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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中原中也完全沒察覺到此刻擁擠在店裏的洶湧暗流。在他看來,柚杏突然來找他的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實際上的确是已經解決了——因此公私分明的前羊之王、現任小黑手黨,在解決掉私事之後就準備繼續好好工作。
他終于還是把手臂從太宰治的懷裏抽了出來,掏出手機,對太宰治展示剛剛在這家店裏找到的新的線索。“這家店的店主是那天晚上唯一在現場的人,事發時他正在櫃臺後面記賬,結果那群混混就突然闖了進來。”他低頭調出手機相冊,點開裏面最新一張照片,“喏。”
照片模糊得仿佛印象派畫作,太宰治的注意力被這邊吸引了過來,暫時忘記了那邊一時興起放出的幼稚得可怕的“示威”。他臉上笑意變戲法一樣飛快淡了下去,接過中原中也的手機,眯起眼,放大後仔細查看那張照片:“這是?”
“事發時,那個店主因為受驚過度一下子跳了起來,手機從他手裏掉到了櫃臺上,碰到了照相功能,拍了一組連拍。”中原中也說着,伸手指過去劃過屏幕,頓時換了好幾張動作變化連貫的照片,是一群裝扮上的确是很标準暴走族的年輕人正在闖進店內的鏡頭。
太宰治“唔”了一聲,頓了頓,平淡地接着開口:“的确是有用的線索……可我在先前第一批來這裏調查的部下那裏沒有接到相關的彙報。為什麽?”
“我問了相同的問題。”中原中也聳聳肩,低聲說,“監控錄像是和其他店鋪的一起交給先遣隊的。這幾張照片則據說是因為這幾天驚魂不定,各種事情太多,因此根本沒發現當天晚上還意外拍下了這種照片,等發現的時候來調查的黑手黨成員已經離開好久了。”
“照片的真實性确認了嗎?”
“暫且發了一張給大姐那邊的技術組,時間短所以只是大概看了一下,但那邊回複說初步判斷是真實的。”
太宰治沒作聲。
這個說法邏輯上并沒有問題,不如說因為說法簡略順暢所以反而沒什麽漏洞,即使時機上有點巧合感,但也不能排除的确是意外。
所以最後他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發到技術組那邊,處理一下圖片的清晰度吧。目前亂成一團,我們起碼首先要知道敵人都有哪幾位。”
中原中也哼了哼。“用你啰嗦。”他擡起下巴示意了下,“我早就已經發給技術那邊了。”
“欸~小小的黑色矮人偶爾也是有腦子的嘛。”
“殺了你啊!!”
柚杏站在一邊默默當着背景板,身體有點僵硬。那兩個人在開始讨論工作之後就完全把她的存在忘到腦後了,中也和那個讨厭的黑發少年在談論她聽不懂的事情,表情嫌惡,身體卻是放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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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也在他們面前總是沉穩可靠的狀态,也會和他們大笑、喝酒,但是更多時候是他們當中定心丸一樣的存在。
她從沒有見過中也用輕松口吻和什麽人交流着嚴肅話題的樣子。
這邊太宰治閃過中原中也的拳頭,正當他笑眯眯打算将中也的手機“不小心”摔到地上時,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旁臉色複雜的柚杏,頓時眼睛一亮,記起了自己剛剛在對這個明明害怕卻強撐着不想露怯的女孩“示威”,這邊還有個逗趣的存在。
于是沒有一秒停頓,他大聲咳嗽了一聲,插在兜裏的手指摸到了柔軟的觸感,是剛才随手買下的小禮物,便将那個包裝好的小袋子飛快拿出來,直直戳到了中原中也的鼻子下面。
“什麽東西??”中原中也被吓了一跳。他正準備擡手揍太宰治,結果眼前一話被戳了個什麽東西到眼前,第一秒先下意識以為是太宰治的整蠱道具,腦袋還沒反應過來,腿腳先動了,刷刷後退了好幾步。
“是禮物哦。”太宰治假裝沒看見他像個小動物一樣警惕的表情,手指一翻将裏面的項圈拿了出來,對中原中也展示,“锵锵~一條黑色的choker哦,和中也的穿衣風格很搭不是嗎?剛才在店裏看到,感覺很适合中也,所以就買下了。”
中原中也一臉茫然,表情呆呆的:“……啊?”
他覺得今天的太宰治……不是,是從剛才開始的太宰治,恐怕在他沒看見的什麽地方被撞壞了腦子。畢竟這一個月的相處下來,即使太宰治于他還有很多搞不清楚的地方,但血淚的教訓太多次,他已經知道別想着太宰治會幹什麽好事、能安安穩穩度過一天就已經要燒高香。
禮物?倒是有的,太宰治出品,邀請你快樂刀陣地穴一日游。
“幹什麽突然送我禮物啊。”中原中也一把奪過自己的手機,謹慎地沒去碰那條項圈,懷疑那上面要麽是下了毒藥,要麽是有什麽一按按鈕就會彈出刀片的惡魔機關。
太宰治歪過頭:“怎麽,中也不喜歡嗎?”他低頭看了看手心裏托着的黑色首飾,用另只手摸了摸下巴:“我還以為一定是你會喜歡的款式呢。”
中原中也沒吭聲。喜歡嗎?當然是喜歡的,太宰治送給他的東西,無一不是他喜歡的,但漂亮的東西可能有毒、喜歡的東西可能有毒、只要出自太宰治之手的東西都可能有奇奇怪怪的陷阱、甚至他覺得太宰治這個人本身就有毒,于是早就在鍛煉下磨練出了一顆千錘百煉、寵辱不驚的心。
喜歡又怎麽樣,追究起來,太宰治那張臉他也覺得符合标準,還不是三天兩頭就得和對方打上慘烈的一架。
太宰治看一眼就知道中也在想什麽,摸透他的心思都用不到一秒。他故意嘆了口氣,然後開口道:“好吧好吧,其實是……”太宰治對中原中也招招手,示意他湊近;中原中也半信半疑,但還是順從将耳朵湊了過去。
幾句話的功夫,中原中也輕輕皺起眉,也不知道太宰治對他說了什麽。總之在半分鐘之後兩個人再度分開,他已經一邊啧聲嘟囔着“你可真麻煩”,一邊對太宰治伸出手:“拿你沒辦法……好吧,拿來吧。”
太宰治終于愉快将禮物送了出去,用餘光悄悄看到柚杏臉上震驚的表情,心裏已經笑得滿地打滾。他覺得當初放「羊」這些孩子們一馬果然是正确的決定,你看,這不就送了好多快樂上門嗎?
小插曲讓時間往前走得飛快,太宰治終于玩夠了,對逗小羊這件事的興趣開始減淡。他伸了個懶腰,對正對着鏡子擺弄自己脖頸上剛戴上的項圈的中原中也說道:“那麽和之前一樣,順着對方撤退路線捋一遍的事情就拜托中也了,我去看看別的僻靜地方有沒有落下什麽線索。”
“巷子嗎?唔,不過這整條街的地皮應該都快被那些來調查的成員翻過來一遍了吧。”中原中也随口回答。
“哈哈。”太宰治對接下來的事感到麻煩似的垂下眼,翻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終于恢複到正常冷冷淡淡的語氣,“他們做事越來越糙了,這件事最近我會向森先生提交方案,可能的話,想要盡快重新訓練一遍普通成員們的工作标準。”
“惡魔繃帶混蛋。”中原中也對太宰治的稱呼又冒出了新的一個,然後皺着眉說道,“喂,過來幫我看下脖子後面,怎麽調整都好像有東西硌在那裏。”
“才不要……”
“再啰嗦就打你了。”
“暴力禁止——”太宰治皺起眉抱怨,但在輕輕一砸嘴後還是走了過去,“真希望中也能把這句話牢牢記在腦子裏才好。”
這邊的店鋪都已經二次調查完畢,兩人走出被砸的店鋪,中原中也翻出地圖,按照先前推測以及監控錄像顯示的對方撤退的路線走了,要實地走一遍。而太宰治負責的是調查街區高樓之間的狹窄巷子,經驗來說,這種地方總能發現一些意料外又很有用的線索。
一號和二號巷子都很快調查完畢,找到了垃圾桶上的三個煙頭。打聽過後發現這裏的巷子剛好在那晚出事後到昨天封了起來,在修暖水管道,所以這幾個煙頭很可能是那天晚上留下的佐證,之一。
将那幾個煙頭拍照,嫌棄地拿手帕——剛剛順手摸過來的中也的手帕——抱起來揣進兜裏。太宰治走進第三個巷子,在走到深處時忽然停下了腳步,随後抿嘴微笑起來:“啊……我還在想你會在哪裏等我。果然是守在了這裏嗎?”
他偏頭看向左側,那裏有向左延伸的另一條巷子,粉頭發的女孩抱着手臂,靠牆站在那裏,極為安靜地盯着他。
太宰治沖她笑了一下:“有什麽事嗎?”
柚杏表面上面無表情,內心深處卻這個笑容裏不禁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她沉默站在原地,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追了出來,又悄悄守在了這裏,故意避開了中也,等太宰治調查到這裏。
“你……”她低聲開口了,結果因為聲音太緊繃,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只好用力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你到底是怎麽把中也帶走的?”
似乎說出艱難的第一個問題,後面的話也跟着流暢起來,破罐子破摔的勇氣也冒頭了。柚杏咬緊嘴唇,怨恨又茫然地盯着太宰治,繼續質問:“你是怎麽把中也從「羊」裏帶走的?”
“呼呼~無聊的問題。”太宰治彎了下嘴角,“還以為你追着我出來,會問什麽事情。怎麽帶走的中也?這個問題的答案實在顯而易見。中也不是‘跟着我’,才離開你們的,他是憑着‘自己的意志’離開的,到現在了,難道還沒有發現嗎?”
“剛剛在店裏,你和中也都說,是因為我們一直以來只想着依賴中也,卻從沒有為他考慮。那些話想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吧。我聽出來了。”柚杏将嘴唇咬出了一個深深的印子,她知道接下來問出的這些事情其實很沒有意思,但她心裏難過得很,不知道是在悲哀那些再也無法複制的快樂的過去,還是迷茫他們到底是怎麽走到了如今這個樣子。
“但是……但是總該有一個導火索吧?”女孩子柔軟的聲線在輕輕顫抖,“為什麽啊。為什麽突然就離開了我們啊?那天你突然出現了,然後中也拒絕了我們,跟着你一起離開了……你對中也做了什麽?還有你剛剛在店裏故意讓我看到的那些……”
柚杏有些難以置信,卻還是異常艱難地問了出來:“中也和你……在一起了嗎?你因為不滿我們和他走得最近,所以故意将他從我們身邊奪走了嗎?”
太宰治:“……”
太宰治眨了眨眼。
啊,這樣啊。對了。這個女孩……小羊們,不知道中也身為「荒霸吐」的真相,也不知道蘭波的那個事件;
所以在他們的眼裏,只知道某天開始,中也開始追查街上流傳的一起謠言,随後的确是“自己突然憑空出現”,然後當着他們的面,帶走了中原中也。再之後又經歷了什麽,小羊們完全無從得知,只能知道在中也跟着自己走之後不久,再得到的消息,就是中也和他們最讨厭的黑手黨一起聯手解決了“某個事件”。
這麽想的話,的确,是會造成恐慌的程度吧?會想來問個清楚明白也是情理之中的。雖然不肯與中也好好溝通,或者站在中也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的小羊們自身也有很多問題就是了。
……
總感覺背上了不屬于自己的怨恨啊。太宰治心想。
他開始感到無聊了,不想再奉陪玩下去。逗弄懵懂的小女孩會有趣,被質問無聊的問題就很無趣。何況那算什麽問題?在一起……所以是說他在嫉妒的意思嗎?
被冠以這種非常“人間化”的情緒這點令太宰治有點生理不适。停頓了兩秒,他毫無溫度地一翹嘴角,只想草草結束這場對話,于是彬彬有禮地敷衍附和道:“沒錯,中也和我在一起了。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什麽的可真是讨厭,所以讓他離開了你們喔。”
柚杏睜大了眼睛:“你開玩笑麽?中也和……你?你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太宰治無聊心想那中也和你們一個世界嗎?一個小怪物和一群小羊?這到底是什麽可以登上月曜節目組的奇怪組合啦。他掃了一眼柚杏,語氣平平地哦了一聲:“比如說?”
“比、比如?”柚杏有些手足無措,預料外的追問讓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回答,“比如和中也在一起會很安心,我們很弱小這點我們清楚,中也他從不會因為我們的弱小瞧不起我們。但是你的話……”
太宰治又眨了眨眼,感覺自己無辜極了:“我也沒有嘲諷你們吧?……唔,應該沒有吧?”他不是很确定,因為自己和這群小羊确實沒什麽交集,但自己有沒有随口嘲諷這件事,又的确拿捏不準。
“不是嘲諷。”柚杏說,“是你的……”
眼神。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在說到這一點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了,為什麽明明眼前這個少年長得這麽英俊好看,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也好、現在站在他面前也好,心裏留下的都只有害怕。
那是因為……他看自己的眼神啊。
那不是看待同類的眼神。那是仿佛在看路邊一棵雜草,腳下路過的一只螞蟻,河岸邊上一顆鵝卵石一樣的,毫無感情的平靜的眼神。會讓人懷疑自己在他眼裏,真的是在作為一個人類而存在的嗎?
擁有這樣眼神的黑手黨,年輕又英俊,但想必殺起人來的時候,也一樣是這樣的年輕、英俊、而又彬彬有禮。
柚杏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忽然不敢說話了。
但太宰治已經看懂了她的眼神,看懂了她心裏想的一切。所以說在這群小羊的眼裏,中也是個徹頭徹尾的正常人嗎?未免也太可笑了吧,一個小怪獸這麽盡心盡力的扮演人類的游戲,又不是書本裏的山間怪談小說啊。
中也一直這麽執着于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麽意義?
中也一直這麽執着于人類,到底有什麽意義?
那是自己自從上次那件事後,一直想不通、又很好奇的事情。
太宰治忽然厭倦起了這場對話。他嘴角的笑容擴大了,變得森冷而詭異,他一步上前,在柚杏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将人扣在了牆面上。
“沒人告訴過你,女孩子還是話少一點才可愛嗎?”十五歲的黑發少年,在柚杏極度驚恐的眼神中笑眯眯地,輕聲說道,“你說對了,也說錯了。中也或許不是和我一個世界的,但也絕對不是和你們一個世界的,只不過你們這群小羊羔們都不知道罷了。放心吧,剛才那些都是騙你的,中也沒有和我在一起哦,只是為了看你反應,好玩而已。那條項圈也是,是騙中也說那是為了任務而制作的項圈,上面有定點傳回信息的GPS裝置,可以方便記錄下捋過的路線,所以他才戴上了。只有這種程度。”
“那麽既然沒有和中也在一起,為什麽要那樣表現出來?”太宰治微笑着說,“當然是為了觀察了。你有抓過沒見過的小蟲,把他們關在玻璃箱裏,然後每天滿懷好奇和期待地觀察它嗎?我現在就是在做這樣的事情。想要看到中也在面對各種事情時,更多、更多的反應,因為我實在很好奇。你知道嗎?剛才在店裏,看到中也對你心軟了那麽一瞬間的時候,我其實就在想了……”
“如果殺掉你的話。”太宰治那雙溫柔的、漂亮的鳶色眼睛緩緩彎起,彎成了一彎天真無邪的新月,“在中也的面前。那個時候他會是什麽反應呢……啊啊,對了你剛才有說我們兩個在一起了這種好笑的猜測,我們看起來有那麽像在一起的程度?于是我又想到,中也很讨厭,但如果在你的面前……在以前的同伴面前,我來侵犯了中也的話,那時中也的臉上,究竟會露出怎麽樣精彩的表情呢?以及,呼呼,你們嘗試過嗎?沒有嘗試過吧。關于‘真正的殺死中原中也’這件事。殺死中也的那一刻……他又會是什麽樣子呢?”
“以上全部。”太宰治溫柔地說道,“我啊,同樣的,都非常好奇喔。”
柚杏的眼睛猛地睜到了最大,一直以來的恐懼忽然全部爆發了出來。她開始劇烈掙紮,但是這個看起來異常瘦弱的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少年卻不知道用了什麽巧勁,一邊說着讓人絕望的話,一邊仍然緊緊地鉗制住了自己,甚至呼吸都沒亂掉一絲。
惡魔。
這是惡魔!
她今天會死掉嗎?她今天一定會死掉吧!
劇烈掙紮了不知道多久,就當柚杏覺得自己即将就要命不久矣時,手腕上的鉗制忽然松開了,死死捂在嘴上的那只手也離開了。她一愣,淚眼朦胧地看向眼前的少年,發現他退開了幾步,臉上的笑容不再那麽詭異了,帶着看向路邊小草一樣的無動于衷。
“真無聊。你只會哭呢。”他自言自語地宣布道,“我膩了。放心吧,剛才那些也是騙你的,殺掉你又沒有好處,我不太喜歡別人的血粘到身上的感覺。”
說着他就轉過身,看起來是真的要離開了;柚杏在他走出七八米遠後才雙腿顫抖着靠着牆壁滑下,眼淚流了滿臉都是,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聽見那個一瞬間變得極為恐怖、又在一瞬間恢複到了無害模樣的少年對她說:“啊,還有一點,我勸你現在先不要離開那裏比較好哦。”
什麽?
柚杏還沒來及反應過來,就聽見了一個熟悉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巷子口的位置響起。
“在和誰說話?”中原中也回來了。
“沒什麽,只是野貓啦……比起那個,調查的事情怎麽樣了?”黑發的少年不緊不慢地,帶着什麽都沒發生過的平靜笑容迎了上去。
随後,兩個人的腳步越來越遠,逐漸消失。柚杏坐在地上,慢慢蜷起腿,将臉深深埋在了膝蓋裏。
另一邊,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七號街的調查結束,收獲頗豐,可以打道回府了。兩個人往車子停靠的地方走去。
路上,中原中也在沉默了一陣後,忽然對走在身邊的太宰治開口:“故意去欺負柚杏,我看你是很閑啊。”
“啊呀,中也看出來了?”太宰治看着地面,蹦跳了幾步,也沒去問中原中也是知道了今天他“欺負”的全部內容,還只是猜到他剛才在巷子裏沒做什麽好事,“怎麽看出來的?”
“還用看嗎?”中原中也雙手插在口袋裏,不屑哼了一聲,“猜的。”
太宰治皺起鼻子:“關于這一點,從以前就想說了,中也雖然橫沖直撞的,但偶爾對于我想做或者做過什麽這種事上,有着很強的直覺嘛。”
“你還沒說你幹嘛去欺負她……那家夥哭起來的話可是很麻煩的,唔,雖然現在也和我沒關系了。”
“沒什麽,是她沒有足夠自知之明而已。都這麽大了,又這麽弱小,還不知道趨利避害的道理,這都是中也以前留下的後遺症吧。”太宰治說道,“因為說了令我不太高興的話,所以小小吓唬了一下她而已。”
“你那麽古怪,總是突然就生氣了,誰知道你不高興的點在哪裏啊?”
“什麽意思?”太宰治輕快跳了兩步走到前面,然後背轉過身,輕松自如地倒退走着,一邊歪頭看着同齡人臉上的表情,“中也是在因為我欺負了你以前的同伴的事情,在指責我嗎?”
“哈???”中原中也一臉莫名其妙,“我哪裏是在指責你了?”
“哪裏都是。”太宰治攤開手。
“才沒有。只是多問了一句而已,早知道你這麽麻煩我就不問了。”
“啊這個,是敷衍吧?是在敷衍我吧?”
“沒——有——話說你這個語氣讓我好想打你,我可以打你嗎?”
太宰治熟練地躲過了中原中也的橫掃,又借着旁邊欄杆的力跳了起來,讓中也被地上那塊之前被自己擋住的磚塊絆到。
他看着中原中也,心裏忽然想到剛才小羊的質問,問中也是不是和他在一起了,而他在嫉妒。
當時因為厭煩了她而那樣反駁回去了。太宰治摸着下巴心想。但現在仔細想想這個可能,果然怎麽想都不可能吧。
“喂,太宰。”中原中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忽然叫他,“腹部的傷口,今天還有崩開出血嗎?”
“嗯?”太宰治心裏想着事情,沒太在意中原中也的問題,心不在焉地随口回答,“沒有。哪裏那麽容易崩開。”
中原中也不說話了。
太宰治卻敲了下手心,下了決定。
試試好了。
他懶散加快了兩步,走到中也身邊拍他的肩膀:“中也啊,聽我說。”
“什麽?”中也偏過頭。
在偏過頭的那一瞬間,太宰治動作輕巧地湊了上去,彼此溫熱的鼻息灑在兩人嘴唇上。太宰治微微張開嘴,含住了中原中也的嘴唇。
只是一秒。一秒後太宰治就原路返回、分開了兩人的距離。确認了自己的确不是嫉妒——嫉妒的話,來自被嫉妒方的吻會撫平心情吧。但是自己的心情還是和親之前一樣。如果硬要說的話……中也的嘴唇,涼涼的,軟軟的,口感還不錯?
雖然這麽想着,但太宰治腳下還是加緊錯開了兩步,一邊飛快向前跑了起來,一邊對中也擺擺手:“不要在意,只是看看中也有什麽反應——”
中原中也迷茫地呆在原地。
三秒後。迷茫消散,血色慢慢湧了上來。
于是,一座小小的火山噴發了。
“太——宰——治!!!!!!”
“我今天絕對要!!!!殺了你!!!!!!!!”
……
在一場雞飛狗跳後,兩人臉上各自帶着淤青,誰也不肯理誰地一前一後回到了總部大樓。
森鷗外毫不意外看到自己準備好好栽培的兩個孩子,好好出去又變成這樣回來,這樣的情形在過去半個月中他已經見到無數次了。
“又打架了嗎?”他覺得這句話已經成例行問候了,都沒打算聽到回答,而是繼續問下去,“那麽,調查結果?”
中原中也硬邦邦地站在原地,雖然表現出了恭敬,但還是能看見臉上沒收斂好的怒氣;當然另一邊太宰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但他和中原中也最大的不同在于,哪怕心情糟糕成焦炭,他也絕對不想讓森鷗外看一點笑話。
太宰治冷淡走上前,在森鷗外的辦公桌上放下了調查結果和證據鏈。
“現在進行關于GSS針對黑手黨的陰謀的調查的初步彙報。”
太宰治垂下眼,嗓音平靜。
“在進行兩方的調查後,我認為GSS不是聯合了其他組織,一起來對抗黑手黨——”
“——而是采取了目前尚未确定的手段,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裏,瘋狂地全部吞并了它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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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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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