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宋修閱坐在鋼琴前演奏的時候, 是最自信迷人的時候, 那時候他就是舞臺上的王,他閉上眼……鋼琴的五十二個白鍵和三十六個黑鍵都在他心中,擡起手, 指尖落在琴鍵上,随心的旋律會令整個舞臺下的觀衆都會為他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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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睢從很久以前就肖想,如果能取代鋼琴的地位在宋修閱心中, 讓他心裏眼裏都是自己, 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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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的最開始是先把鋼琴琴蓋打開, 手依次劃過每一個鋼琴鍵, 從黑到白, 從高音到低音,從哆到西,無一遺漏之處,接着指腹在琴鍵上摩挲,充分感受琴鍵細膩的質感, 按下去的時候, 手下的力度或輕或重,往往能帶出不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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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跳躍、按下、提起,像在琴鍵上的舞蹈, 一段流暢的旋律在別墅中回響, 莫紮特、李斯特、貝多芬、肖邦、舒曼、柴可夫斯基、巴赫、舒伯特、霍洛維茨等等, 所有一切能想到名字的偉大鋼琴家, 都不能彈奏出這樣一首令人心馳神往, 心動難耐的曲子。

宋修閱咬着下唇哪裏還能想到這些著名鋼琴家的名諱·············此時他的大腦已經喪失了思考能力,更想不起陸睢所說的回憶。

·············································

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在這裏,不能在鋼琴上!

否則,讓他以後還怎麽在彈鋼琴的時候心無旁骛?

一閉眼,腦子裏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今天的荒唐事!

停下!得停下!

···············································

陸睢的動作像是彈奏鋼琴一般···旋律忽而平緩···忽而激昂···忽而低聲細語···忽而高歌猛進···引得聽他彈奏的人···沉迷于他帶來的非同一般的旋律當中···再也思考不了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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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閱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拉回了一點理智,也找回來一點力氣,一鼓作氣推開了陸睢的手,掙紮着從鋼琴上下來,一下地,腳都軟了,踉跄了一下,被陸睢扶了起來。

···············································

宋修閱的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他想喊停····可他說不出口。

很久很久之後,他腦子裏還回響着剛剛那段不正常又像夢幻一般的旋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浮浮沉沉,像一片葉子漂浮在波濤起伏的大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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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宋修閱····求饒似的看着陸睢,“好哥哥,我錯了!我想去洗澡,這裏能洗嗎?我身上都濕透了!”

陸睢眸光晦暗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才放他起身,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帶他去二樓的浴室沖洗。

浴室也是豪華裝修,差不多有一個房間大,浴缸是個小浴池,三四個人一起洗都不會覺得擠。

陸睢給宋修閱放好了熱水,試了下水溫,叮囑道:“我放的溫水,你今天吃了大補的東西,泡一會兒就行了。”說完,擦了擦手準備離開。

宋修閱衣服脫到一半,停下來問他:“你不一起洗嗎?放了這麽多水別浪費了?”

陸睢回身摸了一下他的臉,眸中帶笑:“你在邀請我?”

“你想哪裏去了?就是和公共大澡堂泡個澡一樣!”宋修閱聽出陸睢話裏的不正經,翻了下眼皮。

“你先洗吧,我怕我和你一起洗,就不是簡單洗個澡而已了。我等等沖個涼就行了。”陸睢笑一下,不再逗他,出去替他關上了門。

別墅裏有陸睢準備好的衣服,宋修閱身上那套已經皺的不成樣子,等他洗完,陸睢給他拿過去一套家居睡衣穿上。

趁宋修閱洗澡的功夫,陸睢切了一盤西瓜,西瓜是降火的水果,正好可以降降兩人的火氣。

宋修閱穿着絲質浴袍,一邊端着水果盤一邊在別墅裏上上下下參觀了一會兒,要說這別墅的前任主人,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暴發戶,別墅的裝修處處透露着一種不求最好,但求最貴的奢靡之風。

三樓甚至還有一個室內的小型高爾夫球場,但看裏面設施的新舊程度,怕是主人也根本沒用過兩次,搞這些上流社會的把戲完全只是為了炫耀有錢而已。

頂樓天臺有一個室外的游泳池,場地很大足夠開一個二三十人的泳池趴。

轉到地下一層還有健身房和酒窖,健身房的器材很全,酒窖裏的酒都還在,宋修閱還在架子上發現了兩瓶很有年份的酒,打算和陸睢讨要。

把別墅內所有的房間大體上逛了一遍,宋修閱也累了,陸睢還沒洗好從浴室出來,宋修閱沒等他回到了卧室躺下。

等陸睢洗完躺回床上,已經是深夜,宋修閱仰躺在床上精疲力盡地睡着了。

青年安靜閉着的眉眼,因為剛剛的一場情、事,似乎沾了點媚色,眼尾還能看見殘留的緋紅。

被蹂、躏過無數次的嘴唇,潤澤飽滿,像是雨後沾了水珠的玫瑰花瓣,嬌柔豔麗。

睡衣下擺被無意識地掀開,陸睢輕輕拍了拍宋修閱涼涼的小肚子,幫他把睡衣拉下來,從身後的抽屜中拿出一個盒子,取出裏面的一枚戒指給睡着的人戴在了無名指上,另一枚則戴在了自己手上。

他輕輕擡起宋修閱的手,借着燈光端詳了許久,然後在那枚戒指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最後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頰,輕聲說了聲“晚安”,關上了床頭的臺燈,抱着他躺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宋修閱從睡夢中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了陸睢的蹤影。

他伸了個懶腰,卻被手上一個亮閃閃的不明物體晃了下眼。

舉起手放到眼前看清了,居然是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造型別致,非常有質感,一看就是大品牌做出來的東西。

這是?陸睢趁自己睡着給自己戴上的嗎?

他什麽時候買的戒指呀?

宋修閱在床上甜蜜地翻來翻去,先是房子,然後是戒指,所以陸睢究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做了多少事?

想到這裏,他不禁捂着被子小聲偷笑了兩聲。

正好這時候陸睢也從樓下上來,打開房門,看到被子鼓起一個包,敲了一下門,問:“醒了嗎?醒了就起來吃飯吧,早餐已經做好啦。”

宋修閱把頂着亂糟糟頭發的頭從被子裏伸出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我馬上起來!”

洗漱完,走到樓下,餐廳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做好的早餐,有牛奶,三明治,還有煎好的荷包蛋,荷包蛋被煎成了宋修閱喜歡的單面煎糖心荷包蛋。

他坐下來,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看到陸睢拿叉子的手上也有一顆和他手上造型一樣的戒指。

宋修閱舉起手對着他揚了揚,笑着問:“你這是什麽時候買的?幹嘛趁我睡着的時候給我戴上。”

“很久之前就買了,當時你也在。”

宋修閱皺着眉想了會,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說給語柔姐買禮物的那天晚上?那你那時候為什麽不給我?還故弄玄虛?”

陸睢笑了一下,說:“因為那時候時機未到,我打算在六月底的時候舉辦婚禮,你覺得怎麽樣?”

宋修閱紅着臉,有些不好意思:“你這算是……求婚嗎?”

“是。答應嗎?”陸睢放下手裏的刀叉,淺笑着問。

宋修閱矜持地沉吟道:“哪有這樣求婚的?沒誠意。”

陸睢離開座位,走到他身旁,單膝跪下,擡起他的手在嘴邊吻了一下:“這樣夠有誠意了嗎?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宋修閱靜靜看了一會他的臉,心中一陣悸動,最終決定聽從內心的聲音,捧起陸睢的臉,在他臉頰旁親吻了一下,“我願意。”

——

宋修閱之前答應了安秋逸要教彤彤學琴,今天便去安宅接了彤彤出來,讓她多和外面的世界接觸。

順便又和俞燦約了在咖啡店見面,把自己決定和陸睢重新在一起的事告訴了他。

“所以你是打算原諒他啦?”俞燦咬着吸管,不敢置信地問道,“就這麽簡單嗎?你确定他之前都不是騙你的? ”

宋修閱說:“之前的是是非非我已經不想管了,我現在選擇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內心的判斷,我想我還是願意給他一個機會的。”

俞燦聳了聳肩:“你既然心裏已經有了決定,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了。但是要是被我知道他又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我絕對不會饒過他!”

宋修閱笑着說:“謝了,哥們兒。”

“對了,你這帶出來的是誰家的孩子啊?不會是你和陸睢養的女兒吧?”俞燦指着宋修閱身後的彤彤開玩笑地問。

俞燦出來帶着墨鏡和帽子,整張臉就露了個下巴,不像個好人,彤彤看了有些害怕,又往宋修閱身後縮了縮。

宋修閱安撫地揉了揉彤彤的頭發,說:“她是我朋友的女兒,我帶她出來玩的。你別亂說,吓唬人家一個小女孩兒。”

“嗬,真是稀奇?你朋友的女兒,你為什麽要帶出來玩?我可從來沒見你對一個孩子這麽有耐心。”俞燦将信将疑,笑眯眯地問彤彤,“嗨,小妹妹,你告訴我,這個哥哥到底是你什麽人啊?”

彤彤只是眨了眨大眼睛,怯怯地看着他不說話。

“彤彤別怕,他不是壞人。”宋修閱護犢子似的把彤彤擋在身後, “說正事呢,趙顏他們的樂隊排練的怎麽樣了?上次那個康導不是沒答應讓他們上節目嗎?怎麽一轉頭就又答應了?”

“那誰知道,興許是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呢?他們排練好幾天了,今天讓我倆去看看他們的排練效果,咱們現在就去呗。不過你還真要帶着個孩子呀,那邊都是大老爺們兒,我看小姑娘挺害羞的,不太方便吧。”俞燦把杯子裏的咖啡喝完,準備起身走人。

宋修閱低頭征詢彤彤的意見:“彤彤你願意去嗎?去看哥哥們的樂隊彩排,有好玩的樂器,還有唱歌表演哦!”

彤彤想了會兒,臉上露出既猶豫又感興趣的表情,最終還是好奇心占據上風,拉着宋修閱的衣服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玩搖滾樂的樂隊都喜歡把彩排的地點定在車庫,或者廢棄的樓房裏,趙顏他的樂隊也一樣。

宋修閱和俞燦帶着彤彤,在一個廢棄的居民樓小區裏,七繞八繞的才找到了他們的位置,隔着老遠都能聽到鼓噪人耳膜的重金屬樂,終于明白他們是擔心擾民,所以才會選到偏僻的地點進行排練。

趙顏他們正在排歌,看到宋修閱和俞燦進來也沒停下,直到唱完整首歌才和他們打招呼。

“宋哥、燦哥,你們來啦!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樂隊的成員,貝斯手小汪、主音吉他手阿許、鼓手大崔、鍵盤手老鄭,然後我是隊裏的伴音吉他手兼主唱。”

一撥人互相打過招呼,看到宋修閱身後還牽着個穿着可愛公主裙的小姑娘,趙顏感興趣地問:“這小女孩是誰家的?宋哥你還帶着孩子來給我們捧場呢?”

宋修閱笑笑:“朋友家的,叫彤彤,她對音樂比較感興趣,我就帶她來看看你們排練。”

趙顏點點頭,朝老鄭招手:“老鄭,你身上是不是有糖?拿過來給小妹妹吃。”

老鄭“嘿”了一聲,笑呵呵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兩根棒棒糖,抛給趙顏,趙顏接了給宋修閱,“老鄭有福氣啊,家裏兩個寶貝女兒,随身帶着糖拿來哄女兒,讓我們一群單身漢眼紅的緊。”

宋修閱把棒棒糖外面的糖紙剝開給彤彤,仔細打量了下老鄭,“老鄭你年紀不小了吧?”

老鄭憨憨一笑:“都快四十了。”

“可以可以,你們這樂隊的年齡跨度挺大,不過追夢嘛,什麽年紀都不算晚。”俞燦朝老鄭豎起大拇指。

“所以啊,這次是我們最後的機會,我們一定會好好把握的。你們剛剛看完我們的排練,點評兩句呗?”趙顏期待地等着兩人的點評。

俞燦扶了下帽檐,摘掉墨鏡,無奈地攤了下手:“這個,還是問你宋哥吧,音樂我不擅長,我在我們隊裏是舞蹈擔當,你們如果考慮在表演的時候加舞蹈動作,我倒是可以幫忙。”

趙顏點頭表示理解,轉過頭問宋修閱:“宋哥怎麽說?”

宋修閱回憶了一下,“你們剛剛唱的是《Don't break my heart》吧?”

趙顏眼神一亮:“你也知道這首歌?這首歌是老鄭選的,說是比我爸年紀還大,哈哈哈!”

“當然,這首歌代表的是一個傳奇。”宋修閱說,“可是,和現在主流音樂并不搭,知道的人也少,你們選這首歌,效果不會太好。”

趙顏和成員眼神交流了一下,為難地說:“那你覺得我們适合什麽樣的歌呢?”

宋修閱想了一會兒,問:“你們有自己的原創作品嗎?”

趙顏撓了撓頭:“沒有,我們都不擅長創作,基本上都是翻唱人家的歌,而且最近幾年搖滾樂行情低迷,好作品太少了,傳唱率高的那就更少。”

“我覺得你們樂隊如果想簽經紀公司,現在最重要的是重新定位自己的路線。不得不承認,搖滾樂目前來說确實不是大衆流行音樂,在很多年前就被叫作‘開在地下的花’。你想要宣傳自己的音樂理念,首先得讓別人接受你。”宋修閱頓了頓,繼續說,“或許你們可以考慮,先摒棄掉一些堅持,迎合大衆口味,等你們火起來了,再做搖滾,那時候,你們有了知名度和粉絲基礎,事情做起來就會容易很多。”

“你讓我們放棄搖滾?”貝斯手小汪站出來,“我不同意!我是為了搖滾才加入這個樂隊的,如果放棄了搖滾,那我們和其他那些唱着軟趴趴流行樂,嘩衆取寵的樂團有什麽不同?”

俞燦身為流行音樂男團中的一員,聽完有些不滿,皮笑肉不笑地對着小汪說:“哎,小弟弟,你說這話我可不愛聽,流行樂的怎麽就軟趴趴的了?流行歌裏面也有重金屬元素和電音元素啊!都是玩音樂的,沒有誰高誰低之分吧?”

趙顏忙瞪了小汪一眼讓他閉嘴,有些尴尬:“燦哥你別生氣,小汪年紀小,說話心直口快,他沒這個意思。”

俞燦抱胸冷笑:“我們是看在小趙你的面上過來的,順嘴提點意見,接不接受都在你們。我這人也爽快,說話你們別不愛聽,自命清高不願意跟着潮流走的,那也別怪潮流抛棄你們。”

宋修閱看趙顏左右為難,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俞燦說的沒錯,接不接受都在你們,我們還有事,先走了,祝你們演出成功。”

趙顏張了張嘴,鬧得這麽不歡而散,也不好意思再挽留他們,摘下了身上挂着的吉他,送他們出門。

(············別屏蔽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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