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認親
此去寧武關,路途兇險。但是再兇險比不上從天而降個叔叔更令葉青瑤震驚!
呂梁山賊首姓張名鶴,按照他的說法,他和淩東望是八拜之交,在軍中跟了他十年,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說到此地他淚漣漣:若當初能救下蘭煙母女三人就好了,可惜他力有不逮,辜負兄弟囑托。
于是葉青瑤想起夢中時,有人進門時對她母親的那一嗓子,原來就是眼前這張大叔喊的。
她大略說了下這些年的經歷,張鶴聞之,再結合往事,不禁哭得更大聲了。葉青瑤給他遞帕子,倒過來安慰他,乍一看真看不出哪個是叔叔哪個是侄女。直待張鶴哭夠了,他擦着眼淚把喽啰喚進來:“郭兄弟醒了沒?”
過了這麽長時間,郭濤自然是醒了。
“帶他過來吧,來認認人,”張鶴吩咐道,繼而轉頭向葉青瑤樂呵呵地道,“大侄女,那是我新認的兄弟,也算你叔叔,好歹你把他打成那樣,得賠個不是呗……”
葉青瑤登時怒然起身:“我給他賠不是?!沒門!”
“你當然要給我賠不是!”
門外遠遠傳來郭濤的聲音,他大踏着步氣勢洶洶地來了,腦袋上一個大包十分顯眼。葉青瑤撇過頭去偷偷一樂,再扭回來繼續瞪着他!
氣氛又僵硬了起來。
張鶴左右看看,覺得還是打破一下僵局比較好,便将兩人的手拉到一塊,強行打圓場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要和氣嘛!來,從今往後她就是你侄女了;她呢就是你侄女,叔侄怎麽能互相怄氣呢?這樣吧,給我個面子,互相道個歉成不?”
葉青瑤懂得識眼色,對方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繼續擰着,昂着下巴看向旁邊:“好,我道歉!”
張鶴便轉向郭濤:“你看小輩都這麽說了,你還杵着幹嘛?”
但郭濤不同,他還是顧忌着自己大男人的臉面,是絕對不會向一個小姑娘低頭的!
“大當家的,就這麽說吧,我也不是容不下一個小姑娘,但這個……這個算普通小姑娘嗎?!她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您非要我低頭,還望另請高明!”
“這是何必呢……”張鶴立刻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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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眼裏容不下你呢!”葉青瑤冷笑一聲,“只會玩女人的垃圾玩意!”
“你說什麽!”
“夠了!”眼看倆人又要吵起來,張鶴一甩手,一張和氣的臉驀然就是一翻,“你們倆不要逼我動怒,我說道歉就道歉!濤子快道歉!”
不愧是大當家的,滿當當的笑容下果然深藏不露。他一發怒,氣勢陡然拔高,生生令郭濤低下了頭。
“呃……”他不情不願道,“好,我道歉,不跟你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
說罷便刺溜一下跑走,跟個兔子似的生怕再挨一頓打。
葉青瑤指着他的背影和張鶴道:“你知道他是什麽人?”
“什麽人?”
“一個……”
正欲出口,想起眼前這位也是個山賊,還是山賊的頭兒,她把将近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張鶴會錯了意,重複了遍她說的話:“‘一個玩女人的垃圾’嘛!男人有幾個女人又沒什麽的,他除了玩女人其他都挺好,而且你都搞得他有家回不了,他已經遭報應了,這就算了吧。”
“……可是……”
“我知道他得罪你,你心裏不舒服……這樣吧,晚上辦個宴席,你倆握手言歡,喝幾杯酒,杯酒釋恩仇嘛!”張鶴又換上了那張笑嘻嘻的面容,“現在山寨正值用人之時,他确有些本事,我才給他當了個二把手。沒有辦法呀……”
葉青瑤狐疑問道:“我看張大叔的人手挺多,還差他一個嗎?”
“會打架的粗人多罷了,濤子讀過幾年書,肚子裏有點墨水,現在賬房歸他管。”
“他可是搶過他先前的大哥家的,這種背信棄義的人,你敢讓他管賬房?!”
“大侄女莫慌,我心中自有定奪,不用擔心的。”
看他好似容易說話,其實挺固執。反正都是山賊排布,葉青瑤不懂,也不想多摻和,她本就不打算久留的。只是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父親的熟人,誰知他竟是個最讓她讨厭的山賊,她心中有些不忿。
“張大叔當兵當得好好的,怎麽會來當山賊的……”她可惜道。
“做山賊有什麽不好的?做山賊挺自由嘛,”張鶴無甚所謂道,“官場上那一套我搞不定,更何況大哥死後我也無法繼續留在軍中了,倒不如在此地落個逍遙自在。”
“可……畢竟是山賊,名不正言不順……”
“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多了去了,”張鶴對她開解道,“對朝廷來說,有時還就要我們這些非官府的人,做官府該做的事。你以為世道是非黑即白的啊?就有我們這些不黑不白的專門擺平正兒八經的人擺平不了的事。官府需要我們事,百姓也需要我們,我們才會存在;否則你會看到我?我也可以去城裏找個工安安穩穩活一輩子啊,可那就不是我了。”
“唉……”
不過張鶴也跟着她同樣嘆了口氣:“如果你爹在,他也肯定不會同意我這麽幹。”
提到她爹,葉青瑤不由好奇起來:“我爹,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一個固執的好人,”他這麽模糊地描述,随即拉着她往外走,“來,先甭提這些往事啦,先去吃飯,你走這麽多路一定累了,我已吩咐小的們準備酒席就等給你接風洗塵……”
張鶴的山寨建在兩側山壁半山腰,互以數條吊橋相連溝通,內中天然洞穴四通八達,唯有本地山賊了解地形,外人若進去了必定迷路,因此可退可守;而他們真正的居所卻是山頂深處一片密林,因為山崖附近最易發山洪導致塌方,此處便只作為要塞,并不十分安全。
如今這要塞裏擺起了宴席,就在一處最大的山洞裏,頭頂淩空數條吊橋交錯,往下看去亦如是,吊橋與吊橋之間,或以石臺相連,或以其他洞窟相通,各種方向一時無法辨認……葉青瑤緊緊跟随張鶴,心想要在這要塞裏摸清楚路,沒個四五個月還真做不到。
山洞底數十副桌椅擺放完畢,迎面來就是主桌上一整只金黃的烤全羊,臨近西北,本地剽悍的民風一目了然。
葉青瑤唇角抽了抽:“張叔你真是破費了……”
“破什麽費,都是自家養的豬牛羊!”他又道:“濤子呢?怎麽還沒來?”
便有人禀報:“二當家的說他腸胃不适,不吃了。”
“哼,那就別理他,我們自己坐下吃飯!來,吃!讓張叔看看大侄女的飯量”
幾人坐下,随即飯菜端上桌,一碗碗上來的都是肉,零星幾盤綠葉菜分外難得,接着又是湯又是面餅……好在葉青瑤的飯量不負衆望,就着場面熱鬧,她還與人畫起圈,幾碗酒就把對方幹到桌下去。
劉弦安被請來坐她對面。他是喜靜的,不愛熱鬧,更何況以前他只光看葉青瑤一人狼吞虎咽,如今面對這一桌人的狼吞虎咽,他嘆着氣,十分不适應。
張鶴注意到他,邊啃一塊面餅邊與他道:“小兄弟,你吃啊!你怎麽不吃!”
劉弦安不得不道:“我……我吃飽了……”
“啊?這點就吃飽了?!”張鶴笑道,“嘿,大侄女,你的馬夫胃口真小!”
葉青瑤糾正道:“他是我義兄,不是馬夫。”
“啊?義兄?”張鶴眼珠子轉了轉,“看起來白白淨淨的,氣力怎麽樣?”
“這……”劉弦安不知該怎麽回答。
葉青瑤替他說道:“我武功有一半是他教的。”
“啊?看不出來啊……”張鶴有所懷疑,上下打量了他一陣,“小兄弟,你哪裏人啊?”
“我……”
他還來不及回答,忽然,鄰桌有個誰,原本正熱鬧着和別人猜拳,突然就撲通栽倒在地。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衆賊一陣喧嘩,手忙腳亂地将他扶起來。
方才的熱鬧一掃而光,張鶴再一次換作冷面孔,低聲與下屬道:“把濤子叫過來!”
葉青瑤嗅到一絲寒意,這寒意并不針對她,而是那倒地的人——這個山賊,他臉色發紫,不多時口吐白沫着抽搐了起來。
“他怎麽了?”葉青瑤道,“看起來羊角風犯了,我義兄會看些病,讓他看看則個……”
“不是,不是羊角風,”張鶴嚴肅道,“大侄女你先退一退,恐怕有變化!”
果不其然,一陣躊躇之後,那山賊騰地一下半直起上身,當着衆人“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葉青瑤一愣:他口中分明發出的是個女人的笑聲——這山賊中邪了!
這時郭濤姍姍來遲,他看葉青瑤不順眼所以沒參加宴席,這才一到便被張鶴扇一大巴掌!
他指向還坐在地上嬉笑着的人,質問道:“你看看,這就是你的本事?!”
“我……”郭濤看這境況,也是吓得退了一步,“這……怎有可能,難道是鬼的怨氣太重所以……”
“我給你的是一個月,現在将近一個月了!三天前,你拍着胸脯說之前那是最後一個,現在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又來一個鬼上身了呢?!”
人群裏有人陰陽怪氣地附和:“是啊郭二爺,你上回不是說萬無一失了嗎?”
看來郭濤竄到此處也并沒讨到什麽好,這個地方的人大多對他并不是那麽信服的。
張鶴陰沉着臉:“告訴你,這必須是最後一個,你要做不到,老子就給你點天燈!”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往鬼吹燈的風格一去不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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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弦安,一個江南小男人,被一群西北大漢吆五喝六着包圍,不禁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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