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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蜜娘下意識用舌頭舔門牙那地方,豁然空蕩蕩的,門牙沒了,原本那誘人的糍粑都成了罪惡的源頭。
兩個大人先是吓了吓,待定睛一瞧,便是忍俊不禁,那顆小乳牙屹立在糍粑上,邊上還有另外一顆門牙的印子,可瞧那蜜娘哭得這般傷心,且也忍住笑意。
劉愫驚喜地說:“蜜蜜,你也掉牙了!”
小蜜娘正顧着傷心呢,聽得她還這話,愈發傷心。
去年那劉愫也掉了門牙,小蜜娘聽她說話漏風還笑了好一會兒,這風水輪流轉,今年就是輪到了她。
沈英妹忙哄道:“蜜蜜,不哭不哭,這是好事兒,換牙了,每個小孩子都要換牙的。”
小蜜娘抽泣,眼淚珠子就挂在睫毛上,“曾,曾的嗎?還會髒粗來嗎?”
劉愫呲牙:“蜜蜜,你瞧,我的門牙早就長好了,現在是邊上的牙。”
小蜜娘定睛瞧她的牙齒,那邊上的牙已經長出一半了,心裏稍安,可如今說話漏了風,仍覺怪怪的,抿着嘴,裏頭舌頭忍不住舔那個缺口。
江氏走過來捏着她的臉頰,那嘴巴便是翹起,露出了豁了口的門牙,沒有太腫應是無大礙,蜜娘掙脫她的手,抿緊嘴巴。
這小人兒也知道害羞,江氏道:“蜜蜜,小孩子長大了都會換一遍牙的。千萬不能舔,知道嗎?”
“不仁舔?”蜜娘下意識地舔了兩下。
江氏嚴肅地說道:“如果你舔多了,你的牙就會長歪掉,就像咱們家隔壁的小月姐姐一樣。”
蜜娘想起小月姐姐那兩顆歪歪扭扭的門牙,立即把舌頭就蜷曲回來,她可不要這樣子!
隔壁那戶人家的小月長得很清秀,就是有一點不好,是個龅牙,一張嘴就讓人只顧着看她牙齒,以至于如今說話,嘴巴就張一點點大,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蜜娘落了牙,也無心情看賽龍舟了,待那龍舟從窗戶前過去了,江氏便帶她回家了,回家後先把那牙齒扔到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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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興淮知道她開始換牙了,也是嚴肅警告了一番,這時代又沒辦法牙齒矯正,若是牙齒歪了,就真的只能歪一輩子,于女孩子來說,自然是明眸皓齒更為美觀。沒有整容術、化妝術、美顏,這時代的美女可真都是靠自身的硬條件的。目前看來他家的蜜娘長相是不成問題的,但是要防止長歪。
蜜娘也是被吓的,不敢去舔那個豁口,生怕自己也長出像隔壁小月姐姐那般難看的牙齒。
許是豁口說話容易引人發笑,蜜娘卻是不愛說話了起來,任由家裏頭如何逗弄她,都不開口,只點頭或搖頭。那小孩子心裏頭稚嫩,只覺被人嘲笑了,窘迫後便不願開口。沈興淮怕她心中留下陰影,也不同她說道什麽,只是同她說話時,她偶爾開口說話也如同往日正常時,她漸漸也願意開口了。
一個月後,那門牙又長了出來,蜜娘跑過去對着江氏的水銀鏡,左照右照,每次都去看它有沒有長歪,一天天這麽過去,待那門牙長出了一半,不是歪的,可算是放心了。
家裏頭就只有一面水銀鏡,且也不是很大,這水銀鏡是近些年才在市面上流通的,就這一面,還是沈三找了認識的人花了大價錢買回來讨江氏歡心的。這種水銀鏡之前只有宮裏頭有,經過多年的改良,這水銀鏡更加清晰,才漸漸開始從宮裏流傳出來,不過如今市面上還未大面積出現。
沈興淮曾問過範先生水銀鏡的事情,範先生作為知情人,自是知道不少內幕。只告訴他是前面帝妃留下來的方子。
沈興淮便是了然,先帝曾有一位帝妃,與衆不同,會做些奇特的美食。會跳番舞,亦有獨特的想法,先帝甚是寵愛,甚至一度威脅到皇後的地位,那帝妃生過一位小皇子,先帝寵愛非常,先帝對那帝妃及小皇子的寵愛造成了當時後宮的紊亂,中宮及太子的位置不穩。而那小皇子沒養過三歲便夭折了,帝妃也大受打擊,咬定是皇後動的手。
皇後無辜被陷害,好在朝中大臣皆是不滿那妖妃,護住了皇後,保住了太子。後來亦不知如何,帝妃去世了,先帝加封其為皇貴妃,封了她所住的宮殿以及手劄。待太子上位,雖深厭惡那帝妃,卻也不得不承認她手劄中有不少可用的東西,那水銀鏡才問世。
沈興淮可以确定這是一位穿越女,結局說不上好或不好,畢竟最後也得到了皇帝最獨特的寵愛,死在了皇帝心中最美的時候。也許是後來日益沉迷于這地位權利之中,亦或者宮鬥劇看多了,漸漸迷失了自我。但這并不能妨礙她對穿越事業做出的推進,依舊要感謝她發明了水銀鏡,以及引進新的物種。
也是有這些個例子來點醒他,穿越者并不是萬能的,你所學到的東西都是适應現代社會的,而古代社會并不一定适用。
又是一年夏季,可鄉下那園林還在造,不能去避個暑,範先生有些懷念鄉下的日子,在沈興淮看來,他就是在城裏待久了。
那園林已經造了三個月了,還只是把雛形給造了出來,這裏頭的精雕細工也不知需要多久,也許要到明年年底才能正式完工。現在起一棟別墅都要一年左右的時間,更何況古代機器落後,都是靠着人力,園林又大,又要許多精工細活,造個兩三年不在話下。
春芳歇生意日漸穩定,不是沒人模仿春芳歇,自打春芳歇推出租書之後,許多書局也都開始租書了,但效果并不如所想的這般好,并且又沒有春芳歇這般連鎖的效應,有些書局後來又是關掉了租書,老老實實賣書。
春芳歇的書貴在讀書人裏頭衆所周知,但依然有那等人前仆後繼,以擁有春芳歇的書為榮耀。原先的書籍都是一些家庭手工工坊生産的,不追求美觀,只追求實用。沈三開印刷坊後也發現了經過精美包裝的書籍都是會好賣一些的,便是經常對一些書籍進行包裝或者封面改良。這些書看上去都精美得只想讓人收藏起來,當然範先生的字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讀書人喜愛好字,甚至有不少讀書人叫春芳歇的書回去就是為了臨摹那些字。
春芳歇除了賣印刷本,也賣手抄本,一些窮苦的讀書人,因為字寫的不錯,就可以抄一些書賣給春芳歇,放在店裏賣,一般都是一些啓蒙書籍,不富裕的人家為自家孩子啓蒙,都會選擇買手抄本。
造紙坊不僅供應印刷坊的紙張還供應春芳歇以及周圍幾個鎮上、縣裏的紙張,沈三亦是在想着該不該開到城裏去,目前春芳歇已經開了三家了,鎮上、縣裏以及隔壁縣城,手藝頗為客觀,但城裏水深,沈三暫且還未有多少人脈,且不敢輕舉妄動,便暫且放下這個想法,一邊關心家裏頭的園林,一邊同範先生讀書。
蜜娘換了牙,倒是收了幾分性子,願意靜下心來同範先生讀書習字了,她是女子,無需科舉,範先生待她自是寬松許多,平日裏講書,常常談天說地,高山湖海,且一一說盡,蜜娘也愛聽這些東西,每天都纏着範先生說那些個東西。
那日日說下來,那書沒講多少,倒是把範先生的閱歷給掏空了。蜜娘聽得滋滋有味,每日來他書房都勤快了許些,範先生也是絞盡腦汁想有什麽特殊好玩的。待這些年的游記說完後,卻是給她講起了家宅內院之事,亦是他的見聞。
“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人?可我阿耶只有我阿娘?”蜜娘問道。
“這世間百态,并非所有人家都是想你家這樣子的。你楊小舅舅家不就是有個姨娘嗎?”
蜜娘想了想,似是有這回事兒:“那是穎姐兒的姆媽。”
“穎姐兒是庶出的,不是你小舅母所生。這高門大戶便是如此,若是不亂了嫡庶倒也罷了,若不然便是亂家之根本。”範先生感嘆一句許是意識到同她說這些還為時過早。
蜜娘卻道:“穎姐兒總是同雲姐兒搶東西吵架,小舅舅不喜歡小舅姆,這樣不好。”
範先生點點頭:“對,這樣不好。但若你日後的夫婿也是這般如何是好?”
蜜娘支着腦袋想了想:“我不要小舅舅那樣的,我要我阿耶那樣的。”
隔壁正在寫文賦的沈三便是聽到這句話,心裏頭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且是笑出了點聲音。
範先生斜了一眼,心裏頭哼哼唧唧,嘚瑟死那小子。
摸了摸她的耳朵,她癢得蜷縮起頭,“好,以後給你找個好的。”
心裏頭也在思索,該給她找個什麽樣的呢?許是經歷得多了,範先生并不覺門戶越高便就是好夫婿,亦不覺那等蓋世英雄便是乘龍快婿。那些個有能耐創建一番豐功偉績的,定非癡情人,也非會鐘情于妻子之人。嫁給這般人,贏了面子,輸了裏子,并不值當。倒也非說必定得嫁一平庸之人,相對而言,于女人來說,小富即安才應是最好的狀态。
男人一旦有了地位與錢財,外頭的誘惑便會大上許多。若是沒得沈三這般定力亦或者是沈老太打小的教養,或許如今也是不同。
蜜娘已經六歲了,江氏有心想再生一個,雖已經是兒女雙全了,但她亦是想再生一個,也不管男女,只是也不見消息。
自打夏至在家中大鬧一番之後,花氏漸漸同娘家斷了些聯系,一是怕沈老太真将她趕回娘家,二是沈二的态度有所改變,特別是夏至的事情之後,有些事情都不聽花氏。
沈老太怕她還糾結那兒子的事兒,聽得隔壁縣裏有一位有名的大夫,專門治女性病,讓沈二帶她去看看,看還能不能生的出,若是不能再生了且就這般收心吧。
兩人且都是沉默着回來了,也都不同沈老太彙報消息,沈老太心中疑惑,自個兒上門去問。
面前兩個像鋸了嘴的葫蘆一般,悶聲不吭。
“這到底是咋的了?好歹也給個準信給我?能生還是不能生?還是別的什麽?”沈老太火冒三丈。
沈二悶聲道:“姆媽,不是大妞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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