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6)
”伊威轉頭就往外走,走到門口,重重甩上了門。
伊糖扶着腰躺下,可也氣死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咱們經常看一些兄弟創業,反目成仇類型的故事,我覺得把中間的微妙原因可以寫清楚,也是種經歷。為什麽好朋友會成為對手,大家帶着這個預期看文,不要生氣,也不要難過。
愛你們~~
☆、晉江夏聽音
為了五月的拍賣, 四月正是預展階段,預展會場租金一天一萬塊錢,伊糖那天早上取盤子遇襲,第二天袁曦笉和父親去他們拍行,伊威和程皓有了分歧,次日一早伊威回公司辭職, 離開了公司。
三天時間, 公司發生了一連串事情。
伊糖和伊威吵了架, 躺下又爬起來, 她生氣歸生氣,但前一天晚上想好的,得去布置預展會場。他們還有預展等着呢。
她坐出租, 自己到了酒店。
一下車,就看到正從停車場出來的肖揚, 肖揚看到她, 驚喜地跑過來:“昨晚我給你打電話, 你怎麽沒說來, 不然我去接你了。”
伊糖穿着平底鞋,往裏挪着走:“要準備預展會場,當然得過來。”
肖揚跟着她往裏走, 低聲說:“你哥哥辭職了,你知道嗎?”
“你怎麽知道?”
“我剛剛從公司過來的。公司都亂了。”
“有什麽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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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皓接手他的事情,人直接去了外地。公司的事情都扔給了我。會場要用的東西,保險, 協議,一堆事情等着我。”
“程皓去了外地?”伊糖伸手去包裏拿手機,正好在電梯裏,肖揚按了宴會廳的樓層,伊糖看着沒有短信的屏幕,心裏有點郁悶,程皓竟然去外地都不給她發短信……她的手在關機中的手機按鈕上胡亂摁,明明知道他會難過,昨天都抱他了,竟然短信電話都沒。
“糖糖……”肖揚叫她。
她擡頭,肖揚看着她神情糾結。
伊糖把手機裝進包裏,板着臉。
肖揚小聲說:“前天的事情對不起?我早上要陪着你就好了。”
“你打電話道過歉了。”
“可我還是過意不去。”他聲音低低的:“咱們快要預展了,我就是怕和第一次一樣,有人搗亂,或者臨到跟前會場又出問題。所以岑予微一說為了咱們回來,我就高興極了。”
伊糖沒說話。
肖揚說:“我不去看你,也是覺得沒臉見你。程皓準備了那麽久才把拍賣行支起來,我真的只想能幫一把是一把。我也知道這樣求人沒有骨氣,但想着以後的路還那麽長,當時還有業內人士打壓咱們......前怕狼後怕虎,誰知道還弄得你受傷,害你哥和程皓也鬧翻了。”
伊糖有點心裏不自在,她哥哥離開,和肖揚并沒有關系。
電梯門開了,她往外走着說:“我哥哥要走和你沒有關系,你既然事情多,今天就專心弄會場。”
前方就是宴會廳。
肖揚說:“昨天你沒在,我也安排他們繼續布置了,就是展櫃還沒有過來。”
他們說話間已經到了宴會廳,伊糖說:“你先去看看,還剩下多少事情。我給莊瑾瑜打個電話問一問展櫃。”
肖揚搬了把椅子過來,給她放在門邊安全不礙事的地方。
伊糖慢慢坐下,手機已經通了。
“喂——”
“你可算給我打電話了。”莊瑾瑜的聲音有點焦急:“我真是不知道應該給你打電話,還是裝不知道的好。”
伊糖笑了笑:“你知道了。”
“那怎麽可能不知道。不止知道你受傷,還知道袁曦笉宣稱對這事件負一部分責任,她說是她手下的專家不小心說出你們拍行的事,也許因此引來歹徒。那個專家現在都被停了工作。”
伊糖奇怪道:“搞鑒定的專家,他是技術類工作,不是應該有人請他,他就可以給人鑒定嗎,怎麽還會沒有工作。”
“不夠有名氣,又沒有拍行坐鎮,你以為專家那麽容易當。”
伊糖說:“謝謝你告訴我。那展櫃怎麽回事?”
“我就為了你給我打個電話,下午就給你送去。你下午在酒店的吧?”
伊糖笑着說:“在呢。”
她挂了手機,肖揚拿着瓶礦泉水快步而來,走到她面前擰開遞給她:“中午咱們得在這兒吃飯,我剛打電話給我媽,她正在家做飯,等會我回家去拿,或者你和我回去吃怎麽樣?”
伊糖一口水差點嗆住:“我怎麽可能去你家吃飯?”
“那有什麽關系,你哥他們以前常去,我爸媽人可好了。”
伊糖搖頭,笑着繼續喝水。
肖揚問:“對了展櫃還借給咱們嗎?”
“借。”伊糖說:“莊瑾瑜下午給送來。”
肖揚手插褲兜裏,靠在身後桌沿邊,歪頭打量着她說:“他肯定看上你了,不止是為了挖牆角。”
伊糖站起來說:“快去看看那上面的燈,怎麽還沒有裝好。裝好打開讓我看看,牆後面正中的畫怎麽還沒有送來,按照安排,今天應該從公司拿來挂上的。還有咱們是兩場,你仔細看着,別把雜項專場用的燈光,用到這一場了。”
肖揚走到她面前,擡手,按着她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
伊糖不解地看着他。
“今天你不許走動,要什麽叫我,要幹什麽也叫我去。”他左右看着伊糖身上的衣服,“你身上有傷呢。坐着知道了嗎?”
他很少這種語氣說話,伊糖微微露出笑意,點了點頭。
***
東仁集團。
伊威推開辦公室房門,看到裏面的人。
劉東仁正在看新聞,最近有家城中村拆遷打架,上了電視。
他看到伊威,就關了電視聲音。
伊威走近,喊了聲:“爸。”才拉椅子坐下。
劉東仁問:“事情辦好了?”
“嗯。我辭職了。”
“那就好。”他又開了電視聲音:“那個拍賣行,得罪了岑遇安,你看看這個打架的拆遷隊,都是遇上的不良開發商,給的錢少還幹死人。岑遇安以後會是咱們的大客戶,你不離開,以後讓人家知道你是我兒子,誰還給我工程幹。”
伊威說:“我明白的。在外誰都不會告訴咱倆的關系,連伊糖也不準備說。”
“不用給她說。我又沒有準備認她。”
伊威沒說話,他這個爸爸除了重男輕女,自己也有兩個孩子。之前東仁集團找他買東西,不要和程皓聯系只要他,他就覺得奇怪,一來二去,劉東仁才告訴他,因為伊糖回國了,他媽媽才從英國打了電話回來,告訴劉東仁,他和伊糖是劉東仁的孩子。
劉東仁端起茶葉杯喝了一口,又把嘴裏的茶葉吐進杯子裏,這麽不衛生的動作,竟然讓他做出天經地義的感覺。
他說:“那個丢了的盤子,一年後還賬。我聽財務說,是那個叫程皓的,以個人名義打的欠條。”
“是。”
劉東仁關了電視說:“算你聽話,那帳憑什麽算你一份。你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生怕你臉上抹不開面子。你要知道,可以讓他一年後還款,就是看着你的面子。”
“我知道。”
“生意不好做,咱們是給別人蓋樓的,掙得是搬磚的錢。等什麽時候做大了,才能有大方的權利。”
伊威說:“我知道的。這段時間一直在工地上,也看出來這行是很辛苦,不過也能學到東西,現在又是地産的黃金時期。這樣的好時代,也就在咱們國家才有。我覺得這行比拍賣行更加适合我。”
“嗯。好好幹。”劉東仁說:“雖然對外不說你是我兒子。不過我那兩個兒子都在國外,他們不愛幹這行,看不上。”他說完笑,雖然是埋怨的話,卻帶着縱容的意思。
親生兒子始終待遇是不同的。伊威牽強地跟着笑了笑。
問道:“爸,我媽沒有說她會回國嗎?”
“不回。”劉東仁說:“她都在那邊又結婚了,回來幹什麽。你別惦記她。”
“我沒有惦記她。我就是想問問她,當年為什麽要帶伊糖走,把我留下。”
劉東仁說:“那還用說,你是男孩,她要帶你走,你這邊那個假爸爸不知道你是假的,他肯定不願意。你媽當年出國是半偷着跑的。我當時正巧出點事去了外地,好幾年都沒回來。”
伊威心中一驚,預感到或者有重要隐情。他有點緊張地問:“我媽媽,在這邊有什麽事了嗎?有仇家?”
“有狗屁仇家。”劉東仁拿起茶杯又喝了口,不屑道:“她心裏不甘心,想過更好的日子。你電視看多了,以為能有什麽隐情。你記住:多數女人爬上男人的床,是為了錢。爬下一個男人的床,是因為那男人沒錢。你那假爸爸要不是個工人,你媽也不會上我的床。”
伊威:“……”
他心裏發誓,這談話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又想,還好劉東仁不準備認伊糖,雖然伊糖說了他,可讓伊糖給這麽個東西叫爸,他都不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早上好
☆、晉江夏聽音
“糖糖, 你知道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麽?”
肖揚手按着從家裏帶來的午餐飯盒,神情非常期待。中午休息,大家都去吃飯了,伊糖和他坐在圓弧形露臺的白桌子上。
伊糖說:“給我煮的菜?”
“不對。”肖揚把飯盒打開,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表情:“四喜丸子。”
伊糖拿着筷子,看着那青菜葉子上鋪着的丸子。
肖揚用幹淨筷子夾了一個, 放到她碗裏:“那四喜丸子為什麽是四呀, 糖糖。”
伊糖想起來他們以前說過的玩笑, 沒想到肖揚還記得, 心裏覺得酸酸的。
肖揚拿過刀叉:“我給你切小一點,你不會用筷子夾。”
他說着話,就把大丸子放在碟子上, 都切成了小塊,放在伊糖的碟子裏, “嘗嘗能不能喜歡吃。這個肉裏面調料都多, 我和我媽說盡量少放, 但她說也只能酌量減少, 如果調料不夠,味道就不行。”
伊糖夾着塊,剛要往自己嘴裏送。
“等等。”肖揚壓在她的手:“還是讓我先嘗嘗, 萬一不好吃。”他夾了快,極快塞進嘴裏,幾口吃了,立刻把盤子推給伊糖:“可以吃, 不鹹。你能喜歡吃。”
伊糖看着他,今天陽光極好,露臺外的街道喧嚣忙碌,人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能真正對她好的人,從來都不多。
她低頭去夾丸子,然後說:“好了,原諒你了。”
肖揚大喜過望,拉椅子就往她身邊湊,又不停給她夾菜,招呼她吃飯。
使勁巴結伊糖的樣子,把伊糖逗笑了。
她說:“……下次做事之前,多和我們商量。”
“好。”肖揚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然後扒了幾口飯說:“我也是,有時候真不知道程皓什麽意思,他什麽都不說。我就摸不着準信,總要猜:他是不願意呢,還是默認.....實在傷腦筋。——那以後我和你商量。”
伊糖看着他,端着碗愣得說不出話。
随即她低頭使勁笑起來。
“笑我。”肖揚夾着菜,由着她笑,快速吃飯的樣子,也帶着好樣貌的優勢,讓人覺得很帥氣。
伊糖噙着笑意看他,只看情人節他收到的禮物,就能知道他多得人心。
伊糖忽然說:“咱們中國人還有些什麽節,女孩要給男孩送東西嗎?”
“什麽意思?”肖揚往嘴裏扔着菜,很有準頭。
伊糖說:“我就想,回頭看看公司缺什麽,下次讓喜歡你的人不要送巧克力了。那一吃就沒,送辦公用品更實用你覺得呢?”
“唉——”肖揚佯裝瞪了她一眼:“你這話就外行了吧。你聽過那撿錢撿五分還是一毛的故事沒有?”
伊糖搖頭。
肖揚說:“這樣說吧,我要表現的那麽拿不出手,誰還給咱送東西,就是因為我平時在外頭別人給我什麽我都表現的看不上,男人上煙,我不抽,女孩送巧克力,我不吃。她們才使勁送,才有了你吃的那個,知道了嗎?你可以挑下次要低糖的,或者花,但是不能要辦公用品,要了那個,改天有人直接送來鍋碗瓢盆要和我過日子怎麽辦?”
他故意言辭鑿鑿的樣子,好像真的一樣。
但伊糖已經笑得不行了。
這餐飯吃得極好,飯後沒多久,莊瑾瑜就安排人送過來了展櫃,上展櫃,放進去展品圖片,觀察效果。
伊糖坐着,肖揚動手。
下班的時候,伊糖才想起來,整整一天程皓沒有和她聯系。
她隐約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
想了一路,直到肖揚把她送到家,她也沒有想到那不對勁的感覺是什麽。
伊威在家,給她已經做了飯。
伊糖進屋不和他說話。
換了衣服就上床歪着,澡都不洗。
伊威拿着藥進來,伊糖太陽穴旁邊的傷貼了美容膠,所以沒有用紗布。他窮,沒有用過美容膠,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伊糖讓艾卓找不知道誰要的,輾轉還廢了不少勁。
他說:“你那頭需要換藥或者定時消毒嗎?”
伊糖冷冷回答:“不用。”
伊威拿着東西走進來,對着她的背說:“我知道你生氣我沒出息,自私又小心眼。我也不想這樣,我也想是個大方的性格,但從小沒人替我打算,一個都沒。我不是替自己辯解,想讓你理解或者原諒我。其實你是不是原諒我,對我能有什麽影響,我以前就是一個人,以後也大不了還是一個人,我就是不想你難過。”
伊糖不說話,心裏卻有點動容。
一個人會大方,闊氣,前提是這人得有,或者見過。
她小時候也會嫉妒別人比她優秀,比她讀書快,比她學東西靈巧,可後來大了才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缺點,人會嫉妒,只是因為看到的世界不夠大而已。
她轉身,看着伊威。
伊威如同受到鼓勵,連忙過來,拉椅子坐在她床邊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我以前也沒有覺得我沒本事有多大點事,不管你信不信,從你回來,我才想混出個樣子。別人對咱們再好,那始終是外人。就像我知道你覺得程皓好,可他對我好,也不過一直是在籠絡人心,想我們跟着他創業而已。他是沒有遇上比我們更聽話的人,你想想是不是這道理,如果他早遇上志同道合的生意夥伴,肯定早就不和我們在一起了。”
伊糖說:“這樣的話是沒錯,可鳥找好地方落腳是正常的,你也可以找更好的工作。但有些事情是不對的。我以前在外頭,很多人和我說,不要和中國人玩,我問為什麽,她們說,有些中國人很自私,自己看到同學找了好工作,自己不想着努力也找好工作,而是想着給移民局打電話,最好是把這同學的工作也弄沒有了。”
她伸手拉着伊威的手:“我們不要做那樣的人,我知道你也吃了很多苦,其實我沒有怪你。你沒有爸媽照顧你,你要照顧自己,你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我知道你一定也吃了很多苦。什麽事都要為自己打算,因為你自己不為自己打算,沒人會再管你了。你長成這種性格,心裏算計斤斤計較,其實非常正常。就是因為這樣,哥哥,我們要正視咱們性格的弱點,這樣自己才能過得更好,才能更快樂。”
伊威低頭,額頭壓在伊糖的手上。
無聲地,只是額頭壓在她手上,忍着眼淚瘋湧而出。
他也想高尚,也想豁達,可從小到大,連父母都靠不住。爸爸要結婚,嫌他礙事,把他從家趕了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混大的。如果不是伊糖回來,他也許就一直跟着程皓了,可她回來了,那麽好,讓他心裏燃起希望。
後來劉東仁的出現,成了命運的轉折點,這個世界笑貧不笑娼,他知道劉東仁粗俗,看不起女人,偏心,可最初心裏還是有奢望,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那怕是一點點心靈的慰籍都好。
他抹掉眼淚說:“等哥,我一定,盡快混起來。我在那工地已經打聽的很清楚,只是挖土方,有時候一個工程就能掙幾百萬,不比拍賣行差。我就算對全世界的人都不好,心裏也想對你好的。你是哥唯一的親人。”
他拉着伊糖的手,心裏無言的委屈,讓他泣不成聲。
以為一個爸爸是混蛋,等了十幾年媽媽也沒回來,好不容易忽然天降好運,親生父親來了一個,可還是個混蛋。
伊糖伸手摸着他的頭發:“伊威,你怎麽了?”她的語氣已經帶上擔憂。
伊威用袖子抹掉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說:“沒什麽,我就是想到件事。好像兩個女孩追一個男的,男的拒絕了一個,另一個就會想,原來男人選的是自己,我現在才知道,那男的也可以選的不是她,我遇上一個倒黴事,不代表第二件就會是好事了。”
伊糖按了暫停般看着他。
這話她聽個半懂,也許伊威自己也不懂他想說什麽,可她想到了早前她一直想到的那個問題。
她哥哥和程皓有了分歧,她理解程皓,甚至他也知道她理解他。
可不代表她和程皓的關系因此會有什麽不同。
程皓在有些事情上,是沒準備讓步的。
她可以忘記自己說過要遠離他,一見面,又情不自禁覺得他是她與別不同的人。
但對程皓不是的。
哪怕她一再示好,甚至她自以為他需要的安慰,他其實都是不需要的。
她也犯了這種,以為人家沒有選擇A,就應該選B的錯誤。忘記人家可以什麽都不選的。
那就是為什麽,他連個電話都不給她打。
她擡手,狠狠在床上砸了下。
伊威被吓一跳忘了傷心。
“你幹什麽?”
伊糖兇巴巴說:“你給程皓說不許他和我聯系了嗎?”
“我每次都說,怎麽了。”
“他今天去外地沒有給我聯系。”
伊威說:“那他以前去的時候,有給你聯系?”
那當然是沒有。
伊糖和伊威對視一陣子,她說:“把你的自私,小心眼放一邊,你說真心話,他是不是……是不是,”她嘴唇扁來扁去,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明明說過不想戀愛,不準備結婚的。可又總想纏着程皓。
她捂上臉,心裏很氣。
伊威說:“我明天就去外地了,我在那邊認識了一個賣挖掘機的,那個機子可以租,我準備把公司管土方的人先換掉,換成我自己的人挖,這樣一個月就有幾萬。公司過陣子接了大樓盤,我除了幹公司的,還可以在外面用自己的公司接這攤,到時候你不想上班就不上班。這兩個月,你沒事多看看樓盤,咱們十月搬個好地方。不讓你住在這兒了。”
伊糖愣神。
伊威又說:“開拍賣行太高端了,我看不懂以後可以幹什麽。可做這些工程,我知道以後該怎麽獨立,怎麽掙錢。現在心裏充滿希望。”
伊糖掀開被子下床:“我去給艾麗打個電話,你先出去。”
伊威說:“我這正給你說職業設想呢,哥明天就走了。”
“我這電話等不到明天。”伊糖拿了手機,把伊威推了出去,對他揮手打發人的姿勢說:“去做飯吧,做飯就原諒你。------不要西紅柿雞蛋。”
***
伊糖給艾麗打了未接,那邊正下午。
艾麗一會就回了過來。
伊糖随便聊了幾句,就說道:“給你說個事情......嗯...你知道我說不結婚,也不談戀愛的。但我遇上,有……有那麽個人,我見他就很想不講理,想讓他哄我,對我好。”
對面一陣杯碗盤碟聲,艾麗道:“我去,你害我把果汁撒了一身。”
伊糖拿着手機:“對不起。”
“對什麽不起,你是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艾麗的聲音像中了彩票。
伊糖想了想,以她淺薄的愛情經驗,這應該是喜歡吧。
“應該是吧。”她說。
“應該是吧?——那他喜歡你嗎?”
伊糖猶豫着,不是強項沒底氣的聲音:“……喜歡吧。”
“那你不趕緊談戀愛去,糾結什麽?”
伊糖說:“他不理我,我們不能在一起。”
那邊停頓的時間長到好像掉線了。
艾麗才冷着聲音說:“嗯,你告訴我,你主動,他還不搭理你?”
伊糖沒說話,這好像是真相。
艾麗說:“那你還和他磨蹭什麽,讓他滾。你這個年齡,随便和誰在一起,人家都會把你碰到手心上,何必和他浪費時間。其實我早說過你,你感情生活太空白了,這樣對你不好,人的情感都是要有出路的,你以前就惦記想回家了,現在談談戀愛,開心開心。放心,等你談了就知道,每份感情都有開心的地方。”
她的聲音開始有點不高興,但說到最後,已經完全的輕快起來。
伊糖說:“你的聲音就好開心。”
“當然,我也談戀愛了,這次你一定喜歡,意大利籍的英國人,超級帥。”
“模特?”
“嗯。”
伊糖猶豫了下,悲觀地問道:“那他的前任是男的還是女的?”
艾麗那邊空了一會,“WTF。我去問問。”
她挂了。
伊糖也挂了,手機又響,她拿着一看,疑惑地接了:“小羊?”
“下來。”
“幹什麽?”
“下樓來。”
伊糖拿着手機下樓,肖揚騎着單車,單腳支在地上,來往的人都看他。
伊糖覺得是因為肖揚長得太帥,身材太好,單車太不安全。
她左右看看,走過去說:“我看電視上演的,騎單車特別容易出車禍,一般騎單車的人都沒有學過交規,随便就上路了,你怎麽騎這個。”
肖揚二話不說,一把抓過她,摁在車前梁上。
伊糖還沒坐穩,他蹬着就走了。
伊糖驚吓地抓着車把,又怕影響方向,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
肖揚大聲笑起來,下巴壓在她肩膀上,晚風吹着他們,夏日淺淺的夜,一轉眼就到了小區門口。
肖揚騎到一輛路虎旁邊,猛然剎車停穩。
伊糖捂着心跳。
車窗落下來,肖揚對着車窗裏的人說:“趕快掏錢,一人一百,女朋友在這兒,要來就來。快快。”
他伸手出去。
車裏前後坐了好幾個年輕男人,都像二十三四歲的樣子。
有人不甘心地遞給肖揚幾張一百,又瞅伊糖,對上她的衣服,就繃不住表情奇怪起來。
一個人笑起來:“肖揚,你把你媳婦從床上拽起來的嗎?怎麽穿着睡衣就出來了。”
肖揚把伊糖拽下車前梁,翻着她一看,真是,短褲,上面是T恤式樣,寫着我愛什麽什麽,被胸前起伏擋了看不清。
但千真萬确是睡衣。
他車一掉頭,“快上來。”
伊糖很茫然,看着他:“上哪兒?”
這就是輛單車,她還能上哪兒。
肖揚一拍車後座:“這邊,我帶你回去換衣服去。”
伊糖驚悚了:“那地方怎麽坐人。你沒有看交通警示上講,坐那裏最容易出事了。”
車裏有人看着他倆興趣盎然。
肖揚看着前方,手向後準确一扯,把伊糖又扯到前面,轉眼讓她坐車梁上,原樣蹬了回去。
走在路上他說:“這樣坐前面,別人容易看見你的衣服。”
伊糖看着小區裏乘涼的,阿姨,中學生,高中生,帶孩子的媽媽,大家都在看肖揚。
她說,“你想多了,我看大家都在看你。”
小區陳舊,種着各種花,各家門前都是花圃,夜風一陣陣送來花香,肖揚在該拐的地方沒有拐,直接騎進小區深處,拐着大圈:“咦,在這地方這麽久,還沒看過裏面,你也沒看過吧,帶你轉轉。”
作者有話要說:
每個人,都會有一次面臨選擇的機會,這個時代階級跨越越來越難,伊威是第一個意識到這種困難,然後加以選擇的人。
那個搞工程挖土方,就是咱們平時看基建時候挖土的,別看不起那種工作,那種很多地方都是要黑社會背景才能幹的。伊威的生父粗鄙,但他能掙來錢,他做的這種工程,是伊威可以看明白的掙錢方法。
程皓做的事情,也許高大上,但對伊威而言,沒有安全感,因為他摸不透,他看不到自己可以單飛的希望。可做這個工程,他一下就知道自己以後可以幹什麽。
☆、晉江夏聽音
伊糖回到家, 伊威在廚房燒糊了一個鍋。
她很奇怪:“你怎麽可能把鍋燒了。”
伊威翻着那鍋來回看,然後說:“我想給你做個冰糖葫蘆,誰知道糖漿這麽難熬。”
伊糖走到廚房,周圍看看,捏着盤子裏的蘋果吃了,然後說:“那個不是要用山楂嗎?山楂在哪兒。”
“我用你手上的代替。”
“蘋果?”伊糖看了看, 又咬了一口:“那就這樣吃吧, 還挺好吃的。”
伊威從廚房走出來說:“有沒有感動?”
“什麽?”伊糖咬着蘋果, 看着他不明所以。
伊威又問:“我對你這樣, 你有沒有感動。”
伊糖點頭:“感動,感動,你給我買花也感動。”
“不要感動。”伊威把鍋舉起來:“你給我記住今天, 你看,其實我什麽都沒幹, 就是嘴上說一說就讓你感動了。我不在的時候, 不要随便相信男人, 不管嘴上說的再好, 對你什麽付出都沒有,有些甚至還要你為他付出,離那種男人遠點知道嗎?”
伊糖面無表情咬着蘋果, 看着他不說話。
伊威露出笑:“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就行。”
伊糖轉頭回屋了。
“對了,你下樓幹什麽去了?”伊威追着她問。
伊糖說:“小羊和人打賭,拉我出去冒充了一下女朋友,騙了別人幾百塊錢, 然後他們去吃飯了。”
伊威把炒鍋在手裏轉了兩圈,掂了掂:“這小子,活膩歪了。”
伊糖看着他,有感到被保護的溫暖。
伊威冷哼了聲:“我妹就值幾百,看我改天收拾他。”
伊糖回卧室拿了毛巾,出來時候随随便便不小心踩了她哥一腳,進浴室洗澡去了。
等伊糖洗了澡出來,伊威終于又想到重點:“怎麽不叫你一起去吃飯?”
伊糖說:“叫了,我不想去。那些人我都不認識。”
她坐在桌子前面,拿手機看了看,還是沒短信,又翻到日歷。
他們的預展在周末,也就是說周末程皓一定得回來。
又往後翻了一頁,五月,程皓的生日快到了。
***
第二天一早,
莊瑾瑜來接的她。莊瑾瑜忙,有話和她說,午餐晚餐都擠不出時間,幹脆早上提前一會出門,上班路上說。
還好他們兩家拍行都在西街附近。如果去拍行倒是順路。
莊瑾瑜說:“主要說兩個事,一個是周末我來給你們捧場,你把我當VIP招待怎麽樣?”
“你不說也是我們的VIP呀。”伊糖覺得這個提議有點滑稽。
莊瑾瑜搖頭:“那不一樣,我想你跟着我,一件展品一件展品給我介紹。”
這下換伊糖搖頭:“你還用我介紹,你這是故意在為難我。”
她們這場還是古代藝術品,那就是古玩,伊糖怎麽給他內行介紹。
莊瑾瑜看了她一眼:“想聽你說說會場布置方面的事情。我能那麽沒眼色。”
“那當然可以。”伊糖說:“你總借東西給我們,你想知道什麽,提前來都可以的。”
莊瑾瑜說:“其實我想問問英國的拍行如果拍了東西,我們不想付款,你有沒有辦法?”
“那就不付就好了呀。”伊糖說:“好多人都是不付款的。”
“這家不行,我有個朋友被人害了,惹上這個麻煩,他不付款那邊就會告他。他之前被忽悠和人家簽了特別的協議。”
伊糖問:“忽悠是什麽?”
“就是讓騙了。“
伊糖停了停,神色略微鄭重,問道:“哪一家拍行?”
莊瑾瑜從旁邊抽出本圖錄,遞給伊糖。
伊糖拿着慢慢地翻。
莊瑾瑜在十字路口停下,側頭看她,她坐的位置,正好受傷的位置對着他。莊瑾瑜知道伊糖頭受傷了,還沒有這樣直接明白地看過,就在太陽穴靠近頭發的位置。
她看圖冊的樣子非常安靜,從手翻動圖錄的頻率,到看裏面文字內容的順序,無不給人一種想要探究的內行感。
伊糖很快翻完了說:“你們想要什麽結果?”
“不付款就行。”
“就是你貼了标記的這頁展品?Pre-Raphaelite,前……拉斐爾畫派的作品?”她嘗試翻譯的語氣帶點調侃。
莊瑾瑜笑着說:“讓你見笑了,給你說了我那朋友不懂,這畫成交價五千萬,要是你能幫忙,我讓他給你包個五十萬的紅包。”
伊糖擡起手,放在嘴邊,沉思片刻:“我得想一想。”
莊瑾瑜說:“我知道你有門路,單看這事情你想不想幫忙,你別忘了,我之前在那邊問過你,你和那邊拍行不是一天兩天的關系,他們後面有什麽內.幕,我們這些內行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肯定知道。”
伊糖說:“這事情我不答應,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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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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