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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仇落還是那副不慌不忙悠悠哉哉的模樣,等着魏謙做出最後的決定。
“既然如此……那魏某只好,得罪了……!”一聲落定,魏謙伸手就來搶仇落手裏的綿綿,二殿下眉頭一挑似乎早就料到結局,身形一閃躲過魏謙的争奪然後順手将綿綿丢到铢衡懷裏。溫朗的聲音不急不躁的應付:“楓兒,抱好我們的孩兒,可別叫這個老大叔搶去了。”說着血眸一凜呼吸之間肌肉勻稱的長腿狠狠掃向魏謙,魏謙挨了仇落一腿被他掃到牆頭,轟然一聲牆壁機關觸動,登時四周轟隆作響妖氣濃稠。
铢衡瞪眼:“仇落,你給我管好嘴!”
“呵。”二殿下微微一笑,沖發怒的铢衡抛去一個媚眼,然後活動雙拳朝試圖起身的魏謙踱去,溫柔的面孔生出陰鸷的猙獰,“太天真了,以為壓制住我的功體就能困住我了?咯咯,本殿雖然不擅長肉搏,但是蠻喜歡拿拳頭揍人的滋味兒。”
封魔大陣開啓,仇落魔氣頓時被封去七重,體內邪靈亦被壓制。梅梅突然趴在地上嗚嗚哀鳴,它沒有仇落的諸多護身法術,遇上大陣便如同被抽幹五髒六腑剝去筋骨只剩皮囊。铢衡聞聲趕緊去撿貓,還沒有碰到便感覺後背一寒,藍眸一睅,铢衡偏頭,險險避過偷襲的利爪。
“綿綿,将梅梅拖到角落。”铢衡揮動劍鞘擋住襲來的妖爪,丢下綿綿同它叮囑,“快,不要礙手礙腳!”
綿綿聞言便不再咬拽铢衡的衣擺,因為醜落要它保護铢衡,而不是讓它在這種危險的時候教铢衡保護。綿綿悻悻叫了幾聲,然後咬住梅梅的後頸皮一步一步拖到安全的地方。
見綿綿安全避開,铢衡不再束手束腳,利落的拔出木劍,揚起眉頭與妖氣中不斷襲來的妖人打鬥。他無意下殺手,而是一再避退,妖人實在是太多最後将他與仇落圍困一齊。铢衡後背撞到仇落背後,兩相支撐,四目警惕周遭。
“能和玉照官并肩作戰,真是仇落八百年修來的福氣。”仇落一邊揮爪掐住一只妖人的脖子一邊同铢衡玩笑,“玉照官要是不認真應戰,一會兒就要被這群妖人手撕了。”
铢衡嗤鼻:“管好你自己,從小到大鬥武你就沒有完勝過。”
铢衡說的是之前仇落鬥武結果害得他鼻青臉腫躺了十幾日的事。之後仇落再也沒有參加這樣的比試,為此被君明儀揍了好幾頓。
“放心。”仇落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發達的臂膀,面上揚起自信的笑,“仇落連你都抱的住,還有什麽抵得過玉照官的力氣?”
“哼。”铢衡無意與他口舌相争,只是握緊手中沉甸的無死生木劍,鍍銀劍面反着銀白燈火顯得殺意凜然。仇落已無法凝出魔劍瀉月,只能接過铢衡的劍鞘拿在手裏勉強充當武器,一仙一魔各自突破又相互幫襯,朱紅與素白翻飛在無盡妖氣之中,配合默契無比很快将匿藏的妖人盡數擊敗。木劍滴落暗紅血花,铢衡将最後一只妖人踹飛擊昏在牆,随後氣喘籲籲去看仇落。
二十只妖人,各各身強力壯訓練有素,卻被一只被大陣壓制的魔頭和一個纖細的男子兩刻幹翻,訝異之餘,樓主的面上也挂不住,粗眉一絞,眼見殺紅眼的魔頭一手血淋淋向他靠來,樓主趕緊掏出懷裏珍藏的符紙,念動背熟的咒語,符紙催動一生二二生四,直到漫天黃符将他與仇落隔開一堵符牆。仇落伸手碰了碰,立馬就被強烈的燒灼感燙回手。
铢衡上前提劍猛力一砍,符牆頓時出現豁口,符紙焚燒成灰燼。但為時已晚,樓主已借機逃竄。
“……”仇落可算明白這樓主為何寧願與他相争也不肯得罪背後的修士了,妖樓定與修士有所勾結,那封魔大陣以及方才的符咒就是最好的證據。就連這屋子也充滿了陣法,仇落有些擔憂,這次是他大意了,沒想到一座小小百妖樓竟藏的這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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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沒了,這裏陣法好生古怪。”铢衡特意瞧了瞧他們進入的地方,已是一片漆黑,四周也因為陣法場景變換。他們現在就像待着無盡的空間,盡頭的盡頭,皆是吸附一切的黑暗。
仇落垂眼,細細吸一口涼氣然後捂住方才摸了符紙那只手的胳膊。
“怎麽了。”铢衡迎過去捏起仇落的手臂,目光落處只有一片潰爛。冰藍眸子心疼一漾,铢衡釋放出壓抑的功體,手指微顫的為仇落以冰氣壓制傷勢。
“玉照官,好疼啊。”仇落垂眸凝視着铢衡認真的神情,心裏動容萬分。其實這點痛對他來說沒有什麽,他很能忍,斷了骨頭也只是悶哼一聲。只是一想到铢衡在身邊他就忍不住要誇大一下他的傷勢,恨不得像綿綿一樣在地上嗷嗷叫着打滾。
铢衡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疼死你。”說着還是輕柔放開仇落的手臂為他放下袖子,然後別扭的問,“乾坤袋,還能開出來麽。金瘡藥撒一撒好一些。我、我是怕你手廢了,拖我後腿。”
仇落不由莞爾:“那我恐怕要拖玉照官後腿了。”
“你……!”铢衡抿了抿唇,旋即舒氣,“罷了,我铢衡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打架。”說着還撸起袖子一副“我能一個空手打一百個”的模樣。仇落忍俊不禁,應铢衡的躍躍欲試:“總算有那麽一絲戰神的影子了,可惜這身衣衫不威武,玉照官揍起人來都像是在跳舞,美極了。”
铢衡挑眉,一把揪住仇落的衣襟:“你再說一遍?”
仇落眨巴眼睛然後求生欲極強的趕緊改口:“您真是我見過的最威武霸氣神通廣大舉世無雙生猛陽剛的真漢子,揮拳山裂跺腳地崩,仇落對您佩服的五體投地癡心妄想心亂如麻,恨不得給玉照官提鞋□□。”
铢衡惡心壞了推着仇落不斷湊過來的谄媚嘴臉,面上一陣紅白甚至學起仇落的稱呼語:“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二殿下您閉嘴,沒人當你啞巴。”
☆、魚妖
梅梅被大陣壓的沒有力氣軟在铢衡懷裏只有喘氣的份兒,綿綿一瘸一拐跟在仇落後頭嗚嗚咽咽,二殿下受不了白犼買慘,這都是和他學的,簡直深得真傳。無奈,二殿下只好拎起愛寵放在懷裏。
三個魔物都沖着铢衡哼哼唧唧,仙人突然覺得壓力很大,特別是仇落,不過是傷了手臂非要裝的要死了一樣,還一口一個玉照官要他親一口緩緩疼痛。铢衡忍無可忍給了仇落一巴掌,然後世界清淨了。
“哼……”仇落挨了揍也不要其他人好過,比如懷裏還在嗚咽的綿綿,他狠狠瞪了綿綿一眼,然後面色不善的威脅,“再叫,再叫我便将你丢下來自己走。”白犼縮了縮身子,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咬緊牙關不敢出聲。
裏頭妖氣濃郁還混雜着異人的氣息,仇落嗅着空氣辨別是否有暗匿的妖人,腳步無意識挪動,忽的,他嗅見一絲腥氣,像是新鮮的魚上頭的味道,綿綿似乎也聞見了,擡起腦袋往黑暗裏張望。
“楓兒,小心。”仇落突然的稱呼改動,令铢衡升起戒心。他暫停腳步,睜大眼睛細細觀察前頭。仙族不如魔族,不能在黑暗裏視物,但是他其他感知很靈敏,甚至到了能隔着幾丈聽見一片葉子落下的動靜。
腥味越來越重,铢衡聽見了一陣腳步聲,仇落下意識的揉了揉鼻子,這種感覺很不好。綿綿更加敏銳,劇烈的腥味害得它弓起身子打了個震天響的噴嚏。
“溫寒……我好難受……”黑暗中傳來細弱的聲音,有些撒嬌又帶着嗚咽,铢衡收回劍,親眼看着之前那個白衣男子抱着他不離手的小少年。他周身泛着微弱的光芒,細密的霧氣滋潤着懷裏的少年。
仇落見狀趣味的挑了眉頭,這只魚妖竟然自散體內水分滋潤這只小鲛人,無疑就是自尋死路。水貨就該待在水裏,跑到陸地做什麽。
“他功力淺,脫水這麽嚴重,光靠交合渡氣和你的水霧是撐不了多久的。”仇落直言了當,“魚妖,你不該帶他來這裏。現在,也該放棄他。”
阚溫寒蹙眉冷目,有些兇狠的剜了仇落一眼:“與你無關。”
仇落皮笑肉不笑:“好心提醒而已,兩條魚死活與我有什麽關系。”
铢衡聽那少年□□得可憐,便好心走到阚溫寒身前,略略查看鲛人的情況結果發現他脫水嚴重唇瓣起皮。許是沒有察覺出一絲惡意,阚溫寒沒有避開铢衡,反而垂着眼睛溫柔的安撫烏歡胤:“別怕,有我在。”
“溫寒,我好渴……我要變成魚幹了嗎……會不會發臭……”烏歡胤一邊說着小巧的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唇角,但是毫無作用。阚溫寒心疼無比,俯下腦袋伸舌溫柔舔舐那幹裂的唇瓣,一點一點滋潤。铢衡愣了一下旋即非禮勿視的挪開眼睛,心裏卻突然想到相濡以沫這個詞語,目光無意識飄到仇落身上,心口撲通撲通。
仇落……之前也是這樣吻他嗎。不……仇落的親吻總是那麽狠,好像要吃掉他,奪了他的呼吸抽淨他肺裏的氣息。凝望了一會兒铢衡清醒的縮回目光,但是很不巧,給二殿下逮着尾巴溫柔挑逗的眼神糾纏一番。
铢衡登時腦袋發熱,轉過腦袋暈乎乎的對魚妖說到:“我或許能降些水露,我來幫你。”
仇落一聽無語了,連忙叫住铢衡:“楓兒,你身體不好,不可随意運用功體。”說着他幾步走到三人身前,一把拽住铢衡欲施法術的手,沉聲提醒,“楓兒,你不能用術法。”
“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渴死啊!”铢衡拉開仇落的手,神情堅毅,“你能坐視不管,但我不能。何況,我有能力做到。”
“你……!”仇落氣的捂了捂腦袋,郁郁的反過身子去,他真要被铢衡氣死了,兩只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海鮮虧他還那麽上心,辛辛苦苦隐瞞功體就是不為了讓有心之人發現,他怎麽都不懷疑一下這兩條魚出現在樓主身側是因為什麽,又是以何種身份坐在那裏。
阚溫寒聞言清冷的面上終于有了漾動,他凝住铢衡,語氣有些激動:“你真能布水?”
“嗯。雖然有些複雜。”铢衡說着便輕阖眼眸運動功體,登時周遭藍光乍現仙氣淩繞,寒瑟之中虛空竟落下紛紛雪花,從細細密密逐漸變大到鵝毛大雪。鲛人冷的發抖,縮在魚妖懷裏吐着稀薄的霧氣。铢衡意念一動,收攏功體化雪成水,一時屋裏落下冰冷水滴,纖細手指微微一旋,降落的水珠盡數吸附在铢衡手心凝成漾動的一大顆水球。铢衡睜眼微微一笑:“将他變回小魚吧,能裝到水珠裏的大小就好。”
阚溫寒眼:“好。”然後輕揚唇角将小情人變回巴掌大的小鲛人,将他放進那顆腦袋大的水球。铢衡将水球遞給他,冰藍眼睛好奇的注視水球裏的鲛人。
他第一次見到鲛人,原來真的是上身為人下身為魚,尾巴藍汪汪的,耳朵也變成了魚鳍的形狀。正當一仙一魚高興之際,二殿下忍不住了,鋒利的魔爪亮出來,他一把擒住阚溫寒的後頸,低聲一笑:“大海鮮,楓兒救了你的小情人一命,希望你莫忘恩情,日後恩将仇報啊。我聽說魚的記憶短暫無比,需要我留點記號提醒你麽。”
魚妖斜了仇落一眼,旋即對铢衡微微垂首:“仙人恩情,阚溫寒一生銘記,他日仙人有難,阚溫寒拼死相救。”
“哼。希望不是說的比唱的好聽。”仇落松手,有些不悅的往他衣服上擦着指尖附着的魚腥味,無論聞多少次,他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铢衡搖頭:“不必。我只想同阚公子詢問清楚,阚公子與樓主是何種關系?”
仇落挑眉,老家夥也不糊塗啊。這就叫做,先恩後利?
阚溫寒沉吟片刻,然後托着水球聲色疑緩回到:“樓主?仙人是說方才那個中年男子?”
“是。”铢衡點頭。
阚溫寒頓了頓,旋即神色複雜的回複铢衡:“仙人,那不是百妖樓的樓主,只是一個替身而已。”
仇落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又三分恍然大悟一分被愚弄的不暢快以及剩下六分滿滿的愉悅,他最喜歡攪弄複雜的情勢了,弄得越混亂他心情越是舒爽。
“怎麽,大海鮮你也是被他的狗腿截過來,要買你那小鲛人的一夜?”仇落神色發亮,他嗅到了陰謀的味道,甚至不擇言語要激怒阚溫寒套話。
果然,阚溫寒神色有些惱怒,捧着水球克制隐忍的眄了仇落一眼,冷語譏諷:“胤兒是阚某心愛,才不會如二殿下這樣爽爽快快明碼标價賣給別人。”綿綿聞言有些傷心,擡着小腦袋難過的望着仇落的下巴,心想主子方才是真的要将它賣出去嗎?
仇落勾着唇角,神色隐晦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方才是緩兵之計還是真的動了心思,除了仇落還真沒有人能知曉。铢衡聽了一程,他倒覺得以仇落不要臉的性格一定是在認認真真和那個男人商議。
“哦。”仇落暧昧的應了一聲,旋即眯着眼睛斜一眼水球裏游來游去的小鲛人,鲛人小巧的嘴巴裏吐出一連串的泡泡,噗噗噗浮到水球面上破開。
阚溫寒瞅着仇落緊盯自己的掌心小寶貝不由的拿袖子擋了擋,那觊觎又玩味的眼神讓他想起了他那神出鬼沒又騷氣沖天的玉主,每次見到他都要眯着一雙風流的狐貍眼逗弄烏歡胤,似笑非笑的問他:“小胤兒,本主賞給溫寒的小玩具他給你用上了?可還舒服?”
烏歡胤又羞又喜,夾着身後塞入的狐貍尾巴細細哼應:“玉主別賞他這些奇怪的東西了,胤兒的水又要被吸幹了。”
阚溫寒則護着懷裏鑽來轉去的小鲛人,目色冷淡的凝着眼前年輕放浪的玉主。他的主子确實是個奇特人物,天生一目朱紅一目墨黑,眉目細膩而豔麗,整天搖着一把瑩白簡潔的扇子,活像一只成了精狂妄浪蕩又心思缜密的狐貍。
仇落見阚溫寒小氣的遮了水球便慢悠悠收回眼神,自顧自的摟了摟铢衡纖細的腰肢,一邊漫不經心的問:“既然不是賣人,那就是密謀喽?阚海鮮,你不會想說其實這棟妖樓你也有份吧?”
阚溫寒冷道:“阚溫寒,謝謝。”
“好的大海鮮。”
阚溫寒眉頭一抽額角突跳,要不是看在仙人的面子上……一邊的铢衡也聽不下去了,擡首責備仇落:“仇落,不要耍小孩子脾氣,阚公子在和我們說正事。你要是再胡鬧就一邊去蹲着,沒人當你啞巴。”
“……”仇落啞口被铢衡的金科玉律鎮得說不了話。铢衡就像熊孩子的好家長一樣對阚溫寒道歉,“抱歉阚公子,他就是這麽幼稚,希望多多包涵……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這回換阚溫寒瞧着仇落露出揶揄嗤笑的神色。
哦……二殿下跳脫不起來了,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煮豆燃豆萁呢。阚溫寒不再看仇落臉色,他已經确定在場諸位誰的地位最高了,他只消專心注意這位仙族就好。于是他對铢衡透露些許秘密:“其實二殿下說的不錯,這妖樓原本正是屬于我家主人,我本來是前來接管妖樓的,誰料妖樓竟已易主,還被弄得烏煙瘴氣。”
“易主?不知阚公子的主人又是何方神聖?”
“主人……”提到玉主阚溫寒清冷的臉上亦不由浮現紅暈,他半眯起眼睛聲音有些癡迷的發顫,面對玉主時他都是冰冰涼涼,可是一向他人提到玉主他就忍不住渾身戰栗,然後用混雜着仰慕和崇拜的狂熱沙啞聲線說道,“主人是天下間最自由潇灑的男人,他收留那些飽受欺淩無依無靠的人建立溫暖和諧的家園,雖然主人是邪魔卻一心向仙,主人教導我們要……”
铢衡細微的咳了一聲,打斷阚溫寒的癡迷:“貴主,聽起來是個好人呢。”
“當然!”阚溫寒瞪大眼睛,激動的手裏的水球晃漾,小鲛人無語的吐出一連串泡泡,心想這個癡漢又停不下來了。
不知為何,仇落卻渾身打了個寒戰。
他平時對铢衡的時候不會也這麽失态吧,铢衡會不會真的當他是變态啊。
要是他是那個玉主有個這樣的手下……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了,免得日後對方獸性大發将自己迷倒囚禁天天索求。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了 今天有事耽擱了 所以更晚啦
☆、交易
像是被按了隐藏的開關,魚妖開始孜孜不倦開始介紹起他背後的組織,大家一邊在法陣穿梭一邊聽他沉迷無法自拔的吹捧玉主,铢衡覺得有些尴尬但是不好阻止,仇落實在是受不了了,捂着肚子暗暗嘲笑。
這是他見過的話最多最不嫌口幹的魚妖。
不僅如此他還運用了一連串的四字詞聲音朗朗洗腦式的誇耀,聽得出他對這位玉主的崇拜了,但是這樣的迷弟……那位玉主真的不嫌頭疼麽。
最為可笑的是,一個邪魔竟然組織全體手下每天都要拜仙,說來真是不可思議,就是拜玉照官,還有他們堅信不疑的信條,一拜病痛去,二拜戰披靡,三拜壽天地。什麽邪教,魚妖是沒有看到玉照官本尊的表情,臉都要青了。
仇落悄聲對铢衡說:“以後仇落也弄個組織,天天拜玉照官,呵呵……不會是你救過的魔頭吧,對你執念這麽深?被你度化了?”
铢衡渾身僵硬,腦袋嗡嗡作響:“我……不知道。仇落,不許笑!……”仙人惱羞成怒瞪了二殿下一眼,旋即低聲道,“他應該是被洗腦了,估計身後的組織不是什麽好貨色。”
仇落挑眉:“你還別說,搞得我也想加入了。聽他的描述也不錯,大家相親相愛,無非就是組織活動傻了一些,看看所有人膜拜玉照官,仇落心裏也跟着興奮。”
铢衡擡首,狠狠甩了仇落一個暴栗:“興奮你個頭!”
水球裏的小鲛人也聽不下去了,從滋養自己的水球裏鑽出來化回原形,然後伸手拉了拉阚溫寒的袖子:“傻子魚,你再說我們的秘密就被說光了!”
“嗯?”阚溫寒蹙眉,面上紅暈褪了褪,然後對小情人辯解,“我只是向他們說說玉主的好。其他什麽都沒說。”
地點,規模,成員,阚溫寒沒有說出詳細。
“但是你把玉主的存在給說出來了啊!”烏歡胤有些絕望,“傻子魚,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們是秘密組織……!”
仇落悠悠吹了吹口哨:“完喽,秘密被人發現了。大海鮮,你真是條老實魚……那邊的小海鮮你也別瞞了,本殿又不是傻子,你們的玉主,派你們調查本殿什麽?從一開始進入異人城,你們便在暗中跟蹤本殿了罷。”
烏歡胤聞言也不再隐瞞,爽爽快快托盤而出:“不錯,我們确實在跟蹤你。仇落殿下,玉主想與你做一筆交易,聽說,你在尋找異人。”
“是。”仇落微笑,“然後呢,你們能幫忙找到合适的?明明妖樓都被人搶了。”
“二殿下,玉主希望您能幫助我們收複妖樓。”
于此同時,被百妖樓的傳單噱頭吸引入樓的飯囊三組合在偌大的妖樓裏追尋着仇落的氣息。
“二哥二嫂來這裏幹嘛,也想看看新奇?”雲郎拿眼珠子滴溜溜看着周遭,和平時逛人牲廠沒什麽兩樣。他最喜歡去人界逛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牲廠,然後買些新鮮的肉回去享受。這百妖樓裏的妖人就是異變後的凡人,長角生翅看起來怪模怪樣。
掖吟玉有些不适,畢竟他是一只貨真價實的異人,得知這些妖人是用妖怪與異人雜交出來的就更加不安了。一覺得心裏膈應,二是擔憂二殿下來此的目的是要找個更好的替代他。
雖然已經與二殿下結契,但是這段時間遲遲沒有傷痕傳遞。雲郎找到他希望他給自己添伴打氣找契魔時,他也動了一齊跟來的心思。
他不放心殿下,或許是血契出了問題……而且二公子身體羸弱,需要一個仆從在身邊伺候。
他甚至沒有和掖狐庭商量,要是兄長知道了鐵定不會同意,還會暫時将他接到容家日日監管。他不想無所事事的守在宅子裏,他也想為二殿下分憂解難。畢竟,若不是當年二殿下救他一命,又怎會有如今的掖吟玉?
三人一邊參觀一邊尋找仇落和容楓的足跡,不知不覺就上了一樓,無獨有偶,百妖樓裏的小厮和有靈力探測器一般,感受到掖吟玉獨特的體質後便熟練無比來截人,禮貌的詢問之後直奔主題要掖吟玉賣出一夜。
掖吟玉一聽馬上羞着臉擺手:“不、不用了,我的身子屬于主人不能自行定奪。”
對方開出了高昂的價格攔着掖吟玉不放行,畢竟能被君明儀看上送給仇落的異人絕對稀有無比,妖樓的小厮看人無數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小厮望過來時雲郎和黑玉面具一齊擺手:“我不是他的主子,別看我。”
小厮很熱情,牽着掖吟玉就壓往後房帶,一邊還給他出馊主意:“沒事,就當快活一下,很快,您的主子不會發現。”
掖吟玉活像要被逼良為娼抵死不從,奈何自己也沒有武功只好向同伴求救:“面具哥哥、三殿下!救我!”
雲郎顫了顫肩有些害怕那身材魁梧的小厮,黑玉面具見狀眉頭一挑一箭步上去捉住掖吟玉一只細瘦的胳膊,然後對小厮冷笑:“喂,都說不肯了,你們這是做生意還是賣身呢?松開!”
雲郎見黑玉面具氣勢那麽足自個兒也膽子肥了起來,躲在黑玉面具身後探着腦袋幫腔:“對!你們這是強搶民男!”
雙方争執間,自妖樓最頂樓忽的壓下一道血光,開啓的封魔大陣登時鎮壓全樓。黑玉面具被強悍的陣法控下泰半魔氣,小厮見狀猛的一拽,将掖吟玉拖着飛速閃入內室。雲郎功體孱弱,被陣法壓的渾身無力軟在黑玉面具身上,黑玉面具無語的翻着白眼,拖着三殿下追上去。
越發深入,穿過貨品區有一層結界,黑玉面具一腳踏入覺得有異,想要回撤為時已晚,身子狠狠趔趄帶着雲郎被吸入結界。犀利的視線逮住了掖吟玉即将消失的身影,黑玉面具猛然提臂,将三殿下準着遠處的逃竄的人影狠狠砸了過去!
雲郎呈抛物線軌跡飛了過去,口中還在不敢置信的怒喝:“你!——膽敢!!”
随後很準的砸在掖吟玉和那小厮身上,三個人撞得頭昏眼花眼冒金星。
黑玉面具施展輕功飛過去,一手牽一個腳上踩着被砸昏的小厮,笑眯眯對雲郎說:“抱歉三殿下,比起得罪二殿下,小的只能讓您受委屈了。”
“哼。”雲郎生氣的撅起嘴巴,別過腦袋不聽解釋,并在心頭死死加上一筆。
掖吟玉被牽起來的時候忽然覺得委屈壞了,抹着淚花抽抽搭搭哭起來,活了十幾年,他還沒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黑玉面具舔了舔唇角被掖吟玉搞得手足無措:“诶,沒事了,別哭。大男人別哭。”雖然真麽說他還是忍不住見掖吟玉攬在懷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後背,“沒事,你面具哥在這裏,沒人敢叫你賣身。”
“嗯。”掖吟玉乖巧的點了點頭,旋即抹一把淚花。他從小在掖狐庭的溺愛下長大,沒受過什麽委屈,性子也逆來順受文文弱弱,活像個女孩子。雲郎在一邊看得有些不是滋味,揉了揉被砸疼的腦袋,心想要是羅敷在就好了,他也能埋在羅敷心口撒嬌大哭。
安慰完掖吟玉,身為在場唯一比較可靠的魔頭,黑玉面具開始查看周遭。來的方向已經是一片黑霧,無從返回,漆黑視線只有一條通道,掖吟玉和雲郎跟在高大的黑玉面具身後,像是追随着世間最堅實的盾牌。黑玉面具握着十箴,步子謹慎緩慢向眼前的光芒前進。
“面具哥哥,我們會遇到二殿下嗎……”掖吟玉細聲細氣問這,心裏不安越發放大。這妖樓實在古怪,一看就不是什麽做正經生意的地方。
“放心,二殿下看起來柔柔弱弱,手段卻硬得很,想要動他還不是那麽容易。”更何況他身邊那個所謂的容楓公子,瞧起來也不是軟貨,這兩人在一起表面溫良無害甚至有些好欺負,但是真的動起手來惹事的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雲郎也在後頭起勁:“對,我二哥可厲害了,我最喜歡二哥了。”
現在最該擔心的是自己。一個沒有武功一個廢的打不動小喽啰。黑玉面具不敢松懈,斂了往日的吊兒郎當正正經經的擔起責任。墨色眼睛緊緊盯着前方,金色光芒映在黑紅的眼仁投下淺淺金色。穿過又一層的結界,黑玉面具看見一片狂熱的人群,耳朵被嘈雜噪亂的呼喝口哨聲震得發麻疼痛。
“那、那是什麽?”掖吟玉緊跟其後,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
黑玉面具眯了眯眼睛,旋即語氣不安的應:“地下角鬥場。”
☆、狂狷
輾轉結界,仇落依循法術走向,帶着一行人來到結界深處。靈敏的鼻子,嗅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老三……”仇落蹙眉,不是讓他們三個吃完就回去等着,怎麽跑到這個危險的地方來了。空氣中還飄着一股混雜的血氣,不幹不淨聞起來有些反胃。铢衡凜起眉頭,手指微微攏在心口。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心上有些不暢快。
雖然兄弟情義早已淡薄,但是血親畢竟是血親,而且雲郎還是君明儀那只冷酷無情的老魔頭親自送過來。要是落在仇落手裏出了什麽事情君明儀必要追究,他要是親自過問那事情可就不妙。
仇落不怕君明儀的銅锏,就怕他查着查着突然對铢衡起了疑心,畢竟容楓可是經過他的手挑選過來的。
這麽一想雲郎還真是個絆腳石。仇落恨恨想着,這回過後他定要找個機會将雲郎丢回去,躲回魔界安心過日子有什麽不好,反正他的笑柄又不差這一條。
封魔大陣鎮壓下,他不僅魔力喪失大半連邪氣也無法運用完全,索性他體能也不差,解決異人沒有問題。仇落殿下向來自信滿滿,問世間唯有遇上铢衡的事情才讓他覺得做魔失敗湊不上嘴。順着氣息,仇落亦穿過那道結界,旋即整只魔被喧鬧的呼喝聲包圍。
濃烈的妖氣,異人氣息,血腥混雜漂浮,如同夏日一屋子汗流浃背的男人堆在一起,捂出惡臭。仇落捂了捂嘴,因為嗅覺太過敏感,他很快就将自己的嗅覺封閉。一邊的綿綿趴在仇落懷裏熬不住,哇啦哇啦吐出來。
“綿綿!”仇落一驚好在速度快沒落在自己身上,好在綿綿離上一頓有些時日,吐出來只有酸水。
铢衡蹙起眉頭冰藍眼眸環視四周,哄鬧熱騰的地下室搭着好幾個鋼鐵擂臺,狂熱的人群聚集在擂臺下尖叫呼喊,擂臺上怪模怪樣的妖人揮着粗壯的拳頭揍飛對方的牙齒,擂臺之上無不血沫橫飛慘不忍睹,就在擂臺頂上高懸着一只只鐵籠,用紅綢子穿着木板寫着“獎品”二字。
仇落随便抓了一個看客問上一番,對方不耐煩的簡單回了幾句便繼續将目光投回擂臺。原來這是百妖樓下私開的角鬥場,用以愉悅那些喜歡觀賞暴力比鬥的客人以及測試妖樓的妖人性能。每一場擂臺都能下賭,帶有自己的妖人欲參加的看客也能報名比試。擂臺上懸挂的就是獎品,今日樓主大壽,鬥角場拿出了鎮場之寶,樓主還許下大禮,若有人能擊敗鎮場之寶便能從妖樓最昂貴的商品挑選一只,妖樓免費贈送。
于是鬥角場人滿為患,許多自認為有機會的都興奮無比期待蠢蠢欲動前去挑戰主場。
仇落一聽,覺得這是不錯的買賣。熱愛愉悅挑釁的心又開始活蹦亂跳,不過在之前他得先找到他的廢柴三弟。角鬥場裏都是些橫貨,多半是殺人不眨眼的東西。仇落牽着铢衡生怕他被擠着,阚溫寒托着水球走着走着就散在人群。
“仇落……”铢衡攥緊衣袖,面上滿是厭惡的神情。周遭太過喧嚣,仇落沒有聽見铢衡喚他,但還是下意識望了他一眼。铢衡咬着下唇,很狠。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糟心的回憶。仇落撫了撫铢衡的後背以示安慰,他知道,铢衡變成現今的暴躁性格應該是經歷了什麽,因為铢衡變成孩童那日看起來是如此單純軟糯,好像是熱熱乎乎随時會被人吃進肚子的年糕塊,他生來便是溫和善良,和初見的冰冷殘酷截然相反。
好一會兒,仇落才在沸騰的人群裏找到了聲嘶力竭的掖吟玉和雲郎,他們被擠在人群外,弱小無助的呼喝:“別打了……!別打了!……”
墨色眼眸一擡,仇落的視線中赫然落入擂臺上袒着上身滿嘴鮮血的黑玉面具。
黑玉面具抹一把唇角的血,旋即勾唇露出高傲而挑釁的笑:“區區雜種……!”說着五指捏的更緊,黑玉面具收緊小腹豁盡力氣朝對面高大魁梧的妖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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