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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雲帆把牛衛軍拉到他的房間，手把手教他怎麽用手機。因為沒用過觸屏，牛衛軍學的很慢，有時一個操作需要雲帆重複好幾遍他才記得住，中間他幾次都想說算了，可擡眼看到認認真真教他的小牛，話到嘴邊又溜了回去。一個小時後，牛衛軍總算基本掌握了打電話發短信查找聯系人這幾個操作。

送走牛衛軍，雲帆抓緊時間開始溫書學習，跟他爸那都誇下海口了，現在除了往前沖他一點退路也沒有了。

十點半，雲帆的房門被敲響，喊了幾遍“請進”也沒人進來，他只好起身去開門。

門外沒人，旁邊放花瓶的小櫃子上有個托盤，擺着一盤水果和一杯牛奶，簡直不用猜，他爹爹來家裏之前，他從來沒有收到過夜宵。雲帆喜眯眯地端着托盤接着回房間奮鬥。

第二天下午，因為轉天一早就要上手術臺，在那之前還有一些術前準備要做，所以牛衛軍就去醫院住了。雲帆放學回來看到他爹不在，消沉了一陣連牛衛軍提前做好的晚飯吃在嘴裏都沒有平時香。雲帆這樣子看得雲集膩歪的不行，怎麽？就一晚上不見就一副不高興的表情，沒斷奶呢？

不高興歸不高興，書還是要看題還是要做的，雲帆現在每天的作業量是他同學的三倍，他要一邊跟現有的課程進度一邊補之前的，可知識大多是循序漸進的，現在學的東西往往要聯系到以前的章節，老實說，雲帆現在學的有些吃力，好在王老師也是個行動派，了解了他的決心之後，第二天就把他的座位調到了前面，還特地安排在了學習成績靠前的學生周圍，方便他有問題的時候找同學幫助。在學校和家裏雙重支持下，雲帆很快進入了狀态。

同一時間，醫院病房裏的牛衛軍也在膩歪。他一次又一次按亮手機屏幕。下午他對床的病人家屬一個小夥子教他怎麽給手機設壁紙照片，他從手機相冊裏挑了一張小牛的自拍設成了鎖屏壁紙。

“這是你兒子？”隔壁床明天也要手術的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姐見牛衛軍捧着手機看了快一下午了，一時好奇湊了過去。

“嗯，”牛衛軍點頭。

“真是一帥小夥！跟你長得真像，上初中呢吧？”

“高一。”

“喲，那跟我姑娘一樣啊，看不出來，你還挺年輕的。”大姐上下打量牛衛軍，心裏估計他應該不超過四十。

“嗯。”牛衛軍不太想跟這大姐說話，她打擾他看小牛了。

看到牛衛軍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大姐聰明地閉了嘴。

天亮後，護士早早就來敲門喊上午有手術的病人起床。沒一會手術室的醫生就來接人了。牛衛軍剛跟他走到電梯口，就看到雲集和李牧氣喘籲籲地從樓梯上來。

？怎麽了？不是說好的只有李牧過來，雲集不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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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還好，趕上了。”雲集一手扶牆直喘氣。

昨天術前談話的時候雲集也在，只是個局麻的眼部手術，他尋思就讓李牧守在這就夠了。無奈今天早上雲帆百般求他，央着他一定替他好好照顧牛衛軍，那低身下氣的樣子好像他不答應雲帆就要下跪給他磕頭了似的。

被纏得夠嗆，雲集終究答應了，打電話把已經走到半路的李牧喊回來接他，等兩人出門的時候正碰上早高峰，緊趕慢趕到了醫院正碰上牛衛軍。

“你放心去吧，我在外頭等你。”

牛衛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雲集的話聽得李牧黑人問號臉，這種類似情人間的說話方式是鬧哪樣？老板最近果然不正常。

“走吧。”

看到電梯門合上，徹底看不見牛衛軍之後，雲集他們要從另一邊過到手術室的等候區去。

牛衛軍的手術是眼科這一天的第一臺，八點不到下去，十點剛過人就出來了。雲集一部電影還沒看完，手術門就開了，牛衛軍在醫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為了方便包紮，牛衛軍兩只眼睛都被環過腦門的紗布遮住了。

“家屬來扶一下，”醫生喊道。

雲集和李牧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扶好牛衛軍。三人緩慢地往電梯口挪。

失去了視覺又身處陌生環境的牛衛軍心裏很慌亂，從手術臺上下來連路都有點不會走。好在雲集和李牧一邊一個抓住了他的胳膊，耳邊雲集還一直在對他講話，胳膊上的手和日漸熟悉的聲線都讓牛衛軍心裏安定不少。

“左轉左轉，下一級臺階，擡腳擡腳。”雲集一門心思盯在地上，不住地指揮。

等把牛衛軍領回病房，雲集兩人具是滿頭大汗。

“你在摸什麽？”雲集見牛衛軍不停在枕頭底下摸索，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手機，不見了。”牛衛軍剛才感覺到手機震動了，等他憑記憶去摸的時候卻怎麽都摸不着了。

牛衛軍的眼睛被蒙，雲集不知道是不是麻醉的作用，感覺他手腳都不太協調了，那個大個人躺在那可憐兮兮地跟他說手機找不到，雲集心裏忽的一動，浮起些不忍。

“你別動，我給你找。”雲集起身手扶床頭，探起身胳膊繞過牛衛軍的腦袋去枕頭底下找手機。

“咳咳咳！”出去通知護士長的李牧一回來就看到如此勁爆的一幕，吓得他腳不點地沖了出去，吞下的口水差點沒把他噎死。

雲集在幹嘛？！他為什麽要吻牛衛軍？！難道他們真的是那種關系？！也是，孩子都生了，生米早就熟飯了……李牧心裏撲通撲通揣了只兔子，怎麽辦？撞破了老板跟他男情人的XX一刻，會不會被辭退？在線等，十萬火急！

“找到了。”雲集感受到了牛衛軍呼氣吹在他的耳邊掀起一陣癢，他這時才後知後覺兩人姿勢的暧昧，這特麽再往近一點就要親到他臉上了啊！

醒悟的雲集趕緊收手坐正，手機這時又震動起來。

牛衛軍剛聽到雲集說要幫他找手機，就感覺他俯下了身來，兩人的距離一下子縮短，突如其來的靠近吓得牛衛軍大氣不敢出，後來實在憋得不行，輕輕用嘴出了氣。

牛衛軍本想問問雲集為什麽不把手機給他，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這樣也沒法看手機。

“這是雲帆的手機吧？新買的那個呢？跟他換了？”雲集不知道這一茬，剛就一直在找那新款，所以才多花了點時間。

“嗯。”

“不要太寵他了。”雲集按開屏幕，雲帆的大頭照看得他手一抖好險沒把手機折騰到地上。

“反正，都高級，我不會。”

反正這些手機都高級的很，我又不會用，所以就跟雲帆換了。雲集感嘆托牛衛軍的福，最近自己對語言的理解能力蹭蹭蹭上了好幾個臺階。

“手機來短信了，我幫你看看？”牛衛軍沒給手機設鎖屏密碼，但雲集還是覺得要征得本人同意才能看。

“真，真的嗎？謝謝！”牛衛軍心裏十分感激。

雲集打開信息一看，好樣的，清一色全是雲帆發的。

“爹爹，你進手術室沒？別怕，小牛在家等你。”

“爹爹加油！”

“爹爹，做手術疼不疼？他們有沒有給你好好麻醉？哎呀，我好擔心，都沒心思上課了。”

“爹爹，這都九點半了，手術結束了嗎？”

“爹爹你怎麽不回短信？是不是不會回？沒事，一會大課間了我給你打電話！”

“全是你兒子發來關心你的，我就不一一給你念了。”雲集沒好氣地把手機胡亂塞進牛衛軍的手裏，起身看向窗外，這個時候他特別想點一只象征男人憂愁的香煙。

牛衛軍等了半天等來雲集氣堵堵的一句話，說幫看看的是他，說不一一念得也是他，出爾反爾真讓人摸不着頭腦。沒等他想明白，手機又開始震動了，不像剛才兩下就不振了，這次是持續的，牛衛軍明白這是來電話了，想到雲帆昨晚教給他的從左往右劃是接聽，他伸出手指憑借印象開始比劃，試了兩三下後還真讓他劃拉接上了。

“喂？喂！爹爹！”雲帆元氣滿滿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發覺電話接通，牛衛軍欣喜不已。

“喂！”

雲集聽到雲帆的聲音就來氣，本想一走了之，可又賊兮兮地想知道他倆在聊啥，思來想去雲集杵在原地就沒動。

“嗯…要吃飽…等我好了，給你做。不回，別來，好好學，不擔心我，你聽話，不要鬧……”

哦~從牛衛軍的只言片語裏，雲集居然讀懂了他們的對話，他的好兒子先是交代了一下中午沒有人給他做飯他準備在哪解決午飯，然後問了牛衛軍今天能不能回來，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他又提出放學來醫院看望的訴求，再次被駁回，這不牛衛軍還在不停勸呢。

想起昨天雲帆回到家蔫不叽叽的樣，理解力MAX的雲集打賭牛衛軍勸不住那小子。

說了沒多久電話就挂了，可能雲帆那邊要繼續回去上課了。雲集聽到沒聲了以後回頭一看，牛衛軍正珍重地把手機捂在胸口，甚至嘴角都彎起了一個傻兮兮的笑。嘿，別說，不知是不是雲集看習慣了雲帆的臉，此刻牛衛軍的眼睛被蒙住，他覺得他的鼻子嘴還有下巴長得還挺秀氣讨喜的，怎麽長得居然一點胡茬都沒有……

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李牧慢悠悠回到病房，粗略一看還好還好，雲集和牛衛軍沒有抱在一起。但是，但是！誰能給他解釋一下為什麽雲集會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盯着牛衛軍的下巴看？！為什麽牛衛軍會露出那樣心滿意足的笑容？！

“啪！”李牧覺得心裏某處有一根弦斷了，剛想下意識開溜，卻被雲集一個眼神留在了原地，李牧心裏爆哭，他離喝西北風是不是又近了一步？

“去幹嘛了，怎麽現在才來？”雲集問。

“額，去上了個廁所……”李牧回答。

雲集奇怪地看了眼身上像有虱子一樣不自在的李牧，他怎麽也想不到，他的好秘書現在正在心裏祝福他和床上的人百年好合白頭到老呢！

“我定了午飯，一會到樓下了你去拿。”

“不用了，我中午就不在這吃了。”李牧打算自救。

“都這個點了，一起吃吧，我買了三份。”

“真的不用了，我想回公司，剛想起來還有一份文件沒交……”李牧再一次嘗試自救。

“回什麽公司？文件昨天不都處理好了？不是說好的下午的會我去，你替我守在這裏麽？”雲集皺眉，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哦……”何必呢老板？！非要讓我在這裏當電燈泡嗎？！這樣真的好嗎？！李牧逃生失敗心裏止不住哀嚎。

牛衛軍看不見，所以吃飯的時候少不了人幫忙。雲集看看只顧埋頭自己吃的秘書，踹了他一腳朝端着白米飯不知所措的牛衛軍的方向使眼色，這人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點也不會察言觀色？李牧被踹了之後哭唧唧地拿起公筷給牛衛軍夾菜。

“謝謝……”牛衛軍顫顫巍巍把菜和着米飯劃拉進嘴裏。

何必呢老板？！要是你剛才放我走了，現在給他布菜的“美差”不就能落在你身上了？！退一萬步講，他拿的是秘書的工資，不是護工啊！李牧覺得再這樣下去不等雲集炒了他，他就會先遞出辭職信……

吃完飯雲集待了一會就出發回公司開會了，李牧坐在牛衛軍的床邊，吹着春日的暖風昏昏欲睡。

下午有醫生來檢查了一下牛衛軍的情況，發現術區狀況良好，也沒有感染的跡象。醫生征求了一下牛衛軍的意見後，同意他明天辦出院回家休養，一周後來複診。出院的時候最外層的紗布就可以先拆掉，正常的眼睛不能捂太久。牛衛軍聽到明天就能恢複視覺，心裏懸着的石頭落了地。他不想再像今天這樣，跟個殘疾人一樣事事需要人照料。

晚飯的時候，雲帆忽然出現了。看到牛衛軍兩只眼睛都被蒙住了，心疼的跟什麽似的。不停地追問牛衛軍他爸和他李叔叔這一天有沒有好好照顧他的親親爹爹。牛衛軍一再表示今天有收到十分周到的照顧，并解釋明天就可以看見，明天就可以回家了，哄了半天雲帆才安靜下來。

那可不？！都親親抱抱相視一笑了，還要怎麽算好好照顧？李牧自以為懷着一個天大的秘密，笑得一臉意味深長。

作者有話要說：

秘書真相了！

昨天本來想更新來着，結果看了個電影回來就第二天了暈……

今天連發兩章，周末愉快~

喜歡的小天使們就點點收藏呗，臉皮厚的作者又來求收走了O(∩_∩)O哈哈~

感謝支持，鞠躬~我去修下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