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二)

江聆不知是睡着了還是暈過去了,雖然是白天, 但辛回還是很盡忠職守地守在江聆身邊, 可是沒被走屍咬死,辛回感覺自己快餓死了, 凡人就是這點麻煩,太脆弱了。

就在辛回捧着餓扁的肚子,考慮要不要離開一小會兒去找點什麽能吃的時候, 看到了手裏的那個小小的鈴铛,當時江聆塞到自己手裏的東西, 現在想來這應該是個什麽法器, 也是因為它江聆才能在江州城裏活下來。

“唉。”辛回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寸步不離地守在一旁。

就在辛回坐在一旁快要打瞌睡的時候, 江聆突然坐了起來, 反倒是把辛回吓了一跳。

“你總算是醒了。”

江聆原本有些緊繃的神色,在見到身旁是辛回後放松了下來。辛回見他臉色不好, 有些擔心地問道,

“你沒事罷。”

“沒事。”江聆揉了揉眉心, 有些疲憊回答道。

然後便聽到辛回肚子極其有存在感地叫了起來,聲音在這間空蕩的大殿裏回蕩,實在無法讓人忽視, 江聆聽到聲音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辛回的肚子,然後辛回無辜地望了回去。

“你沒事就好,但是我有事,我快餓死了。”

江聆這才想起了什麽, 自從他們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便滴米未進,見辛回這委屈巴巴的模樣,江聆眉眼舒緩了許多,擡手拍了拍辛回毛茸茸的腦袋,然後帶着辛回離開了破廟。

四周的活物死了個幹淨,連個鳥兒都沒有,實在沒什麽吃的,兩人只好轉到後山摘了些野果充饑,然後便又繼續趕路,希望能在天黑前趕到一個村莊裏,到時還可能吃到一些熱的吃食。

兩人經過了昨夜驚心動魄的一番生死後,倒是親近不少。總算恢複了一些精神的辛回開始同江聆說話。

“江聆,你昨天怎麽突然暈倒了?”

江聆一面注意着辛回的腳下,生怕她那小短腿被石頭絆倒,一面挑眉道,

“江聆?我可比你大。”

辛回腳步一頓,有些尴尬,難道自己要對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叫哥哥?那兩個字在嘴裏千回百轉,最後還是被辛回給磨掉了,只是含糊道,

“唔......所以你為什麽會暈倒?”

江聆也沒再打趣她,只是解釋道,

“寫符文是很耗費靈力和神識的,我年紀小,神識不夠強大,靈力更是稀薄,三張符文便是我的上限。”

辛回想了想便明白了,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什來,向江聆遞給去。

正是那個鈴铛。

江聆只看了一眼,便說道,

“這個你替我保管罷。”

見江聆不肯拿回去,辛回心中頗為過意不去,江聆卻将那鈴铛直接帶在了辛回的脖子上,還細心地調整了鈴铛的位置。

辛回看着江聆認真的側臉想着,罷了,大不了以後對他好一些。

兩人過了洛河,便離昨夜書生所說的洛溪不遠了,只是四周依舊沒什麽人氣。

辛回這幅身體終究年紀太小,但是辛回一想到自己裏面裝的那個芯子可不是什麽小孩子,便也不好意思喊累,不料江聆眼神很好,又蹲在辛回面前要背着她走。這回辛回說什麽也不願意了,昨天那是自己走不了路,今日自然不能再厚臉皮了。

江聆見辛回很是忸怩,幹脆背起辛回就走。辛回被他這猝不及防地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得勾住江聆的脖子。

“小丫頭,輕點,快被你勒死了。”

被江聆這麽一說,辛回又趕忙松開了手,一時間很是不知所錯,然後便聽見江聆似乎是笑了一下。但自從辛回遇到他以來,江聆連勾勾唇的趨勢都沒有,實在很難想象他笑的模樣,只覺得是自己應該幻聽了。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再遇見什麽走屍,一直走到日暮黃昏的時候,總算遠遠的看見前面有一個村子。

辛回連忙從江聆的背上下來了,然後高興地對江聆說道,

“總算是看到一個村子了。”

江聆卻面色緊繃,凝眉道,

“你看那村莊,可有什麽不對?”

因為隔得遠,辛回只能看到屋舍,實在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現在正是日暮時分,因為家家戶戶都炊煙袅袅生火做飯才對,怎麽半縷炊煙都沒有?”

聽江聆這麽一說,辛回才察覺出不對。

“那我們要不還是繞過去罷。”辛回試探着說道。

江聆卻拿出了昨天他綁在辛回手腕的那道符紙,說道,

“若是這村子裏已經全是走屍,這四周都不安全,而且現在天已經暗下來了,到了夜裏,走屍便更要厲害幾分。倒不如趁着現在天沒有徹底暗下來,咱們從村子裏穿過去。”

話雖這麽說江聆還是囑咐辛回戴好那個鈴铛,然後兩人才往那村子走去。

不過才走到村口處,便已經能聞見裏面濃濃的血腥味兒,而且遠遠便能聽到裏面還有呼救聲。

辛回剛想說什麽,便聽見江聆将手指放在唇上,對她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才小聲說道,

“百尺之內沒有人的氣息,若真是人呼救,怎麽能傳得這般遠,不過看起來也不像是走屍。”

辛回剛剛也是想說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現在才想起來,這村子裏除了那呼救聲便沒有別的聲音,照道理若是真的亂起來,既然還有活的人,那村民們養的家禽呢,蟲鳴鳥獸總該有罷,不會連半點聲響都沒有。

江聆随手在村口的大樹下拾了一根樹枝,便牽着辛回往裏面走。方才還四處回蕩的呼救聲卻戛然而止。

整個村子突然濃霧彌漫,那霧來得蹊跷,濃得不正常,漸漸連五步以內的東西都看不清了,江聆忙将辛回拉過來,離自己近了一些,那霧卻越來越濃,已經到了眼前的人都看不清的地步。

辛回知道江聆牽着自己的右手,可是卻突然發現感覺自己的左手也被誰牽着,還不待辛回驚呼,左手邊的霧散了一些,露出一個人影來,辛回清楚地看到了左手邊的人“江聆”。

而牽着自己右手的那個“江聆”還在一片濃霧中對自己說話,

“小丫頭,牽緊了,不要走散了。”

辛回心中震驚了片刻,哪邊都不敢撒手,下意識喊了一聲,

“江聆。”

左右兩邊同時傳來應答的聲音。

“怎麽了?”

“怎麽了?”

然後聽到另一個聲音之後的江聆眉頭緊皺,這邊這個辛回能看見的江聆也同樣眉頭皺了起來,辛回鎮定了下來,那邊在濃霧中看不見臉的江聆急忙說道,

“小丫頭!不要動!”

這邊這個牽着辛回的江聆也說道,

“小丫頭,快跑!他是假的!”

江聆在濃霧中看不清辛回,更看不清那個“江聆”,卻能聽出那是自己的聲音,正在焦急中,便感覺辛回突然一把甩開了自己的手。

江聆一驚,連忙伸手去抓,卻什麽都沒有,當下便把那先前拿在手上的樹枝當劍使,心中默念劍訣,劍随意動,劍勢帶起了濃霧,一招劍落,十步以內的霧總算是散開了,但是卻沒有辛回的人影。

而在就在剛剛辛回路過的那個村口,辛回空出來的手立即摸向脖子,勾出了藏在衣襟裏的鈴铛,就在那一瞬,四周的霧突然散了,辛回這才看見自己是在村口那口古井旁。

“江聆”看見辛回手上的鈴铛,臉色變了一變,然後用江聆的聲音說道,

“小丫頭,你手上的是什麽?”

辛回勾唇一笑,天真爛漫道,

“想知道啊,給你看看。”

說着将手上的鈴铛遞過去給他看,就在“江聆”想湊過來看的時候,辛回突然勾着紅線,将鈴铛打在了那“江聆”的臉上,“江聆”臉上立馬像是被灼傷了一般,皮膚開始潰爛,他像是痛極了,立即松開了辛回的手,雙手捂住臉哀嚎起來,不過片刻,身上人皮褪盡,露出真面目來。

辛回這才看清眼前的是個什麽東西,一張臉布滿了玄色的鱗片,眼睛像是要鼓出來一般,不過辛回知道現在不是欣賞妖怪的真面目的時候,趁機拔腿便往江聆大致的方位跑去。

只不過她那小短腿又怎麽跑得過那妖怪,才邁着步子跨了三五步,便被反應過來正氣急敗壞罵人的妖怪一把捉住。

就在此時,江聆的劍氣突然而至,那妖怪被江聆的樹枝抽了一下,竟然真像是被劍割了一下一樣,吃痛地放開了辛回。

江聆一把拉過辛回,看見原本應該在她脖子上的鈴铛現在正握在她手裏,心裏便猜到了大半,有些氣惱地将辛回藏在自己身後,然後企圖用一根樹枝擋住這只妖怪。

那妖怪看了看那樹枝,然後目光又從江聆三尺多高的身上一閃而過,咧嘴嗤笑出聲,手一揮,那原本死氣沉沉的古井裏突然湧出一具具白骨,此時正争先恐後地從井口處往外爬。

辛回心下一沉,當機立斷将鈴铛綁在了江聆的手腕上,江聆沒想到辛回突然會來這麽一下,還來不及生氣,便見一架白骨往這邊來了。

江聆将那充作劍的樹枝橫在胸前,辛回這才發現,原來這是桃木枝,怪不得能傷到那妖怪。江聆趁着那白骨妖還沒到身邊,手一轉挽了一個劍花,樹枝斜斜刺出,恰好刺到那白骨的肋骨出,江聆手一擡,樹枝一挑,那白骨竟然就這般散了架。

就在這個空檔,其他的白骨争先恐後地湧上來,雖然江聆手上戴着那個鈴铛,白骨無法近他的身,但江聆卻也應付的很艱難,白骨的數量多是一回事,而且江聆的身量尚小,氣力有限,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就在此時一只白骨突然繞過江聆到了辛回身後,江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救下辛回。辛回想着這麽莫名其妙到了這裏,又這麽莫名其妙離開也沒什麽,只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回去,會不會反而到了一個更加奇怪的世界?

就在辛回已經想到了死之後會到哪裏的時候,一道劍光突然劃過,已在眼前的利爪便這麽突然落了地。

然後辛回便見到了一把劍,一把真正的劍,正正的插在那具白骨的頸脖處,白骨頃刻散了架,四分五裂成了一塊塊骨頭,那劍卻還穩穩地立着。

直到一雙棱骨分明地手握住劍柄,将它拿了起來。

辛回順着那手望過去,先是繡着蘭草的袖口,然後是素白的衣袍,再然後是一張俊逸清雅的臉,劍眉星目,左邊臉頰有個若隐若現的酒窩,嘴角噙了兩分安撫的笑,正和煦地望着辛回。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