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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車北上，穿越山與橋，跨過路與水，進入銀白色的世界。木州一眼望去，飄絮紛紛。

初春的寒潮在北方的影響更是持久，木州的這場雪剛下不久，小而潔白，像是天誕的彩禮，迎接着許多背着工具的外省成員。

佘不苛與餘晗下了車，打滴滴到預約的酒店。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晚間八點才到這座城市，用了四十分鐘的時間到酒店整理行李。

在動車上只睡了半小時的餘晗，現在困得明顯，他上眼皮微微垂着，眉間也有道顯眼的倦意。

他皺着眉，一副起床氣提前的樣子。

佘不苛見餘晗一臉困倦，把趕他去補眠，自己則去搜集考試相關的信息。

美院校考就在後天，今明兩天是校考報名時間，明天是最後的期限。

報名點在省會木州的師大，離酒店不遠，打滴滴十分鐘的車程。

考慮到報名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半，明天報名人數會少些。

佘不苛為了保險，決定明天晚點去報名。

怕太早人多，擠得要死，排隊也得浪費時間不是。

佘不苛翻出這所美院歷年的造型考題，這些他都畫過不止一遍。他轉頭看了眼餘晗的睡顏，想了想，專門在手機建了一個存放高分試卷的相冊，把圖片都移進相冊，弄成壓縮包發給餘晗。

餘晗睡得輕淺，他腦袋一旁的手機叮得響了一聲，這讓他明顯的皺了皺眉。

怕吵到餘晗，佘不苛輕步走過去把手機放到一邊的桌上，順便将音量調小。

在他決定要去考木美的這幾天，他督促餘晗在他的工作室畫應試考題，他怕餘晗有段時間沒畫會手生。

反正餘晗都已經睡了，閑着也是閑着。

佘不苛拿出不知道畫過幾次的考題，換個思路再次原創一張。

佘不苛只有在畫畫的時候，腦子裏才是最安靜的。心無旁骛，只想如何把畫畫好。

他畫得很快，畫得很熟，畫完一張人頭，共用了兩個小時不到。

正常素描考試共有三小時的時間，他剩下一小時如果沒有打算離場，就會繼續扣細節，深入刻畫。

如果一有畫蛇添足的可能性發生，他會立即停筆。

去年造型的考題是4k彩頭，4k半身像加上場景速寫，難度中上，沒有特別偏出預期。

那次的考題他也畫過三次，在畫室，還叫老抽評了分，分也不低。

按老抽的浮誇勁，當時他直接豎起了跟大拇指說：“可惜你沒打算，按你的水平，在美術裏可是能夠跳級的存在。”

佘不苛把那張較為簡單的人頭像畫完，重新拿了張素描紙，畫半身像。

酒店房間牆上挂着的鐘一圈圈轉着，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透，感覺比來時更冷了。

佘不苛停下摳細節的動作，怕餘晗會冷着，打算把暖氣調大點。

剛要動作，卻聽身後傳來輕響，他偏頭望向後方。

餘晗正蹑手蹑腳得套上套房自帶的一次性棉拖，可能剛睡醒動作遲緩，一個不小心，他的腳磕到了床沿。

噠的一聲響。

房間是雙人間，兩個單人床。

床離地距離還挺高，這樣都能磕到床沿，也能說是磕床技巧十分成熟。

“你腳沒事吧。”佘不苛親眼看見餘晗的腳猛擡，與床一撞。

餘晗半睜着眼，搖頭：“傻了吧唧沒站穩。沒什麽感覺，只是聽着聲音有些脆。”

佘不苛見餘晗這副樣子，說：“還困？怎麽不繼續睡？要不你再去趴會。”

餘晗擺擺手，拒絕他：“不了，我醒了，只是看着迷糊。”

他說完，擡腳往窗戶那走。

佘不苛問：“你去哪？”

餘晗指了指前方，說：“關窗，醒時發現比來的時候還冷，然後就發現窗戶沒關緊實。我到不在意冷不冷，怕你冷。”

佘不苛：“都說了我不怕冷。你該繼續睡的，被窩裏暖。”

餘晗笑，手已經扶到窗戶的邊上，說：“都這樣了，那你這是要我別關窗？”

佘不苛挑眉：“不然你鑽進被窩裏我去關窗？兩全其美。”

餘晗擺手搖頭：“不了，什麽歪腦筋，廢話這麽多也不怕老得快。”

佘不苛：“……”

他不想再廢話，看了時間，他說：“十一點多。你中午也沒吃多少。我們現在下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好。”餘晗看了眼手機，發現了佘不苛發來的文件，他點點頭說：“我們快些吃完，待會上來和你一起畫會畫就早點睡覺吧。”

佘不苛也點頭：“行。”

酒店的自助還沒停止服務，人還挺多。

佘不苛給餘晗拿了個碗，手裏拿着菜夾夾着半生微熟的生面和配菜，堆得滿滿一碗，将碗遞給加熱煮熟的師傅。

他們在窗口等待面熟，要不是這裏是公共場合，他們還想惬意得點根煙。

“佘不苛？”

疑問的，帶着微微的驚訝。

這道聲音有些中性，餘晗聽在耳裏只覺得實在不男不女，和佘不苛的聲音一樣具有特色。

但說的這名字是無比耳熟，餘晗望向聲源。

是一個短發女性，一米七多的身高，臉很漂亮，大眼高鼻烈焰紅唇。

佘不苛聽到自己的名字，也看了過去。

“還真是你？”黎明挑了一下眉，拿着菜夾咔嚓兩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手上拿的是剪刀。

佘不苛也認出對方，語氣平靜：“好久不見。”

“是很久，你也在這酒店？”黎明問。

“嗯。”佘不苛心想這才是廢話，像是想到什麽，他問：“很多人都在這？”

黎明聳肩，搖頭：“沒，就和我熟的那幾個。可這不是木美考試嘛，班上大部分都來了，不過沒打聽他們住哪。”

說完，黎明轉頭看向餘晗，她眼裏含着興趣，問佘不苛：“哪來的帥哥，你朋友嗎？”

佘不苛點頭。

一旁的佘不苛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人叫做帥哥要耍帥，還是因為其他。

這邊，黎明十分自然的掏出手機，在餘晗面前擡手，上揚着眉說：“加個聯系方式呗？”

“不了。”餘晗搖頭。

黎明有些遺憾：“有緣千裏來相會啊，真的不加嗎？”

餘晗還沒回答，佘不苛那邊已經替他開口：“真的不加。”

佘不苛這煞氣滿滿的家夥，即使黎明曾經是他關系還不錯的同學也有點慫。見佘不苛一臉“再見”的兇樣，黎明翻着白眼無奈着。

“可惜。”黎明擺擺手，拿着她的碗打算去了另一個窗口，眼不見為淨。遠遠的，她的聲音緩緩傳來：“啧，兩個兇巴巴的人湊到一起，內部消化！造福世界！”

假熱情真冷漠.兇巴巴.餘晗：“……”

超兇.想被真相.佘不苛：“……”

這邊的師傅正好把面給煮好，兩人接過師傅遞來的碗，放上托盤，找了個兩人桌。

兩人吃了沒幾口，黎明端着托盤從身邊經過，走過他們這桌幾步又折返。

扭頭問：“真的不加嗎？”

可憐兮兮的語氣。

餘晗：“…………”

佘不苛也有點頭疼，黎明這酷姐氣勢實在不适合這樣的語氣，舉個例子，佘不苛撒嬌。

沒錯，一樣恐怖。

佘不苛：“黎明，再多說別說加他，我直接拉黑你。”

黎明表情終于正常了，她斜眼看着佘不苛，仗着眼睛大，白眼翻了又翻，切了一聲坐到了最遠的那桌上。

兩人：“……”

餘晗咽下嘴裏的那根菜，說：“看着你們關系挺不錯的。”

他就沒見過幾個敢在佘不苛面前開玩笑的人。

“還行，以前畫室一個班的，她水平很強，畫風是我那個畫室最狂野。”佘不苛夾了塊肉。

餘晗：“這樣啊，挺酷的。”

像是想到什麽，佘不苛手一頓，說：“你對她有興趣？”

“沒，想太多了。”餘晗說：“雖然她長得很好看，但我不喜歡她這種類似的。”

佘不苛：“那你的喜歡什麽類似？”

餘晗嗆了一口，看了眼佘不苛，沒說話。

心想着這話題怎麽就跳到這來。

他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