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柿子

吳然沒想到自己會感冒，最可能的原因是前一天晚上出去時，沒有穿外套着一下涼。吳然自認為身體一向都不錯，沒想到感冒之後鼻涕流個不停，還伴着咳嗽。唯一幸運的事，這兩天剛好是周末放假，她心想着熬過這兩天應該會好一點。

這樣也好，吳然很樂意窩在被子裏看着書，這種情況之下吳媽也不能再讓她去相親。好像自從馮聰之後，吳媽就沒再安排相親的事。大概吳媽想找個公務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這幾天，吳媽有聽媽媽無意提起，說是在物色人選。

還是看書好了。只是頭還在痛，書也看不進去。索性就拿了IPAD看起了電影，是部早些年前的的電影，《怦然心動》，講的一對處于青春期男女之間的故事，電影一會兒以男孩的視角展開，一會兒又以女孩的視角展開，兩個視角不斷交替組成整部讓人意料的電影。看到最後吳然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只是眼淚沒有掉下來，反而是鼻涕掉了下來。“吳然，有同學來看你。”外面吳媽喊聲了吳然一聲，吳然想不到會是哪個同學來看自己，甚至懷疑還有哪個同學能記得自己家住哪裏？“她這兩天感冒了，你要進去嗎？”

有一瞬間，吳然想到了馮聰，她希望來的人，不是馮聰。“嗨。”出現在吳然面前的人，并不是馮聰，而是姜莎莎。“阿姨說你感冒了，正好我帶了柿子過來，維生素豐富。”姜莎莎手裏拎着一袋柿子交給吳媽。吳媽接過柿子就去洗了幾個過來。

姜莎莎是說媽媽家院子裏利的柿子，絕對綠色有機。看着姜莎莎在說話，吳然想不到她找自己有什麽事，姜莎莎只有在高中時才來過一兩次。姜莎莎等到吳媽走出去了才說：“是有件事，我要找你幫忙。”

“沒關系，你說好了，如果我能幫你的話。”吳然想她肯定是有求于自己。

“那個，上次在你朋友圈裏看的照片。”姜莎莎指着吳然放在床邊的手機說，“就是去張家界旅行的那個男的。”

吳然想起來，應該是在說陳軒吧，陳軒國慶的時候去了張家界。而吳然在看朋友圈時正好姜莎莎也看到了，上面有一張照片是在張家界有名的玻璃棧道上拍的陳軒的全身照。好像能在上面走一回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啊，對。你要看照片？”

“不是，我想，可不可以給我他的微信？”

“你找他有事？”吳然直接了當地問。

“不是。”姜莎莎馬上說，“我想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

原來是這回事，吳然馬上就明白了。如果按着私心說，她絕不想把陳軒的微信號給姜莎莎，甚至想過陳軒是自己的朋友，不想讓陳軒再和其他人成為朋友。“呃，這種事，我問問他吧，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就把他的微信號給你，行嗎？”吳然看得出姜莎莎眼裏期待的眼神，心想人家怎麽這麽主動，再看看自己，都被逼問了，還不敢承認，真是個膽小鬼。

吳然給陳軒發了信息，又對姜莎莎解釋說對方不一定馬上就回複。“如果有回複，我再告訴你。可以嗎？”陳軒确實沒有馬上回複吳然的信息，吳然甚至想過，陳軒那人不會把自己給屏蔽了吧。

姜莎莎又坐了一會兒，聊起了高中時的事情，還在同會學的事。好像兩人之間能聊的事情也只有這些了。畢竟從高中畢業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也不知道對方現在的狀況，确實沒什麽可聊的。

吳然本想說起趙瑜，因為趙瑜說她的媽媽和姜莎莎在同一個村。可想想，這種關系扯得太遠，還是不要聊起。“你，喜歡他？”吳然指照片裏的陳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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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顏控嘛，他是我中意的這種類型。”姜莎莎笑着說，“到目前為止，我的男朋友當中還沒有哪一個能比得上他。”

吳然覺得怪了，這麽小一張照片就看出一個人帥不帥？不用見過本人？不過話說回來，陳軒确實屬于長得好看得那一挂，打扮一下走在街上還是會有回頭率。“你有男朋友？”

“分手了。”姜莎莎笑着說。“我甩得他，基本上都是我甩人，甩過好幾個吧，厭了就分呗。”

吳然差點要說“你可真厲害”這句話，明明都是一樣的年紀，人家姜莎莎都交過了好幾個男朋友，可吳然卻一直失敗在相親的路上。這叫什麽事，吳然在內心嘆氣。“你看我們班上不也有幾個單着的嗎，副班長也不錯啊。”

“副班長？我才不要。長得像個老頭似的。”姜莎莎一邊跟吳然說話，一邊玩起了手機。說是玩手機，還是在跟什麽在微信上聊天吧。“吳然，要不我先走了吧。有消息告訴我。我還有事。我要去約會。”

“約會？”

“嗯，跟一個在陌陌上聊天認識的人。我走了。”姜莎莎這人像陣風似的，突然來了，又突然走了，留下只有一袋子熟透了的柿子。

後來吳然吃了感冒藥之後就睡着，再醒來是被吃東西的聲音給吵醒的。睜開眼睛，竟然看到陳軒坐在床邊的椅上吃柿子。吳然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還愣愣地看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眼前的是陳軒沒錯。

突然就想到了自己說過再也不想看到他這樣的話，吳然馬上閉上眼睛裝睡着。不想陳軒抽了紙巾擦擦嘴說：“不要裝了，我看到你醒了。”吳然只好扭過頭，就算睜開眼睛也不看他。“你這是有求于我的态度？”陳軒幹脆坐到吳然身邊，拿着手機在吳眼眼前晃了晃。

手機上是吳然剛發給他的，對他說有個同學看了他的照片之後想要他的微信號，問陳軒同不同意。陳軒說看到信息到的時候自己在高速上開車，所以沒回。

“你沒回的，又不止這一個信息。”吳然下意識扭頭反駁了一句，不想馬上知道自己不應該看陳軒，立即又轉過頭不看陳軒。

“噢，你說那個手鏈，是我弄壞了你的貝殼向你道歉的賠禮。”陳軒說。

“切。”吳然發出一個聲音。

“你這個切，我可不高興，微信號嘛，就算了。”陳軒看着吳然會有什麽反應。

“随便你愛給不給。”

陳軒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心裏更希望我不給，怎麽聽着她應該是對我有意思。”

“臭美。”吳然索性蓋上被子，明明心裏看到陳軒出現在眼前，心裏萬分高興，可是嘴上卻表達不出來。而且說着說着還有要吵起來的趨勢，吳然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好好說話。

“說不定我是應該認真找一個。”陳軒拿起吳然的手機，擺弄了幾下。“好，我加了她的微信。”

“不行！”吳然猛得坐起來，搶過手機，但為時已晚，陳軒已經點了發送加好友信息。“她不行。”

“為什麽她不行。”

“因為，因為——”因為她剛剛還和網上上認識的男人見面，怎麽看都不像是真心要交朋友。吳然吱吱唔唔的樣子，正是陳軒想看到的。

他又進一步問：“如果她不行，哪麽誰行？就連董雨陽也交了女朋友，難道我不應該為我的将來考慮一下？嗯？小吳然。”

董雨陽交女朋友了嗎？難怪這段時間都沒有聯系，原來是忙着陪女朋友吧，這樣也好。吳然想到了董雨陽的笑臉，哎，就這樣吧，他應該有屬于他自己的幸福。不是自己能涉及的世界。

“你在想他？”

“沒有。”吳然失口否認。“你，你怎麽會知道我手機密碼。”吳然又試着要把話題扯開，可她也意識到了，在這方面，她不是陳軒的對手。

“你的密碼是你生日，想想也知道。”陳軒又從愣愣地吳然手裏拿過手機，點了數字鍵就解了鎖，又按到拍照的頁面，對着自己現場自拍了一張照片。“說實話，我認為我還是很上照的，是不是。那。”他把手機還給吳然時，已經把手機屏保和桌面都換成了剛拍的自拍照。“既然喜歡我，就要把我的照片做為桌面。”

“你神精——”

“哎——”陳軒指着吳然說，“不可以說我。注意用詞，小吳然。”被他指着無話可說了，吳然只好閉嘴不說，“還有，不要把桌面換掉，可以驅邪。”

你就是我最大的邪，我就是中了你的邪。吳然瞪着陳軒想，“她有沒有加你。”

“加了。”陳軒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之後說。“開口就說想跟我交個朋友。可是這世上嘛，哪有男女之間會有純潔的友情。”

這話，說得好像是在打吳然的臉，吳然感到了臉上火辣辣的疼。連眼睛也要冒出水來，她拿了紙巾假裝擦鼻涕，把眼睛裏水偷偷擦掉。他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男女之間，怎麽會有純潔的友情，自己和姜莎莎有什麽區別，只是姜莎莎更主動大膽，而自己卻藏着掖着，連被逼問時，都不敢承認，真的是一個膽小鬼。

“你快點開竅吧。”陳軒摸摸吳然的腦袋。“小吳然。”

“我再次強調，我只比你小一個月而已，別總在叫我時帶小字。”

陳軒只是笑笑說：“柿子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