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東海龍宮(二)
-神女,你在找什麽?
-小白呢?小白不見了……長老,你見到小白了嗎?
-不管怎麽說,小白還是只狐貍,可能是養好了傷回去了。
-不可能的,怎麽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桃花灼灼,花香襲人。和鈴走在一條無比熟悉又陌生的路上,她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什麽,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下去了。
她在找一個人,但她想不起來那人的樣貌,她只知道,那個人很重要。
她走着走着,突然,一陣風刮過,天色驟變,所有的桃花在眨眼間枯萎,風一吹紛紛凋零落下,孤苦無依地在空中飄蕩着。她伸出手,手心的花瓣已經萎縮,不複曾經的滑嫩,随着風往她看不清的遠方飄去。
和鈴醒來,面前依舊是暗無天日的牢房。
“我們要一直在這裏呆到地老天荒?”顏免無聊地撥弄着地上的草堆。
這是他們呆在這裏的第三天,前兩天還有獄卒象征性地送點水來,今天倒好,都快晚上了,連個人影都沒。
“地老天荒?你做夢吧,”和鈴在草堆上翻來翻去,“我們大概只能呆到素素姐跟龍宮裏那些老頑固妥協的時候。”
龍王已死,龍素素明面上是龍宮的主人,可問題是,不管哪個族群都存在着一樣的問題,那就是族群裏總有一群地位尊貴,恪守禮法的老頑固,這種人,我們一般管他叫長老。
長老們是妖王也不得不忌讓三分的存在,當時除了白景雲,沒有其他擁有殺害龍王能力的人存在,而現在白景雲下落不明,所以和鈴和顏免成了頭號嫌疑人。不過顏免是後來的,所以懷疑的對象更趨向于和鈴。
“叮鈴哐啷——”是鐵鎖打開的聲音。
進來兩個獄卒,将二人帶出牢房,卻往的是相反方向。
獄卒将顏免帶到龍宮門口,拍了拍他的肩,“小兄弟,這兩天委屈你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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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免皺眉,回頭揪着獄卒的領子,“鈴兒呢?”
“當然是去審了。”獄卒答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了,勸你一句,別摻和了。诶,你……!”
顏免扔下獄卒,就直直往龍宮裏沖去。
“大膽妖女,你還不快快交代!”
和鈴看着面前吹胡子瞪眼的長老,只覺好笑,“我交代啥啊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長老瞪她,“老夫知道你沒傷王的法力,若是你能從實交代,可能還能減輕刑法。”
“那如果我什麽都說不出來呢?”
“魂飛魄散,永世……”
“不得超生?”和鈴接道,“我瞧那戲文裏都是那麽說的,你們罰人怎麽就這點法子。”
龍素素在一旁,悄悄瞪了她一眼,和鈴吐了吐舌頭。
“你這妖女!”長老拍案而起,“之前大鬧妖界的女采花賊也是你吧!?我瞧你就是死性不改!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估計你是不會招的了!”
“來人,”他大手一揮,“上噬肌水,挫魂鞭!”
和鈴身子一抖。
所以自己上次僥幸逃了噬肌水之苦,這回幹脆跟鞭子一起上了?
等不及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大漢架在了木架子上,刑具在他面前一字擺開,一個大漢手握皮鞭,正往上淋噬肌水。
“哼,噬肌水加挫魂鞭,在噬魂鞭帶來噬魂之痛的同時,還有噬肌水帶來的皮肉之痛,饒是最猛的漢子也受不住,你個女娃娃我看你能受幾鞭。”
“長老,若是她死了,我們的線索就徹底斷了。”龍素素在一旁道。
“死不了,”長老道,“快不行了就喂她一顆金丹,吊着她。”
刑具準備完畢,大漢得令,皮鞭揚起,眼看就要往和鈴身上招呼來了,一道身影猛地出現在她面前,在場衆人皆是一愣。
“啊——”
和鈴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痛得站不住的顏免,心頭泛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你幹嘛回來!?你瘋了?”和鈴努力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快走啊,你想死嗎?”
顏免的妖力不如她,很可能受不了鞭子而直接魂飛魄散。
“不走。”顏免咬着牙站起來,“我怎麽能看着你受刑,自己逃掉……”
“你……”
“上次就是這樣,我只能看着白景雲為了救你……躍入湖底,可,可是,我卻……什麽也做不到!”他的聲調陡然提高了八度,“這次姓白的不在,那就,那就……我來……”
“你傻啊你,我挨了鞭子就是疼一疼,死不了的!”繩索上施了妖力,和鈴愣是把皮磨破了,卻還沒有掙脫,“你幹嘛跑來,白白受這個苦!”
“行了!吵死了!”長老在高臺上一揮手,“既然這小子用情至深,那就成了你的願望。”
“不……”
“先打死他。”
繩索上不知施了什麽法術,和鈴完全使不上妖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為她擋下鞭子,一鞭一鞭,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烙下鮮紅的印子,觸目驚心。他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喊出聲,只是在鞭子的空隙中微弱地喘息。
十鞭之後,她看着顏免的氣息一點點弱了下去,仿佛在看着一叢火苗在瓢潑大雨中漸漸微弱。再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要被活活打死。
和鈴開始無比後悔,自己先前為何要默許他跟過來,要是知道是這樣的情況,她是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似曾相識的境況出現在眼前,眼前景物流轉,枝葉光禿的桃樹林一片蕭索,面前的少年面容模糊,他似乎是笑了笑。
-我在哪裏?
-殿下,你受了噬魂劍,不過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的。
-你是誰?
-不重要,殿下,之後的我來就行了。
胸中一熱,她依稀感到什麽東西被灌入口中,全身的酸痛似乎被緩解了些許。她睜開眼,看見少年已經幻化成了她的模樣。
-他們追來了,殿下,我們……後會無期。
和鈴全身重傷,胸口劇痛,動彈不得,她只能透過枯萎的草叢看着外面的情況,看着那個化成她模樣的少年被萬箭穿心,忽然不知道是誰拿來了一個裝滿了水的木盆,水中隐隐泛着紫光,和鈴知道,那個是噬肌水,但她只能躺在草垛裏,看着噬肌水從頭到腳地灌了下來,噬肌水從頭到腳灌了下來,慘叫聲響徹天際,不絕于耳。
第一盆,第二盆,第三盆……
他的皮膚開始逐漸變黑,潰爛,血水從肌膚上滲透而出,幾乎連骨頭都能隐隐看見。
她不知道最後到底澆了幾盆,她只知道,本來承受這些的應該是她自己,但是此刻的她卻只能躺在這裏,看着別人代替她承受,看着別人替她皮膚溶解,成了看不出人樣的怪物,看着別人漸漸斷了氣息。
臉龐被什麽打濕了,她開始恨弱小的自己,為什麽自己總是受庇護的那個,為什麽承擔不起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為什麽總有人要為她犧牲……
“為什麽!?”
霎時,龍宮紅光乍現,本該被好好綁在木架上的和鈴突然暴起,以千鈞之力打飛了所有的束縛。她周身隐隐浮現紅光,妖力傾漏,周圍所有修為不高的小妖都被這股傾漏的妖力壓制住了,絲毫也動彈不得。
“快!來人!這妖女要翻天!”長老拍案而起,可是沒有一個人邁的動步子。
和鈴半浮在空中,擡眼,眸中泛着血紅的光澤,駭的長老身形一怔。
這妖力,怎麽看上去有千年之久,不像是一個剛化形的小妖應該有的啊……
“我說了,不是我們做的。”和鈴開口,一股妖力夾雜着狂風襲來,震得廳堂之上所有人幾乎站不住腳。
“鈴兒……”顏免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和鈴扶起他,伸手拂過他身上的傷口,片刻之間,傷口痊愈,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痊愈之術!”長老一驚,“這不是兩百年前被滅的四角白鹿一族才有的神術!?”
顏免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痊愈的傷口,“鈴兒,你好厲害啊。”
長老趕忙跑下殿堂,“求你了,幫我們的龍王……”
“他死了太久,已經不行了。”一個男聲遠遠傳來,随即一個黑衣人被扔在長老面前,“就是他殺的龍王,你可以比對一下他的劍刃與龍王身上的傷口。”
和鈴落到地上,周身的紅光散去。
“白景雲你怎麽才來啊!”顏免着急地蹦着,“剛剛鈴兒差點被打你知道嗎?”
白景雲瞟了一眼這邊和鈴扶着顏免的姿勢,抿了抿嘴不語。
“剛剛景雲也險些被這黑衣人所傷。”白珏跟随着白景雲入殿,朝着和鈴一笑,又十分順手地挽起他的胳膊,“多虧景雲反應快,用了痊愈之術治好了傷口。”
和鈴松開了顏免,看了看二人,轉開了視線。
“哇靠!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顏免不滿,“合着救姑娘去了,就不管鈴兒了麽?你知道我們在這裏被誤會麽?你知道我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關了三天麽?你知道……”
“行了,沒事就行了。”和鈴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別折騰了,趕緊回兔族去。”
“不行,你到哪我就到哪。”
白景雲皺眉,感覺袖子被誰扯了扯,白珏看着他,眼巴巴道,“我被父親趕了出來……”
白景雲剛想把她遣送回極北之地,轉眼瞟到和鈴和顏免,話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
白珏看着這場景,暗暗一笑。
和鈴這邊還在跟顏免講理,那邊白景雲已經要帶着白珏走了。
顏免奇怪,戳了戳和鈴,“不追上去?”
“他幹什麽我才管不着。”和鈴出了殿門,要往相反方向去。
“你們——”
四人身後傳來尖銳的女聲,和鈴和白景雲齊齊愣了愣,暗叫不妙。
“你們把我的龍宮打成這樣,我爹還死了,就想這麽走了?”龍素素靠在殿門口的柱子上,抱臂看着四人,面上似笑非笑。
四人看了看龍宮的斷壁殘垣,有點心虛。
“看你們一個個衣冠華貴,想來必是貴公子,沒有出門帶錢的習慣吧?”龍素素一勾唇角,“通通給我留下來,賠錢!”
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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