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一回嘗到了權利的甜頭
些下界的蝼蟻!”
“仇落!”有了君明儀的功力加持,仇落只覺周身輕飄又沉重,铢衡的呼喚迷迷糊糊傳來,等二殿下回神,這才發現自己被圈困在金罩之下,結界裏滿是蠕動的觸手,試圖收斂卻并無用處。
訾天啻暗叫不好,趁仇落還未完全清醒便拖動他的身軀向墨染的方向飛去。
“愚蠢!愚蠢的蝼蟻!待吾複原便殺盡五界,讓爾等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覺得君明儀耍賴皮找理由的時候話特別長特別多……
233
☆、深獄與君歡
一入歧途,步步揣測。已入歧途,再難回轉。
仇落正是那初生的牛犢,亘古難見的驕陽,魔與鬼雙族混合至陰之體,承接邪神五成功力,再由契魔一生魔力加持,周身邪氣籠罩身軀異化,一雙血目猶如紅燈,頹然空洞散去,狷狂高傲充斥全身。
“神的時代早已過去,我仇落,便是這最後屠戮神族之魔!”豪言徹頂四下肅殺,漫天魔觸翻舞攪騰抗拒着仇落的同化。金色結界邪靈嗤笑此起彼伏,好似紛紛在嘲笑仇落的狂妄自大。
“區區蝼蟻,何從擺脫與吾?你的力量,是吾的恩賜!”
仇落哈哈大笑:“那便用這份力量,将你自己擊倒。讓你瞧瞧,區區蝼蟻,如何将你尊嚴踏碎!”
魔體強行吸納邪氣,巨大的反噬登時令仇落口嘔鮮血,紛亂腦海亂成一鍋粥,完全是依靠本能,仇落凝出瀉月劍猶如流星滑向與墨染纏鬥的另一半邪神,耳邊铿锵一聲,仇落只感雙臂顫栗熱血上騰,嗜殺本能高漲極致。魔觸時寧時亂強行插入邪神吸納邪氣,意識逐漸潰散,仇落聽見铢衡失聲吶喊:
“仇落,不要胡來!你的身子會受不了的!”接着眼前劃過藍光卻又迅速沒入邪神體內,仇落微微一笑,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铢衡,詭氣常法不可破,唯有吸納轉化……呵呵呵,我說的沒錯吧,墨君……”
墨染手持墨刑劍,冷冷将飛來的铢衡擋在劍後,冰冷蛇音毫無波瀾:“也不盡然。将他碎做萬千微塵,便可佑萬世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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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落若将此邪物收服,墨君可否允諾将貴族玉照官許配與我?仇落必定八擡大轎紅妝十裏……”
“仇落!”铢衡咬了咬唇角紅眼低呵,“此乃仙族之事不需魔族插手!”
“說什麽呢……”仇落癡癡笑起來,眼神迷離,“我聽不見……铢衡……”
堅韌的金罩之中濃郁邪氣猶如毒瘴彌漫,圍聚外遭的仙族不得進入只能提心吊膽等待最後的結果。黑暗之中華光閃爍,蛇騰邪湧不時有鋒利觸手穿刺金罩。圍觀之仙不由唏噓,墨君的結界幾乎是世間最為堅硬之物,能将墨君的結界捅成篩子裏頭邪物的強悍程度實在讓人懼怖。
忽的金罩朱光一閃,本就千瘡百孔的金罩驟然粉碎,無數邪氣洶湧而出蔓延周遭,夾雜着黑色晶閃碎末。仙族紛紛禦氣以避以防邪氣惑心。濃霧散開衆人終于看清金罩內方才進行的罕世戰鬥,已然邪化的魔頭周身觸手翻卷,所落之處死氛一片,铢衡手持落雪三嘆護在墨君身前。
邪神半縷魂魄已然粉碎,另外半縷困在仇落體中無法抽脫。墨君為了最後那一擊耗盡七成功體,仇落過度融合邪靈已然失控失心。
“仇落……”铢衡提劍藍眸光彩漾動,“到這一刻,終究還是我來終止。”
墨染唇角溢出鮮血,周身被氣浪轟得破爛,望着铢衡護在自己身前是,淺金的蛇眸忽然有一絲莫名的漾動。這絲漾動,令他蹦出鋪天殺意。
“衡兒,殺了他。”墨染蛇眸一豎冷冷命令。
“……墨君,這一次,铢衡想任性一回。”铢衡掀唇一笑,握緊落雪三嘆将冰雪功體激發至極限,黑霧漫天凝做墨雪,紛紛揚揚灑向仙界聖潔的土地。铢衡的目光忽然凜冽起來,充滿殺氣猶如殺人兵器一般直向仇落揮砍。
伴随利落攻擊的是铢衡冷豔凜冽的喝罵:
“仇落,你不是說自己能控制住,信誓旦旦地告訴我不會有事?那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特意來向仙族丢臉是不是!你不是說要和我白頭偕老?可我铢衡沒興趣和一只邪物白頭偕老!”
“再不清醒我便會殺了你!仇落!你聽到沒有!”
劍聲相擊激蕩九天,劃雪兩截,快劍無情。仇落眉頭狠狠蹙起,陰鸷地盯着铢衡卻再無半絲笑意,他就是一頭發狂的野獸,忘記了所有教養矜持愛恨情仇瘋狂地攻擊破壞。铢衡下手毫不留情,準着不傷及要害的地方盡力破壞仇落的行動,相較與墨君對戰仇落的手腳收斂了一些,有時即将傷到铢衡便迅快收回。風霜大起,吹得铢衡仙衣獵獵。
“你還記得我,是嗎。”
仇落無言以對,只是憤怒的揮舞爪子向铢衡身後的墨君發出怨怼的咆哮。
心裏卻在本能的告誡自己,不能傷到眼前這個人。稍稍碰一下心就會很疼!
留手的後果便是慘烈的暴打一頓,铢衡的腿腳素來狠厲,打得仇落抱頭鼠竄嗷嗷大叫,身後的魔觸也迅快的蔫了下去,铢衡一鼓作氣勢必要剝奪仇落再度為惡的能力,将仇落打得直接昏厥過去。
等仇落再度恢複清醒時,他已被鎖在一間鐵牢裏,周身鐵鏈纏繞稍稍動彈便叮叮當當。邪化的跡象并未褪去,但較之前發狂的狀态好了很多。血紅眼睛四下打量,蒙蔽的心神暗暗害怕。
隔上一會兒胳膊粗的鐵栅門被人緩緩打開,進來一抹白雲一般飄逸的素白,仇落亮出獠牙擺出兇惡的模樣惡狠狠地盯着對方,張牙舞爪想要将他吓退。
對方笑了笑,冶麗的面容一縷愁色難退,瞧了他一會兒,那人踱到他身前溫柔撫着他的臉頰喃喃:“瞧你,傻裏傻氣的,等你醒來,我定要添油加醋的嘲笑你一番。”
雖然聽不大懂,但仇落還是覺得有些委屈,眼角爍爍地流出幾許淚水喉間嗚咽。對方見他哭泣也不由紅眼,跪直身子伸手抱住他的腦袋,聲音凄切:“仇落,委屈你了。他們想要殺你,我卻一意孤行将你囚禁在此。只要有我在便沒人敢取你性命……若連你也護不住,那這世間我恐怕也無能為力。”
仇落沒有聽懂他說什麽,只是覺得他身上氣息很好聞,好像在哪裏聞過。他很喜歡,便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舔動那纖細雪白的脖頸。男子笑了笑,噙着淚花将手撫上他的心口。
“想要了嗎?”明明是清冷的聲音卻撩得他五髒起火灼燒不已。
……
相處一段時日後,仇落勉強知道男子喃喃的一些聲音是有特別意思的。有時候他腦袋裏也會無緣無故冒出些奇特的發音來。不肯停歇的腦瓜開始琢磨歪法子,他覺得那個男人很好看,但是面上的表情總是哭笑交替不大開心。他有時候會帶好吃的東西來,有時候空着手穿着單薄的衣衫與他做舒服快樂的事。等待男人到來的日子間隔越發長,從每日一見變作三四日才露上一面。
這次再看他,粉白美好的面容已然失色,好像即将開敗的花朵,仇落眼巴巴地瞧着這個讓他愛慕的男人,心裏卻莫名疼痛。
這次男人沒有喃喃自語般先與他寒暄,他看起來很累,瘦的小臉溜尖,美麗的面皮上寫滿了失望。
“仇落,他們說我包庇你。他們說的不錯……我便是在包庇你。”男子自嘲似的笑了笑,接着習慣地解開衣衫露出消瘦的身體,“我很快就将淨邪之術修煉完畢,便不需再用交。合的笨法子。我還是高估了自己,你說得對,我真是老了,身子扛不住。”
細瘦的手指伸到仇落衣衫的系帶前時,鋒利的魔爪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那只瘦如白骨獨存的手。
“……衡……”仇落含糊不清的喃喃,“衡……”
兩行清淚落下。
仇落見美人落淚連忙伸手去擦,奈何魔爪鋒利笨手笨腳劃傷了美人臉蛋。
“你要清醒了是嗎?”男子含淚勾唇,笑起來時病白的雙頰騰起紅暈,嬌豔動人。
“……不、不要了……”仇落艱難地說道,“衡……”
冰冷寂靜的牢獄,唯有兩道緊緊相擁的身軀,相互依偎在殘酷現實的世間,交換心跳呼吸、溫度長情。
将近一月的淨化早就讓铢衡身體虛耗至極致,玉照殿外每天都有仙友來要他遲遲不肯交出仇落的解釋。铢衡一改過去的事必有因因必說明的性子,只是對外含糊宣稱自己将仇落囚禁牢獄馴服點化。但仙族其他人似乎并不對這個理由買賬,以執武官為首的黨羽更是指責铢衡包庇。
墨君有意偏袒铢衡卻又不能明面,只好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閉關養傷。
白君則任勞任怨的扮演者和事老的角色,孜孜不倦為铢衡打點輿論。
風口浪尖上铢衡卻不撞南牆不回頭,頂着風口浪尖丢盡尊嚴一心一意要喚醒仇落。
“仇落,我等你娶我。八擡大轎,十裏紅妝。我們去三生石上留名牽線。名聲,我不要了,和你比起來,虛名終究一文不值。”美人說着,面上又升起遐想的快意,那樣真實,真實得虛僞。
仇落無言,只覺一陣心酸。
摟着懷裏的溫軟,摩挲着質地熟悉的雲煙料紅紗,腦中的迷茫微微閃過一段殘片。仇落沒有瞧清楚,只好微微蹙眉,垂下腦袋輕輕在美人額頭印上一吻。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真的很想記起你。”
“不然,我總覺得你在對着我思念另一個男人,心裏嫉妒的厲害。”
☆、雪中送炭
仇落被扣押仙界這段日子,魔界動蕩得厲害。界內動亂,魔族無暇顧及這位離經叛道的二殿下,而是延長脖頸觀察這丕變的局勢,倒是看起來與此事無甚關要的冥界,屢次三番來讨要仇落。
事到如今,冥霆也并不打算将仇落與冥界的深厚淵源公布于衆。那并非光彩的事情,只是仇落協助墨君與玉照官斬殺一半邪神,另一半邪神功體受困于仇落體中無法清除,冥霆抛出極其冠冕堂皇的理由,說自己有把握清除仇落體內的邪神殘念。
仙界以仇落尚不适宜出放恐生變數拖上一段時日,這段時間白君與鳳儀輪番上陣勸服铢衡放手。素來最識大體的玉照官不知怎的就目光狹隘起來,關門歇庭引得滿界怨聲。
當日之況教邪氣籠罩,無人知曉其中真相。仙界瞧見的,只是玉照官護在墨君身前持劍與發狂的仇落抗衡,争鬥那樣狠厲毫不留情,将邪魔擊敗之後玉照官卻并不斬殺,反而以清化之言将之收入玉照殿。意味便是,清化之後,仇落還是他尊貴無比的二殿下,合該安全折返魔界,不可過于追究。
将仙界鬧得仙心惶惶還趁墨君重傷加以攻擊,之前還破壞仙門叫嚣血洗天門,當夜之事也有許多仙族在場,當時大家還以為是這位二殿下對玉照官一廂情願死纏爛打,但現在風頭變了,玉照官的行為讓衆仙輿論紛紛倒向另一邊。
玉照官與這位二殿下竟真的大逆不道斷袖私通,若真是如此,那玉照官實在是丢盡仙族顏面難擔仙族信仰尊位。
位居高位,遭受審視必然更為苛刻。
甚至沒有選擇的自由。
“玉照官,奉墨君之命,即日起将邪魔押往冥界清化,望玉照官按令放人。”
牢外傳來冰冷的傳令,已至牢前,看來對方志在必得。仇落聽見铢衡寒言拒絕,雙方氣氛隔着牢牆一堵都倍覺劍拔弩張。不知怎的,聽到美人倔強的聲音,更加加深了仇落離開的念想。
他的存在,給對方帶來了不幸。
一只魔觸鑽出鐵栅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铢衡的衣衫,感受到觸手被一只溫軟手心握住之後,仇落朗聲宣布:“讓他帶我走吧,我不喜歡這裏。”
“……仇落!”
明明失憶了還是這般本性難移的口是心非。
另一人笑的更加深意:“玉照官,照辦罷。看來二殿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不是麽?”
被五花大綁捆出去的時候,仇落扭過腦袋,看了白衣美人最後一眼。
“铢衡……”薄唇輕掀,吐露出的話語卻是讓仙眸微睅。
二殿下呆傻的面容此刻笑的雲淡風輕,一如當年冷眼觀世嗤嘲九天九地的模樣。铢衡收斂表情,肅穆冷清的注視冥暝将仇落帶出視線。
好像已然絕情斷恨。
冥霆素來不摻和他界之事,但是四界還是要賣這只老豔鬼的面子。冥霆的冥軍不傷不滅,實在是讓人膽顫,本尊也是功體深厚,不得招惹。既然冥界願意接仇落這只燙手山芋,白若珩心裏還是想爽爽快快地丢出去,這樣也不用他夾在铢衡與仙族之間為難。
冥界對此事十分低調,僅安排了冥暝與柳心接人,将仇落五花大綁是做個面子,出了仙界地盤便趕緊松開。瞧着仇落目色明亮周身邪氣大減,還隐約透露仙冷之氣,深谙其中因由的冥暝微微一笑,細網眼罩後透出淩冷的目光。
柳心瞧着昔日意氣風發的二殿下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不由唏噓感嘆,引起冥暝笑得更加花枝招展。
“暝郎,你笑什麽……二殿下可是你的侄兒,就算他變作這般也不該恥笑。”柳心瞧起來有些不悅,冥暝伸手攬過愛人細腰,狐眼微眯:“也只有你這樣單純的小傻瓜才覺得他吃了苦頭。小仇落這一身仙氣加上來至少有五百年的道行,他這是占夠了便宜,還賴着不肯走。”
仇落連睫毛也懶得動彈一根,瞧着冥暝繼續安靜的做傻子。
柳心實在看不出端倪,又不想和冥暝争論,只好轉移話題提起魔界的動亂:“聽說魔界因為二殿下放回玉照官甚至殘害同族的事憤怒不已,甚至在王城發動□□。偏偏這時候……唉,冥界與魔界有一份姻緣,但照着冥主的性子怕是樂見魔君被拽下尊位了。”
冥暝點頭肯定:“父王已經準備好恭賀新王的賀禮了。”
說着還特意瞧一眼仇落觀察他的神色。但二殿下始終不動如山面不改色,反而揪着轎簾的墜子玩耍起來。
柳心愁面:“二殿下已經失去了母親,現在又要失去生父。暝郎,這實在是太不公平。”
冥暝沉吟片刻,旋即撫摸柳心手背以示安撫,柔着聲音細細說道:“所以父王才命你我将他帶到冥界,冥界,才是他真正的家。”
冥主活上萬載,一輩子寵愛女子無數,但能熬過這漫長歲月的卻是寥寥無幾。冥暝是冥主最小的兒子,他的生母卻是一名純種鬼族,伴随冥主千年歲月頗受寵愛。冥霆後宮妃嫔多生男寡女,所以冥主對女娃寵愛至極。雖是後宮佳麗三千,但冥主早就無心男歡女愛,徒留紅顏粉人寒宮老去,埋骨紅冢。
冥暝的母後數百年前也已長眠紅冢,高低不一規格不同的墳墓之下,埋葬的都是冥主後宮曾經的一屋女主。
冥霆的其他兒女多半分封疆界各處,把持一方,唯有冥暝放在身邊悉心培養。為數不多的兒子待在酆都各操其事,比起魔界,冥界丁火興旺也祥和不少。
因為冥主身邊沒有只手遮天的佞臣,也沒有虎視眈眈的兄弟。異己之徒早被他親手抹殺幹淨,他的政績又無可挑剔,穩坐萬年寶座,無可厚非。
仇落的到來令慵懶的冥主勤快了幾分,竟願意一天之內連下數次床榻。仇落清醒了短暫的一陣子,但很快又失控過去,冥界的氛圍不比仙界幹淨,很快便勾起他心頭邪神作亂的念頭。
待仇落神志恢複過來時,發現自己正泡在一池子熱湯裏,氤氲的水面上浮動着血一般豔麗的彼岸花。
身後的柔軟觸感令仇落一個激靈,他險些沒有從池子裏失态地跳出去。感受到他的慌亂之後,一陣銀鈴般的巧笑自身後傳來。
“二殿下,您可算蘇醒了。這池水泡的妾身都乏困了。”兩截猶如嫩藕的手臂自後頸環來,身後那陣綿軟更加緊貼明顯,仇落蹙起眉頭,将女鬼的手臂取下。
“本殿是斷袖,所愛之人是仙界玉照官,共浴鴛鴦這樣的美事,只願與他一仙共享。”話說得明白,拒絕的也是了然。那女鬼被這樣直接拒絕卻沒有半分嗔怨,只是掩唇輕笑:“實在是無趣,我和十八王叔誇下海口要奪下二殿下,現在卻是自取其辱。罷了,二殿下俊是俊,卻是一心只在男人的後菊,讓晚兒望而卻步啊。”
嘩啦水響,美人着衣,仇落并沒有招惹的想法,只是面色深沉凝望池水。
出了浴屋便瞧見冥暝與柳心棋盤對坐,殺得正歡。冥晚大步流星走到冥暝身前,語氣帶着幾分與冥霆相似的慵懶:“王叔,你實在清閑得很。”
柳心見公主出浴正欲行禮卻被冥暝一個眼神制止,接着冥暝折過身子沖侄女微笑:“看你一身整齊,想來是吃了小仇落的閉門羹了。”
“哼。”冥晚噘嘴,“行了,斂斂你那得意的表情,活像誰不知道你和柳心的奸情似的。”接着冥晚沉吟片刻,又瞥一眼仇落唏噓不已,“原來這世間,同性之間也是有深愛的。”
柳心微微紅面趕緊低垂視線,害羞不敢與直白的公主對視。
仇落慢條斯理地将衣衫穿好,梳着已然濕透的頭發,打屏風後出來三雙熱騰騰的視線便毫不顧忌地射到仇落殿下身上。
“……這衣衫,怎麽回事?”仇落知道他們眼神裏的意思,現在他穿着一身薄如蟬翼的紗衣,與冥主老人家的血紗睡衣同款,該遮的遮得欲蓋彌彰不如不遮,不必遮的也沒有浪費布料。
裆下生風。仇落黑臉。
冥晚收回目光紅着面皮一陣溜煙的跑了出去,冥暝微微咳嗽,慢條斯理起身擋住柳心的視線。
“這是父王以前穿過的衣衫,他不大愛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所以衣着難免涼快。”
仇落抽眉,問題我都懂,那為何非要給我冥主的衣衫?
冥暝似乎聽見了他的心聲便有解釋:“父王性子你也是曉得,他非要親自給你準備衣衫,小仇落便委屈一陣子,待風頭過去,父王應該就會給你正常外出用的衣物了。”
仇落眯眼一笑:“不用外祖父操心,之前本殿那身穿着便很好。”
冥暝聞言眉尖一挑,接着側過身子一指角落星火将熄的銅盆:“喏。”
“……”
二殿下陡然瞪目。
冥霆不愧是活了萬年的鬼王,簡直比老姜還要辣。
“看來,冥主是打算将本殿軟禁在此了。”仇落舒展眉頭坦然接受,“那好,冥界也算本殿半個家。只是魔界如今危機四伏,本殿身為二殿下不能為父尊排憂解難也該知曉魔界的風吹草動。這段時間,便有勞王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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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再醉一回
“你們冥界是有裸.身的傳統麽。”白月時分,冥界一片寧靜,此時乃是陽界正午時候,陽氣大作,不适宜鬼族活動。
冥主雖然很想拉上仇落一同困覺但好面子的性子依舊難改,只好叮囑冥暝好生監視仇落。冥暝雖有些不願但也不敢違背父王的命令,只好将仇落這只大閑人安穩在他和柳心居住的善德殿,兩口子換了睡袍準備入睡,可二殿下卻杵在殿門一副要随時逃之夭夭的模樣。
冥暝終于肯摘下眼罩,露出一雙剔透紫蘭的鬼眼,眼角一點朱砂淚痣。毫不意外,他這位王舅也沒能擺脫冥主的豔鬼血緣,生的狐眼魅人活脫脫一個禍害。也難怪冥暝要将自己雙眼遮上,這樣瞧起來,他那滿身的矜貴氣質倒顯得有幾分風月。
冥暝小小打着呵欠,眯着本就細長的雙眼淺淺說到:“并非鬼族不修邊幅,只是每到白月時我們的肌膚便會脆弱亦破,削減衣衫只是不想擦傷身子而已。”說着冥暝又拿仇落揶揄,“你雖有鬼族血統,但終究是一只魔類。魔族皮糙肉厚,自然不解鬼族的規矩。”
仇落安靜片刻,面上浮出詭異的微笑。
趁白月出逃,也不知能否闖出冥界。再過幾日便是他的生辰,師尊向他說的那句話他還記憶猶新。現在的他早歸晚到都會錯失良機,如果他沒有猜錯師尊的意思……
“王舅,魔界與冥界毗鄰,分封邊疆的幾位王爺可不像本殿父尊那樣和氣好言。若魔界發生動蕩易主,那冥界便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标。唇亡齒寒,不該因為一段恩怨葬送兩界的和平。”
“易主。”冥暝挑眉,露齒一笑,“魔界裏鬧得厲害,卻還未曾傷及王室。□□,也還未蔓延至邊疆。這樣的事,誰又說得清楚。”
仇落微微揚起下巴,虛與委蛇的笑臉垮下露出一片森寒:“五日之後,君明儀必反。”
“……”冥暝似乎被眼前年輕魔頭不容置疑的高貴神情電了一下,仇落面上并沒有失意彷徨,甚至閃爍着深邃的犀利,這一眼,狠辣練幹令冥暝這只千年之鬼也不由心驚。
這時屏風後傳來柳心招呼冥暝睡覺的聲音,仇落盯緊冥暝,好像要用一雙血眸将王舅的鬼魂也給吸收幹淨。
“呵。”冥暝垂簾一笑,綿密眼睫投下一層晦暗,“其實,我也不大贊同你留在冥界。只是父王他老人家護犢心切生怕你再受了委屈。若真如你所說,冥界恐怕難逃牽連,畢竟,仇恨是會蔓延的。”
“多謝王舅體諒。”仇落稽首以示禮儀。
冥暝輕嘆一聲,不得不舍命提點:“父王雖然心腸狹隘,但卻極重情誼。你若真要求他動心,少不了皮肉之苦。要讓他老人家心軟,這真是登天難的事。”
仇落并不在意受苦,只是再揖:“多謝王舅提點。”
待到暗月,冥主懶睡六個時辰之後,殿外的鬼仆才戰戰兢兢對迷迷糊糊的冥主禀告:“禀冥主,小王孫已在冥主殿外跪了整整一個白月,說什麽也不肯走!”
冥霆蹙眉,起床氣加上肝火一同燒起,他自然曉得仇落舉止何異。冥霆冷哼一聲,豔唇冷掀:“便由着他跪,孤倒要看看他有幾分硬骨能跪到天荒地老。”
冥主殿外仇落殿下跪的筆直毫無懈怠之意。雖然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但他對于罰跪可謂是習以為常,跪上幾個時辰也毫不費力,他會令部分血液逆流的法子,而且胸腔中有兩顆強韌的心髒。
鬼仆來來去去給他瞧了好幾次風,但冥主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跪上一夜說沒有一絲不恙是不可能的,待到暗月高升,仇落琢磨着自己是該吐吐血昏厥不振,剛要做戲時,宣稱要他跪到天荒地老的冥主沒過半個時辰便親身而出。
“外祖父……”仇落立刻掐着手心強行擠出淚花,失魂落魄地說道,“還請外祖父開恩,放外孫離開。”
冥霆揚眉冷笑,冶容刻薄:“孤,不過是出屋子透透氣,你便跪着,跪到你那狐貍精父尊一命嗚呼,孤便放你回去。”
仇落啞然一笑:“那外孫只好豁命一搏,殺出冥界。”
冥霆淡淡說道:“別以為孤瞧不出你的心思,苦肉計,孤看多了。”
仇落卻道:“冥主瞧的是苦肉計,可仇落卻是滿腔真情,身為魔界王胄,便該以魔界的榮辱為自身榮辱。當日,仇落為父尊而喚那一聲,今日,便為父尊而跪。仇落已無母,焉能無父?”
“你!”提到仇落的生母冥霆便氣不打一處來,周身紅紗飄繞陰風露洩:“好個滿腔真情,好個魔界王胄!仇落,孤這冥界有什麽不好,你們接二連三都要離孤而去?!非要到那渾濁不堪的外界惹得一身瘡痍?留在冥界做孤的王孫,比你那魔界二殿下好上千萬倍!”
仇落俯身再拜:“卻是沒有昔日故人。仇落與外祖父同樣,也是惜情如命,否則也不會做出違背魔界将铢衡放回的糊塗事。即便被三界诟病,仇落卻并不後悔,正是因此,仇落才是仇落。”
冥霆啞然,終歸浩嘆。
“你……真和你娘一樣固執。”冥霆慘笑起來聲音凄寒,“當年她被戰吾奸。污,發現懷有身孕後非要追随戰吾。孤無力阻止,只能遮遮掩掩将她送到魔界,這一去,卻是再無相見之日。”
“外祖父,或許,事情并非如此。您怨恨父尊做魔失德,迫使母後不得不委屈下嫁。可聽父尊言語,卻并非如此……雖然仇落因為母後的緣故一出生便注定失寵,但經歷一些之後仇落才明白,正因為父尊愛母後愛的深切,才會故意冷落仇落,怕睹人相思。”
“哼,他闖入孤的後宮,玷污婳兒的事,難道還是孤編造不成?”冥霆面容猙獰起來,語調冷至極點,“若不是他心虛,又怎會捏造你身世的謊言,诓滿魔界你的生母乃是無名魔族?”
仇落苦笑,連連搖頭。
“外祖父未曾到過魔界,不知魔界階級種族劃分嚴重。若讓魔人們知曉母後乃是鬼族,必定冷眼相待多加為難,父尊這樣做,初衷應該是為了保護母後罷。”
說這席話時,連仇落自己也有幾分不信。
可他必須說的信誓旦旦,似乎真相。
上一輩的事已随母後的逝去再無答案。如果是這樣,他寧願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理由圓滿這出孽緣。
他寧願相信父尊和母後當初恩愛無比。
相信父尊還有他尊敬解救的原因。
再返魔界,二殿下走的魔冥官道。堂堂正正地從冥主的鬼車而下,卻是瘋瘋癫癫游離東集引得一路魔族引頸相望。
魔衆見狀無比唏噓嗤笑:“前幾日大殿下旻受刺身亡,今日二殿下又是瘋癫過市,現今三位王子之餘一事無成的三殿下……看來,尊魔的氣數近了。”
“翊王融鄞與一幹黨羽率兵進入王城為大殿下祭奠,嘴上說着是要平息王城之中□□,但狼子之心昭然若揭。”
“若融鄞真要造反,王城內尚有紫羽軍把守,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你別忘了,紫羽軍把握在誰的手裏……”
王城內的紫羽軍乃是魔界精銳,最開始是由尊魔一手訓練而出。但随着君明儀的進一步幹政,紫羽軍的軍權也落在了君明儀的手中。輾轉東集一圈,仇落果然聽到不少關于魔界未來的不少揣測。
所有人都覺得君明儀會反,連仇落也并不例外。
只是,大哥薨落得實在是措不及防,仇落實在不敢相信素來謹慎小心的大哥有朝一日也難逃厄運成為王權之争的首個犧牲品。魔界還沉浸在王子薨逝悲痛,儲君殿白幡如浪,一路白花鋪道。
東集管聽聞二殿下回歸正在東集瘋癫招搖便将人趕緊帶回仁明殿,時八月将至,仁明殿內滿院梅花已然凋謝,徒留瘦黃蔫葉。殿宇中早不見掖吟玉的蹤跡,王都将有大事發生,這樣岌岌可危的局勢,掖狐庭怎能坐視胞弟身陷險境。
獨坐庭前厚厚枯葉之上,眼前蕭索凄涼,卻引得二殿下連連大笑。偌大殿宇已是荒蕪涼薄,不再有美人身影。窗柩已然落灰一層,秋瑟空氣傳來幾許虛弱的秋蟬鳴叫,傳來起身,負手一笑。
“我笑人世同茍且,茍且笑我同人世。秋寒枯葉且盡往,何如當年蕭瑟衣。一壺濁烈一眼雲,從此姻緣兩不消……”
滿腔癡怨皆做無奈,唯有瘡痍于目徒添傷悲。
仇落開了之前被掖吟玉鎖上的酒窖,将沉甸甸的鎖頭單挂環眼卻不由掀唇一笑,風沙忽的刮來,迷了二殿下矜貴的雙目。
今日,再醉一回。
明日,便又做回居心叵測令人生厭的二殿下仇落。污名辱罵他早已不怕,刀劍加身也習慣如常。現在的他是魔界最後一絲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當年冥婳沒有追随魔君
那現在的仇落應該是個天真懦弱的傻孩子
我喜歡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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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世,別讓本殿再遇見你
他的大哥,終究是大哥。魔界的太陽之子。怎能如此含冤不白亡去匆忙?!
仇落喝的越發凄涼發狂,趁着酒勁跌跌撞撞跑到一片慘白的儲君殿,熟悉的殿宇如今卻是素白的礙眼。他曾覺得雪白是世間最為純淨的顏色,現在看來卻是生厭。
魔仆将他攔在殿外,因為他是魔族的罪人,進入靈堂純粹是要讓大殿下亡魂不得安寧。仇落負氣而入,手中兩壇酒水撞得叮當響。最後也不知是大殿下哪位妻妾怕仇落瘋病發作便教下人放行。靈堂外跪滿披麻戴孝的女魔,她們皆是旻的後宮。
靈堂之中斫冰與夜皎兩只遺孤伏棺長哭聲聲催人落淚。兩只幼魔打小便在父上的無盡寵愛中長大,如今父上狠心撒手卻讓幼童如何?仇落不由心酸紅眼,提着酒水身子緩緩入了靈堂,将酒壺放在祭臺之上,接着無言走到兩棺之間。
是,兩棺,一棺是他榮耀驕傲了一輩子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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