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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濑逃走了。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中原中也正和太宰治一起待在訓練場,地下黑拳排名第一的拳擊手正死死把中原中也鎖在地上,肘部極為兇險地卡着他的喉嚨。說真的,光那拳擊手的拳頭都可能比中原中也的臉還大,而中原中也出于訓練目的被禁用了異能,在這個臺子上要單打獨鬥、全憑拳腳功夫幹掉這個拳擊第一,下個跆拳道第一,下下個劍術第一,還有無數個兇悍的第一,忙得不可開交,眼角和下巴上各有一塊淤青,更襯得他眼神兇惡、不像什麽好人。而太宰治無所事事,像個來串門的煩人鄰居一樣,晃着腿、翹着腳,坐在臺子高高的圍欄上。他托着下巴,一邊看手機裏部下發來的通知,一邊告訴了中原中也這個消息。
中原中也當然沒空搭理他,實際上喉骨被卡,他現在連呼吸都費勁,更別提有功夫閑聊。對陣的上代黑拳拳王經驗豐富,對招拆招幾分鐘就敏銳看出他不擅長拼地面,因此十字鎖把他牢牢鎖在臺面上。只要中原中也拆不開他的鉗制就沒法掙脫,窒息認輸只是時間問題,而他能因為訓練勝了這個小個子而獲得一筆不菲的獎金——從理論上講,從眼下情形講,都應該是這個劇情走向。
但他顯然低估了這個“小個子”的難搞之處。
非異能加持情況下,中原中也的力氣只能在同齡人裏撥一撥頭籌,萬萬比不過肌肉結實好似自帶铠甲的上代拳王。他在鉗制下用唯一有餘裕的右手幾次出拳擊打對手的肩膀關節都收效甚微,拳頭打在結實隆起的肌肉上仿佛對上堅硬城牆,沒什麽效用不說,還換來對手的兩聲嗤笑:“喂。看在你這小鬼個頭挺小,但還算有實力的份上,老子勸你一句,現在還是乖乖認輸……”
完了。
太宰治聽到那句“個頭挺小”就知道不妙,為防自己受池魚之殃,他頭也不回地從高高圍欄上利落跳了下來,站在外面安全地帶,繼續閑着無聊幫中原中也數秒。
“…………你……說…………”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被拳王得意成名技鎖在臺面上的十五歲少年,那雙藍色眼睛被淩亂黏在額頭上的碎發擋住了大半,但不妨礙他額角青筋狂跳。
“誰……是————”
随着這一字一句的陰森話語,上代拳王眼前驟然一黑。毫無預料、迅如疾雷又令人不敢置信的重重一擊狠狠從側方擊中了他的太陽穴,他有足足兩三秒都沒能從那劇痛中反應過來,這個角度怎麽能有進攻?明明對手的一只手還死死鎖着,而另一只手的任何動靜都在他的視線內——
啊。原來是這樣。
劇痛迫使他有一瞬間的洩力,中原中也等候多時,剛剛靠腰部發力彈起、狠戾踢中對手太陽穴的雙腿順勢游蛇一樣絞上對方的脖頸,而他的肩頸手臂從對方洩力放松的鉗制中滑出,展現出了不可思議柔韌度的身體從幾乎完全對折的狀态不痛不癢恢複常态,騎上對方的肩膀,獲得解放的雙手一上一下,卡住了對方的頭顱。上代拳王的身體轟然被壓倒向臺面,砸上去的時候連周邊的圍欄都來來回回晃顫了好幾次。
雙方優劣瞬間倒置,這次換兇戾的少年牢牢控制住身下對手的致命點。而那句陰森低語甚至還沒來及說完。
“——誰是、矮個子的小鬼啊?!”
——原來像重錘一樣擊中自己太陽穴的,是這少年的踢擊。
但怎麽可能會是踢擊?怎麽可能會有人在那種狀态下還有那樣的爆發力,有那樣的柔韌度,将精準一擊送至自己的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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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擊手眼前一陣陣發黑,太陽穴受重擊還是其次,主要是這一擊建立在他沒有任何提防、預料與心理準備的基礎之上,神情都恍惚。因此在感覺到絞住自己頭顱的雙手開始用力時,上代拳王在萬般複雜的心态之下倉促閉上眼:
“等、等等!!!!!我認輸!!!!!”
……
…………
“哼,這就是胡說八道的下場。笨——蛋——”
中原中也從臺上跳下來,呲牙咧嘴揉着自己被打青一塊的下巴,不忘詢問無聊好事者自己的成績:“這次多長時間啊?”
“十分十五秒。”太宰治沒有依靠任何計時工具卻仍然準确報出了數字,過于篤定的态度都讓中原中也懷疑他是不是在瞎說。然而還沒等他質疑成績的真實性,太宰治就已經在“嘩啦啦”翻動挂在一邊的小筆記本,聲音涼飕飕地嘲諷:“十天十五場,雖然是全勝的成績……但是從過程看,哈哈,中也你基本沒什麽進步嘛。”
一旁中原中也拿着水壺正在補水,聽到太宰治的風涼話,臉色頓時沉下來,撩起眼皮,不善的目光從額發間直指太宰。
“你說什麽?”他語氣冰冷地開口問道。
太宰治仿佛絲毫沒察覺氣氛的變化,嗤笑一聲,将筆記本翻過來,對中原中也指着上面的記錄,不以為意地繼續說:“怎麽,我有說錯?因為——僅僅只是打敗這些人的話,即使不用訓練,對中也來說也是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事吧?我對你說過,中也,異能力太過強大,只會讓你放松警惕……這才是你這次訓練的目的不是嗎?就是因為如此,上次也好、這次也好,你才會輸給我嘛。”
“上次都說了是因為你耍詐才會——等等,什麽‘這次’?”
“唔,我剛剛趁你在訓練沒有注意這邊,所以給你的水壺裏下了毒啦。”
“噗——————”
“騙你的?”
“太宰……你這——混——蛋——別跑,給我站住!!!!”
就在兩人像個小學生一樣,邊打邊吵走向門口時,訓練場那扇特殊加固過的金屬門被人從外刷開,“轟隆”一陣聲響後,門口出現了一位手端黑色煙管、身着繁複和服的豔麗女人。
“啊,果然在這裏。”女人平靜地說。
訓練場內兩個十五歲的少年看到這位,在一愣之後都收斂起了那些外露的情緒,即使不知道是否真的覺得這樣做有意義——這裏特指太宰治——但表面上,兩人都還是老老實實站好在了原地,背手在身後,微微躬身行禮:“紅葉大姐。”
女人聲音是淡淡的,眼神也是淡淡的。她掃視了一圈訓練場內的情況,頓了頓後略一點頭,例行先問了一句:“今天的訓練,結果如何?”
中原中也沒來及回答,太宰治先開口了,用很平靜的嗓音對批準了這項訓練的、組織內唯一的女性幹部彙報道:“一切順利。有在好好按照計劃中的進度進行哦,有我盯着中也的訓練進度,紅葉大姐可以不用擔心最後的結果。”
嗯??中原中也一臉茫然。你這混蛋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他想扭頭用見鬼的眼神去看太宰治,但也知道現在不是這樣做的時機,因此只好狀似乖巧的低下頭,辛苦地把到嘴邊的疑問句憋了回去。太宰治輕而易舉将三人之間那條無形界限劃分了出來——他、中原中也,和對面的尾崎紅葉。中原中也現在仿佛面對嚴厲的教導主任,身邊站着剛剛還在和他吵嘴,卻在面對教導主任時迅速統一了立場的、和他有着共同小秘密的同齡人。
他不知道太宰治是不是故意這樣做的,他和太宰治認識的時間至今不到一個月,但就憑這一個月裏他對太宰治的了解看,會這樣做,也許對方是有意為之,也許對方壓根沒有在意,他總是不知道太宰治心裏在想什麽。
“是嗎?”尾崎紅葉垂下眼,紅唇似有似無勾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了平日的冷淡。她轉過身,伸手指了指走廊另一側:“去吧。首領有事,想要見你們。”
“森先生……?我知道了。”
“是。”
一前一後的兩聲應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對視一眼,并肩走向走廊另一端的電梯,打算去位于十七樓那間首領辦公室。
尾崎紅葉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兩個遠去的背影一會兒,忽然開口喊住了其中一個:“太宰。”
“我在。”太宰治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沒被繃帶包住的那只眼睛藏在黑色微卷的額發下面,只能聽見少年柔軟的嗓音,“什麽事,紅葉大姐?”
見狀,中原中也跟着停下腳步,側過身等太宰治這邊的事情交代完。
尾崎紅葉的右手端着黑色的煙管,細細袅袅的白煙扭曲直上,她微笑起來,輕輕一歪頭:“總感覺你最近好像對中也的事,突然上心了起來啊。明明你們兩人不是一個部隊的,先前也冷冷淡淡,見面就像小孩子一樣吵架、最後總是不歡而散不是嗎?好像是從上一次,你們的第一次共同任務後開始的呢……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有些好奇。”
中原中也聽了這些話後沒什麽反應,只是看了太宰治一眼。而太宰治面色不改,露出一個堪稱彬彬有禮的微笑來:“紅葉大姐說得太誇張啦,我和中也之間的關系才沒有那麽好,當然也沒有大姐說得那樣壞。畢竟我們也算是……所謂的‘同期生’不是嗎?而且既然大姐提起,那麽你應該也是知道的,上次的共同任務完成得迅速又完美,森先生有讓我們繼續共同任務的打算……就算為了我自己着想,我也得好好盯着中也的訓練才行啊。出任務的時候有人拖後腿可是最讨厭不過的事情了。”
“哈?!什麽‘繼續共同任務’,我怎麽沒聽說?!”中原中也的反應最大,吓了一跳,那雙寶石一樣湛藍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瞪大了,“還有,你這自殺混蛋說誰會給你拖後腿啊!!!”
“放心,中也,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向你保證,我絕對盡了一百二十分的力去阻止森先生的這個愚蠢決定——”
“雖然和你一起共同任務讓我很不爽。但果然你這種嫌棄的口吻更加令人火大。給我去死吧自殺混蛋,快點、現在、立刻。”
“才、不、要,略略——我為什麽要聽一個小小的妖精的話,非去自殺不可呢?那樣的話本來會讓人開心的行為,也完全變得惡心起來了。”
“你這混蛋!!!!”
又吵起來了。亂七八糟的吵嚷擠進耳朵,尾崎紅葉聽着就頭痛,揮揮手攆人離開:“好了好了,不想說就閉上你們的嘴。現在給我安靜、迅速地離開這裏。”
“讓紅葉大姐見笑了。那麽,我們就先走一步。”
“……失禮了。”
兩個十五歲的少年互相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同時哼了一聲,随即一起離開了這裏。
從訓練場的走廊離開,乘上電梯,在去往首領辦公室的路上,兩個人讨論起了訓練還沒結束時提起的那個話題。
“白濑逃走了?”電梯是強化玻璃材質的透明廂體,中原中也看着遠處的平靜遼闊的海面,開口問道。
“嗯。不過說是逃走,其實也只不過是我和守衛打過招呼的結果罷了。單憑他自己是逃不出去的吧,黑手黨的地下室。”太宰治打了個哈欠,不甚在意地說,“當初交易的內容而已。你答應我的邀請、加入黑手黨,作為交換,我會放‘羊’的孩子們一條生路。”
中原中也沉默很久。後背上那條匕首造成的刺穿傷早已經不痛了,甚至疤痕都沒有留下一個,脊背上一片白淨,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那樣一場刺殺。他安靜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謝了。”他低聲咕哝地說道。
“什麽什麽,我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話呢。”太宰治擡起一只手攏到耳邊,湊近了中原中也的方向,同時戲谑地拖長了嗓音問,“中也,你剛剛——說——什——麽——?”
“……我說,謝了!!!!”中原中也深呼一口氣,咬牙切齒,艱難忍住将眼前繃帶混蛋一把扔到電梯外面的沖動,“你這家夥絕對會被我殺掉,絕對!!!!”
“啊啊,果然好惡心,中也的道謝。”太宰治收回手,熟練無視了中原中也後面的吐槽,氣定神閑地繼續說道,“不如說那算道謝嗎?還是說是一句殺氣騰騰的威脅挑釁?根本誠意不足嘛。”
“哈,那樣就算殺氣騰騰嗎?讓我現在把你扔到外面去,我讓你見識下什麽才是真正的‘殺氣騰騰’。”
“呼呼,好可怕、好可怕~”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十七層,太宰治率先一步邁出電梯,分毫不差避讓過中原中也忍無可忍踢過來的橫掃。他哼着小調走在通向首領辦公室的走廊上,步伐輕盈得好像放學路上的學生,一點看不出黑手黨該有的血腥與嚴肅。守在門口的首領直屬部下早就得了指示,見人來了,微微躬身,然後向內推開辦公室那兩扇帶防彈夾層的厚重木門。中原中也同他一前一後,跟了進來。
首領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森先生。”
“首領。”
兩人同時出聲。
“啊啊,你們來了。太宰君,中也君。”森鷗外依然坐在那張寬大的紅木桌後,罕見地不是在同可愛的洋服少女玩游戲而是埋首在一疊疊文件當中,“訓練中途,将你們叫過來真是不好意思,但事态緊急,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現在發生了一些事情,有敵對組織最近在策劃針對港口黑手黨的襲擊行動,我恐怕你們兩人不得不得一起去走一趟,調查、以及解決這件事情。”
“襲擊?”中原中也說,“對方是誰?”
“關于那個問題……”
“是GSS(Gerard Security Service)吧。”太宰治出聲了,“有接到部下的線報,那些人最近的動向很不安分,聽說接觸了很多家同黑手黨敵對的組織頭目呢。”
“就是這樣。”森鷗外嘆了口氣,手肘支在桌面上,交疊的手指遮掩住了蒼白瘦削的下巴,“前段時間由蘭堂……蘭波引起的‘先代首領複活’的事情後續還在處理中,本想等到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得到一點休養生息的時間後再去料理他們的……啧。”
“被搶先了嗎?”太宰治的眼睛随着微笑而彎起來。年少而漆黑的黑手黨站在那裏,沒有被繃帶包住的那只鳶色眼睛彎成了一彎漂亮的新月,薄薄的嘴唇開合,笑眯眯、又不以為然地評價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黑手黨所立下的敵人衆多,現在首領剛剛完成交疊的脆弱期,還經歷了上個月那樣差點引起組織內部分裂敵對的事情,如果是我,我也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的。”
“不用擔心,首領。”中原中也平靜地開口了,眼神灼灼,湛藍眼瞳中燃燒着明亮卻冰冷的火焰,“所有想要以黑手黨為敵的人,我都會全部打倒。”
“那可真是讓人放心啊,中也君。那麽這次也要拜托你了。”森鷗外說着,微笑的目光投向太宰治,“太宰君也是,沒有問題吧?”
“……”對于再一次的共同任務,明明上次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不情不願接受要和中原中也一起工作事實的太宰治,這次出乎意料,居然輕輕松松就同意了。
“嗯,沒問題哦。”太宰治揚起嘴角,“那麽,森先生具體的要求是?需要将那幾個組織徹底擊潰麽?還是只是擊潰他們這次陰謀的程度就可以了?”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希望可以給予他們徹底的打擊——但,這種要求,即使是太宰君你來親自操作,給你足夠的人手,恐怕也會有不小的難度吧。所以第一目的是摸清都有哪些組織參與進了這件事,同時徹底擊潰這次的陰謀……”森鷗外慢慢說道。
“也就是要避免與所有人同時撕破臉的意思……嗎。”中原中也說道。
“沒錯。”森鷗外投去贊許的眼神,“即使是從前的黑手黨,在先代病情還未惡化、組織全盛的那個時期,與所有人為敵這種事也是會盡量避免的。‘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這種被人說爛的道理,大家都清楚。”
“我知道了。”太宰治聳聳肩說,“那麽,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哦。我把最近有與GSS正面接觸的那隊人撥給你,和中也君一起,去大鬧一場吧。”
“中也的‘大鬧一場’絕對和森先生口中的‘大鬧’不是一回事……”太宰治嘀咕着,拍了中原中也的肩膀一下,示意一起走了,“走吧,中也,這樣下來你訓練的速度要加快了,下午的訓練計劃再加一場吧。”
中原中也被他拍得肩膀歪了下,對首領行過禮後撇嘴加快了幾步,走在太宰治旁邊:“啰嗦,不用你說我也會那麽做的!”
“騙誰啊,今天是新游戲發售,中也下午絕對想去游戲廳打游戲的,絕對。”
“你……!不許再首領面前說多餘的話啊混蛋!”
“太宰君。”
不知道是什麽奇妙的巧合,今天大家好像都喜歡等他們走遠之後再突然把人叫住。
太宰治嘆了口氣:“什麽事?”
“今天你腹部的傷藥和繃帶,有好好換過嗎?”森鷗外帶着讓人看不分明的微笑,說出關心體貼的話。
“不勞森先生費心。暫且死不了呢。”太宰治神色平平。
“是嗎?那就好。要小心傷口感染啊。畢竟上次你和中也君一起出任務回來,腰腹卻被敵人用匕首開了那麽深一道刀口,不得不說,我真的有被吓到。”
中原中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聽見太宰治用沒什麽耐心的平靜語調,幹巴巴說着諸如“還好吧”、“任務麽,受傷總是在所難免”之類的社交辭令。
等出了首領辦公室的門,兩人乘電梯下樓,一直走出黑手黨的大樓時都一路無話。直到兩人站在路邊,太宰治打完電話讓司機開車過來接他們,中原中也等太宰治挂了電話,才瞥了太宰治的腹部一眼:“回去之後,我幫你換藥吧。”
“?”太宰治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他,“中也什麽毛病?”
“我說,我來幫你換藥。”中原中也的語氣十分理直氣壯,“你肯定沒有好好遵醫囑換藥,否則那麽一道傷,過了這麽久肯定早就長好了,怎麽可能還得用繃帶包着?”
“勞駕,你能不能不要用‘啊呀削蘋果皮時不小心把手指削破皮了’的口吻,來形容我肚子上這條當時流血流了一地的刀口?”太宰治面無表情說完,又停了幾秒,見四下無人,才忽然在嘴角勾起一個微妙的笑意,湊近了中原中也,“啊,還是說……”
太宰治的眼睛中流出了奇異的光亮,微笑着小聲說道:“中也,後悔了?所以想對我道歉嗎?”
“…………”
半晌,中原中也哼笑一聲,對太宰治幾乎已經湊到自己耳邊的這個距離無動于衷似的,平靜說道:”後悔?當時那種情形,你覺得我會後悔麽,太宰?”
“首領、紅葉大姐,他們都覺得,我們上次的共同任務完成得又快又好,你和我之間根本不需要什麽磨合。”中原中也同樣微微偏過頭,對着太宰治的耳廓小聲開口,兩人用着在小孩子分享秘密悄悄話一樣的距離和氛圍,說着血腥冰冷的事實,“一直忘了問你,太宰。肚子上開了那麽大的一條口子,疼嗎?”
“疼的。失算了,所以不僅疼,還有點生氣。”太宰治像小孩子一樣幼稚鼓起臉,說完後卻自己沒忍住,嗤嗤笑了兩聲。他往後退了兩步,讓兩人間的距離恢複正常,然後對中原中也說道:“呼呼,中也。你最好要祈禱,你可以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像那樣子有趣下去喔。”
中原中也定定看了他幾秒,最後不屑一撇嘴角,毫不留情開口:“滾蛋。”
太宰治依舊只是笑。
“叮鈴鈴——”
“叮玲玲————”
打破這種怪異又粘稠氛圍的是兩人的手機,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太宰治翻開屏幕,接通電話,臉上一瞬間已經将剛才那種小孩子一樣滿足又詭異的微笑收起來了:“是我。怎麽了?”
電話另一端彙報的速度飛快,太宰治皺起眉:“被殺了?看守麽?”
“是,您吩咐當天值班的看守在那個時間故意留出一個巡邏的空隙,之前也沒人發現意外。”電話裏彙報的部下聲音緊繃,“但是、但是……就在剛才,地下室旁邊一個廢棄的倉庫裏,發現了啊。那幾個巡邏的兄弟的屍體。”
本該在“默許”下逃跑的「羊」的成員。
巡邏守衛的屍體。
這是……
“去排查。那間地下室的每一寸地面、每一個角落,附近的所有街道的攝像頭等等,天黑前我都要拿到數據。”太宰治說道,迅速排除了幾個不可能的選項,留出了正确答案,“有其他人插手這件事。只不過正好與我們這邊的安排撞上。給我查,是哪一方——”
而中原中也那邊的電話裏則是傳出了熟悉的、女孩子尖利卻帶着哭腔的聲音。
“中也——求求你!!!救救我們!!!救救白濑!!!!救救他!!!”
中原中也一愣:“柚杏?”
“白濑被GSS的人抓走了!!!因為我們沒能實現與他們的約定聯手,反而因為白濑的沖動導致他們的一個小隊都黑手黨擊潰了!!”粉色頭發的小姑娘在電話裏哭得泣不成聲,“他們要對白濑處刑,求求你中也,救救他!!”
“救救「羊」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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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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