,你不會是哪家娶的男妾吧,真是可憐啊,要不是走投無路心生自滅念頭,又怎會被我輕易勾過來……”男鬼認為對方聽不見,便唠唠叨叨一邊擡着铢衡的腿要将他抽下去。铢衡覺得莫名其妙,乍一看好像是他自己要尋短見一條腿跨上井沿。男鬼從铢衡背上跳下來,陰森詭異的虛浮氣息催促,“你快跳啊,晚了就有人來救你了。這樣你的痛苦就不能解脫了……快跳,兩眼一閉身體一倒,撲通——!”
男鬼的催促就像說相聲似的,他不能直接将人推下去,只能引誘,畢竟接觸太多陽氣對身體不好。
铢衡将那條腿收了回來,然後折過身對慫恿他跳井的男鬼說:“你就是這樣死的?”
“嗯?”男鬼被這個人的反應給打蒙了,好一會兒,他才讷讷的搖頭。
樹上的女鬼發出嘎嘎嘎的怪笑。
問完铢衡又雙手撐在井邊很認真的看了看,然後很誠實的告訴男鬼:“這樣的深度,還淹不死我。”
“……”男鬼慘白的臉上露出驚悚,許久,他才不确定的對铢衡說,“你,在和我,說話?”
“對啊。”铢衡搖了搖頭,又将地上的綿綿撿起來,小東西感受到陰物毛都炸起來了,铢衡順着綿綿的毛一屁股坐在淹死鬼坐過的地方,微嘆,“你剛才說要去投胎,這和我跳井有什麽關系?”
男鬼見了鬼一樣立在一邊幹瞪眼,樹上的女鬼見狀便接過話,含着舌頭不清不楚的說:“他是被人害死的,留在這口井做了縛地靈。要找個相同死法的替死鬼才能去投胎。”
铢衡聽着,模模糊糊擡頭望着那男鬼,然後無奈的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的家人沒有為你平反冤情讓你順利投胎?”
女鬼正要接着說,這時男鬼卻自己接上話:“我孤苦伶仃,無家人平反。屍體腐爛在這井水任人飲用,後來他們嫌井水變味,便棄了這口井。這邊很少有人來了。”
“我聽說只要将屍首好好收殓讓他們入土為安便能讓孤魂往生。”铢衡揚首,“我将你的屍身撈上來,為你立墳祭拜,你便可往生了。”
“真的?!”男鬼驚訝的呼喚一聲,旋即指着樹上晃晃蕩蕩的吊死鬼,“她的屍體就藏在這顆古樹裏頭,勞煩你也取出來。”
“可以。”铢衡起身,幾步踱到古樹之前,這株粗壯遮天的樹木依舊枝繁茂盛,完全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铢衡照着樹幹一拳頭下去,樹幹發出空洞的聲音,緊接着數丈高的大樹折腰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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