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佘不苛睡了個懶覺，十點起床。

重複着昨晚的練習，佘不苛懶得吃早飯，趴在桌子上背書。

盯着本子白紙黑字的筆記久了，眼睛開始微微的泛疼。

佘不苛苦笑嘆氣，以前打單機手游時接觸屏幕幾個小時都沒有什麽感覺，現在正經起來了，沒看多久書，就感覺自己得了老花眼，果然不是正經讀書的料。

認真的時間消失的最快，還沒咂嘴回味勤奮的滋味，肚子裏的饑餓感就開始提醒佘不苛需要進食。

吃了中飯。佘不苛單調的再複習了一個下午，把手頭上的一張提綱刷完，他停下來筆，拿起了手機這個萬惡之源。

他刷起了朋友圈。

以前畫室的老師時不時就會發一堆新畫的畫，幾天一張，要不然就是畫室成績與廣告。

因為同學多，有交流過的佘不苛大部分都在當時意思意思同意加好友。

老師的朋友圈下密密麻麻的一堆點贊，評論也擠得長長一串。

佘不苛沒興趣看人家磕叨家常，這樣翻下去比翻代購的廣告還累。

最後手指頭懶了，退了出去，他找了自己想看的認識的，一個個點進他們的朋友圈。

就是閑的。

看的人真沒多少，到底就是自家老媽，白宇，一些畫室以前說得上話的，還有堂妹一家子，堂妹時不時會發一些很圓的照片，佘不苛偶爾就會去堂妹朋友圈看幾眼。

堂妹上午剛發了曬狗照，九宮格。暖黃色的很遠，依舊伸着舌頭豎着尖耳，一張笑臉露出大片的牙。

毛茸茸圓溜溜的屁股被拍了好幾張，看上去很有手感。

很圓被堂妹照顧的很好，身上穿着寵物狗專屬衣物，毛發也被梳得精致。看來過得很好，一臉已經忘記前主人的模樣。

佘不苛看了一會，福至心靈，突然就想到餘晗。

當時他倆剛剛加了聯系方式，餘晗就是用很圓的照片來引話題，當時他加了也沒多想什麽，畢竟誰知道會不會躺列。

沒想到現在他卻窺視這個當初可能躺列的對象。

要說佘不苛很了解餘晗，這話說了佘不苛自己也不信。

他對餘晗的印象在剛開始就十分客觀，現在還挂在備注上，勇士。

如今他覺得餘晗這人哪哪都順眼，長得可人，性格讨喜，會說話，雖然有時候說的話不着調，但其實整個人十分會做人，懂得怎麽樣讨人歡喜。

只不過餘晗喜歡分人冷漠，兩幅面孔啧。

認識久了，他偶爾會十分好奇餘晗的神秘，比如為何一人生活，為何對過去學校生活模糊經過，又為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那麽拼。

最後的疑問還能找愛學習應付，前幾者他是想不出太多的理由。

思緒飄了半天，正主發來了消息。

餘晗：幹嘛呢。

大型低齡小學生對話現場，佘不苛抿着唇微微一笑。

佘不苛：想你

猝不及防，這兩字沒經過大腦思考手一抖發了出去，佘不苛冷靜後剛要補救，對面的餘晗就發來消息。

矜持的，帶着絲絲陌生感。

餘晗：你是？

濃濃的青春期網友剛開始開話題的做作氣息撲面而來。

這懷疑真身的對象是要換人啊。

佘不苛：剛剛手抖，發錯人了。

他實話實說把事情解釋清楚，餘晗卻揪着不放。

餘晗：發錯了？你本來要發給誰？

佘不苛：我媽。

那邊‘正在輸入中’好一會。

佘不苛猜對方可能想說“這可不像你”雲雲。

餘晗：噢，乖兒子。

佘不苛：“……”

佘不苛：傻子喲，幼不幼稚。

餘晗：畢竟我還年輕，代我向你媽問好。

佘不苛覺得這人也是挺閑的，問：你怎麽不抱着書學習。

餘晗：這不是我問你的嗎，哈，和你一樣，想你。

佘不苛覺得現在的男孩子真有趣，随便撩人，踩雷似的，也不怕撩起火來。

地雷佘不苛打字：在家吧？今天還有什麽打算。

餘晗：在床上，待會吃了晚飯可能要打電話問問美人一夜多少。

佘不苛：我看你是皮緊了。

餘晗：來來來，快來松松我。

佘不苛深吸口氣，想着餘晗現在的欠樣，點了根煙将屏幕反扣在桌子上。

過了一分鐘，他把抽完的煙扔進垃圾桶，再次拿起手機。

餘晗：所以，美人啊，我現在向你要個電話號碼，可否賞臉。

佘不苛回複：你把你的號碼發給我。

餘晗很積極，發來一串號碼。

佘不苛：不錯，我把你號碼複制一下，發給我認識的一堆美人，看誰願意應你，努力勾搭吧，晚上就靠你自己了。

餘晗：……

佘不苛愉悅得起身，戴上了個新口罩，将一根嶄新的煙別在耳後。

車鑰匙在床頭櫃上，随意伸手一撈，佘不苛已經将剩下的幾個小時規劃好了。

到了幽深小巷子，一股熟悉的味道隔着四五樓的高度都聞得到，不得不說餘晗這一手的廚藝，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味道美，香氣飄得十分蕩漾，老遠就能勾人，就和他主人一樣。

蹭飯來的佘不苛剛好趕上了晚飯，跨上了水泥石梯，經過了好幾樓的空曠，敲響了餘晗的門。

“就猜是你。”餘晗笑着開門，眉尾翹起，眉梢揚起了喜悅。

佘不苛登堂入室，說：“這麽肯定？”

餘晗說：“沒幾個人知道我住這，而且你腳步聲有點獨特，這樓不隔音，踩着樓梯那蹬蹬聲音隔老早就聽到了。”

佘不苛的腳步聲很穩，很輕，但聽着總有種正式感。

佘不苛：“行吧，我來蹭飯。”

餘晗有些驚訝佘不苛的無恥：“這麽理所當然？”

佘不苛大步流星從餘晗的面前走過，坐到了客廳的沙發裏。

那氣勢，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來催債的。

佘不苛回答：“以後我就是你客戶了，好好說話。”

餘晗嗤笑一聲，覺得佘不苛很逗，說：“反了，以後我是你房東，寄人籬下，你得給我規矩些。”

佘不苛規矩的做好，将手掌心放在兩膝蓋上，對餘晗挑眉，十分騷氣。

兩人對視，餘晗半響後說：“你贏了。”

佘不苛笑了聲，被面罩遮住的嘴角帶着溫柔：“嗯，我要紅燒魚，香得勾人。”

餘晗也笑：“等着，大少爺。”

一頓飯到底吃不出多少時間來，兩人吃着飯，無聊扯皮，問了各自的今日作為，再說了一些關于租房的需要。

餘晗洗着碗：“你東西買了嗎？”

佘不苛摸着滑溜的水：“順豐，應該很快。”

“噢。”餘晗懶洋洋的應了聲，用他獨特的囫囵嗓音。

要做的都做了，佘不苛靠在沙發上有些無所事事，餘晗也差不多。

佘不苛感受着沙發暖暖的觸感，視線一轉，挪到木頭茶幾上的巧克力。

是他上次當早餐送的，現在已經少了一半。

看樣子餘晗是真的挺喜歡這零食。

因為佘不苛一直盯着那盒巧克力，餘晗誤會，問：“吃嗎？”

佘不苛拿起一片還沒拆包裝的巧克力，綠色的表皮，默起來是有規律的層次感，他問餘晗：“你很喜歡巧克力嗎。”

餘晗随意的揚起眉，不覺得喜歡甜食有什麽不對，大方承認說：“還可以吧，看好不好吃。”

也對，不好吃的東西沒有幾個愛好獨特的會去接觸。

佘不苛笑笑，拆了巧克力的包裝，掰了一小塊丢嘴裏，甜的有點磕牙，含舊了還有點苦味。

佘不苛平時基本不怎麽接觸甜食，只覺得被餘晗認可的食物到底還算味道不錯。

他吃了這一小塊，把剩下的放進餘晗的手中，說：“你吃吧，我吃不下。”

餘晗對佘不苛的舉動弄得稍愣，倒是沒有拒絕。

“你待會有事嗎？”佘不苛問。

餘晗吃着佘不苛給的甜，問：“你想我幹什麽，陪你？”

佘不苛：“一起做作業？”

餘晗：“如果你沒來的話，我本來是打算這麽幹的。”

聽到這話，佘不苛倒是沒有意外，只是覺得自己沒考慮周到，他輕皺眉帶着歉意說：“我來時應該和你說一下的。”

餘晗打趣說：“開個玩笑，別太認真呀。”

佘不苛無所謂搖頭，建議說：“要不我陪你做作業？”

餘晗聳肩：“其實老師布置的我都做完了，剩下的不都是練習練習背誦背誦還有提綱那些嗎，一整天下來我感覺眼睛都有些散光了，你有什麽可以釋放壓力的事情幹嗎？”

佘不苛：“逛街？”

餘晗咽下最後的那塊巧克力，沒說完。

不得不說這對于兩個沒經驗的大男孩來說，這是一個糟糕的計劃，佘不苛搜尋着有什麽可以釋放壓力的事。

餘晗說：“好吧，去哪？”

“算了，我開個玩笑。”佘不苛說。

想了想，他又道：“我們畫畫吧，撿起我們丢了一個月的筆？”

餘晗來了興趣，領着佘不苛到了一旁的小工作室，掏出了櫃子裏的筆盒，說：“看一下吧，你應該還是比較熟你的筆。”

這是當初佘不苛送給餘晗的那盒炭筆。

筆盒的塑料外殼被擦過了，比起原來黑乎乎的模樣不可謂不幹淨。佘不苛打開筆盒，裏面原來被郭□□力折斷的炭筆全部被削尖了，只餘幾只還是粗筆頭，用來畫速寫部分的線條。

因為許多的筆是直接被斷成兩半，筆盒裏炭筆的數量比原來多多了，看起來擠擠的。

佘不苛看了幾眼，看得出餘晗是精心保存這筆盒的，這不是什麽值錢玩意。

他心裏有觸動，對餘晗說：“謝謝。”

謝謝你的細心溫柔，以及你對美術工具的愛護。

因為佘不苛是真心喜歡繪畫這門藝術，所以對大部分認真對待這藝術的人都保持着較大的好感。

餘晗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注視他的佘不苛，輕笑的調侃，說：“謝什麽謝，別想要回去，這是我的。”

他的聲音懶洋洋的，還帶着些低低的鼻音。

佘不苛把筆盒放回餘晗手裏，說：“嗯，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