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C市

吳然想要的東西，陳軒不是不明白。求婚的戒指嘛——吳然沒見陳軒有動靜。就算對陳軒說，陳軒也總是說知道了知道了，不會少了你的。

可多少心裏會不安，不僅僅是因為一個戒指吧。吳然坐在陳軒家的客廳，對着窗外發呆。從這裏能看到城市的夜景。此時的陳軒正在衛生間洗澡，自從訂婚之後，吳然會時不時住到陳軒家裏來。

時不時是因為吳然一想到戒指的事就會覺得有點小小的郁悶，就會回自己那裏去。到是每到這個時候，吳媽就會問一句，怎麽了，今天不住在那裏。吳然不想解釋原因，陳軒都說了，會有戒指的，就她還老是在擔心。

“小吳然。”陳軒洗穿澡之後，穿着一件松寬的T恤和運動褲走到吳然身後，伸手摟住她。他的臉湊到吳然的頸間，“你有和我一樣的香味。”

“我們用的一樣的香皂啊。”吳然說話時沒怎麽用力，因為戒指事的，讓她看到陳軒時會高興不起來。“陳軒——”吳然托長了音，抑頭看陳軒，“你知道我的說什麽的吧。”

“什麽。”陳軒竟然打起了哈哈，還故意撓了撓吳然光溜溜地脖子，癢得吳然馬上縮起身子，想笑又覺得有些懊惱。氣不過想反撓陳軒，可手腳都比陳軒短，到最後只能是任陳軒擺布。

吳然喊了求饒：“我不說了，不說了。”她撅起嘴，氣乎乎地朝卧室走。陳軒笑着從後面跟上一下子拉住吳然，吓得吳然尖叫了一聲，雙手緊緊摟上陳軒的脖頸。兩人同時跌坐到沙發上。陳軒的雙手摟住了吳然的腰。

陳軒的額頭頂了頂吳然的額頭：“小吳然，戒指和我，你要哪一個。”

“我兩個都要。”吳然哼哼着說，抱着陳軒的手摟得更緊了。

“我竟然沒有戒指重要。我要傷心了，你還說你愛我，竟然沒有戒指重要。”陳軒假裝傷心。

吳然急着解釋：“我哪有說你沒有戒指重要，都說了我兩樣都要，都要！”

“我說，只能選一個呢。”陳軒很認真地對吳然說，“只能選一個。”

“選你，你明知道我一定會選你。”吳然可憐巴巴地望着陳軒，吳然知道自己被陳軒吃得死死的，不管陳軒怎麽說，她都會在最後接受。她不在誰愛誰更多，甚至覺得自己在陳軒面前偶爾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卑微，可是每次看到陳軒時都會有種在做夢的感覺。

吳然慢慢閉上眼睛，因為陳軒吻了過來。他說這是對吳然選擇他的回報。他的親吻細長而溫柔，緩緩的，像是春天的雨滋潤着大地。在漫長的冬季過後，正是需要雨水的澆灌。才會有花開出來，一朵接着一朵，直到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美好。

陳軒抱起吳然，親吻開始變得激烈，像夏天，炙熱與狂風暴雨并存。他的吻，時而像陽光，充滿了高漲得熱情讓吳然難以招架。時而又像是臺風天的風雨，雨夾着風勢，銳不可擋。吳然能感到全身都被陳軒點燃，很想被他融化在懷中。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陳軒在吳然耳邊輕聲細語，不停地挑動着吳然的情緒。他笑了起來，眼睛眯成細細得一條線，煞是好看。仿佛能在他眼裏看到桃花似的，吳然紅起了臉，桃花啊，終于有了一朵屬于自己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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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根本不敢有奢望，真的沒有一點點希望。原本以為只想默默地知道他的存，偷偷為他的事喜怒哀樂。根本不曾想過會讓陳軒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某個角落觀注着他。

“陳軒，我愛你。”吳然很想哭，因為想到了自己過去的那些年，偷偷為陳軒掉過的淚。

“小吳然，謝謝你等我。”陳軒看着她，“一定要再多等我一天。”

早晨，陽光穿過客廳的，吳然站在鏡子前刷牙。刷着刷着她放慢了動作，不敢相信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手指上竟然多了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目光從鏡子轉移到手指上，真真實實有一枚戒指啊。

“陳軒，陳軒。”吳然把牙刷一扔，想都沒想要先濑濑口，把嘴裏的泡沫沖掉，就急急跑進卧室。那個陳軒還躺在被窩裏，睡得香甜，如果他是真的睡着了的話。“陳軒。戒指，戒指。”說話時，嘴裏的泡沫噴了出來。

陳軒抹了一下臉，支起胳膊看着傻樂的吳然：“不能先刷好牙再說嗎？”

“呃，牙。”吳然抹了一下嘴角，才發現牙膏泡沫還在嘴裏。她馬上爬下床沖到衛生間咕嚕咕嚕濑了口回來，又沖到床上。“戒指。”現在她能清晰說話了，“戒指。”只是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噢，不是你想要的嗎？”陳軒出奇得平淡。

“為什麽會在我手上。”吳然問他。

“不是你想要的嗎，小吳然。”陳軒躺回到被窩裏，想拉回被子繼續睡。可吳然不依，掀開被子搖醒陳軒。陳軒只好說，“都說了，會給你的，我是想不出來用什麽方法向你求婚最合适，你又催得緊。只好就這樣吧。”

“啊，不要。我夢想的求婚場景一個都沒有實現，連答應都還沒有答應，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戴上了戒指，啊，我不幹，我不幹。”吳然假裝在把戒指取下來，而陳軒也沒勸她，就那麽默默地看着她。吳然知道自己在陳軒面前演不下去，只好放棄作嬌。“好的嘛，總算是給我了。”

“不能就這麽說一聲好，就可以。小吳然。”陳軒一把将吳然拉進被窩，吳然在被子裏發出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聲音。像秋天，秋高氣爽的日子總是另人期待。天空高遠，雲白天藍，那是何等的蔚為壯觀。

後來，陳軒問吳然：“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上我的。”

吳然很認真的回答：“很久很久以前吧，大概是初中的時候。女孩子嘛，情窦開得比男孩子早啊。”說着，吳然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嗯，大概是初一下半學期吧。”

在這座種滿了梧桐和香樟的城市，某個校園的一角，有個少年站在香樟樹下，早晨的陽光穿過樹葉的尖隙形成一條條的光帶。

“你的身影啊，深深印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哈哈哈。”說得吳然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香樟正在換葉子，會有紅葉黃葉被風吹着不斷從樹上掉下來。你不知道那個景相有多美。”吳然凝視着陳軒，“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我把你印到了心裏。從此之後再也不能被其他人取代。”

陳軒吻了吻吳然的額頭，讓她老實地靠在自己肩上，卻不回答吳然的問題。吳然問他，他是什麽時候喜歡上自己的。什麽時候呢，陳軒說：“應該沒有一個确切的時間，不知不覺，潛移默化受了你的影響。”陳軒為自己的話笑了出來，可能，是這樣。也有可能，是因為某個點。确實是有某個點的存在。

陳軒的電話響了，陳軒看了來電說是沈瑤打來的。頓時，吳然一陣緊張。陳軒接了電話，吳然在一邊靜靜地聽着。陳軒說：“還是要恭喜你，有時間我會來看你。”又寒暄了幾句之後，陳軒挂了電話。

他說沈瑤生了一個女孩，6斤2兩。說話時，陳軒定定地看着吳然：“現在我想到了，我是什麽時候确定我是愛着你的。有天沈瑤來找我，你還記得嗎？”

吳然想了一下，應該是去年中秋節的事吧，為此還讓吳然傷心了很久。還以為陳軒仍就愛着前女朋友，前女友來要求複合，怎麽會不答應。

陳軒摸摸吳然的頭：“她說想複合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啊。”陳軒笑着，“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能感到你在傷心。好像在說，不要複合，是不是。”陳軒捏了一下吳然的鼻子。

吳然推開陳軒的手：“是啊，是啊，是又怎麽樣嘛。”她靠到陳軒身上，“現在，不管怎麽樣，我才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我有那麽吃香嗎？”

“有啊。”吳然哼唧着，撲在陳軒身上。陳軒又摸摸她的頭讓她要乖乖的。“你還真是愛摸我的頭。”

“是。小吳然。”陳軒幹脆躺下，讓吳然可以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我們等到四月初去拍婚紗照好不好。”

“為什麽。”吳然這樣問。

吳然當然會知道為什麽，因為C市到了四月初的季節，就是香樟換葉子的時候。到時，不管是主幹道還是小路，亦或是小區，學校，山坡庭院，這種遍布C市的市樹會迎來最美的時刻。

有風吹過，紅黃色的樹葉會從綠色的樹叢中飛落，紛紛揚揚，鋪滿整條馬路。行走在上面時，會讓人産生季節錯亂的感覺。明明是春天，卻像是在秋天一般有了落葉。早晨的陽光穿過樹葉尖隙，馬路上斑斑點點。

一對新人站在路邊，吳然沒有想過去什麽景點，她認為自己生在這座城市，長在這座城市，這座城市的每一個地方都是風景。陳軒抱起吳然，原地轉了幾圈之後才将她放下，吳然靠陳軒身上笑個不停。

吳然說，她愛這座城市，春夏秋冬的每一天。也愛身邊的這個帥氣的男人，一年四季永不會改變。

不管是60公裏的距離，還是16光年的相隔，或者僅僅是相隔兩米的陽臺，都不能阻止兩人的相愛。相擁的那一刻，真是，太好太好了。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屬于自己的城市，願一切安好。

又：新文已開《溫柔世界中的你》。歡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