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誰能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躺在雲集的大床上，閉眼聽見雲集敲鍵盤的聲音，牛衛軍暗自苦惱。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他都沒有來得及抗議，兩個孩子就把他的東西一股腦都搬來了雲集的主卧。

“其實，我也可以睡沙發的……”晚飯的時候，牛衛軍思量再三還是打算再争取一下。

“那多不方便。”雲集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

“不好不好，睡沙發多不舒服。”雲帆不贊同。

“要睡沙發的話，還是我去吧，牛叔叔，你要不願意還是搬回客房吧……”田超放下碗筷，面上紅了一片，一副極其不好意思的表情。

“嗯，就該你睡沙發，這才是懂事的好弟弟。”雲帆拐了田超一肘子，這小子比他預想的上道。

“不，不用，你住那屋挺好的……”牛衛軍有點驚奇地看到兩個孩子的關系比雲帆剛回家的時候似乎好了不少。

提案遭到了在場除他以外所有人的否決，于是牛衛軍就這麽稀裏糊塗住進了雲集的屋裏。既來之則安之，好在自己睡相不差不會打擾到身邊的人，牛衛軍按捺住心底裏的一絲奇異的悸動，慢慢開始醞釀睡意。

正當牛衛軍一腳已經踏進夢鄉的時候，雲集把他搖醒了。

怎麽了？牛衛軍迷蒙地轉身看着雲集。

雲集看到他這副無防備的樣子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不容易和兩個孩子一起把人哄上了床，這家夥倒好躺下翻個身背對他倒頭就睡，他一封郵件還沒回完呢就聽到旁邊呼吸聲都變得綿長起來。床上多了個男人他難道就一點感覺也沒有？況且還是和自己生過一個孩子的男人……雲集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沒有魅力了，要不然為什麽總被牛衛軍當空氣？

天知道牛衛軍真的一點都沒往其他地方想。雖然雲集知曉他體質特殊，但他是喜歡女人的男人，于是牛衛軍便理所當然的放下了顧慮。

“你都沒有擇床的毛病？”雲集把人弄醒以後賤兮兮地問。

“擇床？沒有。”牛衛軍打了個哈欠。

Advertisement

“那你身邊睡了個大活人，你都沒有點感覺？”雲集锲而不舍。

“以前在工地……大家都是一起睡的……”牛衛軍撐不住眼皮，翻身平躺後沉沉睡去。

雲集這頭卻徹底沒了睡意。

什麽叫以前在工地上大家都是一起睡的？合着在土老帽心裏他跟那群工友是一個檔次的啊？！雲集心裏頓時生出一種“我把你當老婆你卻把我當工友”的憤懑。他很想再把人搖起來問問清楚，可看到牛衛軍睡得那麽香他又不大好意思，糾結半晌雲集伸出食指在牛衛軍的睡臉上戳了兩下才算解氣。

早晚讓你連本帶利換回來！雲集心中暗恨。

“爹爹早！”

“叔叔早！”

第二天早上牛衛軍起來晚了，他的手機鬧鈴響第一遍的時候就被昨晚失眠良久的雲集嘟囔着給關了，害的他醒的時候都已經到兩個孩子上學的時間了。

“你們等一下，我下碗面吃了再上學。”牛衛軍臉沒洗牙沒刷就急着去圍圍裙。

“不用啦爹爹時間來不及了，我和田超吃了昨天買的面包。你要做的話，只做你和我爸的就行。”雲帆背上書包，田超已經先去玄關換鞋了。

“哦，那把牛奶帶上。”牛衛軍從鞋櫃邊的紙箱裏拿出兩盒純牛奶遞過去。

“嗯。”

雲集躺在床上聽到手機叮了一聲，睜眼拿起來一看是雲帆發的微信。

“爸爸，你很棒棒哦！爹爹今天都起晚了呢！”

雲集都能腦補出雲帆說這話時揶揄的口氣和雞賊的笑臉。

“棒棒個頭……你爹根本一點自覺也沒有……”雲集把臉埋進枕頭裏。早上牛衛軍起來的時候竟然直接當着他的面坦坦然地換起了衣服，動作流暢的一點沒有不自在。這下雲集算是确定了，自己在牛衛軍心裏恐怕真的跟他那群工友一視同仁。得出這一認知的雲集恨不得狠狠敲敲他的榆木腦袋，這土老帽有的時候真是太氣人了。

怄氣歸怄氣，眼看上班時間要晚了，雲集還是麻溜地爬了起來。待他洗漱好後牛衛軍那邊早飯已經端上桌了。

因為時間來不及，牛衛軍只是下了個簡單的蔥油雞蛋面，面上卧的撒了細碎蔥花的金黃荷包蛋加上空氣中熱氣蒸騰起的麻油的香味，簡單的素材能做出這樣的顏色和味道來，雲集感慨他家的大牛真的成為了能獨當一面的大廚師了！

“大牛，你怎麽不吃？”雲集喊住往洗手間走的牛衛軍。

大牛？是喊自己？牛衛軍懵懵地回頭，拿食指點點自己的鼻子。

“家裏就我們兩個人，你說我在喊誰？”雲集微微一笑。牛衛軍不是覺得他跟其他人沒什麽特別嗎？從現在起他就要一點點讓他意識到他跟周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我先去洗漱，回來再吃。”牛衛軍撓撓頭，這人怎麽總喜歡換着花樣叫他，雖然心裏沒有多麽排斥，但總覺得哪裏變了，怪怪的。

琢磨吧琢磨吧，快點開竅吧！雲集一邊吸溜面一邊偷偷打量站在原地發愣的牛衛軍。

十月，天氣漸涼，牛衛軍見田超換季統共沒幾件厚衣服，于是找了個周日的上午準備帶他去買幾件衣服，随行的有自告奮勇充當參謀的雲帆和死皮賴臉硬要跟着的雲集。

牛衛軍不大懂現在的孩子們都穿什麽，好在兩個孩子年紀相差不大，審美眼光也相似，四個人逛商場就演變成了兩個小的紮在店裏挑選試穿，兩個大人坐在店外休息區等。

“累嗎？”雲集問身邊的人。

搖頭。牛衛軍這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大型購物中心，周末哪哪都是人，買個東西付個錢要排好長的隊，到處是小孩子跑來跑去笑啊吵鬧的聲音，加上這個購物中心的裝修偏愛透明玻璃，還是中庭中空的現代風格，站在五樓的牛衛軍都有點不敢靠近走廊的玻璃欄杆那一邊。他本來還想都是男孩子，買個東西應該很快，需要什麽看中什麽，穿一下覺得合适買了就完事了，結果……牛衛軍低頭看了看表，倆小子在這第一家店裏都耗了快半個小時了。

“诶？我送你的表戴着呢？”雲集眼尖看到了牛衛軍袖口露出的手表。夏天發生“地溝油事件”那段時間，天廚在A市走紅，慕名而來的食客差點踩塌天廚的門檻。楊天生後來喜眯眯獎勵了牛衛軍五千塊錢獎金。這事讓雲集知道了，他也很感謝牛衛軍給他朋友幫的這個大忙，想來想去親自選了塊名牌表送給牛衛軍。牛衛軍原本看了價格說什麽也不收，最後還是在雲帆撒潑打滾的助攻下硬給塞到了牛衛軍懷裏。

雖說手表收是收了，雲集卻從未見牛衛軍戴過。以前對牛衛軍沒那個心思雲集也就不怎麽在意這事，現在不同了，雲集恨不得拿個放大鏡日日跟在牛衛軍身後，絕不放過一點能證明他喜歡自己的蛛絲馬跡。

“……嗯。”牛衛軍不自在地摸了摸袖子下的手表，今天是他第一次戴這個抵得上他幾個月工資的手表，沒想到這麽快就被雲集發現了。

“以前沒見你戴，最近怎麽想着戴了？”雲集不舍追問。

瞅見雲集期待萬分的眼神，牛衛軍眸光一閃避開來。

“以前天熱……”他幹的又是颠勺這種活計，整日滿手是油的怎麽好戴手表？

“……哦。”雲集堅強地扯出一個笑，“既然拿出來了就天天都要戴着，不然這表走一走就不走了。”

？！牛衛軍不敢置信地垂頭看看表又看看雲集。難道這個表不經常戴會壞掉？！沒道理啊，這麽貴的東西質量怎麽會這麽差？！

“對啊，不經常戴的話這個表就會壞的，你想啊這麽金貴的東西，壞了的話修起來鐵定要不少錢呢……”知道自己的話讓牛衛軍想岔了，雲集忙不疊添言加深這樣的誤解。雲集知道牛衛軍是個過日子細發的人，倒不是說他摳門小氣心疼錢，只是在生活中的一些細節上他善于精打細算，生性節儉不愛浪費罷了。如果他聽說這個表修理費用高昂的話，肯定會為了避免維修而天天戴着。

“怎麽會這樣……”牛衛軍十分後悔今天出門前受小牛的撺掇把這金貴的表拿了出來。

“嗯，之前忘了跟你說，今天看你戴才想起來。”

牛衛軍瞪了一眼事後諸葛亮的雲集，“以後，別買這種，質量不好的東西了。”

雲集一口老血憋在胸口，有點後悔自己剛才信誓旦旦的忽悠人，大幾萬的手表在牛衛軍這裏居然變成了“質量不好的東西”，他說什麽好？懂行的人聽了該笑了吧？

“不過你別看這表這麽脆弱，但它其他方面質量好呀，比如什麽防水防震防磁超靜音啦都是杠杠的，你戴着他洗澡都可以！”雲集側側身，直接把不遠處一個表店外的廣告念了出來。

“……哦。”

“不說表了，你覺不覺得今天我們帶兩個孩子出來逛街買衣服，像不像是那什麽？”雲帆伸出右手微微握拳彎了彎大拇指。

“什麽？”牛衛軍看了眼仍舊在穿衣鏡前比來比去的小牛和田超，不明所以。

“像不像爸爸，媽，媽~帶孩子出來玩？”雲集忽然湊到牛衛軍的耳邊，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蠱惑道。

雲集說話的氣息帶起了清風歪歪扭扭鑽進牛衛軍的耳朵，聽到明顯故意着重咬字的“媽媽”，牛衛軍頭皮一麻，瞬間自己靠近雲集的這半邊身體都酥了。

“我，我去付錢！”牛衛軍掙紮着站起身，小跑進了店裏。

雲集在原地坐着笑的如同一只大尾巴狼。

今天出來牛衛軍跟雲集說好了田超的衣服他來付錢，看到牛衛軍拿出一張銀行卡，雲集笑了笑沒說什麽。

這銀行卡是雲集在田超住進家裏之後有一天交給他的。田超的媽媽每個月會往卡上打四千塊錢作為兒子住在雲集家的生活費，雖然雲集不缺這點錢，同意田超搬進來也不過是順水推舟哄他家大牛開心，但田超媽媽那邊雲集認為還是有必要讓那個女人搞清楚他接受田超是一回事，他不會白給她帶孩子又是另一回事。

牛衛軍聽完這卡的來歷後起初是不願意接受的，因為他自己本身也只是暫住在雲集家，哪有客人替主人管財的道理？

“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平常我要是工作忙那孩子缺個什麽短個什麽，不還得麻煩你照顧着？”

“我，自己有錢。”牛衛軍搖頭。

“你的錢是你的錢，你說我能讓你用整體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花在田超身上？”雲集眼疾手快把銀行卡塞到了牛衛軍的褲子口袋裏。

“為什麽不行？”牛衛軍想把卡掏出來，但是奈何雲集的手還沒從他兜裏抽出來。

“聽話，收着，別鬧，別讓我老操心。”雲集靠近用空出來的一只手摸摸牛衛軍的頭頂。

“我沒鬧……”忽然牛衛軍像被按了靜音一樣張着嘴沒了聲音。因為他感受到了自己兜裏雲集的手忽然變得不老實起來。手指時蜷時伸，隔着布料一次次撫摸過他腿根的皮膚，這一下非同小可，牛衛軍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本來雲集的動作就已經夠讓他震驚了，更要命的是這只作怪的手還隐隐往他腿間碰去。

“別……”牛衛軍抓住雲集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抽出來，但拗不過雲集的力氣，沒有成功。

“還聽不聽話？”雲集如同念咒語一樣在牛衛軍耳邊絮語，心情大好地眼見他紅了耳根和大半邊脖頸。

“……”牛衛軍被驚的只能連連點頭，很快雲集撤出手，施施然轉身走了，留下牛衛軍臉頰通紅地把銀行卡拿出來放在抽屜裏收好。

之後的逛街，牛衛軍有意無意走在兩個孩子另一側，主動跟雲集隔開距離。雲集試了幾次想把兩個礙事的孩子扒拉到一邊去，但每每被牛衛軍發現，又裝作不經意地悄悄挪到另一邊去，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看得雲集牙癢癢。下到男裝區，雲集忍無可忍一把抓住牛衛軍的手腕。

“到了！”雲集指了指男裝區。

“哦。”牛衛軍應了一聲。，自動理解為雲集也要挑衣服。

“小牛，田超，正好你們幫我參謀參謀，給他挑兩套衣服。”雲集感受到手下微微掙動的手，心中無名火起，硬邦邦地說。

“什麽？”牛衛軍完全沒有頭緒為什麽忽然要給他買衣服。

“爸你要給爹爹買衣服？”雲帆收起手機立刻來了精神。

“嗯，我準備把你爹好好打扮打扮，多買幾件……”雲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用……我不用買衣服，我有……”牛衛軍直擺手，一個他不想花雲集的錢，二個他覺得自己有衣服穿，沒必要買新的。

“有什麽有，你那幾件衣服挂在衣櫃裏都不夠看的，走吧。”雲集拽了拽牛衛軍的手腕，大步流星地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今天的小段子日後補上！

弄錯了時間，現在馬上要往機場趕……

這一章要是有錯字之類的，等明天到家之後再做修改！

感謝大家的支持！我快要趕不上車了！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