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烤紅薯

陳軒說歸說，但還是很願意照顧這個他認為是笨蛋的吳然。就在吳然下車，氣呼呼往前走了沒幾步之後就停下了腳步。陳軒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趕快小跑幾步到吳然身邊才發現原來是她在看旁邊賣烤紅薯的攤點。

剛才讓她吃那麽好吃的小籠包時偏偏不吃，說什麽沒胃口。這是吃貨的精神嗎，吃的貨的精神是沒胃口也要吃。“要吃？”陳軒已經聽到了吳然的肚子發出的咕咕聲，他搖了搖頭拿出錢包。

“我沒帶錢。”吳然說，“我微信轉你紅包。”

“怎麽跟我計較起錢的事情來了。”陳軒付了錢，賣紅薯的老頭把一個烤好的紅薯交給陳軒。陳軒并沒有急着交給吳然，而是很細心地剝掉一部分的紅薯皮，眼看着要喂到吳然嘴邊，而吳然在猶豫兩秒之後張嘴要咬時，卻不想陳軒自己先咬了一口。“嗯，嗯。不錯，好吃。”

“陳軒。”吳然氣得打了一下陳軒，“我看錯你了。我不要吃了。”她氣得轉身就走。可陳軒又拉住吳然，把紅薯塞到她手裏。還舉着她的手到她自己嘴邊。

“好吃的，真的好吃。”陳軒哄吳然，看吳然仍是無動于衷，陳軒幹脆握着吳然的手，把紅薯的手往自己嘴裏送。“你不吃我吃好了。”

“不要，我要吃。”吳然連忙抽回手，認真吃着熱乎乎的烤紅薯。

在冬日的時光裏，兩人漫步在古樸的方家河頭村。不同于過于商業化的鳴鶴古鎮，這裏的相對保留了純樸氣息。村中的幾棵參天古樹，仍是綠意昂然。幾棟明清時的老宅，牆上有枯黃的爬山虎藤蔓，牆角有着濕滑的青苔，幾個村中有老人聚在一起講講村裏的事情。

時光好像在這裏是停止的，吳然看着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有點羨慕。如果可以的話，這是她想要的晚年生活，清新的空氣，古樸的村落，哪怕與世隔絕，只要有他在——吳然看到陳軒蹲在一邊和一只土狗玩了起來。

多好的生活，有幢自己的房子，不用太大。有塊土地，不用太多，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過着另人向往的田園生活，好像生活在詩畫中似的。吳然手中的一塊紅薯掉到了地上，土狗跑過為聞了聞，又跑開了。

吳然撿起來，連同剩下的紅薯皮一起扔到垃圾筒裏。因為吃紅薯手變得黏糊糊的，只好向老人家借了水龍頭洗了洗手。

“冷不冷。”陳軒過來問。吳然搖搖頭，把手後進口袋。陳軒見狀拉起吳然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要好好利用。”說着陳軒自己也把手伸地進去握住吳然的手。“還說不冷，手那麽冷。等會兒換另一只手。”

這是要幹什麽，不知道這種行為會讓人很期待嗎！吳然低頭看着腳下，被陳軒握着的手一動也不敢動。“陳軒。”吳然叫他一聲。

“說。”陳軒說。

“那麽你呢，你什麽時候要向自己喜歡的人告白？”吳然心裏痛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已經在告白了，只是她沒有回應。”陳軒這麽說了一句，說着還瞄了眼吳然。那麽明顯的舉動，她愣是不明白。還以為實際行動比開口說更能表達心意，手也牽過，吻也吻過，她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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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這樣。”吳然情緒低落，放在陳軒口袋裏的手縮了回來。“手不冷了。謝謝。”

“那只呢，爪子。”陳軒走到吳然的另一側，拉她的手，可吳然說什麽也不肯。“跟我鬧別扭？”

吳然說：“不是鬧別扭，而是你明明就不喜歡我——你跟我做的這些事，都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會讓我對你抱有期待，像傻瓜一樣。”

原來，不是沒有意識到，只是不肯承認。陳軒認為自己離目标只差一步，現在只差一個機時告訴她自己的心情。“小吳然——”

就在陳軒要說什麽時，天下零零星星飄下幾粒雪籽，吳然興奮地擡頭看，“下雪了，下雪了。”C市東南沿海，不像北方年年冬天都能下雪，在這裏下雪是件難得的事情。每個人雪時，都會很開心。“陳軒，下雪了。不知道會下多久，如果下大的話，我們可以堆雪人吧。”

還是再等等吧，等她肯承認的時候，不然就算是明白說出來也怕她不信，說不定會認為是他在開玩笑。

吳然以為這個周末陳軒也不會回去，可陳軒說他要回N市，因為明天有事情要去處理。陳軒走時，吳然感到了失落。也是，他總歸是要回N市的，說不定他喜歡的人，也在N市。能每周相處兩天，應該知足才對……

只是讓吳然失望的是，雖然在方家河頭遇到了小雪飄飄，但在市區裏卻是一點雪子都沒有。吳然站在書架邊往上塞書，整理書架。趙瑜則在後一排的書架放書：“吳然。我要結婚了。這個周六，你要來噢。”

“要結婚了嗎？”吳然知道趙瑜和男朋友的感情很穩定，但也沒聽說兩人有訂過婚。

“哎，先上車後補票呗，這個等不了。”趙瑜低頭看自己的小腹。“其實上周我們已經領好了結婚證，酒席訂在這個周六，到時要來噢。在白金。”白金是C市有名的一家餐飲店，也有些年頭，是C市人請客辦酒席的首選之地。好像C市人認為只有在白金請客才夠有檔次似的。

“那我一定會來的。”吳然說。周六，應該沒什麽事吧。

當吳然告訴媽媽周六要去白金吃飯時，吳媽說了不行，“我們也訂在周六，也是在白金。”吳媽媽說家裏訂了一桌酒席，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酒店，讓吳然不用去參加同事結婚，還是自己這邊重要。“你那邊禮送送到就行了。”

“什麽事？”吳然問媽媽。

“和親家吃個飯。”吳媽媽笑着說。吳媽媽口中所說的親家，當然是指賀寧他們家，“商量一下訂婚的事。”吳然瞪大眼睛，這不是已經拒絕了賀寧嗎，為什麽還要見面吃飯，再看眼吳爸爸的反應，一聲不吭，想必是默認了這樁親事。

吳然馬上說：“媽，我不去，我不會和賀寧結婚。”

“你個傻孩子，像他們家那麽好的條件，我們是打着燈籠也難找。”吳媽一邊往桌上擺碗筷一邊說，“早點把婚事訂下來，好讓我們放心。”

“媽，我實話給你說吧，賀寧說跟我結婚只是想借我的肚子生孩子，生完孩子把孩子給他們家再離婚。”吳然一口氣說出不想和加寧結婚的理由。不想吳媽媽聽了之後一點也不吃驚，反而是笑了起來。“媽，你笑什麽，我說得都是事實。”

吳媽媽讓吳然坐下來吃飯：“我跟你爸上次去過他們家，賀寧說了這件事。說是跟你開玩笑的，把你給吓到了。說你因為這個玩笑都不跟他說話，還讓我們勸勸你。”

“這是玩笑？”吳然不覺得加寧說得是玩笑話，如果是玩笑的話，為什麽加寧自己不來說明。哪有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不跟他結婚，我，我另外有男朋友。”吳然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不想吳媽還是在笑，而吳爸到是愣了一下。吳媽笑着說：“你看你這孩子，也跟媽開玩笑了。你要是有男朋友，媽會不知道？哎？如果真有，到時帶來讓媽瞧瞧。”結果是不管吳然說什麽，吳媽都不相信，還說這次是門好姻緣，說什麽都得抓住。

當天，吳然沒有吃晚飯，回到房間之後不知道該怎麽辦，周六那天死活要拖一個人下水了。讓吳然能想到的人，只有陳軒，可不知道陳軒會不會幫這個忙。而且有可能如果陳軒幫了忙的話，會被吳媽難看掉，以後再也別想邁出吳家大門一步，而且——而且……

難道真的要去找董雨陽，可是陳軒說不要找董雨陽，董雨陽有他自己的世界，不要把他牽扯進來。吳然給陳軒發了短信，問他這周會不會回來。

過了一會兒，陳軒回複：周六會回來但有事情要忙，不能陪你去玩。他還附上一個對不起的表情。

吳然放下手機，很想發條信息問問董雨陽，可這件事，她不知道該如何向董雨陽開口解釋。自從中秋之後就沒有再見過面，也沒有再聯系，就算中秋見面也沒什麽在說話。現在怎麽好意思因為這件為難的事情找他幫忙。

他有自己的事情，陳軒說董雨陽這段時間和新找的女朋友正處于僵持狀态。吳然知道自己不能去打擾一個與自己已經不相幹的人。這時，手機來了一條信息，吳然以為是陳軒，不想發來信息的人，是董雨陽。

他說他這周六要過來C市，有空會來找你。我會和陳軒一起回來。

你和陳軒有事情？

對，公司的事情要處理。董雨陽這樣說。

這樣，公事要緊。吳然放下手機，不管怎麽樣，到時能不能蹦出一個男朋友，她已經下定決心絕不會和賀寧結婚。死活不會同意，難道婚姻的自由還不能由自己決定。哪怕和家裏吵翻，也不能為将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