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狼狽之局(四)

找到了白珏的屍體,所有的一切都明晰了起來。

真正的白珏早在千年之前跌落冰河之中身亡,此後的白珏為他人假冒,才會在桃源自編自導一出戲,才會迫害一衆人,甚至為母族抹黑。

“那這樣一切便能說得通了。”白景雲在那頭疲憊地揉着眉心,絲毫沒有為發現秘密而開心的樣子,“魔蠱,法陣,這些一系列的法術都并非來自妖界的,而是魔界。”白景雲揚了揚手中的書冊,上面赫然寫着魔蠱的配置方式與使用方法。

“事情變得更複雜了,我原本只是認為是妖界內部之争,卻沒想到這已經牽扯到了魔界。”

“一切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

和鈴看着銅鏡裏對方疲憊的神色,安慰地笑了笑,“用不着這麽一籌莫展吧,我的狐王大人。”

白景雲眯了眯眼,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是受用。

“賭一把罷,已經走到了這個份上,盡人事,看天命。”和鈴道。

白景雲的神色柔和了下來,眼底的疲憊也褪去了幾分,他柔和的眸子泛了晶亮光澤。

“我想你了。”他的話語中帶了點鼻音,似乎是在撒嬌。

向來冷面的狐王殿下撒起了嬌,威力不容小觑,和鈴只覺小心髒被一番暴擊,默默腹诽這人的話題怎麽可以轉的這麽快。

狼狽地匆匆挂斷通訊,和鈴面上燒熱,努力扇風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門被從外推開了。

“神女,本宮有要事相商,還請移步至正殿。”

“有勞宮主了。”

來者是玄冰宮宮主白允,他得知了女兒早已逝去的噩耗,又發覺自己大意疏忽,不僅讓惡人在玄冰宮設下結界,與外界斷了聯系,更是讓玄冰宮成了敵人的避風港,懊悔與悲傷讓這個飽經風霜的一方霸主一夜之間蒼老。

随着白允來到了正殿,殿上牧歌早已等候多時,看見她來便眼睛一亮,長老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捋着胡子。

Advertisement

“現在局勢非同尋常,妖界各處民不聊生,”白允道,他的雙目通紅,想必是多日未睡過好覺,“不知神女有何打算,下一步怎麽做。”

“方才我與白景雲通話,冒充白珏的應當是來自魔界之人,而且實力不容小觑,”和鈴向衆人道,“現在妖界在顏予淮的統治下民不聊生,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集結現在妖界殘存的勢力,為最後的決戰做準備。”

和鈴想了想道,“現在的妖界定是盼着小白回來統治的,但當年哄擡着趕走小白的又是他們,所以我們需要給他們一個臺階下。”

“若不是本宮的理智尚存,現在本宮可能就已經沖到了魔界,”白允蒼老的雙眸裏透出鋒利如白刃的目光,“玄冰宮願全力配合神女的計劃,替珏兒報仇!”

“我們羽鳥族自然不必說,”牧歌朝着和鈴笑道,“千百年來兩族不離不棄,相扶至今,爹爹早已表态,全力支持。”

“東海龍宮也必當傾盡所有支持白鹿一族,算是當年有眼不識泰山,将神女押入大牢三日的賠罪。”熟悉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和鈴回過頭眼睛一亮,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多日未見的龍宮當家龍素素!

龍素素一身風雪,想必也是匆匆趕路而來,顧不得梳洗。

“素素姐……”

龍素素摸了摸和鈴的腦袋,“看來我趕上了個好時候。”

和鈴看着屋子裏的友人,內心脹得滿滿暖意,“多謝大家的支持!”

“那具體應該怎麽做呢?”龍素素道。

和鈴笑了笑,“這個麽……”

話分兩頭,和鈴這邊順風順水,步步走上了正軌,但挂了通訊的白景雲那頭,情況卻十分惡劣。

“說完了嗎!?”随着刺耳的尖銳女聲,一道暗黑色的光線射了進來,擊中了一旁被束縛着的清瑤。

“你這個女人!”清瑤對着走進屋子的女人啐了一口。

白景雲看着他眼前展露原貌的“白珏”,或者說是魔界公主漆元,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本是故人。

漆元不知道白景雲剛剛在做什麽,但他的眸子裏似乎能隐約看到一點柔情的影子,可轉眼之間,他的眸裏的風雪又冰凍了起來,将那些柔情盡數冰封至眼底,怎麽也看不見。

年幼的她不過是玩心大起,偷偷溜進妖族的地界玩耍。

屆時九尾狐還在青丘盤踞,漆元第一次來妖界,她根本不知道哪裏是哪裏,走得久了,玩得累了,她開始害怕起陌生的妖界,悄悄地躲在石洞裏頭抹眼淚。

突然,面前的陽光被陰影遮住了。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白景雲,還是少年模樣的他一身白衣,他站在石洞前,不茍言笑的樣子讓她有些不安。

“這個,是恢複法力的果子。”小白景雲從懷中掏出幾顆翠綠色的果子,香甜鮮美,看上去很誘人。

翠果咕嚕嚕落在她的腳邊,她看着面前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年,愣了神。

小白景雲只當她累傻了,繼續道,“這附近一帶都很安全,你在這裏休息休息,有了力氣就回家吧。”

她呆愣地點了點頭,傻傻地看着少年離開的背影,直到眼睛發酸才回過了神。

一眼萬年。

漆元恢複了法力之後回了魔界,但很快又回來了。

她托向來疼愛她的父親查明了少年的背景,家室,她拿着這些資料,惴惴不安地回到了青丘,卻得知白景雲已經閉關潛心學武數年,她在青丘山腳下等了又等,等出的白景雲更強大了,卻也更清冷了,眸中仿佛藏着不融冰一般,鋒利而冰冷。

漆元開始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以什麽身份接近他。

上次的初遇?不不不,這麽多年了,他怕是已經忘光了。

那麽再假裝偶遇一次?不不不,萬一留下冒失的印象就不好了……

漆元想啊想,她想到了九尾狐的母族,上古妖族白狐族,她去過陰曹地府,查過生死簿,還記得白狐族族長之女白珏會有一次失足落水的意外,按照命簿來說,會有人将她救起,但如果她介入的話……

如果以親屬的方式接近你,你是不是就不會讨厭我了?

漆元将白珏殺死在湖底,并且永久冰封在不融冰中,她以白珏的身份見到了剛當上妖盟盟主的白景雲,但一切并沒有因為她是白珏而變得容易。

漆元開始變得焦躁,她開始極端修煉法術,好讓自己變得能配得上他的強大。

走火入魔,一發而不可收拾。

漆元在成年之後立刻離開了極北之地,追随白景雲的步伐,可是見到白景雲的一剎那,她無法控制住自己走火入魔的法術,法力讓她僞裝的容貌脫落,讓她的理智退散,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倒在血泊之中。

殷紅的血,這不是魔族人的血,那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她把白景雲打傷了,而且是重傷,白景雲負傷而逃,不知所蹤。

是她親手推開了她愛的人!

悔恨交加,漆元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在整個妖界尋找白景雲的下落,期間她的父親來催過她回魔界,但她在焦急憤怒之中再次走火入魔,将她的父親,魔界魔王打傷。

第二次,她将她愛的人打傷。

于是她回不了魔界,只能停留在妖界,在失意落魄之中尋找白景雲的下落。

南方國度,桃花滿天,紛紛揚揚地落下。

在這片良辰美景之中,漆元找到了她要的人,可是她也看到了伴他身側的一抹紅影。

巧笑倩兮,紅衣灼目,還是古妖族神女。

呵,神女,不過一個小妖而已,竟然自封神女!

多日以來的悔恨之情,愧疚之心在此刻通通轉變為瘋狂的嫉妒,漆元不甘心,明明是她先來的,卻被一個後來者捷足先登!

桃花灼灼,灼傷了她一顆單純敏感的心。

終有一日,我定要将你拉下神壇,脫去一身高貴,堕入塵泥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之後便有了白鹿族血液能增進功力的傳言,之後便有了白鹿掀起水災的傳言,之後……

便有了這一切的一切。

漆元沒想到的是,盛傳與和鈴不和的白景雲竟然在關鍵時刻只身來到魔界,禀告魔王她的一切作為,惹得魔王大怒,千裏之外召回還在兔族的漆元。

漆元的力量,已經在千百年來無邊無盡的憤怒,悔恨,與嫉妒之中變得完美,她的父親并不是她的對手,甚至連白景雲也不是。

“放了清瑤,”白景雲面無表情道,“我跟你走。”

漆元挑了挑眉,不可否認的是,她聽到他願意跟她走的時候,內心一陣歡呼雀躍。

盡管這是有條件的。

條件而已,只要能達成目的,條件又算什麽。

“好。”

糾糾纏纏,千百年來的糾葛,是時候在此刻畫上句號了。

漆元揮手,下人立刻解了清瑤的束縛,不管清瑤嘴裏的謾罵,強行将他架了出去。

漆元拿着一個小罐子,罐子是半透明的,隐約能看見什麽小蟲一般的東西在裏頭爬來爬去,罐子的封頂處紫黑色的氣體源源不斷地流淌出來。

顯然,這又是一個魔蠱。

白景雲被束縛着,他周圍有千百雙眼睛在盯着他,生怕他脫逃,所以他只能看着漆元拿着黑色的物什,一步步朝他走近。

封頂解開,紫黑色的氣體沒有了阻礙,源源不斷地從罐中溢出,漆元獰笑着,捏住白景雲的下颚。

“我要讓你們嘗嘗,這千百年來我承受的絕望與痛楚!”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