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烤魚

周五的晚上，陳軒來找吳然，說是董雨陽來了一起去吃夜宵。吳然本想回複不想去的，可連董雨陽也發出了邀請，吳然只好同意一起去外面。出去時，吳媽問她要去哪裏，讓她早點回來。

吳然只說了一聲知道，便走出家門。陳軒他們已經等在樓下，說是要去吃烤魚。大冬天的，去烤魚是件很惬意的事情。C市的大街小巷有很多家烤魚店，好像是春後春筍似的冒出很多。只是在優勝劣敗的淘汰法則下，留下都是一些被顧客口口相傳的店。

同樣的，這家店在一條街邊，店面很不起眼，只是外面停了不少車輛足以說明它的人氣。陳軒說這家位于浒崇公路上的店是由朋友推薦的，所以很想來嘗嘗。“你不想吃？”陳軒問坐在後座的吳然。

吳然顯然不在狀态，直到陳軒叫了她第二聲，她才回過神應了一聲。董雨陽笑說：“吳然，是不是聽我有女朋友受了打擊？”就在去烤魚店的路上，董雨陽說起了自己女朋友的事。說是家裏人介紹的人，相處一段時間。

“你們相處得好嗎？”吳然這麽問了一句，“呃，我的意思是，介紹認識的，畢竟以前不是很熟，呃——”她發現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

董雨陽笑着說：“就那樣吧，湊合吧。能過日子就行。”這話讓吳然聽出了自暴自棄的意味。“到是你，今天沒怎麽見你笑過，有事？”

吳然很怕被董雨陽看穿，吳然認為董雨陽的心思要比陳軒敏銳。她連忙說：“沒事，沒事。只是平時很少吃夜宵，有點不習慣。”

“我們在N市的時候，經常出去。”董雨陽說，“差不多N市的很多有夜宵的店都被我們吃了個遍，你真該跟我們去吃，有些店還是很不錯的。”董雨陽笑着說。

“那你們也要注意身體，老是吃夜宵，那麽晚睡覺，對身體不好。”吳然很認真的說。能聊聊其他的事情也好，這樣至少不會去想明的事。明天，明天肯定會鬧得天翻地覆，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收場。

在等烤魚端上來時，陳軒到外面接了一個電話，董雨陽才問吳然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去相親。”

吳然本不想提起這件事，可是一說到相親，頓時只有一肚子苦水，很想找個人傾訴。可董雨陽——“有在相親，挺好的。”吳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你跟他呢？”董雨陽說的他，當然是指陳軒。

吳然搖了搖頭，說：“我已經表明了心意，我沒有指望他會有回應。能保持現狀已經很不錯了。”吳然又想到了明天，如果她抗争不過家裏的人意見，那該怎麽辦，怎麽辦……想到這些，難過得快要哭出的表樣寫到了臉上，吳然假裝低下頭，她不想讓董雨陽看到。

“是不是有什麽事？”董雨陽追問。

“沒有，真的沒事。”吳然不想擡頭，就在這時，老板娘端着烤魚過來，放到兩人中間的桌子上。大大的一盆烤魚擋住了吳然的臉。吳然馬上夾起一筷魚放到碗裏，“吃魚，吃魚。”她也不想想剛烤出來的魚有多燙，送到嘴裏的魚肉燙得她松了口，魚肉掉到了桌上，眼淚也湧了出來。

陳軒進來看到這一幕，笑說了一句：“董雨陽，你是不是在欺負我的小吳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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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然連忙搖手：“沒有沒有，董雨陽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太貪吃了，魚肉那麽燙就吃。我會吹吹涼再吃。”她又夾起碗裏的魚肉，吹了吹吃到嘴裏。看到她的樣子，反而讓董雨陽很難受。董雨陽看了眼陳軒，陳軒正在往吳然碗裏夾魚。董雨陽皺起眉頭。

白金酒店，是很多C市人辦事的首選酒店。每天停車場在飯點時總時停滿了車輛，除了餐飲，酒店裏還有住宿、會議、棋牌、游泳，KTV等一系列的配套服務。在C市是一家名氣響當當的老字號酒店。

吳然家比賀寧家先到，除了吳然一家三口，還有做為中間的人小舅也被請來吃飯。而賀寧家在幾分鐘之後才來包廂。吳媽媽趕緊站起來去迎接，可吳然沒要去迎接的意思，吳媽連忙拉起吳然，小聲說她這麽沒禮貌。

吳然根本不想看到賀寧，雖然他長着一張好看的臉，雖然他和自己有相同的愛好。可他的那個玩笑，絕對不是玩笑。看來吳媽對賀寧是相當滿意，一心想讓兩個早點結婚，好讓這事定下來。這次見面就是商量聘禮的事情。原本這件事由中間人傳達也可以，可吳媽為了表示吳家對這件事的看重，提出要見面商量。

在這方面，C市還是有着訂婚下聘禮的習俗，雖然沒有明碼标價，但也是根據當下的時價而來。男方會發出聘禮，而女方會根據男方的聘禮來還禮。還禮這事，是由女方家來決定，看女主家實際情況而定。有女方把男方聘禮全還再加還的，也有全要聘禮，或是只有一個零頭而還出大部分的。

“結婚宜早不宜遲，你看小賀對你很中意。下的聘禮也是很豐厚，媽給你想過了，我們留下20萬，自己家裏再貼一點，給你買輛寶馬嫁過去。你看好了不好。”吳媽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原來是賀家提出聘禮可以給到三位數，當然單位是以萬元計算。

吳爸爸還說：“聘禮的話都是給孩子們的，他們想怎麽花都可以。新房也是已經準備好的事，小吳和我家的孩子都愛看書，我還準備了一很大的書房。”賀爸爸笑着說。

可吳然一點也笑不出來，那兩位，根本就是兩只老狐貍吧。“媽，我不會跟賀寧結婚。”吳然說話時盯着賀寧，如果可以的話，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賀寧這張臉。以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現在知道了，還要假裝客氣，吳然自認為自己沒那麽高境界，做不到的事情不想勉強。

“你看我這孩子，又把小賀的玩笑話當真了。”吳媽當然不會相信這麽離譜的理由。“我看小賀對你有感情，怎麽會說到離婚的事。說到孩子啊，等你們生了孩子，交給媽媽來帶好了。反正媽媽在家也什麽事，帶帶孩子還是可以的。”

吳然對面前的菜一筷沒動，幾乎是咬着牙齒瞪着賀寧。賀寧到是笑得很自如：“阿姨，要不這樣，我向吳然道個歉。這個玩笑開得太過頭。”

“是啊，吳然。我看這門婚事很好，你就同意好了。”小舅也勸着吳然。

“我們能單獨聊聊嗎。”吳然很想扒下賀寧僞裝的這層皮，可她沒有任何賀寧的把柄。賀寧說當然可以。

兩人走到包廂外面，飯點時間，走廊上除了經過的服務員，基本沒什麽人。吳然走到走廊一側，壓低了聲音說：“我不認為你說的是個玩笑，明明只是要借我的肚子生個孩子，你以為我會同意？”

“其實，有什麽壞處呢。你還年輕，生完孩子，等孩子歸了我。你可以再婚嘛。而且，到時我們家會付你一筆不少的費用。”賀寧輕輕地笑着，眼裏竟是輕蔑批之意。“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是提前跟你說了出來，如果不說，我們不照樣會結婚？”

“你這個騙子！”吳然一巴掌要掴向賀寧，不想賀寧一手握住吳然的手腕讓她沒有辦法再動。

“都說了會給你補償，我看就算給你媽媽明說，你媽媽也會答應。看看她對聘禮的反應。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是不能用錢來解決的嗎？”

“我不會讓你如意，不會跟你結婚。”

“這件事，已經由不得你了，不是嗎？”賀寧甩開吳然的手，“這個婚，也不是我想結。我對女沒興趣。要跟你睡覺的，也不是我，是我爸。”

“你說什麽？”吳然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件事已經很離譜了，那麽為了遺産的事情也是假的？“為，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女人，我爸又不想家裏斷了香火。遺産的事，根本就是騙你的嘛。你還傻傻地會相信這麽不靠譜的理由。”

從沒見過這種的嘴角，長着一張斯文漂亮的臉，卻說着那麽厚顏無恥的話。偏偏這種人還有錢有勢，而且根本沒人會懷疑他。這父子兩個人，都是心理有問題的人，吳然能看得出來，可怎麽樣對能讓吳媽清醒過來，吳然束手無策。

“走吧，等會兒要跟阿姨說，你已經知道了這是玩笑吧。知道了嗎？就算是離婚，也不會虧待你。”賀寧一手勾上吳然的背，半推着把她帶回到包廂。進去時，吳然看到了笑得很開心的媽媽和小舅正在說話，吳然進去時，對上小舅的目光。

吳然頓時明白，小舅知道這整件事。他是故意介紹的這門相親，因為爸爸和他吵過一架，他還是記仇。這是小舅對吳家的報複。天哪——吳然看到小舅笑了起來。

就在賀寧推着吳然回包廂裏，另一側的門後走出一個人的身影。他已經聽到了吳然和賀寧的全部對話，雙手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