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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從一開始這紅衫人的氣息便叫他辨別不出來,出乎五界,潔淨純粹。
花邪川挑眉:“那是我殺的?什麽人,我怎麽不記得?”
铢衡道:“那時你瘋症發作,不記得了。确實,有四個凡人跟蹤我到了一處窄巷欲行不軌,他們挨了一頓收拾,我便放走了。”
藺雲琛道:“四人,三名腸肚翻開,肢體四碎,一名,瘋魔……”
“……”聽到欲行不軌四個字仇落臉馬上就變了,冷着嘴臉嗤笑,“死有餘辜。”
“仇落……!”铢衡捂額,低呵,“人已身亡,便不要毒言相加了。抱歉,兩位道長,此事确實不是我二人所為,道長可以比對我與花邪川的功體氣息便能知曉。”
梅皬道:“兇手,還不能做定論。你與他,暫時關押,等候查清後定奪處置。”說着又要拽動敷靈索将铢衡拽走,仇落目色一淩,出手霸道的将繩索拉住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唇角不悅耷拉,“道長,我說過,內子身體嬌弱,捆綁拉拽,是不是太粗魯了?!”
梅皬側眼,墨眼泛寒。
說得铢衡渾身都顫抖起來,捂着嘴巴一陣胃裏翻騰犯嘔。這怕是他第一次聽誰把他說的這麽柔弱,惡心死了。藺雲琛見那紅衫人弱不禁風的顫肩,掩口害怕的模樣一時心軟,便對師兄說:“還是溫柔些吧,師兄太粗魯了。”
梅皬眉角一抽,心頭被師弟狠狠插了一劍。
粗、粗魯……
☆、小魔頭吃醋
認識铢衡這麽久,第一次聽見有人将铢衡說的那樣柔弱無助,花邪川坐在冰冷的牢房裏,很不客氣的笑起來。
“那小魔頭實在是有趣,什麽卯足力氣一拳也……”花邪川一邊憋笑,神思不由回到親眼看見铢衡一拳将整座山丘砸成碎石的那次,玉照官當時何等兇猛,為了治他于死地可是卯足力氣一拳震蕩天地,好在他險險躲過,不然早就粉身碎骨。
铢衡被花邪川嘲笑了一程,又臊又氣,凜着眉毛環臂不說話。花邪川不敢太過嚣張,免得一會兒仙人惱羞成怒掄拳頭揍人。緊緊束縛妖身的敷靈索忽的松垮垮滑落到花邪川腳下,绮部拎起來晃了晃上頭的符紙,冷冷一笑:“這種小玩意兒,捆捆小妖怪還行,于你我而言,不過是細線一般無礙。”
铢衡沒有松開敷靈索,而是繼續任它僞裝着捆在身上,畢竟,他是個很嬌弱的人,走路也要喘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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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人冒犯仙君,依照你的性子想必也是教訓一頓便放走。看來,是有人背後捅刀了。”花邪川淡淡說着,猙獰的眼睛朝向铢衡,眼見卻只有一片寧靜。铢衡并不慌張,而是耐心等待。
是因為對那只小魔頭的信任麽。
铢衡道:“非我為之,公正自在。倒是绮部,似乎對那兩位道長面色有異,難得見你展露笑意,今日倒是開心自在。”
“本部的心思,玉照官也摸得明白。也難怪,那小魔頭吃味了。”
“什麽意思。”花邪川的話踩到了铢衡新生的痛尾,仇落莫名其妙已經妒火燒了好一段時間,甚至還拐彎抹角辱罵他,铢衡感受到了仇落的別扭與鄙夷,但是他還是覺得是仇落太心窄。
“小魔頭真的沒和你說清楚?我看他那張嘴挺會說的。”花邪川盤坐地上發鋪一地,他支着腦袋仰望仇落,唇角趣味一勾,“小魔頭是覺得我與仙君有染,才醋意大發,仙君啊仙君,他都要氣到殺我洩憤了。”
“荒唐!”仇落揚眉氣的渾身發顫,“我何時與你有那般茍且行為?仇落實在是無理取鬧,我同他說了與你只是旗鼓相當的對手,花邪川,你我雖然争戰幾百年,但也算是武學上的知音,他!他——”
“許是在死靈結界誤會便開始了,難怪他總罵我禽獸,說是玷污了你……想來,他誤會似乎有些大……仙君還和他說過什麽嗎?”
铢衡聞言便蹙眉認真想了想,但稍稍回憶便全是些香豔畫面,最讓他記憶猶新便是新婚那夜,仇落竟……铢衡紅起臉蛋,默默側了側身子妄圖掩蓋慌張。卻聞他吞吐極不自然的說:“沒、沒了。我同他有什麽好說的……是他自己誤會,等出去我便找他理論。”
花邪川冷漠的挑眉:“哦。”
隔一會兒他又嘟囔:“小魔頭也真是,仙君你的脾氣,怎麽可能會與人做那檔子勾當。我沒有說他亵渎,他還賊喊捉賊了。”
而花邪川口中的醋王小魔頭此時正雖梅皬與藺雲琛趕往兇殺現場,那處巷道本來就森冷晦氣,現在更是布滿腥臭。邪怨之氣與惡臭混攪漂浮,吸入肺裏引得人喉頭欲嘔。
明明是白日,進入這巷道卻是變了天色。濃重的陰煞之氣令周遭昏暗,如同黎明甫至,如同兩位道長所說一致,撕裂的軀體被随意丢棄,中間還有三灘腸肚,仇落細細分辨周遭氣息,然後踱到其中一具屍首前查看傷痕。
傷口粗糙狠厲,像是被狠狠撕開。但是看屍體丢棄的位置,手腳頭腦平移回來依舊能與身體重合,意思就是,殺人的方式如同五馬分屍,沒有五道力量撕扯,是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在一顆頭顱中央,仇落還發現了一個圓形窟窿,像是被什麽前端尖銳而後端圓潤的椎體鑿破,這種手法仇落再熟悉不過,因為運用魔觸造成的傷口便是這樣。
大致七成,他心中有了答案。
是那個戴鬥笠的怪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與铢衡作對,或者,他一直都在模仿铢衡冒充他犯罪。
不知他是出于什麽目的。那黑鬥笠也有冰雪功體,模仿铢衡的行為可能出于兩種心态。一是仇恨,他想要抹黑铢衡,并借此鬧得人心惶惶。二是因為崇拜,已經近乎癡迷的重現铢衡的功體,模仿自己癡迷的對象是狂熱之徒的常态。铢衡名聲再旺也終究随時間淡淺,經過他這番折騰,铢衡這昔日戰神又被推到風口浪尖了。
若是仇恨,他有很多次機會殺掉铢衡,就拿這次的嫁禍也不是那樣致命。因為漏洞實在是太多了,這不能給铢衡致命一擊,只是添堵引起注意。
注意……他是想铢衡注意他麽。既然他知道铢衡還活着,有為什麽不昭告于世?他也不希望铢衡暴露,又一邊制造恐慌,是想……
“糟糕。”仇落垂眸,面上閃過一絲驚心,他大概能猜到對方的心思了,先制造恐慌讓世間傳滿铢衡的各種謠言,然後再找機會将铢衡曝露于世,這樣铢衡便真的毫無翻身餘地。是誰,竟這樣仇恨铢衡?還是,借助這件事報複仙界?
畢竟,玉照官是仙界的準則之一,他是仙族的顏面,铢衡這般愛惜自己的名聲正是因為自己一旦有了污點,整個仙界顏面大削。正如墨君為了不落下徇私舞弊的壞名聲答應了君明儀誰先捉到兇手便誰有處置權。他沒有保人,而是選擇了公正。
思及深遠,愈發寒心,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能再帶着铢衡四處走,游歷也該中斷了,找個機會将铢衡鎖回仁明殿才是上策。可現在铢衡功體恢複,他要是真的出手,那排山倒海的深厚內力他恐怕接不住三層,要不是哄着铢衡答應他送他去仙界,铢衡早就栓不住跑路了。
仇落将驗屍情況告訴了兩位道長,梅皬與藺雲琛也不是瞎子,這邪物說的沒錯,現場的慘狀靠兩人無法完成,而且按照時間推算,他們也沒有空暇去換衣衫沐浴,血腥味,是不能輕易蓋掉的。
兩師兄弟商談間,一邊的仇落将散落的三顆腦袋集齊,然後擺到一起。仇落咬破指尖,在三顆頭顱額頭依次畫上古怪的符號,漆黑的眼眸裏紅芒乍現,血符泛起光芒,很快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本已僵硬的人臉竟抽搐起來,因為瞬間勒斷了脖子而來不及阖上的眼睛滴溜溜轉動起來,仇落微微一笑,三個腦袋面容抽搐着沖仇落一齊勾唇回敬一笑。
“看到殺你們的人了麽。”二殿下開始與屍體談話。
“黑影。”
“觸手。”
“鬼。”
“黑影。”
“觸手。”
“鬼。”
三個腦袋挨着說着臨死前看到的東西,尖細詭異無限重複。梅皬與藺雲琛驚愕的望向仇落,卻見他蹲在一排腦袋前微笑傾聽着。
“兩位道長聽到了吧,兇手會使用觸手。”
“你也會。”藺雲琛冷冷道。
“我一直在道長身邊,怎會有時間殺人?況且,若真是我,他們連渣都不會剩。呵呵。”說到這裏,仇落想到了更為不悅的事,黑紅眸子又回到三個怪叫的腦袋上,魔面皮笑肉不笑的問,“那紅衣男子,你們對他做了什麽?嗯?”
“好看,想上!”
“抓住,輪——啊!——”沒待說完,仇落一腳便将之踩得腦漿四溢,然後洩憤的将剩下兩個踢球一樣踹到牆壁砸的稀巴爛。
“呼……呼……”二殿下深吸兩口氣,陰鸷恐怖的臉上才恢複往昔溫和,梅皬與藺雲琛眼睜睜看着兩顆腦袋飛了出去怪叫着碎裂。仇落調整好表情,蒼白着臉沖兩位道長微笑:“不好意思,失态了。”
藺雲琛微微張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滿臉不可思議:“你竟能讓屍首開口說話?”
“邪術。”仇落眯眼,“是一個大魔頭教的,道長有興趣?”
藺雲琛搖頭,旋即有對師兄說:“看來兇手另有其人,師兄,使用探靈之眼窺看吧。”
“探靈之眼?”仇落趕緊豎起耳朵,“想不到道長年紀輕輕便練成此等神技,據說探靈之眼能看到過往之事,功力越深回溯越長遠。”
梅皬冷冷看他一眼不做多言,踱到一邊開啓術法運用探靈之眼。
這梅皬還真是不喜他。仇落玩味的盯了那道長一會兒,心想他擺了梅皬一道,被他記恨也是自然。罷了,問誰不是一樣?于是二殿下又擺出溫柔恭敬的好臉色向藺雲琛求經問道:“藺道長,也不知這探靈之眼是否真是那般神奇,那位道長,又修到何種境界了?”
藺雲琛如實回答:“師兄的探靈之眼是天生的,此眼師兄修煉二十載,能看見過往三個時辰發生的事。”
仇落佯作驚嘆:“真是厲害,既然如此,為何不早用?”
藺雲琛搖頭:“使用此法極其傷害凡軀,用後三日師兄肉眼便不能視物更會出現神志恍惚的情況,所以,不能随意使用。但事關人命,也不得不運用探靈之眼了。”
仇落點頭,然後開始對那雙眼睛打起了算盤。
要不要,挖下來研究一下呢。
施展探靈之眼後,梅皬便雙眼一阖默然站立,在他額間開出第三只眼睛泛着銀光中間一只漆黑的眼珠子左右亂晃。不知道是不是仇落的錯覺,他覺得那只靈眼瞪了他一下,然後又轉到其他地方。
小肚雞腸的男人。仇落嗤鼻。
巡視一周後那靈眼光芒減退趨于昏黑,光芒消失的一瞬間,眼尖的仇落發現一股黑氣在梅皬眉宇盤繞,但眼又消散不見。藺雲琛見狀趕緊上前扶住師兄,探靈之眼使用極其虛耗精力,不過一會兒梅皬便虛浮了。
而看透一切的二殿下又翻起白眼,太誇張了吧,能看三個時辰這一刻鐘不到便累成這樣,那剩下的近三個時辰大師兄是要拿命來開眼嗎。
“師兄,沒事罷?”藺雲琛關切的問。
“無事。”梅皬微微搖首,旋即拂去藺雲琛的手,明明步履虛浮,顯得他這一退讓躲避得有些刻意。
“……”藺雲琛怔了怔,旋即撇臉收手。
☆、牢獄一吻
師兄和邪物的話,他當時都聽到了。
師兄的心思,他也明白。
師兄待他的關切早就超乎了普通師兄弟該有的界線,甚至到了執迷的地步。可,師兄,畢竟是師兄。
無法回應的感情,藺雲琛只能選擇回避。傷害的話,他說不出口。
“兇手是一名頭戴鬥笠之人,身邊還有一名紫瞳妖物。那鬥笠人估計也是邪物,會操縱觸手撕裂人體。”回憶方才見到的兇殺全過程梅皬還真有些心裏不适,那實在是太過殘忍,生生拔取四只與頭腦再撕開肚皮掏出腸肚,如此歹毒,不除必有大患。
“雲琛?”梅皬見師弟出神便輕聲喚了喚。
“嗯……”藺雲琛應得有些敷衍,但很快又打起精神。雖然梅皬方才推開了他,但是藺雲琛還是選擇再次扶上師兄,“師兄眼睛現在不能視物,讓雲琛扶師兄回去吧。至于邪物兄弟,與我們同回,那只妖怪與愛妻,我會命人放出。”
“那再好不過。”
“唉。”走之前藺雲琛掏出一張符紙,默念咒語,黃符上燃起青煙,他将符紙抛入虛空登時青光大作,紛紛降落殘缺的屍首上,将它們燒落成燼。
“亡魂歸去,無量天尊。”清冷的面容升起慈悲,仇落斜了一眼,忽然從藺雲琛的神色中看到一種熟悉。
铢衡那日為野鬼立墳也是這樣的悲憫神情,明明事不關己卻好像被揪掉了心。他想說那是虛僞,但心裏又在反駁自己,铢衡的悲傷與藺雲琛的沉痛發自肺腑,沒有虛雜的表演。
這便是道義麽。魔鮮少體會的東西。悲憫弱者,那正是師尊教導他該不屑一顧的事。若這樣的事發生在魔界,斷不會有誰管閑事,大家都各自安生,誰又在意別人的死活。
回到流雲宗,藺雲琛命人放出關押的铢衡與花邪川之後便将師兄扶回道舍。仇落本來還想再拉一會兒铢衡面子不去見他,但等他糾結完時人已經走到大牢外頭。二殿下回過神來無奈的敲了敲自己腦袋,看來他的潛意識與身體都對铢衡沒有辦法的思念,很多時候來不及想身子便先動手了。
奈何,面對現實,二殿下坦坦蕩蕩踱入牢獄之中。确實,他心髒跳動極快,明明只是一會兒沒有見到铢衡,這一刻到來卻仿佛隔了三秋。他若不去,豈不是便宜了那只老妖怪,叫他與铢衡獨處重溫舊情?
進去的時候所見還算合心,老東西和老妖怪起碼離着半丈遠沒有想象中親密。花邪川見到門開邊一個箭步出來,然後偏過頭望一眼铢衡,旋即深意一笑。
“……”铢衡站在鐵栅前,手臂還教敷靈索捆着,單薄的身影看起來楚楚可憐。
“不出來?”仇落掃一眼開門的弟子,然後笑眯眯說,“兩位小道長,我這男妻似乎被吓到了,還請兩位出去等候片刻,我安撫他一番便出來。”
小道士點頭:“請盡快。”然後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果真守在大牢外頭等待。
仇落收了笑容,跨入牢房,首先為铢衡結了繩索,然後将人摟在懷裏深深擁抱。
“他沒對你做什麽罷。”空氣裏全是花邪川的氣味,他已經無法分辨铢衡是否和他肢體接觸過了。靈敏的鼻子在铢衡項間嗅動,他就像一只野獸,發揮本能查看自己的所有物是否被侵占。
铢衡阖眸,抿唇隐忍得發抖。
“仇落。”猛的,藍眸睜開,铢衡一把揪住眼前的衣襟,動作發狠使得仇落不得不脖子一低,朱唇之下咬牙切齒,“你究竟,将我想得如何不堪?既然覺得我不幹淨又何必這樣對我?”
“……”剎那,魔眸眦大,幾乎從眼眶掉落。
“你……實在是讓我失望。”铢衡松手,腦袋狠狠撇開,旋即掰動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指,眉頭擰成疙瘩,“你松開我,不是覺得我與花邪川有染,說我虛僞?我今天就要讓你見見什麽是虛僞,你!——唔!……”
“哐當!”
兩具身體重力疊加撞在鐵欄上發出沉悶劇烈的聲響。铢衡腦袋被撞得不輕,有些眼冒金星,趁着一瞬空隙,急促索求的唇舌已壓了過來,白袖穿過鐵栅縫隙,繞過铢衡肩頭握住最近的鐵柱。唇舌交融纏繞,哽咽在喉嚨的怒意全然泯滅在剝奪呼吸的深吻。
“仇……唔!……”很快铢衡便開始掙紮,慌亂的咬破了誰的舌頭,血的鐵鏽味兒在口腔蔓延,握住鐵欄的手下發出刺耳的掰動聲,三指粗的鐵柱竟發生扭曲歪凸出來。
這一吻徹底吸光了铢衡的火氣,等仇落舌頭抽離仙人感覺自己幾近窒息時終于有了空氣填充肺腑。冰藍眸子迷離對上那雙泛紅的墨眼,兩相沉重喘息。
半晌,铢衡擡袖,在唇瓣上擦了又擦。仇落垂首又将下巴擱在铢衡肩胛上,低沉的喘息伴着暧昧的熱氣瞬間放大,仙人輕顫,然後一巴掌拍到仇落側臉将他推開。
“你方才說什麽?”被铢衡推着腦袋,二殿下依然孜孜不倦的逗弄游離暴走邊緣的玉照官。
“無恥!誰許你吻我了!你!”铢衡咬唇聲音也在顫抖,這于他确實是奇恥大辱,可讓他更加恥辱的是,在仇落落吻的時候,他竟有了放棄反抗的念頭,他覺得很舒服,舌頭被仇落吻得酥酥麻麻腦袋裏模模糊糊想到一些庸俗的畫面……
他、他不能再讓仇落深入了。
“你害羞了。”仇落看穿了铢衡的傲嬌,并且很不留情面的說了出來。
“是你無恥……!”铢衡腦袋嗡嗡作響,臉蛋耳根紅的發燙,腦袋不知為何也空白起來。他幾乎是用本能譴責仇落,翻來覆去也只有那幾個詞,更過分的詞語他臉皮薄也說不出來,只好一直重複諸如“下流無恥”之類的詞語。仇落好笑的聽着铢衡罵他,心想玉照官什麽時候能多加一些新詞。
隔了一會兒他又說:“你不願,大可擰開鐵欄鑽出去,這對玉照官來說并不是難事吧?”
“……”铢衡聽進去了,整個仙狠狠一抖,然後醍醐灌頂的伸出另一只手。寒冷的空氣中又是一聲刺耳吱呀,他真的把鐵栅掰彎,然後身子一矮鑽了出去。
“……”隔着鐵栅,二殿下開始思考自己的嘴為什麽那麽欠。
铢衡望着仇落,然後垂首擡袖繼續擦着嘴唇,看起來就像是被欺淩了的小獸,可憐極了。
下一刻不會要哭吧?
想到這裏仇落還真有些慌,他最怕铢衡崩潰,以他堅貞不屈的性格一旦覺得絕望就要自盡。二殿下後背發涼,盯了铢衡好一會醞釀醞釀詞藻情緒才敢開口:“铢衡,是我不對。你要是生氣就揍我罷,我絕對不還手。”
铢衡擡眸,森冷的瞪緊仇落。
仇落隔着鐵栅沖铢衡嘿嘿笑:“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就不親了,”接着又立馬斂笑翻臉迅速的對铢衡說,“方才,你說花邪川……”
“花你個大頭!”铢衡瞪目,腿腳一擡,穿過鐵欄縫隙一腳朝仇落小腹踹去。繞是二殿下血皮厚,生生挨了一腳也沒飛出去,只是拽着的鐵栅發出不可承受的一陣滋啦晃蕩。
“……”二殿下難受的屈下膝蓋,苦着臉捂肚子慢慢蹲下身,他懷疑自己腸子被铢衡這一腳踹斷了,實在是疼痛無比,就像一把刀子捅進去還左右攪動一樣火辣難受。即便這樣二殿下還是要強顏歡笑的沖铢衡豎起大拇指,“玉照官……好腿力……實在是羸弱極了。”
“哼。”铢衡環臂,斜眼瞄了仇落一眼。
“咱們,可以說正事了嗎……”仇落龇牙咧嘴用盡生命的擠出話頭,“你和他,究竟怎麽回事……”
看铢衡方才得憤怒程度,他隐約覺得哪裏出了問題,之前提到花邪川的事,铢衡一直都是理所當然的态度。現在他轉變太大,幾乎要爆炸一般。
“花邪川與我不過是對手,我與他只有武學戰術上的切磋,才沒有你想的那樣龌龊!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的長輩,怎可這樣無禮挑釁?你實在過分,兀自胡思亂想!”
仇落開始裝糊塗:“這樣?”
“這樣!”铢衡惱怒的翻起白眼。
“我不信。”仇落冷道。
“你!不信便不信!我又不屑與你解釋!”
仇落挑眉,那你現在在做什麽,說說心裏感受?
隔了一會兒铢衡又忍不住,幾乎跳腳的沖到仇落身前隔着鐵栅瞪他:“花邪川是妖族前绮部,手握重兵,我與他争鬥數百年,雙方武力戰略皆是透析,若不是立場問題,我與他會成為知己。他不在意這些外在名聲但我在意,全天下也只有你才會覺得我與他……”說到最後铢衡還是因為臉皮說不下去,只好兇惡的蹙着眉頭一定要仇落知道他的怒火。
“真的?”仇落又故意的問,要是立馬告訴铢衡自己相信了,他鐵定覺得很委屈要拿他出氣。還是循序漸進,慢慢卸他的火氣。
“你……我都這樣說了你還不信。”铢衡背過身子,聲音微顫,“我……我将第、第一……”第一後面是什麽二殿下尖着耳朵也沒有聽見铢衡說了什麽,不過聽這羞憤的語氣和越發虛小的聲音仇落大致能猜出來铢衡說的應該是——
“玉照官,仇落的第一次也給了你。”仇落盯着那抹紅色,眼睜睜看着他狠狠一抖。
铢衡聽着羞得整個腦袋都在沸騰,朱唇微張,可卻怎麽樣說不出話。仇落扶着鐵欄站起來,然後鑽過铢衡掰彎的栅欄鑽過去,伸長手臂将铢衡結結實實攬在懷裏。
“在自責嗎。這不是你的錯,铢衡。”仇落輕聲安撫,“我沒有練你那禁欲的功夫,到了年紀自然會血氣方剛精力旺盛,你就當我是利用了你,逼迫你。這樣,好受些嗎。”
铢衡垂眼,想要應一聲同意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我已經成魔了,是個男人,還是個斷袖,雖然大逆不道,但仇落還是渴望玉照官的愛,玉照官不能回應,仇落別無他法只好逼迫……”仇落無聲笑了笑,“抱歉,以後不會再讓你煎熬了。”
“仇落……”
“但是,我還是想問一句……铢衡,你真的,哪怕一丁點,也沒有對我動心麽。”
良久,回答只有寂靜。二殿下阖眸,苦澀一笑,旋即松開铢衡。
“我知道了,你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麻鴨,終于跳脫狗血僞三角戀 可喜可賀
祝醜落早日抱得美人
☆、因緣
藺雲琛将師兄扶回道舍後,便即刻反鎖屋門并結下結界。梅皬盤腿坐在床榻上,明明是寒冬時節,此時的他面容卻滑過一滴豆大冷汗。
“師兄,感覺如何。”藺雲琛對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修長的眉毛微微擰起,梅皬阖眼,運用探靈之眼後周身開始散發黑色氣息,說不出是邪惡,但是也不是什麽純淨聖潔之氣。
比上次更嚴重了。
藺雲琛不敢耽誤,即刻運用自己的功體為梅皬壓制那詭異的氣息。最開始師兄運用探靈之眼時還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自從師兄過了十八,探靈之眼的副作用越來越大。
更可怕的是……這探靈之眼似乎會吸引邪祟。若不即使壓制,那今夜流雲宗又要被邪物肆虐了。
傳渡真氣過程中,一直沉默的梅皬冷然開口。
“雲琛,今日之事……是師兄不對,我……”
藺雲琛道:“雲琛已忘了。”
“呵。”梅皬微微搖頭,“是我執妄了。那邪物當時是故意那般說辭,他應是知曉你在外頭,我沒有說過那些壞話。”
法光褪去,藺雲琛收手,恬淡平靜的面容上一貫的沒什麽波瀾。他比梅皬更加淡然,對那樣的事也不大深究或是放在心上。藺雲琛道:“我知道。師兄不會這樣誤會師弟。那邪物……雲琛帶回來自有用意。”
聞言,梅皬不由睅目。
但很快,他又恢複常色。
“黑氣已被壓制,雲琛先離開,不打擾師兄休息。”
梅皬點頭:“好。”
兩人各懷心事,梅皬輕嘆一聲,藺雲琛說完便不再滞留,踱到門前将門栓抽出,垂着眸子思考師兄的事,門拉開一半腿腳邁出半步,然後腦袋就狠狠撞到一堵結結實實的肉牆上。
“……”藺雲琛捂頭,連忙擡眼,有些驚訝的眸子對上一片猙獰。
花邪川用那皮肉翻飛的眼睛沖屋裏望了望,然後袖子一卷将藺雲琛扯出來順帶關門。
“道長,又見面了。”花邪川卷着藺雲琛想要笑的溫柔,但是他的眼睛實在恐怖,以至于笑起來都有一種陰森驚悚。
藺雲琛推開他的手,莫名其妙的回應:“嗯。”
“在下花邪川,三度見到道長還被你捆了一回還不知道名號,道長,敢問尊姓大名,有何興趣,可有心儀之人,喜歡妖族嗎?”
“……”藺雲琛抽眉,“你……離我遠點。”說完就拂袖離開,面上升起被羞辱的怒氣。
見對方逃走,花邪川連忙追上去,在藺雲琛耳邊繼續念叨:“道長,你別生氣,實不相瞞,你長得很像我……我一個遠房表弟,他幾年前失蹤了,被道士擄走了。他們是不是給你洗了腦,诓你做了道士?”
“……”藺雲琛搖頭,“抱歉,我自小就被師父拾回流雲宗,與衆師兄弟一同長大,并不是什麽妖怪。閣下,貧道還有要事,請不要糾纏。”
花邪川張着嘴卻被藺雲琛最後一句給堵了回去,誠然,現在他兩不過是相識不到半日的陌生人,又是妖道殊途,他,又怎會願意将時間浪費在一只陌生的妖怪身上?花邪川不再糾纏,而是駐足,默默的望着藺雲琛遠處。
一如四百年前,那人雲袖一拂,再無留戀的離開。
“清歡……”花邪川苦笑一聲,修長手指撫上恐怖的眼眶。
許清歡,時光可以沖淡一切,妖生又綿長同天,所以,再無情的利用背叛都能在未來沖刷幹淨是吧。
見到藺雲琛第一眼,绮部心上便受了一擊刀割,縱然冗長的歲月早就沖淡了他對許清歡皮囊的記憶,但是那一夜那一劍始終在心裏夢裏不停上演折磨着不老的妖心。他将最敬愛的兄長傷的沉重,以至最後兄長無力反擊敵手,戰死沙場……他恨過許清歡,恨他假意接近玩弄他的感情最後不過是為了從他手裏騙取情報……
但當過了一百年後,他便什麽也不恨了。
人的生命何其短暫,脆弱而纖細,許清歡早該溘然長逝了。
直到這一眼,他那沉壓的記憶又重卷而來,渾濁不堪的要将他吞噬。可笑的是,他竟然沒有恨,也沒有多餘的怨,他反而很高興,哪怕……只是一張相同的臉。
這張臉恬淡平靜,一如那年他潛入人間見到許清歡的第一眼。他當時只有十六歲,模樣清瘦憐人,可偏偏是這樣的瘦弱書生卻站在城樓高處,高聲呼籲城中之人不要懼怕妖魔,寧做斷頭英雄,也絕不淪為亡城奴。
花邪川騎着駿馬矯首望着城頭被秋季瑟風吹的搖搖欲墜的少年,冷酷的面容上升起一絲玩味,他指尖一擡,使出一陣妖風将許清歡吹落高樓。一陣驚恐之間,花邪川踏風而上,在許清歡即将墜地時一把拎着他的衣襟。
衆生唏噓中,他看到一雙澄澈的眼睛,裏頭的堅韌深深吸引了一代绮部。
“好膽色,卻是無用。”花邪川将他拎到空曠之地,碧綠的眼睛玩味的打量這個青澀的年輕人。雖然稱不上傾國傾城,但是那清冷堅貞的神情與敢立于危牆振臂高呼的氣魄吃住了绮部的心。他伸手趁許清歡不注意在他身上留下标記。
許清歡不言,只是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旋即對花邪川一稽道聲感謝便離開。
三個月後,花邪川便率領大軍破了此城,進城之前告誡全軍勿傷身有一點妖氣之凡人。妖軍很快攻占全城,花邪川沒有開殺,而是放過手無寸鐵的百姓。
那個少年再也沒有找到,直到在某次受傷他竟在軍醫的隊伍裏見到了被抓進來充數的許清歡。
握住許清歡手指的那一刻,便是悲劇的開始。
想到這裏,花邪川腦袋又不由疼痛起來,他的頭似乎在阻止他深想這些事,那些年,他将許清歡帶在身邊,真不知是誰負誰是誰怨誰。許清歡依舊那樣清冷無暇,但又早就肮髒。
“呃……”太陽穴還是突突直跳,疼痛自腦蔓延四肢百骸,冷意自猙獰的面容褪去,旋即是斷斷續續的癡愚之色,花邪川捂着腦袋搖搖晃晃四處張望,口中無助的念叨,“啊……大哥,你在哪裏?……這是哪兒,為什麽我腦袋那麽痛……誰打我?誰敢打妖界第一的大将軍……大哥……大哥在哪兒……”
發瘋的花邪川開始在道觀嗷嗷亂叫,引得一路小道士異眼嘲笑,他跑到了廣場,抱着腦袋被那群道士手裏的劍吓得鼠竄,練武的道士也不練了,将他圍起來嬉笑拿劍戳弄。
“是個瘋了的妖怪,方才瞧他還那般威風凜凜,呸!”
花邪川蹲下來,瑟瑟發抖抱着腦袋哀求:“不要打我……我沒有吃人,我聽大哥的話……”
“妖怪哪有一個好東西,聽說今日街巷才發生一起命案,死了三個人呢。這些妖邪除了害人還會什麽?活該見一只殺一只……!”
“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是妖怪……我是人……啊!”後背被踹了一腳,花邪川面朝石板摔在地上。洩憤的道人圍着他開始拳腳相加,妖道宿怨已是千百年,殺與被殺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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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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