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酒席

苗勤之一道魚香茄子征服了錢家夫妻兩。

苗勤之被認可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錢大嫂很快問起了酒席的事情：“我們家的想法小叔有和你說吧？”

苗勤之點了點頭，錢大嫂繼續道：“我們是想省錢,但是這酒席也不能辦得太差了，不然是給我們家致遠丢面子。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我知道，錢哥都有和我說過。”苗勤之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單子,遞給錢大嫂：“這是我昨兒下午定的酒席菜單，您可以先看看，如果覺得哪道菜不合适，咱們再細聊。”

錢大嫂不認字，但是數數是會的,為了方便別人看,苗勤之是一道菜寫一行,列下來足足有十五行。

“……十四,十五。”錢大嫂驚呼道：“這麽多菜，這得花個千兒八百的吧，有這麽多錢還不如在酒店辦呢！”高大上不說，還倍有面子。

她是想酒席辦得體面,但也不能花費太多錢啊。二月份學校老師就說過,從今年開始大學生讀書要交學費和生活費。

他們家是愁上加愁,既愁孩子能不能考上大學，又愁孩子考上大學了,哪裏從哪兒能拿出那麽多錢來。

他們家家境在村裏不算特別差,但一年小兩千的學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這才想着席面省點錢,再多收些禮錢,沒準還能攢一點學費。

“當然不是,要不了那麽多的。”苗勤之一聽便知道她誤會了，忙解釋道：“這酒席花費的錢呢，根據酒席桌數略有浮動，如果是十桌酒席，四百塊應該差不多了。”

“四百塊？這麽便宜？怎麽可能？”錢大嫂驚呼道，決定給兒子辦酒席後，她有去縣城酒店詢問過，最便宜的一桌酒席也要一百二十八，十桌算下來就是一千兩百八十塊。

至于請大廚上門做菜，多少也要七八百，而且只有十二個菜。苗勤之這有十五道菜，錢還不到一半……

錢大嫂想着，頓時狐疑地看向苗勤之：“只要這麽些錢，別都是素菜，我知道你廚藝不錯。可一桌菜全是素，就算再好吃，人家也是要說話的。”他們夫妻是想省錢，但也不想給兒子丢臉。

“也不差。”苗勤之笑道，“我這單子裏有八葷四素兩甜品，還有一道甜湯。就沖着八道大葷，人家也不能說您家這席面差。”

“八道大葷？這錢還能少？”

“能少，就是這幾天你們可能要辛苦一些。您先別急，聽我給您解釋。”苗勤之笑道：“八道大葷，粉蒸肉是少不了的，這可是咱們本地的特色菜品。一碗粉蒸肉差不多需要一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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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個水晶肉丸、一碗幹燒豬腳。水晶肉丸，丸子做小點，多些，加上配菜，一大盆也就一斤肉。十桌菜算下來只需要二十斤肉，豬肉兩塊五一斤，合起來五十元。

幹燒豬腳，三只前腿分兩碗，十桌就需要十五只前腿。豬腳便宜，一塊五一斤，一只豬蹄大概三斤，算下來就是六十七塊五毛。”

“這就是三道大葷了。魚和雞也不能少，整雞炖黃花，黃花家裏有吧？”農村人喜歡在田埂地頭種黃花，好活還不用打理，最重要的是能固養水土。開的花一茬接着一茬，趁着花苞未開，摘了曬幹留到冬天就是一道好菜。

錢大嫂點了點頭，苗勤之接着道：“那就只需要買十只雞，一只雞兩三斤，雞肉兩塊一斤，算下來就是六十元。”

“魚的話，要買鯉魚，鯉魚躍龍門，這可是個好兆頭。一條魚兩三斤，魚肉八毛一斤，合起來就是二十四元。”

“幹筍炖臘鴨不能少，筍，是竹子，節節高嘛。臘鴨也不貴，一盤菜半邊鴨就足夠了。五只四五斤的臘鴨，二十塊錢就能拿下來。如果不用臘鴨，家裏有臘肉、臘魚，也能湊一個臘三鮮。”

“最後兩道葷菜我定的是辣椒炒牛蛙和蘇焖花背鳝，這個時候田地裏牛蛙和黃鳝到處都是，就算得辛苦錢大哥自己去抓了。”

苗勤之說完，錢大嫂一揮手，“沒事兒，就讓你大哥去抓。大晚上吃了飯沒事，抓抓牛蛙還能消消食。”

苗勤之點頭，接着道：“牛蛙黃鳝自家抓，也能省一筆錢。同樣的，素菜可以用地裏有的蔬菜，涼拌黃瓜，清炒空心菜，爆辣椒，醬燒冬瓜，這些都是好下飯的菜。

兩道甜品，紅糖發糕和脆皮西瓜夾，前者用米粉做的，後者是地裏的西瓜，都是自家有的，不用花錢買。最後是甜湯，蓮子綠豆沙清熱去火又解膩，綠豆家裏有種嗎？”

“沒有也不貴，十塊錢能買二十多斤綠豆。蓮子貴一點，不過這個不是主料，買一點就行。”

“對了，還有一些調料香料需要配齊。到時候我列個單子，您一一買齊就行。買香料和配料大概需要七八十元。”

“這樣算下來只有調料和雞鴨魚肉需要買，合下來差不多三百。”

苗勤之說完，夫妻兩對視一眼，心下有了計較：“按照小苗你這個算法确實是節省。”

“現在就最後一個問題，小苗你這工錢怎麽收？”錢大嫂說着，頓了下，又道：“你也知道我們夫妻在攢錢供孩子讀大學，這工費要是太貴，我們怕是也請不起你了。”

苗勤之做席這麽省錢，錢大嫂雖然是這麽說，但還是會請他的。只不過是想壓壓工錢而已。

苗勤之心知肚明，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道：“市面上都是根據席面的标準來收費的，标準不同，收費不同。一般來說，都是标準一桌十個菜，十元一桌。如果覺得菜太少，還需要額外加菜，就是一道菜額外再出五毛錢。

本來十五個菜是要十二塊五的，但是錢哥幫過我，你們呢是錢哥的大哥大嫂，額外的五個菜就算是我送給你們的。只按照最低标準來，十元一桌。”

苗勤之說完，錢大哥大嫂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裏的喜意。十五道菜，又體面又大氣。最重要的是花的工錢還少。

一桌免費多做五道菜，十桌可就省下二十五塊錢呢！

錢大嫂樂壞了，拍了拍苗勤之的肩膀，笑道：“小苗你大氣，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酒席辦的好，我給你介紹生意。”

“多謝大嫂，不過您可千萬別和其他人說我給您額外加的五道菜沒有收費，不然後頭其他人也這麽要求，我就比較難做了。”

“哈哈，沒問題。”錢大嫂一口答應，然後看向了錢文勝，又道：“致遠他小叔，這事兒多謝你費心，不然我們那裏請得到這麽好的大廚。”

錢文勝哼哼一聲沒說話。錢大嫂也不覺得尴尬，這事兒怎麽說都是她家占了好處。這些日子正是辦升學酒的高峰期，大廚們根本不缺活。想讓人家多做菜，就得出錢，不然免談。

十道菜一桌席也不差，但看到苗勤之列的菜單後，錢大嫂的野心膨脹了，十道菜已經滿足不了她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苗勤之的十五道菜，花的錢比人家的十道菜還少，且不用再出工錢。

苗勤之列好單子，交代好錢家人需要提前做的事情，然後才回家。

想省錢那就省不了事兒，自備菜品，說起來也挺麻煩。

天氣熱，魚肉買回家放不住，只能提前一天去市場采購。

不過油鹽醬醋、桂皮花椒等調料，還有蓮子綠豆紅豆這些耐放的食材也可以提前買回家，免得臨時缺了忙不過來。

粉蒸肉的米粉，也需要提前兩天準備，粳米和糯米一起淘洗幹淨，加桂皮八角等香料下鍋翻炒，炒至金黃色，出米香，然後再用石磨磨成粗粉，才能拿來做菜。

至于黃鳝和牛蛙，牛蛙夜裏出沒，要打着手電筒去抓。黃鳝鑽在泥田裏，在田裏翻黃鳝也不容易。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錢家要辦升學酒的日子。

頭天晚上，苗勤之就到了錢家。淩晨二點，苗勤之掐着點起來了。他要準備紅糖發糕。這個發糕不是面粉做的，而是正宗的大米糕，制作方法也比較複雜。

大米泡水三小時，磨成米漿，擠出多餘的水粉，加入老面發酵。老面，是用頭一天磨好的米漿和米酒發酵而成的。

磨好的生米漿，舀出一部分，加水煮熟，攪成粘稠的熟芡。扆崋紅糖用涼水化水，熟芡放涼後，連着剩下的生米漿、老面一起攪拌均勻，蓋上麻布，放置四五個小時，任它自然發酵。

泡米、磨米漿、發酵，所有時間苗勤之都是計算好的，确保到上午十一點，米糕正好發酵好。發酵好的米糕上鍋大火蒸二十分鐘，端上桌，這樣就能讓來吃席面的客人吃到最新鮮出爐，熱騰騰、暄軟軟的紅糖發糕。

大米泡好後，苗勤之也沒有再回錢家人給他準備的客房，而是靠在廚房牆壁上眯眼休息了一會兒。淩晨五點，村裏的大公雞還是早鳴。

苗勤之起身，去屋外的自來水管洗了把臉，然後把石磨搬出來，開始磨米漿。錢家村雖然還叫村，卻在縣城附近，早就遷了自來水管，每家每戶用水都很方便。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