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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夏聽音
吃了飯, 這裏旁邊有個很大的滑冰場。
這麽熱的天,有人提議去乘涼。
年輕人都是說去就去。
伊糖看着那溜冰場,雖然在室內,但大得好像廣場,中間圍着,有人在播放音樂, 年輕人很多。
地面的冰散出絲絲涼氣, 這裏面清涼又舒适。
伊糖坐在冰場旁邊的一排椅子上, 這裏腳都可以觸到冰面。
問了鞋號, 有人拿了鞋給他們。
肖揚把鞋放在她腳邊,順口問道:“會滑嗎?”
伊糖晃着腳說:“不會。”
她腿長,很少有地方可以做這種動作。這椅子高, 地面又凹進去,才能這樣。
肖揚把自己的冰鞋放在旁邊, 看了看她晃動的腳, 他拿過一只冰鞋, 轉身蹲在她腳前面, 擡頭看着她問:“怎麽辦?是陪你旁邊休息區坐着,還是你讓我拉着你滑。”
伊糖穿着白色百褶的短裙,坐在那裏望着肖揚。
肖揚不等她說話又說:“算了, 我陪你坐着,反正涼快,就是你也不喝飲料,坐着喝礦泉水也沒意思, 我去給你買個冰淇淋吧,就吃一點。”
伊糖彎腰去拿鞋。
肖揚幫她解着鞋帶,看着她臉說:“你穿着短裙子呢,不是我不想拉着你滑,要不帶你回去換個褲子,咱們倆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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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糖說:“鞋都拿好了,沒事。”
肖揚表情糾結地給她幫忙系鞋帶,低聲說:“這個我也好久沒來了,以前都是自己玩,剛才沒想到你穿裙子有什麽不對。要不你坐一會,我回酒店給你拿,開車也快。”
伊糖的手停了,一動不動坐着,看肖揚完全沒意識,一邊絮叨,一邊幫她綁着鞋帶。
從來,都沒人幫她綁過鞋帶。
從來沒有過。
她手擡起來,按在肖揚頭上,輕聲說:“小羊,你看我。”
她柔柔沉沉地喚他,肖揚就擡了頭。
她推開肖揚站了起來,腳輕點,就滑了出去。姿勢曼妙優雅,短裙,超高的身條,她腳下一轉,就變成倒滑,一步一遠,對着肖揚笑。
整個冰場都在她腳下舒展開來。
肖揚緊張地站起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他朋友圍了過來:“呦,滑得這麽好。”
肖揚急死了,聽不清大家說什麽,全力幫伊糖看周圍的人,恨不能大喊:“後面有人。”又怕吓到她。
可她已經滑遠了,眼看後背要撞上人,她卻輕巧一個轉身,好像後面有眼睛,直接完美躲開。
湖水中的天鵝,總是姿态娴靜優雅,看不見她在湖水下如何劃水。
伊糖滑冰異曲同工,不見腳下如何忙碌,卻又快又輕盈,帶着以她的身高絕對不匹配的靈活,很快轉了一大圈回來。
短裙,一個花式旋轉,穩穩停在肖揚面前。
看着他得意地笑。
有人看到了她裏面的打底褲。
肖揚還提着鞋,從她滑出去,他的鞋就忘了穿,忘了放下:“吓死我了,不許動,站這裏等我。”
他連忙彎腰穿鞋,又叫人過來拿他和伊糖的鞋去放更衣櫃裏。
綁好鞋帶,伸手出來拉上伊糖的。
伊糖說:“難道你也滑的好,比我好?”
肖揚揚起下巴給笑了,周圍人也都笑。
他腳下輕點,一個姿勢,也帶着他打臺球時的從容帥氣。滑了兩步就回來,拽上伊糖就走。
倆人都是一樣的高挑,一樣的身材出衆,甚至一樣出類拔萃的技術。
肖揚的朋友都不玩了,看着他倆滑。
“呦,肖揚看上的這女孩不錯,挺配他。”
“那天為了過個明路,讓咱們非去女孩家,就為給這女孩變相表白一下,我看挺有用。”
“不止是漂亮吧,肖揚那麽挑的人,這女孩事少。”
“你說剛剛訂房的事情,那能看出來什麽,多少女孩巴不得和肖揚睡。”
“不是說那個,她眼睛都不往別人身上看。不勢力。”
肖揚和伊糖拉着手回來,簡直不相上下。
伊糖扶着欄杆,笑着說:“我以為你只會打臺球。”
“玩得東西我都比較擅長,我們這個組合是這樣的,你哥擅長打架,程皓擅長鑒賞古玩和掙錢,我擅長玩和招人喜歡,王矯擅長算賬和自以為是的管家。”
他貧得和說相聲一樣,伊糖擡手去打他。
肖揚一下拉住,興奮地問:“怕不怕熱?”
“要幹什麽?”
“我還有個玩得好的。”肖揚說,“明天早上帶你騎馬去。”
伊糖兩腳忽然笨笨地一動,像企鵝的腳一樣分開站着,腳後跟并攏在一起,原地拔了一個轉。
開心地說:“好呀。”
第二天一早,
在山下的馬場裏,伊糖見識了肖揚騎馬,簡直意外極了。
那麽髒的馬場,塵土飛揚的 ,他單手抓着缰繩,還能用馬鞭,皺眉揮馬鞭的樣子簡直帥死了。
他拉着馬停在伊糖面前,她穿着褲裝站在小土坡上。
他過來的時候帶來一陣塵土。
伊糖揮着手扇。
肖揚問:“比不比?”
伊糖說:“你贏,這個你贏了,這麽髒我可不騎。”
“那你騙我騎?”他手一伸,伊糖還沒反應,一下被抱到馬上。
他往後挪,硬把她塞到馬鞍上。
“等等,等等……”伊糖自己把腿擡過去,肖揚抖了抖缰繩,馬就走了。
伊糖從他手裏接過缰繩:“我來。”
肖揚給她。
她說:“你坐穩了。”
沒有踩馬鞍,她也敢夾馬肚子,那馬立刻撒歡跑了起來。
肖揚擡手摟上她的腰,伊糖說:“你可抓緊,別掉下去了。”
肖揚覺得這語氣,好像她經常被這樣摟腰。
伊糖甩着缰繩說:“沒有換騎馬裝,頭盔都不戴,我是第一次這樣騎馬,簡直像原始人。”
肖揚坐在後面,被颠得難受,他毫不留情回嘴道:“原始人你有馬鞍?——等會換你坐後面,倆人騎一匹馬原來這麽難受,颠死我了。”
伊糖笑得不行。
伊糖從來沒有玩得這麽開心過。
沒有到中午,她已經要跑得沒有勁了,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氣。
肖揚拿了礦泉水擰開給她,“原來你這麽會玩?”
“這些不是為了玩,”伊糖坐起來:“以前都是為了工作。不會騎馬的人,坐在馬上的感覺不對,有些職業和演員一樣,也要練習很久才能上臺的。”
伊糖說完,忽然大字型躺在草地上:“不過剛剛真的覺得在玩。好開心。”她說完竟然在草地上滾春卷一樣滾了滾。
“看出來了。”肖揚仰脖子大口灌水,水倒在臉上,他順手拉起T恤在臉上抹了把,“你回來這麽久,我沒有見過你這麽輕松過。”
“那是。”伊糖停下仰望着天空,天藍,雲白的通透。
她擋着還未到中午不算烈的陽光。歪了歪頭,看着指縫裏的陽光,眯着眼睛說:“我以前……一定好久好久以前,也想過可以這樣玩一天,後來忘了。”
“那咱們去游樂場吧,那個愛去嗎?”
伊糖抱怨說:“怎麽敢這麽玩,什麽意義都沒有,就是玩嗎?太浪費時間了。”
肖揚說:“怎麽不能,你現在已經回來了,你要找你哥,也已經找到了。為什麽不能放松一下?”
“對呀。”伊糖坐起來。
肖揚拿出手機:“要不要我給你哥打個電話?”
伊糖轉身趴在草地上,偎在肖揚旁邊:“好呀,問他回不回來。”
肖揚笑着撥了電話,幾句就通了。
那邊人聲嘈雜。
他們這邊青山綠水,俊男美女。
“你幹什麽呢?”肖揚開了免提。
伊威的聲音煩躁地傳過來:“打什麽電話?媽的老子正練習開挖掘機呢,有急事沒?”
伊糖直接笑倒在草地上。
肖揚說:“糖糖在我旁邊呢。”
對面空了會,又傳過來伊威掐着嗓子的聲音:“……喂,什麽,肖揚你找我?剛剛我手底下一個工頭接的電話,你找我有事嗎?”
伊糖捂着肚子笑,對着電話喊:“哥,我和肖揚在外頭玩呢,你什麽時候回來?”
“哥回不去,在這兒給你掙錢呢,你玩吧。好好玩。”
肖揚關了免提和伊威說話,交代着準備帶伊糖去的地方。
伊糖的臉壓在草地上,聞到青草的香氣,還有陽光的味道,水潺潺流過身邊。
她閉上眼,覺得恨不能一直在這兒睡一覺才好。
****
五一長假之後的葆皓拍賣,不出意外公司進賬不到三十萬。
這個他們已經算了好幾次。真正寄予希望的是下一場八月的拍賣,因為到那個時候,東仁集團的東西會安排上拍。
器物種類不同,所以二次拍賣并沒有拍東仁集團當時送來的重要器物。
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人每天都很開心,王矯日思夜想的女朋友,畢業季之後,要回來了。
周末,大家都休息,上次說的游樂場一直沒有去,肖揚就和王矯商量,等他女朋友回來,一起去游樂場玩。
快七月,天已經很熱,來游樂場只能早上玩,所以大家出門很早,下午準備去旁邊的水上樂園。
肖揚一大早接了伊糖,給她帶了一個太陽帽。
伊糖喝着加了冰塊的礦泉水,在游樂場門口,對着上面的地圖認字。
肖揚和王矯通了電話,挂上後對她說:“馬上就來。”
他跟着伊糖看地圖:“有不認識字嗎?”
伊糖給他指,他靠在伊糖耳邊,低聲給她說,害怕周圍買票的人聽到。
伊糖不看他,手擡起來,冰礦泉水瓶子直接貼他臉上。
肖揚躲開,臉上被蹭上水瓶外凝結的水珠。
她惡作劇得逞抿着嘴笑。
她現在朝九晚五上班,周末和肖揚還有他的朋友一起玩,肖揚朋友非常多,很多都是不忙創業,要求簡單,人生輕松的。
伊糖曾經的人生,一直像爬山,不停要和別人争,不停攀爬,每一個工作機會都要争取,自己不進步,就是種退步。人生從十一歲就是殘酷地競争,從最先競争為了生存,到後面競争成為習慣。甚至回來的最初,和程皓創業最初,也直接可以進入惡性競争的環境。她以為競争就是人生統一的狀态。
但現在,她才知道,有些人還可以,早上九點上班,五點下班,看電影,商量出去吃飯玩,然後周末還是輕松想着出去玩。
“想什麽呢?”肖揚用礦泉水冰冰的瓶子,去冰她的臉。
伊糖躲都沒躲,很開心地挨了下,然後說:“我在想,我以前總和我自己說,要做快樂的人,過好每一天,不管有沒有錢,都要開開心心的。原來我一直不知道,關鍵在自己選擇什麽樣的生活。”
肖揚說:“人不就是這樣,沒經過的生活,怎麽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所以我們要多體驗對吧?——王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是歷練的過程,自己不停去試,才知道哪一種生活讓自己,有天線找對方向的感覺。
敲黑板也想說幾句:
第一,伊糖和程皓從未真正開始過,第二,她已經一再示好,但還是被拒絕了。第三,普通人身邊有家人,有朋友,有同學,有鄰居,甚至有敵人。但伊糖什麽都沒有,只剩下小羊對她好,關心他。
無論是不是會喜歡,我就想說一個道理,淺薄的喜歡和好感,從來都比不上一粥一飯,更比不上一個陪伴。初次出國的男女,多少人都是抵不住這些,和國內的另一半分了。
愛情從來是精神愉悅,多數飲食男女都是俗人,伊糖也不是仙女。
☆、晉江夏聽音
伊糖順着肖揚的手指, 擡起太陽帽的帽檐看過去。
王矯帶着一個女孩子正過來,那女孩穿着紫色短袖,帶小花的短裙。他拉着女孩的手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丁叮。”
伊糖注意到,王矯今天穿着新的襯衫。
她笑着,和肖揚一起, 和王矯女朋友打了招呼。
王矯對他女朋友說:“這就是伊糖, 幫你買的東西, 好多都是她幫着挑的。她是伊威的妹妹。肖揚你認識的。”
“好漂亮呀。”丁叮上下打量伊糖:“遠遠我就看到你們倆了。”
伊糖說:“你也很漂亮。”
肖揚沒說話, 大家往游樂園裏面去。
丁叮拉着伊糖走在一處,邊走邊聊天:“你這衣服在哪兒買的,遠遠看到, 明明沒有珠片什麽的,可看着人和會發光一樣。”
肖揚說:“她穿個抹布都會發光, 人漂亮。”
伊糖側頭看他, 用眼神譴責怎麽這樣說話。
肖揚說:“你過來, 我剛剛給你說的話還沒說完呢。”
伊糖對丁叮笑了笑, 走回肖揚這邊,故意走慢,和肖揚一同拉下兩步, 才小聲問:“怎麽了?”
肖揚俯在她耳邊,聲音很低的說:“王矯不好意思才讓咱們倆陪,你一直和她說話,王矯沒機會說話了。”
伊糖連忙點頭。
肖揚就沒再多言, 其實是他不喜歡那女孩,雖然對方和王矯認識挺久,但總讓王矯買東西不說,上次王矯都和伊糖要過衣服,那女孩萬一再看上伊糖的什麽東西,回頭王矯又會和伊糖要都有可能。所以不想伊糖和對方多聊天,他們今天就是來陪個襯。
他問:“現在餓了沒?”
伊糖點頭:“可以吃早飯。”
他們剛剛出來前,他特意沒有讓伊糖吃早餐,因為開車時間有點久,怕她吃飽了坐車暈車。
肖揚叫住王矯:“先吃早餐。”
“麥當勞吧。”王矯說:“這邊就有。”
他看着女朋友征求意見,女孩說好。
伊糖也沒表示意見,她知道王矯想用優惠卷。
到了麥當勞,要了早餐。
肖揚把沒有加糖的奶茶放在伊糖面前。
又拿出從家裏帶的一次性透明水果盒,放在伊糖面前。
丁叮咬着漢堡,奇怪地看着他們倆。
王矯說:“伊糖吃飯要吃水果,他們出門肖揚經常帶。”
丁叮看着那透明的盒子,那種透明的質感看着非常精致,一點都沒有她印象中一次性飯盒廉價的質感,她說:“女孩吃水果好,這樣挺好的,以後咱們出門也可以帶。”
伊糖忙把水果挪到中間:“那一起吃。”
裏面有葡萄,草莓,藍莓,火龍果,荔枝。
丁叮立刻拿了叉子,笑着說:“謝謝,那咱們一起吃。”
王矯頓時尴尬,才從大學畢業的女孩子,在食堂這樣吃東西是常态。但伊糖的東西,肖揚每天帶的時候都算好卡路裏,他自己都不會吃一口。
肖揚悶聲吃東西,臉上也沒什麽。
但伊糖知道他不高興了,這是他早上才去買的,洗幹淨,切好,特別帶給她的。而且這樣分着吃不衛生。
她在桌下伸手過去,扯了扯肖揚的衣袖,他也沒有反應。
她拿着叉子,其實她也不習慣和陌生人這樣分着吃東西,一時間不知道該吃什麽好。
就見肖揚擦了擦手,從包裏轉眼拿出兩個桔子放在中間,他低頭剝了,塞到她手裏。
伊糖抿着嘴笑,然後一瓣一瓣慢慢吃。
王矯和肖揚都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于是她和王矯聊天:“我明天和肖揚去西街,還能再簽兩件展品,可以八月上,等程皓打電話,你別忘了告訴他,八月莊瑾瑜他們是當代藝術品拍賣,對咱們也沒有影響。”
王矯笑道:“你這總拿人家一家當競争對手,人家一場次拍賣總額過億,咱們下面這場最多掙一百多萬,你覺得咱能和人家競争嗎?”
伊糖說:“我和他太熟,沒有辦法。”
肖揚說:“一百多萬也不錯了,你看看人家開了多少年。”
他說完看向伊糖:“桔子甜嗎?”
伊糖連忙給他吃了一個。
肖揚說:“我昨晚特別放到冰箱裏的,你有沒有發現現在還有點冰?”
伊糖點頭,“又冰又甜。”
“想吃西瓜嗎?我在公司冰箱裏放了個西瓜,等會回去的時候,順便拿了咱們回去吃。”
伊糖點頭。
大家聊着天,誰都沒發現,從說了一百萬之後,王矯的女朋友,再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吃一口水果。
飯後大家一起玩。
伊糖和肖揚去坐激流勇進。
這種天最适合玩帶水的東西。
丁叮吃着冰淇淋問王矯:“這個伊糖是不是和肖揚在談戀愛?我看他倆挺好的。”
“還沒。”王矯說:“伊糖才回來的時候,肖揚和程皓都挺喜歡她的,後來好像伊糖喜歡了程皓,肖揚就退出了。但後來程皓和伊糖談不成,伊威去了外地,去以前特別交代讓肖揚照顧伊糖,他們才重新開始走得近了。”
丁叮說:“這麽複雜呀,那看着他們倆挺好的,如果他們倆好了,那不會很怪嗎?你們還是朋友。”
王矯說:“你意思程皓不能和伊糖在一起,肖揚也沒有權利去追她?”
“不是,我是說女孩這樣總是有點怪不是嗎?”
王矯說:“那我倒沒有想過,反正是別人事情,和我們又沒有關系。”
丁叮點頭:“對呀,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公司現在已經發展這麽好了?”
“嗯。還行。”
“那你說讓我去你們公司,和程皓說了嗎?”
“還沒。”王矯看着遠處從船上下來的伊糖和肖揚,肖揚正彎腰幫伊糖打褲子上的水,擡頭看着伊糖的樣子,神情滿滿都是喜歡。
喜歡到不行的喜歡。
程皓在外地收東西,一直都沒有回來。他們公司的外賬只有伊糖不知道。
他這樣看着,忽然心裏有點難過。
“王矯——”丁叮推他一下。
他回神說:“還沒,程皓下個月大概會回來,到時候我和他說。”
晚上到了公司,肖揚拿了西瓜,切了一半給他,伊糖在外面車上。
王矯拉着肖揚問:“你其實是不是在追伊糖?”
“你說呢?”
“你要不要和程皓先說一聲?”
“說什麽?”肖揚靠在後面的桌上,手插在褲兜裏,這個動作他特別愛做,看上去又帥又酷。
王矯說:“我知道你喜歡她,從她一回來就喜歡,你平時看女孩眼都不斜,可那時候總喜歡搭她肩膀,喜歡得不行,後來說程皓女朋友那次之後,你就退讓了。我知道你那時候就看出來,伊糖喜歡的是程皓。”
“你想說什麽?”肖揚有點不耐煩地揚了揚下巴。
“我想說你別傷了咱們的關系,你以前還沒事搭一下她的肩膀,現在卻越來越拘謹,越來越規矩。——你上心了。所以你到底怎麽想的,如果真的要和伊糖在一起,不用問程皓嗎?”
肖揚說:“從伊糖受傷之後,他就去了外地,連電話都不給伊糖打,你覺得我應該和他說什麽,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你見伊糖給他打電話了嗎?”
王矯看着他說不出話,今天伊糖還說讓他傳話呢。
肖揚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倆的事情過去了。”
***
七月,天熱得簡直吓人。
伊糖沒有經歷過這麽熱的天,每天躲在空調房不出門。她家裏沒有空調,就在公司或者待到要睡覺才回家。
肖揚和她商量:“買一個空調吧,我給你買。”
“我又不是沒有錢。”伊糖對電腦打着英文信說:“我的工資都花不完,我哥說十月搬家,現在買了到時候怎麽辦?”
“可以挪走,你不知道空調可以二次裝機?”
伊糖手停下,她在英國的住宅不用裝空調,所以也不知道可以二次裝機。
她看向肖揚,“憤怒”地說:“怎麽不早點說,周末去買吧。
周日去買空調,肖揚找了個熟人,安排第二天就去安裝,伊糖非常高興,一個勁誇人家的服務好,弄得肖揚的朋友還不好意思,反而給她贈送了一堆鍋具,一套勺子,還有一套刀具,六個小碗和一個切菜板。
伊糖更高興了,“買個空調送這麽多東西。”
肖揚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提着贈品大包小包,還是不同品牌的,到了外頭對伊糖說:“人家看你可愛,長得漂亮,這是從幾個品牌要的東西,你看帶你出門太省錢了。”
伊糖喝着紙盒裝的牛奶,用手扇着涼快,“其實是因為你的關系。這麽多東西,我也用不了,給你拿回家去吧。”
肖揚扶着方向盤,單手放在手閘上,不說話,好像真的在考慮這提議,過了會說:“行呀,這裏離我家近,現在就送過去。”
“咦?”伊糖拿着牛奶瓶怔住。
不一會,就停在了肖揚家的院子裏。
肖揚說:“你哥他們經常過來,你還是第一次來。”
小高層,上了七樓,開了門肖揚就喊:“媽,伊糖來了。”
肖揚家四室兩廳,房子才裝修過,雖然在伊糖眼裏稱不上有品位,但絕對符合現在主流家裝市場的審美。
伊糖也是混過建材市場的人。
肖揚的媽媽從主卧方向走出來,人看着很和氣,一臉親切去鞋櫃拿拖鞋:“糖糖是吧,肖揚總在家說起你。”
肖揚接過拖鞋放在伊糖面前。
伊糖拘謹地不會說話,她磕巴着:“我應該說什麽?”
肖揚說:“你說阿姨好就行。”
伊糖看着肖揚的媽媽,說:“阿姨,你好。”
“好,好,你們倆坐。”肖揚的媽媽往廚房去。
肖揚說:“你表現的怎麽這麽奇怪,沒有見過朋友的父母?”
伊糖低聲說:“外國人,見了父母都是叫名字的,或者說肖太太,我沒有給人叫過阿姨。也沒有人給我說過,我記得小時候好像要叫,但是又不敢肯定。”
肖揚拉着她摁到沙發上。
肖揚的媽媽從廚房端了水出來,放在茶幾上:“喝水。肖揚說你只喝水。”
肖揚說:“我帶她回來,想讓她喝綠豆水的。”
“哦哦。”他媽媽有點受寵若驚:“那我去拿。”
伊糖看着肖揚的媽媽進進出出,她眼睛都有點看不過來。
過了會,肖揚的父親也回來了,看到伊糖比較平淡。
問肖揚:“公司事情不多?”
肖揚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擺着大爺的架勢說:“今天放假,我們公司又不用加班。和你們單位一樣。”
他爸爸站在鞋櫃邊換着鞋又說:“最近有沒有出去打臺球?”
“沒時間去。”肖揚掃掃褲腿上沒有的灰,裝模作樣說:“你兒子也是副經理了,哪裏能成天去臺球廳。”
他父親面容緩和,往書房去了。
一見他父親離開,肖揚立刻放下腿,低聲給伊糖說:“我爸在國企,是個芝麻大的官,愛管我。”
伊糖說:“我看的出來他很疼你呀。不疼你就不管你了。”
“這糖糖就是懂事。”肖揚的媽媽從廚房端着水果出來,插嘴道:“怪不得肖揚回來總誇你。說你這好,那也好。”
伊糖忙站起來。
肖揚扔掉橘子皮,他正給伊糖剝桔子,奇怪地看她:“你站起來幹什麽?”
“你媽媽,嗯,阿姨端東西出來,我是不是應該站起來。”
她緊張的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了。
肖揚的爸爸從書房出來,站在書房門口,忽然說:“今天晚上就留在家裏吃飯吧。”
肖揚意外地啊了一聲。
伊糖還不知道怎麽回事,等肖揚父親進去了,肖揚說:“我爸讓留你吃飯,可以呀,糖。”他伸手去捏伊糖的臉:“老幹部都讓你搞定了,我爸喜歡你,這是怎麽回事?”
伊糖打掉他的手。
而後幾乎沒有她發表意見的機會,肖揚的媽媽就忙着做菜了。
伊糖搭不上手,她也不會做。和肖揚看完半部電影的時間,就可以吃飯了。
飯桌上他們四個人。
肖揚的媽媽說:“只有幾個家常菜,不知道你們今天要回來。”
伊糖捧着飯碗聽了這話,簡直無所适從。
肖揚媽媽拿出一副多餘的盤子,筷子,看着伊糖問:“你是分餐的不,我們看電視上外國人都分餐。”
伊糖搖着頭說:“不用,不用。”
肖揚媽媽說:“我按照平時肖揚給你帶飯,要求我的做法做的,少油少鹽,你試試,看能不能吃慣。”
伊糖端着碗,心裏茫茫然地充滿了感動。
她回家這麽久,在她的心裏,除了見她哥,和她哥在一起,還有一個永遠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就是她也有機會,和她一家人,爸爸,媽媽,哥哥,在一個桌子上吃一頓飯。
等回來見了她爸爸的時候,她就知道永遠不可能了。
但沒想今天,她好像一下願望給實現了,雖然這想法很荒謬,但有長輩的關心,無非就是這樣的吧。
“這雞肉就是煮了一下,這雞肉好,非常嫩,你吃一塊試試。”肖揚的媽媽夾一塊雞肉給她。
伊糖很少吃帶骨頭的東西,老外都笨,吃魚不會吐刺,吃肉不會啃骨頭。所以伊糖帶骨頭的東西吃得和面條一樣笨拙。
這雞肉是一塊雞腿上的,帶着骨頭雞皮滑嫩,她拿着筷子,一下就看出難度,連忙格外謹慎地瞄準,一夾,筷子卻還是把雞肉擠了出去。眼巴巴看着雞肉從碗邊滾出,跳往桌沿準備往地下掉。她時刻都準備着呢,立時擡手一接,準準抓到手心裏。
桌上三個人都看着她。
她手裏抓着塊帶油的雞肉一擡頭,看着桌上的三個人,大眼睛頓時亮滿不知所措,好像完全沒料到大家會看到,然後她就不知該怎麽辦了。
肖揚噗嗤笑出了聲。
他媽媽心疼地說:“不好夾是不是,用手拿着,手拿着吃也一樣。”
肖揚大笑起來:“媽你也糊塗了,給拿個叉子不行嗎?她又不是五歲,用手吃。”
他說完自己站起來去拿叉子。
肖揚的父親喝着白酒,自斟自飲,也跟着他們笑。
伊糖被肖揚擦了手,她捧着碗,羨慕,無比羨慕珍惜地慢慢吃肖揚媽媽做的菜。
人家夾給她的菜,她碗裏的飯,一口都沒有剩。
作者有話要說:
美妞們早上好~~
你們要是伊糖,會不會因為這個婆家選擇肖揚?
☆、晉江夏聽音
次日, 伊糖家裏裝上了空調。
她高興得涼快一天,周一上班,就準備和肖揚分享,卻意外碰上快要兩個月沒有回來的程皓。
他坐在白色的工作臺上,面前堆滿需要和他彙報的工作。
天熱,他整個人都風塵仆仆, 好像面色更冷冽, 還有點沉郁。手臂上襯衫的袖子挽着, 開車對着窗口的那半邊手臂, 明顯比另半邊黑很多。好像開車走了很多很多路。
肖揚見他非常高興,連忙從冰箱拿冷飲壺出來:“我媽給伊糖熬的綠豆水,你喝點。”
他倒了一杯加了糖的綠豆水在程皓手邊。
程皓端着杯子, 喝了半杯,然後放下說:“天太熱, 公司沒事也放點降溫的飲品。”
“好。”肖揚推了推坐着發愣的伊糖:“糖糖, 你愛喝淡淡的酸梅湯, 我給你弄點, 還有檸檬水。”
他用伊糖的玻璃杯倒了杯綠豆水放在她手邊。
伊糖回神了說:“等下次拍賣有錢了,公司是不是可以添一臺制冰機。”
肖揚說:“……那個再說。”
公司還有賬呢,他們不敢随便要東西。
伊糖拿着把設色團扇慢慢扇着, 上繪竹亭夜讀,她給程皓的生日禮物大模大樣挂在牆上,每個人都知道,那是她送給程皓的生日禮物。
但是又怎麽樣。
她現在用着另一個人買的玻璃杯, 喝着人家從家裏帶的綠豆水。
吃着人家媽媽做的飯。
程皓對王矯說:“預展還和上次的一樣,圖出了沒有?”
王矯愣住:“這該問伊糖。”
“圖在。”肖揚搭上話。
他從中間的白色幾案上抽出會場圖,遞給程皓。
程皓看着那圖,心裏一時間明白了許多事。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找借口,等他去和她要。
現在直接已經給了肖揚。
肖揚以前在和伊糖相關的問題上,從來都避嫌,現在換成了大包大攬……
他好像什麽都想好了,唯獨沒有預備好這一樣。
看着圖紙,半天什麽都沒有看進去。
他說:“放着,我明天早上來看。”
屋裏很熱,他昨晚開了一夜車回來,這會明明開着空調,可好像還有熱氣源源不斷從窗子,從門,從牆壁湧進來,讓他覺得有熱到可以灼燒自己的火,從身體裏冒出來。
王矯說:“今晚我們說去趙總的夜總會玩,好久沒有去過了,你一起來吧。”
“為什麽去?”他條件反射問:“不是肖揚已經退股了?”
肖揚笑着說:“王矯的女朋友回來了,要帶人家去玩。”
程皓把東西裝進包裏,這公司,現在連他呼吸的地方都快要沒有了。
他說:“那我看情況。”
他收拾東西快速離開了公司。
***
到了龍紋張那裏。
龍紋張說:“你那個小女娃,最近和肖揚總一起來西街,我小徒弟見他們倆好幾次,親親熱熱的。”
程皓悶着頭不說話,把一堆東西往他桌上擺。
龍紋張聳聳肩:“你們也收圖錄費吧,收了圖錄費,這樣多一項收入。”
收圖錄費,是多數拍賣公司保本的手段,不管是不是上拍,先收幾千塊錢。可這樣做未免有騙人的嫌疑。
程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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