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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狼的君偃瞬間愣住,回過神時斫冰早邁着小短腿跑遠。

短暫的溫情過後,他要面臨的便是這虛浮親情下的殘忍冷酷。

“進來。”旻冷瞥君偃一眼,示意他跟随。君偃微微咬唇,他知道自己聽了不該聽的東西,旻的臉色十分差敗,看來一頓苦頭少不了。

他終究,還是契魔安插在大殿下身邊的人。

所以就算是無意也絕對是不懷好意。

門板猛然阖上聲音劇烈令君偃周身一震,旻沒有走遠,僅離他半步之遙,這距離相當危險,旻的魔爪可以毫不費力将他腦袋擰下來。君偃緘默着,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麽,旻都不會信服。

旻只是靜靜的凝視他,毫不作為。但那雙眼裏充溢的冷鄙猜忌讓他害怕。

“你聽到多少無所謂,君偃。”旻伸長手臂從君偃肩上擦過按到雕花門板,過近的距離将他一身冰霜氣息散發到極致,君偃被旻狠狠壓住,倔強的目光瞪視相處數百年的夫君。這算什麽……哪怕一丁點,旻幹脆剝奪他解釋的機會。

“你想在本殿手裏完整的活到君明儀将你救回的話……”旻垂首,鼻尖暧昧蹭動君偃鼻翼,溫熱的呼吸此刻卻顯得如此薄情。骨節分明的手指拉住君偃衣襟接着向下狠狠一拽,大片春色洩露無疑。旻挑住君偃下巴目光刺入對方眼底深處,他冷笑一聲,喉間吐露殘酷,“在那之前,本殿會讓你深刻體會身為洩火賤物的感覺。”

君偃不怒反笑:“大殿下說笑了,那又與今日何異?!”

“哼。怎麽,這麽有自知之明定位好了身份?君偃,從今日起,你不得離玉瞳他們太近,若讓本殿知道你打他們的壞主意,本殿便将你的手指一根根拔下來。”

“旻!”

君偃眼眶驟紅,面對這張可惡的面孔,他只能這樣憤怒卻又無能的咆哮,除了這個名字,其他什麽也出口不了。

排擠、歧視……是嗎?!

發狠的啃咬痛上肩頭,君偃目光失焦眼前,空洞僵硬地承受如同狂風暴雨希冀身軀的撕咬。旻很少吻他,絕沒有對玉瞳那樣生怕弄碎的溫柔,他得到的只有痛、沒有溫度的羞辱以及懲罰報複般的侵犯。

因為不予關懷,冰冷肮髒的地面也能成為臨時發洩肝火的地點。君偃伏在地上煞白面容無聲的接納撕裂身體的沖撞。木地板上抓出兩道指甲印,君偃雙眼通紅淚水滿盈。這樣如同酷刑的歡愛煎熬直旻發洩完畢,君偃已是滿身冷汗血色淨退。旻抽身而出,整理衣衫後便不管不顧離開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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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點幾乎崩潰,但終究還是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君偃揚起滿是牙印的脖子,望着高殿之上交錯的橫梁無聲長嘆。

嘆他命運多舛;嘆他遇人不淑。

嘆他,作繭自縛。

今夜答應陪着斫冰逛夜市看花燈的,自從仇落殿下領着男妻去往人界游歷,見不着二叔叔的小斫冰不知道偷偷擦了多少回眼淚。君偃一路跟随二殿下為玉瞳複生之事奔波,這段時間都沒能好好安慰陪伴小斫冰。

對這個可愛任性的小公主他向來都是疼愛有加,仿若親生。斫冰天生冰雪聰明卻又滿滿孩子氣,心裏對君偃的寵愛明白得很所以總是沒大沒小和他頂嘴。但一有傷心難過的事,第一個想要撲入的懷抱定是偃娘親的。

君偃挨了旻一頓折騰連走路都費勁,好不容易扶牆挪回屋子稍稍坐下歇息那陣錐心的痛楚差點沒要了他半條老命。稍微清理一番他伏着枕頭疲憊的困下,入睡很快,直到天空暗色也沒有醒來。

“偃娘親大懶蟲起床啦,星星都出來了!”童稚天真的呼喚将他從睡夢喚醒,眼皮極其沉重腦袋燒燙,君偃掙紮許久才勉強掀開一條眼縫,難受的瞧向昏暗的大門,斫冰如同小麻雀一樣叽叽喳喳地叫喚,“快呀,大家都等你呢!阿娘,我說吧,君偃最磨叽了……”

另一道溫柔慈愛的聲音安撫斫冰的躁動,在君偃聽來那真是溫婉得讓他也憐愛的嗓音。玉瞳似乎被親女兒大大咧咧的模樣逗着,含着幸福的笑意責怪:“怎麽這麽沒大沒小,君夫人是你和夜皎的二娘,不許直呼姓名。”

“可是君偃也沒有說什麽嘛。他不會在意的,我們可好了。”說着又有些疑惑,“奇怪,叫這麽久,他怎麽還不開門?”

君偃聽到斫冰的聲音後便試圖張口回應,但是幹燥發疼的喉嚨竟吐不出聲響。好不容易渾渾噩噩挪到門口,君偃方要開門,耳邊忽然傳來玉瞳故意壓低說的話:“斫冰,阿娘還是先去車上等着……你陪着偃娘親過來,好嗎。”

斫冰顯然沒有聽出其中的苦澀,只依靠孩童單純的思路意會娘親是覺得等累了,畢竟他身體也不好。斫冰點頭,童言無忌地應:“那好吧,娘親和父上一齊等着,斫冰很快把君偃捉出來。”

君偃聽的清清楚楚,他知道玉瞳誤會以為他故意擺臉色,畢竟共侍一夫妻妾之間總有不愉快的情緒。可他心裏知道自己從未想過将玉瞳當做競争的敵手,相反,他很喜歡玉瞳這個人。

可手指已經伸到門栓,他卻遲遲停留沒有抽出的舉動。

直到玉瞳抱着愧疚遺憾離開。

“……我怎麽會變成這般愚蠢模樣……”君偃捂眼,似笑非笑将額頭抵上門板,外頭小斫冰叫的都有些急眼了,君偃才大喘一口氣顫巍巍将門栓打開。

方掀開一條門縫,習慣的将目光調到适合斫冰身高的位置,果不其然君偃撞上斫冰氣呼呼的包子臉,被小公主指着鼻子罵:“君偃,你故意的!哼,就是想拿我開玩笑!”

“呵……”君偃笑了笑,倚在門框上聲音嘶啞地說,“別冤枉我,你聽聽我這聲兒,有些難受。”

對待斫冰這個暴躁的小屁孩,他總能很輕易的說出自己積壓心裏的苦楚。因為斫冰不懂,她什麽都不懂。

果然,小斫冰湊過去拉了拉君偃的大手,又古靈精怪熟稔的往他脖子上瞅,撲閃的大眼睛微微睜大:“父、父上寵幸你了?你還好吧,看起來要死了一樣。”

君偃無聲一笑,旋即捏着斫冰挺翹的小鼻子冷哼:“臭丫頭學精了啊?大人的羞羞事也這麽明白。”

斫冰狡黠眨眼:“出了事我便告訴父上是你教壞我的。反正父上這麽寵愛你,他也不會拿你怎樣,頂多讓你再疼上幾天。嘻嘻。”

君偃聞言,瞬間收斂笑意垂下腦袋,昏暗暮色模糊這張英氣面容上所有的生機活力,雙目籠罩在壓抑的陰影之中,君偃很快又在唇角提起燦爛的笑容:“是啊。”

斫冰隐約覺得君偃有些不對勁,但淺薄的閱歷又讓她無從辨別到底是哪裏不對。大概是君偃太難受,所以才顯得無精打采罷。這副病殃殃的模樣,斫冰開始動搖方才要将君偃生拉硬拽捉進車馬的決心。

“斫冰,這次我就不去了。少了我也是一樣的。你們好好玩賞,東集的燈火會最是繁華,今夜已是最後一天了。”

斫冰微微嘆息,好像是在替君偃的錯過而感到惋惜。小斫冰點頭,拍着小胸脯向君偃保證:“放心,就算你去不了我也會将好看的燈火帶回來給你看,路上買東西也都給你留一份捎回,不用傷心。”

“呵,你別回來就把東西塞自己肚子裏就好。”君偃習慣的提起音線和斫冰沒大沒小的嘴貧,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怪讓人心疼。

斫冰一把抱住君偃哇哇叫嚷:“好了壞君偃,我斫冰說到做到。你別說話了,回去躺着吧。記得讓仆從煎藥,一定要一滴不剩的喝光哦!”

“我又不像誰,偷偷将藥倒進花盆裏,結果灌死了一盆上好的蘭花。啧啧。”

“你又翻舊賬,都說了是夜皎幹的!”斫冰哼哼唧唧幾聲旋即松開君偃的大腿,兩三步退開猶如自在的小燕子即将飛離君偃的視線,已經跑到院子盡頭斫冰又折過身沖君偃招手,眯着眼睛笑嘻嘻地喊,“我走啦,偃娘親~你一個人孤孤單待着吧,我們去玩了!”

沉浸溫情的君偃立馬暴躁起來,恨不得彎腰把鞋子沖斫冰賊兮兮的笑臉上丢上去。

“死小孩!和你爹一個德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31857019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月色濃,酒正好

魔界內部風雲湧動危機重重,逃離契魔魔爪的二殿下與愛妻躲避在妖界的某處自家産業裏享受難得的親密時光。

一魔一仙可謂說是兩廂極端,沒有什麽共同的嗜好亦沒非志同道合,性格氣質皆是相反,但偏偏是這樣的兩個本該不會有任何交集的人物,卻如膠似漆糾纏在低奢寬敞的拔步床上,香汗揮灑後便黏糊糊的靠在一起說着永遠說不完的甜言蜜語。

身體泌出的已經不是汗液,更像是甜的掉牙的蜜。

只要铢衡還在,仇落便有繼續與魔界抗衡的氣力。

仇落殿下手肘支住側身,修長手指挑動眼前嫣紅臉頰邊濕漉漉粘着的一縷頭發,享受過後的铢衡比過程中更為誘人,藍色的眼睛倦怠低垂,狹長的眼線微微發顫,每呼吸一口都吐露着意猶未盡的風韻。

這番模樣是導致第二輪攻勢的主要禍因。

但铢衡顯然累了,眼睛眯着眯着就要瞌睡下去。仇落只好收了自己再戰一次的心思,俯下腦袋吻一吻那枚被他侵略得微腫的唇,接着留戀溫柔地告訴铢衡:“累了便睡吧,清洗的事我來。”

铢衡迷迷糊糊地應:“嗯……”

稍微整理自己,仇落便将铢衡卷一卷合着被子一同抱起。就這樣大大方方出門,毫無擔憂閑言碎語的行過精致冗長的游廊。其實他和铢衡居住的院子裏有一間浴屋,但穿過游廊稍走幾步的花苑有一處天然溫泉,宅子的主人為了這一汪熱泉特意修建了一座別致小屋,種滿名貴花卉,四季百花争豔。

雖然是第一次到來此處,但他對這間坐落妖界的豪宅路線了若指掌。

身體在随同铢衡泡澡腦袋有一句沒一句和謝天機共通神識。他知道自己逃離魔界的舉動究竟會引來多大禍端,亦不知父尊正式捉捕他的日期究竟還有多遠。好在他的勢力遍及人妖兩界,雖然不能光明正大帶铢衡離開,低調謹慎一些還是能繞道去往望仙臺。

“黑鬥笠的事一定要弄清楚,若不拉他下水,衡兒的罪證無法洗清。”仇落一邊掰過铢衡後背探入手指,動作輕柔的清理殘留物,溫柔的笑意下滿是算計,“他一直躲在暗處尾随我們,若他真是铢衡口中的怡芳官穆禦寒,興許還能向他讨些情誼。”

“情誼?肯放過铢衡他早就自首了,還需要我們費盡心思要将他揭露出來?嗯……倒是這樣,仇落,本主看他對你有幾分意思,你不如……?”

“嘶……”铢衡忽然狠狠顫身,擡眼古怪的瞧一眼仇落。二殿下腆顏一笑,連忙為自己方才的手重做解釋:“弄疼你了麽。方才……想到一些事情,哎。”

铢衡将仇落的手指拽出來,接着轉身目光坦正與他對視:“仇落,我知道的,這一路下來你很為難。”溫水嘩啦響動,铢衡站起身子伸手将仇落按在自個兒瘦削的心口,低聲喃喃,“若有一天實在堅持不住,你我便分道揚镳。沒了我,你會很安全。”

仇落微微睜大眼睛,血色眼珠閃過陰鸷。

出口又是不以為然的淡淡反駁:“說什麽傻話,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做到。铢衡,別再說什麽分道揚镳的話,我不喜歡。”

說着又自顧自将人拉到水裏,抓着澡豆往铢衡身上抹開,好像這樣做便能翻頁不愉快的話題。铢衡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無語接受仇落無微不至的關懷。

仇落的心卻懸到嗓子眼。

又來了,铢衡急欲以離開他來保護他的天真想法。

明明是好心情現在卻糟糕得好像吞了一瓶蒼蠅。仇落伺候着铢衡,心裏卻沒好氣的向謝天機給出自己近乎癫狂的答複:“若他真的能為我所用,就算犧牲色相又如何?本殿不在乎!”

另一邊的謝天機沉默良久,冷靜的思考此刻自己的本體是腦子發熱還是真的如此極端不擇手段。素來,仇落籠絡人心的伎倆高超精明,只要他肯,沒有攻不下的泰山。就好像铢衡,他耐着性子軟磨硬泡了四百年,若換做他人早就放棄,甚至被铢衡的傲慢冷酷激怒失去興趣。

沐浴之後,仇落習慣的給铢衡穿衣擦發,動作一氣呵成猶如流水順暢,頭發擦得半幹铢衡才大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和仇落相處的境況,稍稍回憶一番自己與仇落的年齡,兩千歲的大齡仙人忽然羞愧地紅起臉。

“仇、仇落,我自己來就好,你先打理自己罷。”說着铢衡将手伸到頭頂意欲奪過仇落手中的帕子,豈料這個動作瞬間擊中二殿下非同常人的扭曲心靈,指尖稍稍用力,仇落故意扯了一下铢衡的頭發。

二殿下下一秒便松動手指,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樣的小事,夫妻之間是理所當然的。衡兒,我只是想對你好,不要拒絕。”

铢衡被那陣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拉拽提了個醒,意識到仇落方才有些生氣,铢衡也不好再拒絕,只是微不可查嘆一口氣。

“仇落,其實你不用這樣的。總是你體貼的照顧我,我卻什麽也給不了你。我……總是有些愧疚的。”

“我也是男人,不是嬌弱的女子。”铢衡抿了抿嘴唇,硬生生把羞赧演繹成抗拒意味,急欲與過分粘他的仇落分開距離一般直白出口,“別這樣對我,怪不好的……”

仇落手中擦拭的動作緩緩停止,捏着帕子的手指冷冷垂在身側。

“铢衡,你開始嫌棄我了,是麽。”

仇落盯着铢衡半幹的發旋,俊逸的面容籠罩一層黑氣,颞骨随着咬牙動作微微凸起。

铢衡:“?”

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樣為铢衡穿衣擦發,為什麽偏偏這次他要拒絕?仇落心裏有自己的答案,铢衡又要想方設法離開他了!就算他怎麽溫柔對他愛護照顧,他總會因為各種理由對他們的愛情失去信心,總想着怎樣結束這段禁斷之戀。

沒待铢衡回應,仇落便緊緊抱住铢衡,将他勒在懷裏,動作暴戾得想要将铢衡壓入自己的身體。最近他腦子裏全是不安忐忑的想法,特別是他得知了铢衡那段糟糕的過去——冰冷狠戾猶如走屍一般游蕩在将秋城的妖魔群中。铢衡曾多次被一群同性妖魔堵在不起眼的角落扒光衣服撫摸揉捏,嘴裏卻天真的叫嚷“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們明明無冤無仇”,看到铢衡站在奈川的礁石上,膝蓋插着箭身形搖搖欲墜面朝滾滾怒流一躍而下,被奈川救起後眼神空洞的凝望天空某處,慘白的臉上布滿絕望。

你不該救我。

我想死。

奈川的記憶中,這兩句話尤為深刻。

巨大的精神壓力下,铢衡變得神經多疑,殘酷的現實将純淨潔白的心靈鞭打得破碎淋漓。

擁有這份來自兩千年前的記憶後,仇落的夜晚時間開始充滿無從控制的暴戾。奈川将記憶送出得爽快,或許她知道這樣做能幫助昔日偶然交上的仙族朋友。大腦開始瘋狂将這份充滿污穢的記憶添油加醋僞造成真實無比的噩夢,夢中铢衡掙紮哭喊卻只能無力的淪為他們的玩物,原本只是猥亵的撫摸被自己的腦海扭曲成侵犯,當他在一片血腥中醒來,一頭大汗中耳邊傳來的只有铢衡綿長的呼吸。

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铢衡的過去,現在知曉清楚,他卻要将自己逼瘋了。

焦慮、多疑、患得患失。

每天笑如春風的和铢衡調情,稍微有機會給思維溜號他又會陷入那陣泥沼,最開始是猜忌铢衡之前說的初次給了他是否真實,到後來演變成顧忌铢衡會不會因為他的親昵将他與那些妖魔等同一視。他的神經宛若被一根頭發絲提心吊膽懸在铢衡的态度上,若铢衡對他有抗拒的跡象,仇落便要慌亂無章了。

“仇落,你今天好奇怪……!”铢衡伸手去掰仇落那雙猶如鐵鏈捆在他小腹上的手臂,冶麗的面容上升起一絲不耐,仇落動作太沒有分寸,勒的他有些喘不過氣。

仇落将下巴擱在铢衡的肩胛窩,低沉聲音懇切的問道:“铢衡,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

“……”铢衡眼角一抽,實在跟不上仇落的變臉,他只能讷讷地回應,“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麽……?”

“為什麽拒絕我為你擦發,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不是麽?”

“你……你就因為這個?我不是說這件事,我是說你不要将我當做女子一般!……松手、你弄疼我了!”

“铢衡,我好難過。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難道男子就不配得到體貼的對待?我只是想對你好、為什麽要拒絕我?像以前一樣,有不順心的地方便說出來,為什麽要拒絕我?”仇落說着一邊摟着铢衡的細腰前後搖晃,铢衡就像顆豆芽菜幾乎被搖斷腰。在仇落的無限追問下铢衡徹底繞昏了,手掌又開始蠢蠢欲動,掌心癢得想要狠狠扇一掌出去讓仇落冷靜。

“仇落、仇落!別晃了,你個蠢貨!是不是想幹架?!”

“今天你不說明白我就晃到你吐!”說着仇落故意加快速度惡狠狠牙癢癢地繼續折騰。

铢衡徹底被點燃了,額角青筋暴突眼皮直跳。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哼,你現在連掙開我也做不到,我倒要看看你怎——額啊啊啊啊啊啊!”

遠在另一邊院落的謝天機毫不意外的聽到了熟悉的慘叫。

他抿一口烈酒,面上露出遺憾的微笑。

☆、噩夢

“啧,二殿下這番尊容,委實令人心情愉悅。噗呲。”

謝天機毫不吝啬的表達出自己的看戲吃瓜的愉悅。

“哼。”仇落微微別開青紫的那邊臉,上頭還有一座紅彤彤的五指山印。他以為锢住铢衡的手臂就萬無一失,誰料到铢衡反應這麽快擡腳往他腳指頭就是一擊重擊,趁他稍有分神便掙脫禁锢反手給他一個毫不留情的巴掌。要不是他反應靈敏方才就被铢衡的聯合拳法給打得滿地找牙。

“我看啊,你是飄得上天。仇落,你憂心太多,好好和铢衡談一談不就好了?非要惹得他揍你。”謝天機打着哈欠,漫不經心地往自己身上潑冷水,“再說,铢衡年紀也不小了,你成天當他廢人一樣寵來哄去的讓老家夥面子往哪兒擱?他不領情便算了,你別粘這麽緊。”

“本殿哪有當他是廢人?只是順手而已。以前不也是這樣?”仇落支着下巴依舊不解,“現在他便嫌棄了。”

“……”謝天機盯着眼前這個苦惱無比的白癡,一時不能接受這是他自己。

醞釀了一番胡謅內容,謝天機便着手疏導仇落,先遞一杯酒灌灌,等神智不清傻了吧唧到無法啰嗦後再慢悠悠的解釋:“大抵是,之前他覺得你是故意戲弄他,有立場忍受。現在不同了,都是枕邊人了,覺得不好意思。你想想,這種感覺就好像老魔頭被人寵着……噗,噗哈哈哈……誰敢去圍着君明儀噓寒問暖穿衣擦發的,不要命了。”

聞言仇落也随着謝天機笑起來,以前和謝天機待在一起,兩魔最樂鐘的話題就是吐槽君明儀,将看起來完美無比的師尊缺點一個個挑出來無限品鑒:“他……他還真有。父尊都恨不得給他提鞋了。他君明儀到底有哪點好?父尊失憶了連我這個親兒子都不記得卻偏偏将君知書認成君明儀……”仇落嘟嘟囔囔着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酒,他酒量很不好,一杯已醉,微紅這臉蛋醉眼朦胧繼續說道,“哼,這回又想陰我……他真以為自己只手遮天問鼎魔界了?再怎麽威武,遇到父尊還不是得下跪行禮自稱臣子?”

謝天機隐隐覺得仇落有些怨氣。這些年仇落過得什麽日子他也清楚。

“現在我們惹了他,恐怕已被暗地追捕了。瞧見你的那些人,本主已經清理完畢。老魔頭不敢聲張,畢竟他将你捉捕回去并無正經理由,傳出去稍稍添油加醋,他便是有謀反異心了。”

“他心心念念着在仙族找到铢衡之前殺掉他,當然不敢大動靜引起仙族注意。”想到這裏仇落不由松一口氣,“這樣也好,我們的人馬還能抵擋一陣子。盡快讓假冒铢衡的那人露出馬腳,我們時間不多了。”

“那也得看二殿下美男計用得好不好。”謝天機挑眉,一雙狐眼眯出奸詐的笑意。

“哼。”仇落撐住石桌,晃晃蕩蕩起身,醉意彌漫的臉上露出銳利的冷酷。瞥了謝天機一眼,仇落踉踉跄跄往自己的寝屋裏趕,一邊又混沌的想着铢衡還在生氣……他不該喝那麽多酒,腦袋被酒精麻痹得生鏽。

屋子門大開着,仇落進去晃了一圈沒有發現铢衡的身影。安靜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後,他決定在門口蹲點等铢衡回屋第一時間将他截住。可坐下去的時候差點仰臉倒地,險險扶住門框,仇落靠着牆,沒頭沒腦地醉眠過去。

又做起了噩夢。铢衡被趕到陰暗的角落,一群高大健壯的妖魔将他圍得水洩不通,他并不反抗只是捂着被撕成布條的衣衫虛掩的身體無力的發抖啜泣。

“為什麽是我?你們為什麽這樣做?!”

回應他天真質問的只有一陣譏諷猥笑。就當他們将要對铢衡下手時,那個滿臉懦弱的铢衡忽然搖身一變成為覆盔帶甲的武将模樣,他左臂裏捧着潔白的鮮花,右手握着凜凜冰劍。變身的铢衡英勇無比,提着劍将欺負他的妖魔打得稀裏嘩啦抱頭鼠竄。

在铢衡的身後忽然響起兩聲鼓掌,仇落頗為認可,擊掌應和。熱烈的目光中,铢衡抱着花朵像仇落視角身後走去,順着一路望去,他見到一束光,光柱中站着的人面容熟悉。铢衡周身銀光飛散,堅硬的盔甲消失,朱紅喜袍層層疊疊将他的肢體覆蓋,連前進的步伐也變得輕巧甜蜜。

“仇落,我們私奔罷。”

他聽見铢衡對光柱中的魔羞澀的說。

仇落忽然心情澎湃呼吸緊張,睜圓眼睛注視這美妙的一刻……太好了,铢衡沒有被弄髒、也放棄了回仙界尋死的念頭。他和铢衡一定要躲遠一些,安安靜靜地活在所有人找不到的地方……

可就在這時,大地忽然晃蕩,天空之上黑雲攪動,那束撕裂黑暗的唯一光亮開始碎裂變暗。似乎一只無形大手攪動風雲要摧毀他所有的期待,仇落雙目刺痛仰天長嘯:“你給我住手!住手!”

“仇落?”铢衡晃搖幾下,忽然被仇落的咆哮吓到。

“嗯……”二殿下稍稍掀起眼皮,血紅眸子看見的是铢衡放大的容顏。方才的恐懼一消而散,他難堪的笑了笑,吐着酒氣醉醺醺的傾身摟住铢衡的脖子像只小貓一樣蹭動撒嬌,“衡兒,別生我的氣了,我好難受。”

“你怎麽喝這麽多?”铢衡扶住仇落試圖将他拽起來,但他遠遠低估了人高馬大的二殿下足以壓垮他的重量。仇落就像一只喝醉的大章魚,張牙舞爪将觸手吸附在铢衡的腦袋上,粗笨得猶如撒嬌的虎豹。铢衡面色發黑被仇落捂得喘不過氣。

保持這樣的姿勢仇落完全沒有感覺什麽不對,雖然铢衡的腰杆向後彎折快要折斷。捂了一會兒他來了興致要強上做壞事,但铢衡很不配合的将他扒拉下來,随後揪着他的衣襟拖癞皮狗一樣往屋子裏拉。仇落便左腳踩右腳的艱難挪步,嘴上不老實的壞笑:“這麽主動……好衡兒,門還沒關呢。”

“……”铢衡突然停步,安靜的保持揪他衣服的姿勢。

仇落垂頭,只有這樣他才能看見铢衡那張紅白交替氣的不輕的臉。他知道自己喝醉了,幹脆光明正大借機耍酒瘋:“衡兒,你若想要這下得自己主動,我似乎……沒什麽力氣了。”

铢衡沒有說話,但仇落被那雙瑩藍眼睛裏閃過的使壞光芒勾起興趣。像朵向日葵一樣随着铢衡的移動轉動腦袋,直到铢衡躲到他身後,仇落微微一笑:“做什麽,你想趁我喝醉體驗一下我的滋味?”

但接下來身體的劇烈傾斜感覺糟糕的僵住二殿下的所有揶揄。

铢衡的手往他腿彎一放,接着稍稍用力就将他橫抱而起。

這種感覺難以描述,仇落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刻掙紮跳開逃離這羞恥的姿勢!

但他動彈不得,身體本就不大聽使喚,铢衡又故意用力将他锢得死死的,難堪的感覺化作無數小火花随着尾骨随着脊梁滋滋流竄到腦幹,呼吸不适的急促起來。他意識到铢衡是要将他放到床頭,或許只是小小報複他一下……但意識到自己幾乎是被丢上床鋪時,仇落內心立馬警鈴大作,果然,屬于铢衡的重量壓了上來,铢衡露出小虎牙沖他邪魅一笑,然後不由分說地拽扯他衣服。

“等等铢衡……你是不是搞錯了?你來真的?!”仇落慌張無比,按照這個步驟自己是要被吃幹抹淨,這一套不是他對付铢衡的步數嗎?!铢衡這是什麽意思?淩亂之中二殿下忽覺胸口一痛,铢衡不僅咬他,還在用牙關拉拽磨齧,竄電之間仇落只覺後背發涼,這感覺好詭異,他直接一身雞皮疙瘩起舞。

“小仇落,你聽話,不要緊張,嗯?”

铢衡在模仿他的語氣!

仇落瞪眼,驚恐的望着铢衡笑的可怕的臉:“衡兒……你、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的體位?”

“有什麽不對?”铢衡眯起眼睛面色恐吓,“還是你根本就不愛我,連這點痛也受不得?仇落,難道你要拒絕我,為什麽拒絕我?”說着還露出假惺惺的傷心,仇落見狀俊臉烏雲密布,又聽铢衡有模有樣地學他胡攪蠻纏,“你今天不說出篇一萬字的解釋出來我就要強了你!”

“我什麽時候要你一萬字解釋了?”仇落無辜的瞪大眼睛。

“啊!你又兇我!”铢衡繼續矯揉造作。

“……”仇落無言以對只能和铢衡大眼瞪小眼。

見他不語铢衡又俯身冷冷貼着他耳朵低語:“仇落,說不出來那就乖乖聽話。喏,腿,分開,該怎麽做自己知道吧?”

二殿下渾身如墜冰窖,頭皮發麻的思考脫身的方法。但稍微分神铢衡咄咄逼人的目光就刺得更深,他想象了一下将铢衡推開然後逃逸的可能性,但推測結果是被暴打扭回然後一頓粗魯後他咽着唾沫打消了這個自讨苦吃的念頭。

“衡兒……”仇落連忙組織出讨好的笑臉,口齒含糊的說着好話,“男人的那個地方,你不會想碰的。又硬又緊,最主要一直出力很累的。”

铢衡眉頭挑的不以為然,帶着濃烈的黑社會痞氣:“不,若是你的,我很有興趣。別磨蹭了仇落,我的耐心有限!”

突然轉變淩厲的音線令仇落腦袋直接斷片空白,斷片的腦袋放棄抵抗,潛意識的順從铢衡的指令。仇落緊閉眼睛打開雙腿,臉蛋皺成一團忍受着奇恥大辱将自己的長腿緩慢向铢衡腰肢環去……

羞恥、完全是羞恥!铢衡的觸碰并沒有勾起他的欲望反而讓他想要逃離反抗!內心兩道聲音在他心裏對罵——

“只是犧牲一次,不能再次惹衡兒生氣啊!”

“胡說!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能開啓铢衡這萬惡的開關!”

“被衡兒進入不也是享受嗎?反正過程都是一樣的!”

“別說了,我現在寧願铢衡是個閹人……”

痛苦掙紮之中仇落甚至忘記呼吸,憋的脖子發紅,不過是保持張開的姿勢就讓他丢臉丢得無地自容。正當二殿下繃着神經像只待宰羔羊等着身上這位冶麗的屠夫發落性命,敏感的耳膜捕捉到铢衡無法再忍的噴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還真照做了!瞧把你緊張得,額頭都冒汗了。”铢衡一邊嘲笑着,袖子草草拭去仇落額頭上的冷汗,旋即輕松的推開仇落的雙腿,翻身下床。

“铢衡!”仇落猛然起身,第一次被戲耍到差點肝膽爆炸。

铢衡垂首,又學着他的語氣挑逗地應:“怎麽小仇落,還想繼續剛才的游戲嗎?”

仇落擡手,食指顫顫巍巍指着铢衡鼻子想罵又舍不得,只好負氣的說:“別以為我喝醉了明早記不清你今日做了什麽!”

“哦……”铢衡點頭,頗為贊同的應,“其實我也不大想讓你忘記。畢竟丢臉的不是我。”

“你!你趁我喝醉的時候都做了什麽?上次、還有大上次……”仇落蹙眉,忽然意識到不對勁,他平時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喝醉酒之後記憶便迷迷糊糊,幹了什麽都不清楚了。

铢衡望着他,忍俊不禁。

而仇落卻因為這個意味不明的笑潛意識恐慌了好一段時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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