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情人節

天氣有稍稍轉暖的跡象，柳樹的枝頭都是一個個綠芽兒，只等天氣再轉暖些，便可吐穗。原本情人節應該會讓吳然高興，她終于可以試着把巧克力送給陳軒。可能，這個夢想是她從喜歡陳軒開始就抱有的，只是以前從沒有想過要去實現。

可這次不一樣，這次她可以大大方方把巧克力送給陳軒。如果不是因為相親的話，可能還更高興也說不定。巧克力就躺包包裏，仿佛能感受到它在不安地躍動。

“你又在看了啊。”趙瑜坐到吳然旁邊，對一些破損的書進行修補，這也是日常工作之一。雖然都知道要愛護，但難免在書還回來會發現一些被隐藏的小損傷。“已經在交往了，送個巧克力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嗎。”趙瑜咯咯笑了起來，“你們很順利吧？”

吳然嘆了一聲：“我們是很順利，他爸媽也默認了，就是我媽那裏啊。我怕會過了我媽那關。”

“說到底，是你嫁人，又不是你媽嫁人。不過呢，我也理解，總不想兩家鬧僵吧，畢竟一邊是媽，一邊是自己愛的人。”趙瑜說着也嘆了一聲，繼續修補圖書。

“你有事？”吳然聽出來了，趙瑜有心事。

趙瑜說：“還不是跟他媽媽之間的事，真是，結了婚才知道婆婆畢竟是婆婆，和媽不一樣。所以，你想和媽好好的想法也沒錯。還有啊，如果有能力，一定要自己搬出去住。”

這一點吳然到沒想過有問題，因為陳軒現在已經住到了外面，如果結婚的話，肯定不會再和父母同住。

“去年這裏出的事情還記嗎？婆婆買兇殺了兒媳婦的事？原來我婆婆認識那個人。本以為這種事情離自己會很遠，沒想到還會有關系。”趙瑜不知哪來的感慨，大概是這段時間婆媳關系不是那麽好。

果然啊，吳然想，跟結了婚的人，能談的都是結婚之後的事，婆媳啊，孩子啊，家庭啊。不再是沒結婚時，可以到處去玩，可以任性一下。才剛和趙瑜說了點事，吳然的電話響了，是吳媽媽打來的電話。

吳媽媽說晚上安排了相親。“相親！”吳然皺起眉頭，在應付了幾句之後挂了電話。“這可怎麽辦，我媽以為我還沒有男朋友，還要給我安排相親。我不想這樣子騙對方。趙瑜，你坐着，我去打個電話。”

吳然拿着手機走到不遠處給陳軒打電話，告訴他晚上有相親的事。陳軒讓她不要擔心：“真的，不要擔心，一切都交給我，好嗎。”陳軒這般說，可吳然卻安不下心。她不明白為什麽陳軒可以若無其事，可她卻覺得內心不安。

難道陳軒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嗎？不可能不知道的啊，電視裏，微博裏，商場裏都趁着情人節在大做文章，他怎麽可能察覺不到。吳然心煩意亂坐在工作臺後，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麽度過的，直到下班時，仍就覺得身上有重擔壓着喘不過氣。

吳然知道這次相親很不好過，以前在相親，她是抱着友好相處的原則去面對相親的人，可現在，已經有了陳軒啊，怎麽還可能和以前的心情一下。陳軒難道一點也不介意女朋友和其他男人去相親？陳軒有那麽大肚，更何況今天還是情人節，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太奇怪了……

這次的相親地點是吳媽媽訂的，看來吳媽媽為了選地方也花了不少精力。地點訂在在銀泰的一家牛排餐廳，吳媽媽之所以選在這裏是因為餐廳二要有半透明的隔斷，也就說當吳然和相親對象面對面要交流時，隔斷的另一邊就坐着吳媽吳爸，竟然還有陳軒。

在看到陳軒時，吳然顯然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麽事，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女朋友不得不去相親，而男朋友竟然成了親友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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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吳然看陳軒時，陳軒笑了笑。吳然瞪了一下眼，意思在說笑什麽，你女朋友要去相親，身為男朋友的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還有吳媽媽不停給吳然使眼色，讓她要好好表現。表現什麽，吳然帶着一肚子的憋屈坐到對方面前。對方姓什麽叫什麽，她壓根不想知道。就連對方在問話時，她也沒往聽進去。

對方到是很殷情問吳然要吃什麽，說這裏的牛排很不錯之類的客套話。“是嗎，鬥牛士應該比不上臺塑吧。”

對方顯然被吳然的話給嗆到了，臺塑的牛排檔次确實在鬥牛士之上。“這個，C市沒有臺塑不是嗎，要吃臺塑你說，我有個朋友是那裏的經理，吃牛排能打折。”

吳然瞥了眼隔斷之後的那三個人，吳爸爸安安靜靜在用心吃牛排，吳然知道爸爸并不喜歡吃這類東西，說哪有米飯好吃。而吳媽媽的心不在吃東西上面，正豎起耳朵聽着兩人的對話，至于陳軒，吳然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他會來湊熱鬧。

“聽阿姨說你要圖書館工作。”對方到是還能保持笑容。

吳然沒在聽，如果吳媽媽不在，她很想直接了當告訴對方，她有男朋友。如果這麽一說，又會鬧得像上次那樣。在白金吃飯那次，董雨陽冒充了一次吳然的男朋友，然後，就是吳媽拼死要讓吳然和董雨陽斷絕往來。

幸好，不是真的男朋友，吳然假裝反抗了一下，最後同意跟“男朋友”分了手。可這次呢，難道要“重蹈覆轍”？吳然看了眼陳軒，他到底在搞什麽。

“你是在圖書館工作？”對方又問。

吳然總算聽到了，有口無心随聲應和是的。

“阿姨說如果結婚的話，會随嫁一輛車過來，我這邊有房子，阿姨說你們會出一輛車。”對方說起來的事，在吳然聽來怎麽着都像是一種交易。

“聽着，我看你好像弄錯了一件事。我從沒想過要和第一次見面的相親對象讨論結婚的事情，你是不是——”

“既然來相親的，都是奔着結婚去的。”對方似乎沒有聽出吳然話中的憤怒，繼續說，“何必要裝呢。你年紀也不小了，如果再嫁不出去，到最後只能嫁二個婚的男人。”那人自恃甚高，有點看不起吳然這類女人，好像他能來相親是對吳然的垂青與憐憫。

今天的相親是來自取其辱的嗎？吳然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隔之後的那三人，他們到都是沒有響動。

“你看我條件雖然一般般，我就實話說吧，我進電力公司靠的是關系，雖然不是正式公，但是工作輕松，待遇也不差。再說了，我舅舅是——”對方吧啦吧啦說起自己跟某個有權勢的人有關系，自己家的誰誰誰在哪裏當官之類的話。說底到，他自己只是一個很普通到只有借着他人的光環才有存在感的人。

這迎合了一句什麽話來着，吳然想，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別多？不過，相親市場那麽大，遇到一兩個奇葩也不足為奇。長得普通，卻自認為是個人見人愛的帥哥，工作一般，卻以為公司缺了他不行。自己沒有什麽能力，卻總是說自己跟某個有權勢的人有關系。

對方似乎還沒有講夠，除了在講他舅舅怎麽怎麽樣時，還會時不時關吳然這邊有沒有有權勢的親戚，當吳然說自己只是普通人時，他很不屑的哼一聲。“你家那麽普通，還想找個多好的啊，如果我肯娶你，是很看得起你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嫁給你，還是委曲你了？”

“委曲是談不上，不是有車陪嫁嗎，我的想法是車要30萬以上的，奧迪或是寶馬都可以。”他喋喋不休地說，“像你這樣普通的人，長相也一般，工作收入也一般。介紹人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這是從見面以來他第二次提到車的事情。

“你說你有房子，是嗎？”

“是的啊，我有房子啊。不過現在是在我爸媽名下。這不是一樣的嗎，我爸媽的，就是我的。”他笑了起來，還很自豪的樣子。

吳然不知道這人哪來的優越感，更不明白媽媽怎麽會介紹這種相親對象。又或許是自己覺悟有的提升？吳然看了眼陳軒，以前都不覺得這此話哪裏有問題，現在跟陳軒一比較，簡就是差得要命。

“如果我說我有男朋友呢。”吳然在對方還要誇誇其談的時候冷不丁說了一句。

這話很有效，對方馬上閉上了嘴巴。連吳然也覺得神奇，這話有那麽大的魔力嗎，能讓一個人閉嘴。“你有男朋友還來相親，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男朋友太差勁了。”對方竟然說出這種讓吳然哭笑不得的話，“沒關系，跟你男朋友分手，跟着我好了，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什麽——”

“吃香的喝辣的是指吃飯AA制嗎？”吳然問他。

他遲疑了一下，僵笑着說：“這話怎麽說呢，你也可以請我啊。”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就算之前的相親對象再怎麽差，也沒有遇到過一個男人說這種話的。好像是吃定吳然急于想嫁，就一定會嫁給他一樣。

“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我已經把要求降得很低了。要是放在以前，連你的身高在我這裏都不算合格。腰也不細，腿也不長，臉也一般般。介紹人還說你長得可愛，我看只能是一般般。不過嘛，畢竟是熟人介紹的，我就降低一點要求。長相就算60分，勉強合格，至于那個車嘛——”

這是他第三次提到車的事情，就在吳然覺得聽不下去的時候，隔斷那邊的吳爸爸砰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對方也聽到了，抱怨了一句：“什麽人，沒素質。”

“你看看你！”吳爸爸說了吳媽媽一句，“以前我還不相信，現在是耳聽為實，女兒受了那麽大的氣，就是因為你的挑三揀四。你啊，讓我說你什麽好。”吳爸爸轉頭看了眼坐着的吳然，又對陳軒說，“小陳，剩下的事交給你。孩子她媽，跟我回家。”

終于，輪到陳軒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