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哇,這五仁月餅是誰買的!”溫書嫌棄地用食指和拇指夾着一塊咬了一口的月餅,“王川!是不是你?個小沒良心的!”
冷不丁被點名的王川據理力争道:
“五仁月餅欠你的嗎?”
“你去問問!”溫書索性把那塊月餅往王川嘴裏一塞,惹得大家笑做一團,“看看這兒除了你還有誰吃五仁!”
王川愁眉苦臉,叼着月餅口齒不清地看向辛然:“……哥!”
“別叫我,”辛然自然也是哈哈大笑,對王川沒有絲毫的同情可言,“我也不吃五仁。”
算了,五仁這種月餅界的奇葩,辛然那種挑嘴怎麽可能吃。
九月二十二號,農歷八月十五,中秋。
正是萬家團圓,其樂融融的時候。
此時,辛然帶着有家不敢回的溫書、家遠在外地的簡明,跟自己親媽一塊兒,湊在對門王家,正享着天倫之樂。
晚飯吃得簡單,因為大家夥都想留着肚子吃月餅,正各自在沙發上找了一塊地方窩着,沒有人注意電視節目演了些什麽,只是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辛然慢條斯理地吃着他最鐘情的雲腿月餅,一邊擺出了家長的姿态,開始問話王川:
“王大胖,你也大三了吧,這學期忙嗎?”
“有點,”王川繼續嚼着他的五仁月餅,答道,“這學期老師布置了任務,讓自己下來找事做,我正愁着呢。”
簡明忽然出言問道:
“王川,你學什麽專業?”
簡明與辛然相熟了多少年,幾乎就與王家人相熟了多少年。但他只知道王川在C大藝體院,具體學什麽,還真沒問過。
“報、報告簡老師!”王川趕緊吞了嘴裏的月餅,對上簡明嚴肅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回答道,“我學平面設計!”
“挺好的,”簡明鄭重地點點頭,看王川一臉緊張,又加了一句,“不要拘束。”
“是!”
在簡明的目光沒有移開之前,王川估計得一直這麽挺直了腰板。
一旁辛然咽完嘴裏的月餅,有意無意地瞟向溫書,漫不經心地對王川說:
“這有什麽好愁的,你直接找……”
“辛然!”
溫書趕緊出言喝止,眼睛瞪了老圓。
當然,辛然怎麽會害怕溫書的威脅,還是把話說完了:
“你直接找小書子不就完事兒了,你們倆專業對口。”
王川聞言,趕緊擺出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看向溫書,如果他有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搖了起來。
“……知道你一開口就沒好事兒。”溫書沖辛然翻了個白眼,看向王川說道,“行了,你要過來之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
“哇,太好了!”
王川一個飛身就朝溫書撲了過去,想要表示一下自己赤誠的感謝之情。
但卻十分意外地被溫書身邊的簡明給攔了一下,簡明只是咳嗽了一聲,并未解釋,溫書卻趁機說:
“我這小身板可不禁壓,饒了我吧王大胖。”
王川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并在心裏默默敬佩着無時無刻不在關愛同胞的簡老師。
辛然則是意味深長地朝溫書挑眉,溫書則不甘示弱地回瞪,爪子不輕不重地在簡明大腿上拍了一把。
王川問:“那我去了幹什麽?”
“你問我?”溫書差點就要再拆一個五仁月餅給王川飛過去,無語道,“現在的小年輕啊……你不該問問你自己會幹什麽嗎?”
王大胖十分受教地點點頭。
“你……不是做攝影嗎?”簡明猶豫地看向溫書,思忖了一下還是問道,“王川他去找你,可以幫你些什麽?”
溫書腹诽:可以幫他添亂。
“心肝兒沒給你講過?”
被點到名的辛然無辜地聳了聳肩,意思他沒事給簡明講這個做什麽。
但溫書還是好脾氣地解釋:
“我有個工作室,線上線下兩個小分隊。不只是做攝影,還辦點雜志,王大胖可以去那兒幫忙。”
“哦。”簡明第二次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那也挺好的。”
“嘁。”
溫書笑了一聲不答話,又看向不停跟他道謝的王川,盡量說人話:
“你不用謝我。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能不能做出應付你們老師的成績來,還得看你自己。開後門兒就一句話,可你最後要是拿不出什麽像樣的東西給我,丢人的可還是你自己。”
王川點頭如搗蒜,一直偷聽的老王也插嘴說讓溫書好好歷練他,千萬別手下留情。
辛然忽然感覺到包裏一陣震動,拿出手機來一看,雖然遺憾不是嚴晏發來的,但至少也是個相當不錯的消息。
——先前推免答辯,要等中秋假後才會在教務網上挂出正式結果,但周一周二的答辯全部結束之後,周三就已經出了具體名額,只是可能暫時還沒報給學校那邊而已。
所以今天趁着過節,辛然給徐濤夫婦發去祝福消息的時候順便打聽了一下——反正這會兒答辯已經結束,可以透露自己“挺上心的”那個學生是誰了。
徐濤看見消息很快回複了過來:
“我還納悶兒你到底看上了哪個學生,結果是小嚴啊。他沒問題,成績最好,答辯表現最優,我剛報給學校,讓他等着發通知吧。”
徐濤說納悶是真的,畢竟跨了學院,一聽辛然說是嚴晏他就明白了——文院嚴院長的公子哥麽!
辛然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徐濤當成了嚴寧之派去的探子。
他向徐濤道過謝,真正替嚴晏松了一口氣。
雖然嚴晏那天的表現在自己看來已經非常好,面對老師的問題不慌不忙、侃侃而談,也好像都說到了點子上,但沒出結果之前都不能放松——誰知道學院會不會給你整出什麽幺蛾子來?
現下終于完全放了心。
王川和溫書還在邊上鬧着,三位長輩聊他們自己的,簡明在一旁偶爾插嘴王川和溫書的談話,倒是一派和諧。
自己……就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辛然站起身,走到了陽臺上,月亮很圓,月色很亮,襯得萬家燈火通明,是人間的一派喜樂模樣。
正盯着月亮出着神,嚴晏的電話打了進來。
辛然心想:啧,總算打過來了。
“喂?中秋快樂!”嚴晏那邊很安靜,可能也是到了陽臺或者其他的什麽地方,“在幹什麽呢?”
“嗯……中秋快樂,”辛然笑笑,“剛吃完月餅,這會兒站陽臺消食兒呢。”
“巧了,我也是。”
嚴晏倚在陽臺的欄杆上,和辛然共望一輪明月,像是打趣:
“又挑什麽餡兒的月餅不吃?”
“啧。”辛然顯然對這個話題很不耐煩,但還是答,“只吃雲腿。”
嚴晏倒是對他這一點小小的不耐煩毫不在意,仍然誇張地問道:
“水果也不吃?冰淇淋的呢?”
“太甜,不吃。”
“唉……”嚴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尾音透過電話貼着耳朵傳了過來,“你可真不好養。”
“嘁。”辛然心想,還沒到要讓你養的時候呢,嘴上不答,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回家去了嗎?”
“嗯,在家呢。”嚴晏轉過身來,背靠着欄杆,“——兩三個月沒回來過了,剛才又和我家老頭拌了幾句嘴,才騰出空來給你打電話。”
“拌嘴?”辛然心下好笑,“少俠,你可真會挑日子。”
“是他太會挑日子了吧?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嚴晏憤憤道,“翻來覆去就那麽些個事,念念念個沒完。”
“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這還用得着我教你嗎?”
辛然輕輕笑了兩聲,忽然覺得嚴晏就算一直都表現出一副沉穩的樣子,但偶爾還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一點孩子氣來。
于是他故意道:“在家多待幾天吧?”
“可別,”嚴晏在電話那頭使勁搖頭,“明天就回學校去,好容易放個假,我才不看着他的臉色過節。”
“嗤,小孩兒。”
辛然笑得無心,嚴晏心裏卻是咯噔一下——這是辛然變成“老師”之後,第一次說他是“小孩兒”。
嚴晏心中突然有些不安,竟是頭一回猜測起了辛然對自己的看法:
多大人了怎麽還跟家裏人鬧脾氣?會不會覺得自己不成熟?
“不是……”嚴晏趕忙挽回道,“我可不是鬧脾氣啊,就是不喜歡他念叨我……跟念經似的,特讓人來氣。”
好像越描越黑了……
辛然卻并未察覺出嚴晏心裏小小的不安,只是照常說道:
“鬧脾氣怎麽了?誰不允許了嗎?”
本以為辛然會大肆宣講一通“父慈子孝”的嚴晏,忽然安心下來,頓了兩秒玩笑道:
“……寵我?”
辛然語中不顯,卻是笑得一臉溫柔:
“寵,為什麽不寵?唔……我明天也回去了。”
“那……我來找你過節呗?”嚴晏聞言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我給你帶月餅,只帶雲腿餡兒。”
“嗯,”辛然笑道,“要大個兒的。”
辛然挂了電話轉過身來,看向屋裏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稍稍嘆氣,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讓他陪着自己一塊兒回來呢。
第二天。
“少俠,你說……跟我一塊兒過節,就是這麽個過法?”
辛然守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坐在一家服裝店裏的凳子上,看着正興趣盎然試着衣服、還在鏡子面前照來照去的嚴晏,長嘆了一口氣。
“反正沒事做。”
相比之下,嚴晏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憊,只覺得鏡子裏的自己帥得厲害,也不明白辛然為什麽用那樣怨念的眼光看着自己。
“少俠,喜歡就快買。”辛然摸了摸肚子,說道,“我餓了。”
嚴晏立馬迅速去結了賬,提過所有大大小小的袋子,引着辛然去了餐飲那層。
辛然在心裏暗自開心:這一招果然百試百靈。
“我的天……這麽多人。”
嚴晏站在電扶梯上往下看,商場裏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腦袋,到了餐飲那層一看,果然也是人滿為患。
舍不得讓辛然去人擠人,只好自告奮勇:
“這,呃,你想吃什麽?我看看我擠不擠得進去。”
辛然看着那些摩肩接踵、推推搡搡的人群,也是頭疼,他一貫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瞬間沒了逛下去的心情。
嚴晏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辛然,心下懊惱自己怎麽會在過節的時候把人往商場裏頭帶,開動腦筋彌補道:
“要不……買點菜回去自己做?”
“嗯……”
辛然面色凝重,仿佛在思考什麽人生大事似的。
嚴晏額角抽搐地看着他:“你可別告訴我屋裏連鍋碗瓢盆都沒有。”
“那倒是有的,”辛然挑眉,“只是從來沒用過,作料也是一樣都沒有。”
饒是如此,嚴晏對這個答案已經很是滿意——作料當然可以買,鍋碗瓢盆要是沒有的話,那他們今天就只能留在這兒繼續人擠人了。
二人走到生活超市,這裏自然也是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少俠,”辛然盯着那叫賣着的、還流着油的烤鴨,簡直邁不開步子,“要不咱們買點熟食回去将就一下?”
“那跟叫外賣有啥區別?”
“當然有區別,”辛然正色道,“起碼這個咱們還得費事兒提溜回去。”
最後,二人一致覺得買齊作料比較麻煩,所以退而求其次地買了牛油底料,又選了些配好的菜式,準備回去煮火鍋吃。
當然,在辛然熱切的目光注視下,嚴晏還是心一軟,給他買了只烤鴨。
辛然的職工宿舍裏。
“啧。肥牛兒熟了沒有啊。”
“急什麽。”嚴晏拍開辛然拿着筷子使勁在鍋裏攪和的手,無奈地說道,“我又不跟你搶。”
“那好了告訴我,我先吃鴨子。”
辛然索性放下筷子,戴上手套,猛地撕下一個鴨腿放在自己碗裏,把剩下的大半只鴨子換到嚴晏面前。
嚴晏盯着自己面前只剩下一個腿的烤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是讓他安安心心吃鴨子,放棄鍋裏肥牛的意思嗎?
“好了,吃吧。”
他倆自己切了蒜蓉,倒上香油和細鹽,由于辛然不吃香菜,所以只切上了蔥花。
此時嚴晏已經給他夾了滿滿一碗肥牛,貼心地給他拌好,遞到他面前,自己則是認命地啃起了鴨子。
“嗯……”辛然接過碗,看了看鍋裏,果然少俠給自己夾了一大半的肥牛,心滿意足,并得寸進尺道,“你再給我打點火鍋湯呗?”
“不怕辣?”
“怕——不夠辣。”
嚴晏心裏好笑,總算是讓他找到了辛然鐘意的口味。
但他也怕辣狠了辛然會不舒服,就拿過湯勺,仔細暈開了油,只是舀了小半勺湯在辛然碗裏,又替他把喝光了的豆奶重新滿上——雖然這人不喝牛奶也不喝酸奶,但對豆奶倒是喜歡得很。
“啧。”辛然不悅,“肉都肯讓給我,怎麽打個湯這麽小氣。”
嚴晏不理他的埋怨,專心地埋頭吃飯。
水飽飯足之後,夜幕已然降臨,二人站在陽臺打起了飽嗝,吹着涼爽的夜風。
辛然住四樓,但層高比較高,所以視野還不錯。平常從這個位置望下去,一眼就能看見二教巍峨的鐘樓,和遠處進進出出的學生。
——辛然突然想到,說不定自己從前,在這裏瞥見過嚴晏也說不準。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嚴晏忽然斟酌着開口問道:
“我說,你有沒有想要,呃,整理一下你這屋子的打算?”
辛然想也不想:“沒有。”
“那……把這件事提上日程呢?”
“不要。”辛然斜眼看他,“我又不會一輩子住在這裏,幹淨就好,那麽費心做什麽。”
“反正你還要在這兒住很久,當然是舒心一點更好啊。”
“誰說我住着不舒心了?”
“……我說不過你。”嚴晏嘆了口氣,“要是我有這個條件——有間出租屋什麽的,那我肯定得把它弄得漂漂亮亮。”
“嘁。”辛然輕笑,一下就想到了微博上那些改造出租屋的經驗分享,打趣說,“少俠還有這麽個夢想呢?”
嚴晏拖長了聲音“嗯”了一聲,卻是認真回答:
“要說夢想,肯定得是好好裝修自己的房子,所有的陳設我都要自己設計——出租屋的話,就當練手了呗。”
嚴晏難得懶洋洋地倚在欄杆上,轉過來看着辛然,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有亮晶晶的月光。
辛然不由地愣了一瞬。
竟然真是叫一個小孩兒給勾了魂去。
“咳,那……”辛然回神,咳了一聲別開目光說,“不要弄得太難看。”
這回換成嚴晏聞言愣住,也沒吭聲,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辛然在說什麽。
“啧。”辛然惱羞成怒,“不弄就算了。”
“別別別!”
終于明白過來的嚴晏一下笑開,心裏頓時被愉悅裝得滿滿當當——那是一種被允許、被縱容、被信任的滿足感。
“你喜歡什麽風格?”
“……随你便。”
“簡單一點好不好?”嚴晏和辛然靠在一處,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問,“還是要清新一點的?”
“……我都行。”
“哇,”嚴晏不滿地哇哇叫,握着辛然的肩膀迫使他轉過身來面向自己,“你能再敷衍點嗎?這可是你的屋子。”
“是我的狗窩。”
辛然無奈,任他擺布,嘆了口氣說: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弄成你喜歡的樣子,我同意了,撸起袖子加油幹吧少俠。”
不知道是真的太激動了還是因為別的,嚴晏忽然低頭,一腦袋砸在了辛然的肩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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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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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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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