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惹人哭了
“嘻嘻!小言言最好了,所以現在,最好的小言言可以幫我拿一點水嗎?然後再說說為什麽你是一個人好嗎。”
林言乖巧的應道,然後再王家茅屋的水缸裏,舀了一瓢水用碗裝着,正要端出去的時候想了想,又返回拿了一個湯匙。
王念芸看着水眼睛都是發亮的,迫不及待地要求着,“言言,再幫一下忙啦!”
臉皮子薄的林言生怕這個黑黑的小夥伴說出什麽讓他覺得不對但又反駁不了的話,急忙拿湯匙舀起水就湊在王念芸嘴邊。
而王念芸則是傻樂的喝着林言喂的水,反正她要言言幫的就是這個。
喝完之後就聽林言講做事,講真的,要不是蹲馬步是一件艱難的事,那這黑丫頭簡直是太幸福了。
“其實我是和李管家一起出來的,只是李管家好像是吃壞了肚子,就找地方方便去了。”
聽到這裏,王念芸表情一肅,“那你怎麽不在原地等着,一個人要是走丢了怎麽辦?”
林言一呆,似是沒想到這個一直嬉皮笑臉的小夥伴會這麽嚴厲,頓時心生委屈,“我就是剛搬到這裏來,想熟悉一下,又不走遠。”
“哎,不是,言言你聽我說,我不是想兇你。”看着那精致可愛的臉上露出委屈的樣子,王念芸一下子就慌了,“像這種鄉村其實也有拍花子的,你又長得好,我怕你遇到危險。”
“那你怎麽不怕?”林言一下子笑了出來。
雖然這個時候王念芸很想撓撓頭,但是想着自家爺爺的命令,就只是解釋道:“那不是因為我黑嘛,人拍花子的都瞧不上我來着。”
看林言不信,王念芸直接給他說了她五歲那一年春節遇見拍花子的故事,當時由于她爺爺缺心眼,一不小心把她留在了酒鋪子,後來就有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的,見她穿的還不錯,還想用糖果騙她,後來見到她正面的樣子,直接收起糖果就走。
結果不巧,正遇見了回來找她的爺爺,直接人贓并獲,給抓到官府坐牢了。
聽完,林言直接“撲哧”的笑了出來。
看着人笑得彎彎的眉眼,忽然想起,“哎!言言,我們聊了這麽久,我是不是還沒給你說我的名字啊?”
林言也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是沒說過,你不說我都忘要問了。”
“那我現在給你說我的名字,說了之後我們就是好朋友了。”王念芸盯着林言很是認真的說道。
“嗯!”林言笑得溫暖可愛,聲音很是堅定,王念芸忽然覺得只要是以後做基本功都有言言在的話,那都不是事兒了。
“王念芸,我的名字叫王念芸!言言你一定要記住哦!”
藍天白雲下,一個滿身大汗的黑瘦女孩異鄭重的對一個白玉一樣美好的男孩如此說道。
一雙漆黑閃亮的眸子對上一雙清澈溫暖的眸子,風在此時溫柔的撫過,陽光此刻穿透雲層灑下,時間仿佛也在見證一雙人兒的承諾。
只是……
“芸?阿芸是女孩子?”本來溫吞的聲音都提高了兩個度,可見林言是真的非常驚訝了。
本來今天王念芸穿的就是一身灰褐色的短褐,小孩子頭發樣式都差不多,在加上聲音又是雌雄莫辨得,還生得黑,性子又跟個假小子一樣,也怪不得人家林言覺得她是個男孩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不知怎的,王念芸忽然很緊張,害怕起林言也會像村子裏那些男孩,覺得她是女孩子就不跟她玩兒了。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我先前一直覺得阿芸你是男孩呢。”林言臉色有點漲紅,似乎是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沒啥,要是言言你現在跟我說你是個女孩我也信的。”王念芸腦子一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麽,等說完之後幹咳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吧!”
“當然,而且我記得很清楚的”林言語氣一頓,回以同樣的認真,“你是王念芸,我是林言,我們以後就是最好的朋友。”
王念芸聽得承諾,心中略一放松,卻不料腦子一陣眩暈,身子重心一個不穩,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摔倒的時候……
“言言?”
預想的疼痛沒有,反而是奶香味入鼻。
原是林言看着王念芸搖晃的身子,趕緊伸出手扶住,為此連同自己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濕。
待到眼前黑暗重新轉回光明時,只看見身邊的林言吃力的扶着她,就連鼻尖上也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扶着旁邊的人兒,撐起自己發軟的身子,聲音虛弱,“謝謝你,言言,你把我放開吧,可以了!”
忽聽門口傳來的一聲怒吼,“混丫頭,你又做了什麽,把人家小公子給惹哭了。”
她倒是沒有管自家老爺子的質問,反而驚詫的轉過頭,原來在她剛說完那句話時,林言的眸子裏就開始有眼淚積蓄。
林言懂事歸懂事,可終究也才七歲,忽然看見之前玩的好好的小夥伴一副要暈厥的模樣,還是被吓到了。
王念芸看見林言哭自己也不高興了,加之身體沒力,索性直接就地而坐,光自己坐下還不滿足,将人家林言也拉得坐在地上,不顧自己還酸軟的手臂輕柔的為小夥伴擦着眼淚,嘴上卻惡狠狠的道:“哭什麽哭,言言是個愛哭包!”
林言一聽,不樂意了,睜着被淚水浸的更加明亮的眸子,帶着哭腔反駁道:“才不是,不是哭包……”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別哭了,言言乖!”王念芸很是耐心的安慰着,完吧,還在人嫩嫩的小臉兒上捏了一把,心裏感嘆了一句,真滑。
王明朗這次吸取上次的教訓,很快就選定了食物,在加上他忽然想起自己總是要回去的,總不可能一直躲在外面吧,結果一回來就看見這麽一幕,但一看,就知道自家孫女會哄着人小孩,不需要自己插手,就擰着手上長勢肥美的小野雞和一些野菜、筍子,小聲哼哼着進了廚房。
正處理野菜呢,就見那混丫頭吃人家小孩的豆腐,撇撇嘴,小聲嘀咕着,“小小年紀就不學好,也不知道習的誰,肯定不是老頭子我。”
這是選擇性的忘掉自己當時追白月芸的那股纏勁兒和地痞似的騷話。
沒錯,王明朗年輕的時候帶着股痞勁兒,現在老了也是個不正經的,沒了白月芸管束越發的放飛自我,不然誰家養女孩子會養得跟個假小子似的,雖然撒嬌也很會撒啦。
不過也虧得是遇見了王明朗,不然以王念芸身上還隐藏的缺陷,就算解了毒一輩子也得不了好。
只是就算這樣,也廢了一世才徹底修成正果。
遇見王明朗是王念芸的幸運,可誰說遇見王念芸又不是王明朗的幸運呢?
面對妻子的死,王明朗當時是真的心灰意冷,若是撿了個健康的孩子也不過送人或者放養,偏偏遇見了個帶着奇毒的女嬰,放手就是死,逼得他不得不付出全部身心帶着孩子求醫,六年時間,卻是由此走出了愛妻喪命的悲傷,還收獲了一個開心果。
等洗好菜,外面倆孩子也沒事了,只是經過高強度的鍛煉,卻是一屁股坐下,王念芸現在悲催的發現她起不來了。
“算了,算了,言言你別拉了,起不來就算了,坐着也挺好。”掙紮無果的王念芸直接破罐子破摔,一副鹹魚樣。
林言人小力氣也不大,聞言也只得放棄,站着微微的喘着氣,還直接用袖子擦着冒出來的汗水。
地上坐着的王念芸卻是“噗呲”笑出聲,迎着林言懵懂的眼神越發笑得歡快。
原是今天林言穿的一身天青色的絲質衣衫,先是被王念芸的汗水浸濕,又是被拉到地上坐了一會兒,現在身上灰撲撲的,特別是袖子,結果剛才林言沒注意給自己擦汗,将其白皙的小臉暈染得灰一塊兒,白一塊兒的,也怪不得王念芸笑出聲。
眼看着人小孩兒要被笑得惱羞成怒了,才捂着嘴盡力讓自己憋住笑聲,“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只是眼角滲出得眼珠兒怎麽也沒有說服力,其實王念芸也不知怎麽的,本來林言變成小花貓這件事本可以一笑帶過的,只是現在根本就止不住,差點笑得她腹部抽搐。
說好的不笑了呢?林言看王念芸捶地的樣子,自己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能翹着小嘴巴,羞憤的轉過身。
完事兒,王念芸一瞅,完了,真生氣了,舔着臉湊上去,扯扯人小孩的衣袖,而林言也是個倔的,手一抽,生氣就是真生氣。
王念芸撓撓腦袋,頗為煩惱,忽然她想起了林言臉上被弄得髒兮兮的,咬咬牙,蓄氣全身的力,一鼓作氣才勉強撐起酸軟的身體,步履蹒跚的走進廚房。
那邊正賭氣的林言聽着緩慢移動的腳步聲,偷偷的一瞄,卻看見小夥伴離開的身影,不知怎的就是覺得非常委屈了,眼角一紅,轉身就要走。
虧得廚房離得近,王念芸正端着水出來,就看見小夥伴要離開,急忙挽留,“言言,你等會兒。”
林言是個心軟的,一聽就停住了腳,只是沒有轉過頭,奶兇奶兇的,“幹什麽?”
聲音中帶着壓不下的委屈難過,只是王念芸現在也還小,雖然又覺得不對,但也沒多想,待等到将人拉回來,才看見那雙漂亮的眸子上又續上了淚水,滿滿的,像是一眨就可以滾下來的那種。
這一次王念芸就兇不出來了,連小哭包也不敢叫,就是無端的覺得心虛,張張嘴也不知道想說什麽,緊了緊手上才想起正事,趕緊将木瓢塞進林言手中。
林言一愣,低着頭看着水瓢有些不明所以,卻從水中瞧見了自己的模樣,也不覺得委屈了,滿心滿意的都是害羞,為此連薄薄的耳朵都染成了粉紅。
王念芸倒是沒注意到,她把手上的帕子浸濕在木瓢裏,攪亂了本來可以映清楚人臉的水面,擰幹之後,打算為林言擦拭臉龐的時候才瞧見那一片緋紅,整個人都是一呆,不由得喃喃道:“言言,你可真好看。”
林言聞言,本來漲紅的小臉越發的燙人,不由得後退一步,王念芸驀然回神,也帶着點窘迫,抓住林言的手,語氣急促的說:“來,言言,我幫你把臉擦幹淨。”
說着就将擰好的帕子敷在林言的紅紅的臉上,臉上的溫度好歹算是降下一點了,林言才在心裏默默舒了一口氣,細聲細氣的說道:“你把帕子給我吧,我自己可以的。”
王念芸頗為遺憾的将手中的帕子遞給他,然後自己接過木瓢,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人家看,就不愧是王明朗養出來的,一個模子,都不知道啥是害羞,臉皮子可以拿來當麻布的那種。
林言本以為這水可以幫自己降溫的,可是,就這麽被盯着,想降也降不下來啊,蠕動着粉粉小嘴似乎想說什麽,但也想不出什麽狠話可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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