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回頭,雪凝笑問道:“草七,你找我?” (4)
戶。”
這時,朽木吸了吸鼻子,疑問道:“這雅苑內怎會有催胎藥的氣味?”
“催胎藥?”草七重複一句。
忽然,朽木緊盯着草七的眼睛,嚴苛的問道:“草七,你是否做過對不住雪凝姑娘的事?”
草七定定一怔,咬牙切齒的說道:“周覓文!”
朽木訝然失色,不再說話。
魔域,乃九洲西北部的一片妖魔之地,傳言人死了之後魂魄會飛往魔域,由魔域之主邪君定奪魂魄的來生命數,只是魔域與外界從不往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周覓文如和沾染魔域之人。
入夜,四下漆黑無比,偶有夜風吹撫,在一個弟子院內,一個黑袍影子飄在空中與周覓文面對面相談,周覓文說道:“我感覺玄門已經察覺我與你們魔域的來往,你還是快些走吧,免生事端。”
黑影說道:“笑話!我乃邪君三魂之一,任何人都別想察覺到我的存在。”
周覓文說道:“邪君想要的是玄門道德經,本少爺一定盡力尋找。”
黑影說道:“那便是極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影笑着飄走了,很快隐匿在黑暗中,他的笑聲使人感到發瘆,不過除去周覓文外,好像別人聽不到般,因此玄門內一如往日般十分安靜。
次日。
初夏,樹木綠意正濃,它們的新枝嫩葉都在變得堅厚,風一吹過,樹葉嘩啦啦作響,很容易讓人感受到它們的生命。
今日玄門比試大會,萬名弟子齊聚玄武壇,玄武壇乃玄門場地最大的修煉之地,容人數萬,不在話下,此刻玄武壇已然裏外八層的站滿了玄門中人,在其中央,是一片直徑十米的比試擂臺,而上方八面,乃玄門各大長老及掌門所在位置,他們坐在獸皮椅上,漂浮在上空,注視着下方的萬名弟子,和空出來的比試擂臺。
這時,草七方才從雅苑出來,雪凝就跟在其後,他們很快來到玄武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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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門弟子的筆試可不是人人都可參加,而是抓阄定奪,人數為百。
實際上,草七和周覓文都沒有抓到筆試的資格,不過千玄早有準備讓兩人成為比試的對手。
并且,兩人是這次比試的頭場。
草七遠遠的瞧見上空紫胤站在一個五歲的孩子身旁,那個孩子相貌好生端正,就聽雪凝在一旁說道:“那個孩子便是玄門的掌門,紅雲。”
草七并未吱聲,一個孩子能夠做上掌門之位,必然有他的厲害之處。
萬名弟子你一言我一語,現場吵鬧的如同驚雷作響,震耳欲聾,只見紫胤一擺手臂,說道:“安靜。”
霎時,玄武壇變得十分安靜,蚊蠅之聲都可聽得一清二楚。
千玄及其他六位長老對紅雲點首示意,只見紅雲從座椅上站起,雙腳踩在虛空,奶聲奶氣的說道:“各位弟子,玄門百年一次的比試大會,現在就開始吧。”
語畢,就見周覓文翻着跟頭躍上擂臺,目掃四方,說道:“敢問對手是誰?”
雪凝暗中拉住草七的衣袖,草七對她點了點頭,然後蹬腿一月,手持斬月刀躍上擂臺,行了一禮,說道:“周少爺,赤手空拳對我手持兵刃,是小瞧于我?”
周覓文右臂一晃,一把雪羽刃出現在他手中,說道:“怎敢小瞧。”
說着,兩人已然拉開陣勢,只見周覓文率先出手,手裏的雪羽刃旋轉起來只見疊影重重,他身影如魅,身形使人捉摸不定,草七并未拔刀出鞘,被攻的連連退步,幾次都險些落下擂臺。
草七目光如炬,緊盯着周覓文的雙眼,有一絲恨意埋藏在眼底,他大喝一聲,拔出了斬月刀,一瞬間,天地變暗,一輪明月當頭,又一瞬,天地恢複明亮,烈陽直射衆人頭頂,卻見周覓文被刀氣沖撞出數米遠,幾乎落下擂臺,周覓文腳跟蹬住擂臺邊緣,上身向前彎曲,擲出雪羽刃,只見雪羽刃在空中仿佛賦有生命,對草七窮追不舍,連連擊殺,直觀的萬名弟子屏住呼吸,目不轉睛。
周覓文暗中催功,駕馭着雪羽刃進攻的速度和方向及招式,招招致命,招招陰險。
草七躲得不耐其煩,起身飛踢一腳,把雪羽刃落在衆人群衆,那裏立時驚聲一片,周覓文也是為之一愣,草七的靴子卻被削掉了腳尖。
人群中的雪凝面上神色緊張,雙手不禁的捏緊了又緊,臉色白一塊青一塊,顯然吓得不輕。
不等周覓文收回雪羽刃,就見草七雙手握住斬月刀,舉過頭頂,大喝一聲:“呀啊——!”
一個月牙形狀的刀氣撲向周覓文,一下子斬掉了周覓文的右臂,他當場慘叫一聲,撕心裂肺。
衆人大驚失色,玄門比試點到即止,可這兩人好像是仇家決戰般毫不留手。
周覓文看着擂臺上自己的那條斷臂,他咬着牙齒,怒意已極,只見他周身藍芒大盛,龍丹在他丹田位置沉浮不定。
草七暗叫不好,周覓文正在使用龍丹的力量,當下就皺緊了眉頭。
這時,天空飛來兩條巨龍,盤旋在上空,周覓文立刻收起龍丹,恨得牙根發癢,盯着草七卻無可奈何。
萬名弟子見到巨龍盤踞上空,紛紛跪地叩拜,嘴中驚呼:“是龍族!”
兩條巨龍搖身一變,化作龍羽和龍岩,他們注視着周覓文,龍岩大聲訓斥道:“大膽!居然藏我龍族元丹據為己用!”
龍羽冷笑着對周覓文說道:“你小子也敢打龍丹的主意,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着,龍羽用手一指,周覓文突然大聲慘叫,連連翻滾,龍羽着手把龍丹收了回去。
紫胤搖頭嘆聲道:“周覓文,你太讓為師失望了。”
千玄聲音沙啞的說道:“老朽早已查明此子勾結魔域之人,還請掌門清理門戶。”
紅雲一板嫩臉,奶聲奶氣的說道:“本掌門賜你好死。”
這時,草七上前一禮,說道:“周覓文雖心術不正,但人都有改正的機會,還請掌門及諸位長老饒他一命。”
話剛落音,就見一個黑袍影子刷的一下飄過來将周覓文帶走了,那速度快到龍羽都要眼前一愣。
長老們面面相觑,千玄說道:“若沒看錯的話,剛才那應是魔域之主邪君的三魂之一。”
紫胤說道:“多半是了。”
紅雲說道:“邪君公然與我玄門作對,是想要九洲大戰不成?”
現場一片肅靜。
片刻,千玄說道:“應該不會,若幹年前我曾與邪君交涉過幾次,他不會使九洲大亂的。”
紫胤疑問道:“那又為何?”
紅雲說道:“靜觀其變。”
——
比試大會落幕後,草七和雪凝回到雅苑,草七先是忙着點燃三柱香,拜了拜無量天尊的挂像,說道:“天尊保我獲勝,若草七一直居于玄門,定會早晚一炷香祭拜天尊。”
說完,草七把三柱香插入銅鼎內,卻互聽雪凝一陣幹嘔,忙回頭望去,只見雪凝捂着嘴巴,想要嘔吐卻無物可吐,不禁問道:“怎麽了?着了涼?”
雪凝沒答話,低頭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不禁一陣傷神。
不久,朽木來到雅苑,他一見雪凝,便瞅着她的肚子,說道:“快了。”
雪凝轉身走入房內,只留下草七和朽木在院中沉默。
☆、木族 上
三個月後。
“哇~~哇~~”
雅苑內,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入衆人的耳裏,院子裏來了幾位左鄰右舍,也有與草七結實的師兄弟,朽木也在其中,大家相繼安靜,之前那條走來走去的狼此刻也安靜下來。
忽然,房間裏的朱婆婆一臉慌張之色,跑出來便喊道:“你們快看看,這孩子怕是不行了!”
衆人又是一陣緊張慌亂,唯有草七鎮靜的問道:“婆婆為何如此慌張?”
說着,衆人随着草七一轟而入,便看見朱婆婆平日跟随的修仙小女子懷中抱着一個瘦小的女嬰,剛才還奮力地哭啼,此刻卻極為安靜。
見此,朽木上前伸手用兩指抵在嬰兒的額頭,注入大量的靈力,保其性命。
草七從懷中取出一顆丹藥,說道:“這顆比試大會贏來的靈丹或許能夠護住孩子的生息。”說着已經揉碎靈丹化作光華沒入嬰兒的體內。
好大一會,朽木長出一口氣,說道:“暫且無事,只是日後仍無……”
卧在床上的雪凝虛弱的說道:“我知道,她活不了多久,希望你們能夠幫幫她。”
衆人小聲議論,交頭接耳,其中一人說道:“不如把這孩子送到木族求救,木族都可以把死者複活,何況這孩子還有生命跡象。”
又一人說道:“并非任何人都能夠得到木族的幫助,還要看天意。”
草七看向雪凝,目光又回到嬰兒的身上,他堅毅的說道:“不管如何,我都要帶這孩子去木族一試。”
衆人紛紛說道:“我陪你。”
朽木開口說道:“諸位師弟,你們留在玄門好生修煉,我與草七前往木族便可。”
草七用以感激地目光看着朽木,沖他會心的點點頭。
雪凝說道:“作為孩子的母親,我必須要去。”
朽木道:“如此也好。”
一周後,服了大量靈丹的雪凝,身體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便跟着草七朽木他們前往木族。
玄門內有一棵通天古樹,被鎖鏈捆在玄門的後山,平日裏無人踏足,此刻朽木帶着草七和雪凝及嬰兒來到後山,幾番周折來到古樹前。
此樹粗壯無比,應有十人環抱方能達成一圈,遮天蔽日,不見其頂,通天樹的主幹上用千年寒冰玄鐵捆綁了八道,每根鏈條都用紙符封印着,像是此樹裏封鎖着一只恐怖的怪物。
草七仔細地觀察着通天樹,只見下方有一扇緊閉的門,像是住在樹洞裏的狗熊的穴門,朽木走過去敲三記門板,連連三次,就聽樹上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走出來一位胡須白花花的老頭子,拄着木杖,弓着腰,一臉的皺紋,像極了粗糙的老樹皮,他的頭發是許多細小的藤條組成的,衣服皆是不同的樹葉縫制,腳下是一雙木屐,老頭子開口問道:“是朽木啊,要去木族是麽?”
朽木說道:“打擾樹爺爺的好夢了,我們确有急事要趕往木族。”
老頭子看着朽木身後的草七和雪凝,說道:“你倆不是我玄門中人吧?還抱着一個垂死的孩子。”
朽木雙手行禮,說道:“樹爺爺,我身後的人确為玄門弟子,至于這個孩子,說來話長,待我們從木族回來在與樹爺爺您說清道明。”
這時,一只綠羽林鷹振翅而來,它落在一個枝幹上直勾勾的望着草七身邊的狼,竟是口吐人言,說道:“爺爺,放他們過去倒是可以商量,不過這條狼留下來做我的美餐最好不過。”
草七一聽便急,怒道:“勿要以為除了這通天樹能夠到達木族,朽木師兄,我們另投別路便是!”
朽木低聲說道:“通天樹乃直達木族的捷徑,若尋他路,雪凝姑娘懷裏的孩子怕是等不了的。”
狼龇牙咧嘴怒對綠羽林鷹,綠油油的眼睛和那鷹眼有的一拼。
樹爺爺氣的吹胡子瞪眼,說道:“那你們便去另尋他路吧!”說着就要關門送客,綠羽林鷹也起哄說道:“好啊好啊,爺爺英明。”
朽木忽然雙膝跪地,草七見此就要拉他起身,卻聽朽木誠懇說道:“樹爺爺,人命關天,哪容你我在此鬥氣,若是我們去了木族,回來後一定帶來肥沃的土壤給您。”
樹爺爺可是粗喘了好一會兒,這才擡起眼皮子勉為其難的說道:“好吧,可憐我又要絕去一子。”
見草七幾人進入樹洞,綠羽林鷹急忙叫道:“回來後可別忘了帶些肥蟲解饞!”
不知草七聽見與否,綠羽林鷹怒目圓睜狠拍雙羽,搞得通天樹搖擺不定,那八條鎖鏈铮铮作響。
方才樹爺爺口說又要斷絕一子,草七雖是一頭霧水卻也未問個清楚,這通天樹每啓動一次,便會枯死一棵樹木,而這玄門的每一棵樹,皆是樹爺爺多年繁衍的後代。
進入通天樹洞,擡頭向上一看,真如井底之蛙遙望井天,這裏四處皆是木香,醒腦提神,草七幾人只覺身體緩緩上身,腳下灰色的雲霧拖着他們飄忽間便一上千百裏。
約莫三柱香時間過去了,草七他們來到一片原始森林,這裏看着密不透風,卻莫名有涼風拂來,此處光線不明不暗,眼睛舒服如觀美景又如睡夢眼閉,雪凝不禁說道:“世間竟有如此佳境。”
見雪凝面露笑容,草七也覺心懷柔亮。
雪凝俯首望着懷裏的孩子,又是一陣傷神。
忽然,一個大型昆蟲拍動着巨大的羽翼在森林裏活動,見此,朽木說道:“有精靈的地方,說明木族就在前方,再過一時半刻,便到了木族境地。”
他們走在安靜地原始森林裏,就像行走在幽寂的深海海底,景色幻美,仿似夢中才有。
一個時辰後。
眼前仍是無數樹木,只是樹木千姿百态,五顏六色,草七不禁眼睛發呆,就連狼的眼神都有些迷醉。
朽木說道:“許久未來,這裏還如從前般好看。”
他們又走了片刻,忽聞身後傳來一少女的歡快聲音,道:“你是朽木麽?”
草七他們轉身,便見到一位紅衣少女,她手提花籃,裏面放了不少血靈芝,少女的眼眸水靈靈的,開心的笑望着草七和朽木他們,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
朽木略感驚訝,說道:“原來是木族小公主,許久未見,你長大了。”
此女正是木族小公主任可兒,她提着花籃歡快的蹦跳在草七身前,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就彎成了月牙,任可兒見雪凝與草七相站較為親近,懷裏還有一個嬰兒,忽然面色暗淡下來,雙腮都鼓了起來,她圍着草七轉了一圈,用指尖指着草七的鼻端,問道:“你的孩子?”
草七平靜的回答道:“不是。”
任可兒忽然間又喜悅起來,呵呵的開心笑道:“我先不問你們來此為何,跟我來吧。”
說着,任可兒帶路先行,不時地回眸望一眼草七。
走着走着,朽木說道:“小公主,我們想見族長木流青。”
任可兒停下歡快的步伐,說道:“我爹他在忙着打理族中一對新人的喜事,任誰都不會見的。”說着任可兒舉了舉手中的花籃,道:“這是我要送給新人的禮物。”
朽木道:“那,那,”
任可兒說道:“你們在我的寝宮等上兩日如何呀?”
草七輕聲對朽木說道:“孩子體內的靈力還可多撐幾日,等等也無妨。”
說着,草七拍了拍雪凝的手臂,以此安撫她焦灼的內心。
任可兒說道:“走吧。”
任可兒如林中的鳥兒,輕盈的蹦跳着,也不知她用了什麽法術,所過之處,腳下盡生花草綠葉。
離木族王宮越來越近了,路途中碰到不少木族成員,他們見到任可兒不免要行禮,恭敬的喊道:“公主殿下。”
很快他們來到任可兒的寝宮百花宮,這裏花香四溢,有不少蜂蝶彩鳥在花間穿行,在花草中央是一棵蒼天古樹,此樹枝葉茂密,枝條上挂了許多風鈴,叮叮當當的脆響聲不絕于耳,此樹樹葉七彩八色,造型也很奇特好看,在根部上面是一個入口之門,幾人一入百花宮,便發覺不太對勁,這百花宮從外觀上看僅是一棵古樹,也不是大到無法形容,可在裏面卻是一座浩大的宮殿,全部為木質所建,透着一股木質特有的香氣。
任可兒把花籃放在桌案上,說道:“你們随便坐呀。”
任可兒腰間懸挂着一個破舊的錢袋,随着任可兒活動的身姿一晃一擺的,草七見了,不由得瞪大雙目,忙問道:“任可兒,你腰間的錢袋從何得來?”
任可兒掩住嘴巴,嘻嘻的偷笑,然後說道:“這個呀,是楊姐姐送我的。”
草七激動問道:“可是楊柳依?”
“是的呀。”任任可兒說道:“楊柳依是我的親姐姐,在木族的地位是大公主。”
雪凝把孩子放在床鋪上,轉身說道:“真奇怪,你們父女三人,姓氏竟完全不同。”
不等任可兒解答,就聽草七說道:“我要見楊柳依。”
任可兒說道:“那好,你在這等我。”
任可兒轉身離開百花宮,她走後不一會兒走進來許多木族下人,端着點心和茶水請草七他們品用。
不多時,房外傳來任可兒歡笑的聲音,她走進來首先看向草七,在其身後是高她一頭的楊柳依。
草七起身對楊柳依說道:“楊姑娘可還記得大澤鄉一遇?”
楊柳依淺笑道:“自然記得少年郎,草七,不過那傻乎乎的胖小子沒來麽?”
提及大傻,草七說道:“他、離開了。”頓了一下,草七又道:“草七想問楊姑娘,海岩灣大戰護椒子,可是楊姑娘暗中相助?”
楊柳依看了看任可兒,對草七說道:“我本不想多管閑事,是我妹妹可兒求我出手,你可知為何?”
草七說道:“不論因何,草七都想再次求請二位公主出手相救。”他回眸望着床上的嬰兒,說道:“這孩子氣息薄弱,若無你們木族施救,怕是難以久活,請二位務必答應。”
任可兒臉色徒然嚴肅,問道:“她是你的孩子?”
草七說道:“她不是。”
任可兒露齒一笑,歪一下脖子,而後帶有戲虐的意思說道:“那你倒說清這孩子的身份,不然,可別怪我們木族袖手不管。”
草七一臉認真地說道:“那便與公主敘聊長談。”
當下,草七把如何進入周家,再到如何受到周覓文欺淩,直到這孩子如何出生,紛紛道來。
聽罷,楊柳依不禁多看了雪凝和草七幾眼,任可兒說道:“換是旁人,多半不會管這孩子死活,草七啊草七,你果然是我相中的男——”
任可兒突然截口,在幾人的注視下,面色紅如火燒,卻見楊柳依輕笑不語。
朽木清了清嗓子,說道:“宜早不宜遲,請木族緊快施救。”
楊柳依面色頗有為難之意,她道:“我爹正忙着族人的喜事,兩日後才可抽身,不妨我用木族靈物幫這孩子續命幾日。’
任可兒說道:”是呀是呀,你看可好?“
任可兒問話的時候,眼睛盯着草七的雙目,草七一怔,把目光轉向別處。
雪凝誠然說道:“多謝。”
☆、木族 下
楊柳依取來兩顆長生果,此果乃木族長生樹千年一結果所得,這兩顆長生果皆是楊柳依每逢生日木流青所贈,她将一顆長生果打入嬰兒體內,再以靈力化解長生果的力量,将其分布在嬰兒體內全身,只見嬰兒膚浮光澤,不似凡胎,紅砰砰的小嘴蠕動幾下,卻是不見睜眼望人。
剩下一顆長生果,楊柳依遞交在雪凝手中,說道:“生産最為損耗元氣,快些補補。”
雪凝慌忙推脫,說道:“我身體已經恢複了,不敢再受木族大恩澤。”
見其意有決絕,楊柳依便将長生果收了起來,而後與幾人再做交談。
聊得投入時,百花宮外進來一守宮男衛,垂首而道:“兩位公主,羽族三太子求見。”
卻見那任可兒面有慌色,目光投向了楊柳依,喊了一聲:“姐——”
楊柳依颔首淺笑,對朽木說道:“朽木公子,你們暫住百花宮,眼下有事,失陪。”
楊柳依收起笑容離開了百花宮,任可兒招呼着仆人們送來水果糕點,幾人隐約察覺到不便過多詢問,也就随口說幾句水果很可口之類的話。
到了夜間,懸浮在百花宮內的夜明珠不下上百,夜魅蝶在光亮下翩翩旋舞,輕盈的如風中的彩色紙片,五顏六色,魅豔十足。
草七從雪凝的房裏剛剛探步而出,就被一根青藤卷住腰部,強而有力的将其拉到了一個花門前,那青藤自行收縮不見,草七也無顧慮,便直步走入花門內,其內光色暗淺,卻可見姹紫嫣紅,百花争奇鬥豔,無數螢火蟲交錯飛行,稠密的螢火別具美感,草七在此聽見了夜蟲清脆的低鳴,及小溪潺潺的流水聲,溪流邊是一棵桶粗的榆錢樹,樹下的紅衣少女正坐在青藤秋千上蕩來蕩去,她的秀發飛揚在花香中。
草七走過去,立在秋千近處,對任可兒說道:“這是什麽地方?”
任可兒在秋千上穩住身子,開心的望着草七,說道:“這是我的秘密花園呀。”
任可兒走下來,在溪邊的石桌前坐下,提壺注滿兩杯彩色的茶水,示意草七也坐下來,對他說道:“這是百味茶,也是人生茶,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品味此茶,現在,終于有人陪我品味人生了呢。”
草七雖坐在她身旁,并未急着飲用百味茶,而是板着嚴肅的臉,說道:“小公主你身份高貴,卻又怎言談低趣俗味,很是令我不讨喜歡。”
任可兒崛起了小嘴,說道:“低趣?俗味?你倒說說我怎麽低趣俗味了?”
草七說道:“之前在衆人面前,你直言我是你相中的男人,現在又繞着話意邀我陪你品味人生,但我不得不說,我無法陪你品味人生,我只是你人生中的過客。”
任可兒道:“你……”
草七說道:“我說話就是這般直截了當,或許我會加一句,我與你高貴的身份和熱情的誠意不匹配。”
“好啊,本公主會記得今晚你和我說的這些話,有一天我會讓你收回這些話。”
“那麽,實在榮幸。”
草七品了一口百味茶,只聽任可兒問道:“告訴我什麽味道?”
草七放下茶杯,說道:“告訴我你邀我來此的目的,我就告訴你我喝到的茶是什麽味道。”
任可兒從鼻孔裏長長的出了一通氣,雙肘架在石桌上,托着下腮,說道:“都是那個羽族三太子羽炎,人家根本不喜歡他,他卻總是厚着臉皮來找我。”
草七說道:“關于這些,我不想談涉。”他起身,又道:“百味茶,酸甜苦辣鹹皆有,不勝詳述,品味此茶,當真有幸。”
說完,草七便快步離去,而任可兒在秘密花園裏自顧自的說道:“我有一顆蘋果,有人想要搶着要,而我送你,你卻不稀罕,難道,你也有一顆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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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宮裏,楊柳依與朽木他們談笑生風,不過草七他們比較拘謹,可能是在擔憂嬰兒的危機,就連屋外杜鵑鳥的叫聲也會使草七蹙眉。
“呵呵呵呵……,我又采到寶貝啦!”
聲音剛落,就見紅影閃現在屋內,任可兒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青藤提籃,得意的笑嘻嘻的望着屋裏的幾人。
青藤籃裏是一個藍色的菌類,楊柳依見到了竟是驚聲問道:“可兒,這千年蘭芝你是從何處采到的?”
“嘻嘻。”任可兒扮了一個神秘鬼臉,說道:“無草林。”
楊柳依緩緩開口道:“無草林寶物極為稀少,你能在那得到此物也算運氣絕佳,阿蒙和彩蝶一定會很喜歡。”
任可兒歡快的蹦跳着身子,蔣蘭芝放在桌案上的花籃裏,與那些血靈芝湊在一起,這些東西,若是被修真者瞧到了,指不定要垂涎三尺。
不多時,天又見暗色,一個身穿粗糙布衣的老奴匆匆入宮,至屋內躬身恭聲而道:“兩位公主,族內新人成婚之禮馬上開始,還請動身前去連理堂。”
楊柳依未語,只是手臂微微輕擺,那老奴便自行退下,那任可兒口中叫道:“好哦!”便沖上前抓起草七的手掌,拉着他向外跑去,口中說着:“我們快去瞧瞧吧!”
草七被動的邁着步子,回望一眼立在原處的雪凝,那一眼擔憂,那一目不舍。
楊柳依走至桌案前,提起花籃,無奈道:“你瞧這可兒,一高興連禮物都忘記拿了。”又道:“你們是否要一同前去?也好借此熱鬧抵消你們面上的愁意。”
朽木轉面望向雪凝,她低首黯然,便也推脫說道:“便不去了,大公主請吧。”
楊柳依邁步而出,至門檻處竊了眼朽木,眼中飄過欣賞之意。
任可兒拉着草七一路小跑,路旁的樹木上有許多夜靈睜着圓滾滾可以放射出光華來的眼睛,為他們照亮腳下的路,也許會是驚訝的目光。
很快,前面立着的一塊大石上寫着:連理堂,三字,其後是一座充滿古樸氣息的樹屋,那一窗一門都覆有樹皮,無任何修動痕跡。
歡樂的哄鬧聲傳入草七的耳內,他随任何而一入連理堂便瞧見衆多族人圍在一個高臺上,其上立有三人,那一對身穿婚服的年輕男女,自然是成親的新人,而立于他們旁側的中年方臉男子,便是木族族長木流青,他身穿流光蟬衣,負手而立,嘴邊有一圈濃密的胡須,此刻正微笑着望着衆人。
人群後面,任可兒指了一下高臺上的木流青,對草七說道:“那個身穿流光蟬衣的是我爹。”
草七望去,只見木流青緩緩說道:“阿蒙,彩蝶,結印吧。”
一對新人羞澀地互望着,阿蒙伸出左手彎曲四指,把小指伸出,而彩蝶則相反以右手彎曲四指,兩人的手指緩緩靠近彼此,緊緊地勾在了一起,忽然,高臺上竄出數條青藤,将二人纏繞包裹,越勒越緊,不見其人,片刻後,青藤化作一大片彩帶,紛撒落地,二人的手指仍是緊緊地勾住彼此,蜜意依然塗滿兩人滿面皆是。
臺下衆人高聲呼道:“好!永結同心!”
掌聲雷動,不絕于耳。
瞧見草七面有不解,任可兒便對其說道:“這個是我們木族的勾指結印,男左女右,就那麽簡單的一勾,便定下了此生情緣無悔。”
說着,任可兒抓起草七的左手,指着他的小指處,說道:“若是我們也能……,你的手指!?”
草七輕哼一聲,甩手離開。
那任可兒立在原處卻是不知如何是好。
草七面有憤意,許是勾起了痛心的往事,他按照原路疾步而回,不料中途迷了道,走着走着腳下竟沒了路,四下林木高聳,不見地面有任何花花草草,擡面望天,卻見那遙遙明月映人,索性盤膝坐下,修煉起了道德經。
——
次日,晨。
木流青所居住的地方乃木族靈氣最為彙聚的通天樹屋,此樹上迎朝陽,下有沃土,根盤泥下三千裏,靈控木族八千裏。
通天樹屋內徑不大,也就是三間茅草屋的空間,內外皆具古樸氣息,其內床桌椅凳全都是通天樹跟沖破了地表泥土所自然生成。
此刻,木流青便閉目小憩,幾日的操持婚禮大為傷神,剛一落座,便尋那周公論棋,未分勝負,又被小女任可兒吵醒,她一會兒給木流青捏捏肩,一會兒給木流青捶捶腿,直到木流青假裝不下去只好睜眼時,任可兒一張甜甜的笑臉就貼在自己臉前,說道:“爹,你醒了。”
任可兒的手法力度都恰到好處,木流青安逸享受,說道:“以前爹送你木族青木劍,換你捏肩一刻,你也是扮個鬼臉就跑開了,怎麽,有事求我?”
任可兒嘻嘻笑道:“爹可真是明察秋毫,那你一定也知道玄門來人有事相求了呗?”
木流青說道:“此事我已知曉,那玄門與我木族數百年之交,我自然會答應。”
“其實,女兒不是為了這個……”
木流青剛剛端起茶碗,又放了回去,問道:“又為哪般?”
任可兒急忙把茶碗端在木流青眼前,晃了晃,茶霧透過碗蓋飄散而出,木流青贊道:“百味茶!”
不過,他并未接過茶碗,任可兒只好放回原處,說道:“玄門的來人中,有一個少年的左掌小指缺失,可兒想求爹爹你幫他小指再生。”
木流青說道:“再生術乃我木族靈枯神樹獨有的秘術,一年僅能夠啓用一次而已。”
任可兒賊賊的笑道:“其實爹你可以在喚醒靈枯救治那個嬰兒的同時,幫助那個少年的。”
“少打馬虎眼!對靈枯不敬,乃木族大忌!”木流青稍露怒意,又道:“你那麽在乎那根手指,是否想要與其勾指結印?”
“是的呀。”
“胡鬧!”木流青大怒之下又憋忍着柔聲說道:“你早已和羽族定下婚約,不要想太多。”
任可兒氣嘟嘟的崛起了嘴巴,說道:“婚約?還不是羽皇當年救你一命,若不是娘臨終前交代何事都要聽爹你的話,我也是要寧死不從的,救得是你,又不是我。”
木流青閉上雙目,終化作一聲長嘆:唉……
這時,一陣腳步聲逼近,為首的楊柳依對木流青輕聲說道:“爹,玄門的人有事相求。”
木流青看了眼雪凝懷中的嬰兒,說道:“我知道了,跟我來。”說着率先而行。
楊柳依對朽木說道:“你們快些跟去,我随後跟上。”
朽木和雪凝緊跟着木流青大步走去,而楊柳依走進通天樹屋對任可兒說道:“可兒,剛才羽炎前來尋你,被我以不在為由拒離木族。”
她悶聲作響的說道“謝謝姐。”
楊柳依說道:“我們去靈枯那裏瞧瞧吧。”
任可兒立刻打起精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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