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立威
“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施施然起身,走去撿回恨別劍,一回頭,再抹一把臉:“誰來犯我,我便閹了誰!”
滿手的血,也分不清是她的,還是方守義的。誰也想不到,她除了擁有這把劍,靴子裏還藏着一把無人知曉的小匕首。
“啊!啊、啊……啊——!”
方守義滿地打滾,靜寂的山中響徹他凄厲的哀嚎,比起野獸更像野獸。
他的狗腿子們亂作一團,手忙腳亂地想要把他扶走:“方千總……啊這傷勢!千總大人,快……快送他回軍營找大夫!快!”
“來不及了,”她攔阻他們道,“他淫邪上腦,那玩意兒充了血,突然削去一半只會血流不止,我看還未到軍營,他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你這妖女!”一名忠心的狗腿子上前就要與她幹架。
“妖女?”葉青瑤自己滿臉的血止住了,她笑道,“是啊,我是妖女,你們動不動就對我一口一個妖女,那我今日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妖怪!”
她一擡手:“去,壓住方千總的雙腿,我可不希望待會兒動刀時,他亂動。”
就見之前還壓着她手的袁寄奴等兩人,從方才開始便一動不動,此時得令,更是兩眼空茫地直挺挺向方守義走去——這樣的舉止過于詭異,方守義剩餘的部下驚懼,不敢讓他們靠近。
他們指指她,又指指袁寄奴等:“你……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你若想救他的命,最好讓開,”葉青瑤道,“他之所以流血不止是因為那兩個蛋還挂着,去勢不徹底,血還得多流一會;但若完全去了勢,沒有了□□,他自然就不流血了。”
那幾個部下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葉青瑤也不是騙人,因為林冉老太監以前就是這麽跟她說的。只是這話出現在這場合,她自己聽着都像是一種惡意的威脅,更別提對方,聞言後,一個個亮出兵器,眼看就要來一場大戰!
但是方守義的shenyin不失時機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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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哎喲……”
他叫不動了,聲音輕了也虛了。
“讓開,”葉青瑤再強調一次,“你們繼續阻攔,是希望看他死嗎?”
當然,誰也不想,也不敢。因為沒人擔待得起。
人群不情不願地退開,袁寄奴與另一人默不作聲,壓住了方守義的雙腿。
“別……靠近我……”方守義掙紮得很徒勞。
葉青瑤笑得很邪惡:“不靠近你,怎救你呢?”
“你……你……妖女……救命、救命啊……”
葉青瑤将匕首放火上烤了烤,向他一晃,恐吓道:“你不要再多廢話,我怕我等會一個不小心,刀子紮你肚子上!”
“啊——!”
接着一聲吼叫,地動山搖,随後又是一片寂靜。
不愧是京城淨身房第一把刀的義女,葉青瑤盡得林冉真傳,活計做得又快又幹淨,最後傷口中cha一根新草芽,方千總已然暈了過去。
同行之人中,有人受不了了,在旁稀裏嘩啦嘔吐不停。
“好了,現在把他擡回去,”她一本正經道,“三天不能喝水,三天後再把草芽□□,若三天後沒有後遺症,那以後就都不會有了……”
所謂的後遺症就是失禁。太監被切了那玩意兒,肌肉受損,很多人日後會漏尿而不自知,所以再熱的天都得用毛巾之類把□□塞得鼓鼓囊囊地,以免宮中做事時漏出穢物驚擾了哪個主子,但即便如此,一身的穢物臭味也伴随終生,只得惹人白眼。不過這種事得看掌刀的太監,若活計做得好,三日後未出現這毛病,那以後都不會有;一旦出現,就得伴随一生。
林冉生前是宮裏太監們敬佩的對象,倒不是他官有多大,而是他作為掌刀師傅時,手底下過的人從不會出現這毛病,這就是一絕。而葉青瑤……這是第一次幹這事兒,她心裏沒啥底氣,但說也要說得理直氣壯。
——誰讓方守義自己活該撞她刀口上!
當一行人出現在軍營時,張瀾就等在門口,看起來他急壞了,就怕出什麽事……當然還真出事了。只不過葉青瑤是站着的,方守義是那個躺着的。
“……”
于是,接下來的一整個時辰,張瀾的嘴都沒合上。
“你闖禍了……你闖大禍了!”他一開始踱來踱去,反反複複這麽對她吼,後來驅散前來圍觀的人,一邊吩咐方守義的幾個心腹把人趕緊擡大夫那裏去,別再給人看到了。
軍醫處,方守義又醒了,他的氣息更弱了,大概覺得自己快死了。
至于袁寄奴和另外一個姓杜的,當他們清醒過來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一入軍營便灰溜溜地藏了起來,免得被問罪。
張瀾看着奄奄一息的方守義,忍不住再次責怪她,葉青瑤開口了:“難道我躺着由他強X就不會惹禍了?”
“你……唉……”
她這麽反問,張瀾也确實沒話講。
“做都做了,你着急也沒用,”她調侃道,“我覺得衛老三應該給我頒發一塊貞節牌坊,老娘堅定地維護了自己的貞操,簡直貞得不能再貞了。”
張瀾沒興致開玩笑,氣急道:“那你也用不着把他閹了呀!”
“這種人不閹了留着過年?”葉青瑤道,“你怎麽能保證他下回不會再來找我茬欲行不軌,或者不會去禍害別人?我這是為民除害!”
“除你個頭!”
這個向來斯斯文文的讀書人,終于失去了他往日的風度,連着扇了葉青瑤好幾個頭皮,後者任他打,她是不覺得自己有啥錯的。而且她手腳很幹淨呢,可以保證方守義不會死,她算對得起他了。
方督軍終于到來,小小的醫館內眼看就要掀起一番風雨。
“督……督軍大人……”
張瀾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了。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跟随方顯茂,移到塌邊,看他揭開方守義身上所蓋的被褥……
方守義沒穿褲子,他也沒法兒穿。
這是一場可怕的沉默,在場之人甚至憋着氣不敢呼吸,那來診治的老大夫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敢先發話。
“夜千總,這是怎麽回事?!”倒是方督軍自己,打破了屋中的氣氛。
葉青瑤半跪下:“回禀督軍,他要強X我,我為了自保,捅了他一刀。”
張瀾暗中踢了她一腳:這話說得太不妥當了,太理直氣壯了,太不自省了!
“這叫捅了‘一刀’?”果然,方督軍怒吼一聲,張瀾只得低下頭,當作與己無關。
——嘿,這事兒本來就跟他沒啥關系的呀!
“哦,不當心,削斷了,”葉青瑤的回答還是那般令人蛋疼,“血流個不停只能閹了,不然人會因失血而死的。”
“……”
——完了,她要完了。
張瀾滿腦子都是最壞的打算,他甚至想先給葉青瑤規劃好一塊地方,萬一她真的因此腦袋搬家,就把她好好安葬到她父母身旁……
“拖出去,三十軍棍。”方督軍道。
張瀾差點沒反應過來,當他反應過來後,不禁睜大了雙眼。
——才三十軍棍?!
這時,有人得令,上前要押送她去受罰,葉青瑤向他們一擡手,氣勢斐然。
“等等,”她道,“我傷了人,領受軍棍是應該的。但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他對我圖謀不軌,是方督軍的指使嗎?”
“不是!”方督軍斷然否認。
“那你對他的圖謀清楚嗎?”
張瀾對她的刨根問底很不滿意,拽着她要她閉嘴。犯下這麽大的一件錯事,只受三十軍棍已經是相當留情了!
但他沒料到,方督軍竟然接下了她的話茬。
“你想說什麽?”他問。
“沒什麽,”葉青瑤呼吸急促,她也有些緊張,“只是在想,他平時是個怎樣的人,方督軍真的一點兒也不知情嗎?”
張瀾忍不住了,又扇來一記頭皮:“你別多言了!快滾去領軍棍……”
“你說得對,律下不嚴,也是罪。”
“……”
——他……剛才聽到了什麽?
張瀾回過頭,正逢方督軍背向他。
他幽幽道:“我也該領軍棍。”
“督軍大人……”現場有人勸阻,方督軍擡手将他們想說的話喝退。
他向方守義道:“守義,你令我太失望了!”
“伯父……你要替我做主……”
方守義的聲音細不可聞,還帶着哭腔,方督軍為他的哀求停了停,随後,一聲長嘆:“你從小跟在我身邊,在西北,大概已待了十年之久,可你至今,卻一點長進都沒有!”
“伯父……”
但方督軍閉上眼,将被子給方守義蓋好。
“來人,為他治傷,傷好徹底之後——張瀾,給方守義記下,五十軍棍!”他說。
“是!”張瀾不敢怠慢。
“我也同樣,五十軍棍。”他随即道。
“方……督軍……”
張瀾愣住了,與他一樣被怔住的還有葉青瑤,因為其後發生的事更是令她所料未及。
方顯茂,從他的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葉青瑤:“這是今日剛收到、兵部給你新頒的任職文書,從此以後,你就是軍中名正言順的六品千總——夜随心!”
他将那最後三字念得很重,重得她幾乎不敢将信接過去,也不敢相信他的話會是真的……
待他離開,張瀾替她拆開信封查看,驚訝道:“兵部的印,還有……皇上的玉玺……這是真的,你成了真正的千總!這……若沒有本地督軍上報申請,是得不了這官職的……”
“……”
“是方督軍他……替你申來的……”
“……”
她瞪着那封文書,紙上若幹紅印就像一個個眼睛回瞪着她,嘲笑只圖了一時之快的魯莽。
作者有話要說: 葉青瑤:老娘可是正當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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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瑤不是完人,我從第一部就開始這麽說了。她有自私和殘忍的一面,這一點不是遺傳自誰,而是靈魂深處的烙印。其實這件事她做得很不妥當,本來她早就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方督軍,讓他嚴律侄子或調走,這樣誰也不會受傷。但她對方督軍一是不信任,二是私心也想教訓方守義……
啊,她的行為看上起是挺解氣的,但是不提倡。她自己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只能靠武力去解決的,碰到這種事,盲目地不相信別人跟盲目的相信別人,都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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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想起來冼字犯了先皇的名諱,所以本周開始方督軍大人改名為方顯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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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有點血腥,各位下周六再見~
(反正要解約了我也無所謂是不是血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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