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回頭,雪凝笑問道:“草七,你找我?” (5)
好呀!”說着一蹦一跳的追了出去,身後的楊柳依淺淺的笑了起來,大有無奈之意。
靈枯,乃木神肉身所化,為木族神樹,庇護木族歷代,長日沉睡,唯木族族長之血不可喚醒,若然靠近者皆會爆體而亡。
在任可兒和楊柳依追上木流青他們時,木流青正在用靈力割破自己的指肚,擠出一滴鮮紅的血珠,彈指脫離,那血珠迅速擴散淡化不見,眼前綠林蔥郁的畫面開始扭曲變形,待畫面清晰時,眼前的景象已經變化為一片荒涼的沉寂。
眼前,是一棵粗如水缸高有百米的枯樹,枝杈繁密,卻不見丁點綠色,而腳下,是平坦而幹裂的地表,裂縫可容下一根手指,就是在這種地面上,有着三十餘口臉盆大小的水池,水液呈晶藍色,無任何波動,宛若一面藍鏡,有些水池中生長着睡蓮和粉紅的蓮花,其它的均無異樣。
幾人來到一口盛開着蓮花的水池前肅然不語,木流青轉身抱過雪凝懷中的孩子,将其輕輕放在蓮花中央,而後低垂着腦袋,口中念念有詞,只見那蓮花花瓣緩緩閉合,将嬰兒裹在其中,忽然,腳下的裂縫散發出藍色的光線,交織相連,連通在嬰兒所在的水池,其源頭乃是靈枯發遞而出。
楊柳依面露喜色,任可兒也有松懈神情。
木流青說道:“靈枯已經答應救治這個孩子,只是她氣息過于薄弱,需長久的供養,若想醒來,少說兩三年,多則數十載,不如……”
朽木淡淡的說道:“族長不妨直說。”
木流青轉身看着雪凝,欲言又止,最終說道:“姑娘你還年輕,帶着一個孩子多有不便,不妨把孩子留在木族。”
幾人的目光都停滞在雪凝身上,看得出她在掙紮,她的皓齒咬着下唇,最終身子一垮,說道:“也好。”她的聲音有幾分顫栗。
木流青說道:“既然如此,就讓靈枯蝶為這孩子選一選姓氏。”
說話間,木流青攤開左掌,右指在左掌心花了一圈,就見一個攤開的書本如若蝴蝶般拍動着飛向靈枯神樹,在枝桠間繞來繞去,最終停在一個紙條上,光華一閃即逝,一個醒目的周字刻印在幾人的心中。
任可兒低語道:“看來是天意呀。”
楊柳依說道:“爹,可否讓雪凝姑娘為這孩子留下一名。”
“理所應當。”
雪凝的雙目中不知何時起泛起了淚光,閃動着,她努力的平靜下來後,緩慢地說道:“就叫她,周恨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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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雪凝轉身跑開,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幹裂的地表。
木流青說道:“你們該回去了,久留只會讓雪凝姑娘傷心不止。”
朽木謙聲說道:“等草七回來後我們便一起離開木族。”
木流青說道:“木族布局淩亂,那少年可別闖出什麽亂子,我派人幫忙找找。”
任可兒快速開口道:“昨夜我用移花挪木術将他困在無草林,我去找他。”
話一落音,就見紅芒一閃,任可兒已經消失在原地。
——
“草七還沒回來,我去找找。”
朽木握着櫻花劍步入木族,只剩下雪凝在木族的出口孤立着,落寞的樣子,使人心疼。
走了良久,終于遇見了巡查的衛兵,不等朽木詢問,就聽為首的一人喝問道:“何人出沒木族?”
“在下玄門中人、朽木。”
那人瞧了瞧朽木手裏的櫻花劍,抱拳說道:“有聞大名。”
朽木問道:“無草林如何走?”
為首的衛兵指了指方向,又交代幾句,便繼續巡查。
朽木按照那人所說,很快來到一片密林,腳下果然不見任何花草,尋着走着,可見一些樹木被龐大的力量所摧殘,甚至有巨大的泥坑,泥土是潮濕的,顯然不久前有過戰鬥場面。
隐約間,朽木聞見有女子的哭泣,仔細傾聽,乃是任可兒的聲音,便快步尋去,越來越近,到了近前,眼前的一幕刺目紮心!
任可兒把草七的上半身抱在懷裏,哭的傷心極了,草七已然不省人事,他的手裏還緊抓着斬月刀,朽木為能夠感受到草七有絲毫的生命氣息。
“發生了什麽?”朽木急切地問。
任可兒泣不成聲,說道:“那個自稱周覓文的少年用離魂勾取走了草七的魂魄。”
朽木屈膝伸手把草七背在身後,說道:“還請小公主求族長再次喚醒靈枯!無論如何!要快——”
任可兒爬起身慌不擇路,行在前頭卻不時的回望着。
通天樹屋內,木流青剛入夢便被吵醒,不禁不耐問道:“何事!”
出門相迎,木流青不禁大張驚口,道:“這、這、”
任可兒哭腔說道:“爹,快救救他……”
朽木用懇求的目光看着木流青,說道:“族長。”
木流青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愛莫能助,你們玄門有通天之能,願你們能夠覓得良方。”
聽言,朽木面色一冷,将草七放在地面,緩緩拔出櫻花劍,只瞧見大量的櫻花從劍體飄出,形成一張花床,把草七的身體托起,又見朽木迅速收劍,一聲劍鳴過後,草七被封印在了櫻花劍內。
☆、苦尋 上
林蔭樹下的風很爽,幫她拭去了眼角的淚很,等得久了,雪凝便坐在樹下的岩石上歇腿,望了望深遠而神秘的木族,等待着草七和朽木的到來。
狼從草叢中跳了出來,坐立在雪凝身側,豎起的雙耳動了動,似乎覺察到有何動靜。
朽木回來了,一個人握着一把劍,雪凝起身問道:“師兄,草七還未找到麽?”
朽木觀之淡然,平靜的開口說道:“草七接到玄門密令,去滄海之外做任務,歸期不詳。”
“哦……,我們走吧。”雪凝低落的聲音似害病時的無力。
通過生長在玄門的通天樹,朽木他們很快回到玄門,樹爺爺坐在樹洞門前唉聲嘆息,朽木謙聲說道:“對不住,沒能帶來肥沃的土壤。”
樹爺爺舉起蒼老的手臂,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走,朽木和雪凝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對他鞠了一躬。
狼仰着脖子瞅瞅通天樹幹上是否有綠羽林鷹的身影,沒發現,便也跟着雪凝回到了雅苑。
雪凝走至銅鼎前,抽香三柱,燃後插于鼎內,拜了三拜,深吸一口氣,再長長的吐出去,嘴角竟是露出一絲輕松地笑容,她仰首向上望,藍天,白雲,閑鶴,清風。
朽木匆匆趕至玄機閣,将櫻花劍呈給千玄,千玄穩坐不動,用神識查看了櫻花劍內的草七,搖了搖頭,嘆聲道:“回天乏術,龍族來的人也歸天了,若然或許還有一救。”
朽木收回櫻花劍,淡漠的臉上,觀不出是悲是憫。
雅苑左鄰右舍的師兄姐們,聽說雪凝回來了,不由踏門來訪,關于孩子的事情,雪凝雖不想提及,卻也會淡笑處之。
待鄰舍友人離去,一個小仙童騎在仙鶴的背上停落在雅苑,他跳下身摸了摸鶴頂,那仙鶴仰着長頸飛向了天空遠去不見,而小仙童從百囊袋中取出一個托盤,托盤裏放着一盤水果和一盤糕點,他邁着碎小的步子走進屋裏,說道:“雪凝姐姐,按照朽木師兄的吩咐,今後一段時間由我來陪你說話聊天。”
雪凝微笑道:“好啊,小仙童,快坐下來。”
小仙童模樣清秀,剛坐下就嘆氣,雪凝不禁問道:“怎麽了?”
小仙童面有為難之色,道:“該怎麽對你說呢……?”
幾日後。
夕陽灑滿了天際,熱意漸漸潰散,雪凝打出一桶桶冰涼的井水,澆灌着院子裏的彼岸花,那一瓢瓢的認真仔細,被雅苑門處的朽木看的清清楚楚,他走進去說道:“近日心情不錯。”
雪凝擡頭喚道:“師兄。”說完露出一個微笑。
雪凝把水瓢放在桶裏,走過來,問道:“草七還有多久能夠回來?”
朽木淡淡地說道:“沒多久了吧。”
“是嗎?”雪凝面色漸漸凝重,說道:“是騙我的時間沒多久了吧?”
朽木未語。
雪凝說道:“還要騙我多久?仙童都和我說了。”
朽木仍未語。
雪凝說道:“讓他留在雅苑,我來照顧他,好麽?”
朽木輕輕地閉上雙目,許久才睜開,說道:“既然你知道了,便也無需再瞞。”
說完,朽木伧然拔出櫻花劍,櫻花飄出,躺在花床上的草七緩緩飄落在屋內的床榻上,那蒼白的面色,緊閉的雙目,沒有任何生機的氣息。
朽木悄悄的離去。
雪凝伏在床邊,靜靜地望着草七,她抓起草七的手掌,輕輕地撫摸,自語道:“你一定會醒過來的,像許久前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你的手掌,将我從雪坑裏拉起,在那樣大雪紛飛的時候,你說你會保護我,不,是保護我的名字……”
不禁的,她已淚流滿面。
#####
木族。
雨打濕了樹葉,潤物無聲,洗刷後的空氣,十分清晰,塵埃落地。
木流青見雨止便徒步百花宮,守宮的侍衛紛紛行禮,他邁步入房,發現腳下遍地死蝶,便開口說道:“大白日怎無人打掃?”
木流青左右看了看,不見有下人過來回答,卻聽一語道:“是我不準她們進來。”
聽此言木流青方才發現躺在地面上的任可兒,她望着上方宮頂,眼睛久久未曾眨動。
木流青說道:“地上涼,快些起身。”
任可兒彈身躍起,随之,遍地死蝶竟是漸漸複活,拍動着薄翼輕輕旋舞,五彩斑斓,夜魅蝶,白日也很魅豔。
任可兒叱聲輕語道:“此間便無那少年,留有芳心許何人?”
“唉……”木流青輕嘆道:“你呀……”
片刻,木流青說道:“可兒,你看這是何物?”
任可兒轉身望來,木流青手掌心有一粒紅色的花種,她問道:“這是什麽?”
木流青說道:“此乃雙生花花種,以陰陽血滋養,開花一朵,亡一者便枯萎,送你了。”
陰陽血,簡言之便是男女之血。
任可兒遲疑道:“爹你送我此物,……莫非……,我懂了!”她一把抓過雙生花種,滿面笑容,一蹦一跳的出了百花宮。
望着任可兒歡快的背影,木流青負手而立,緩緩說道:“你笑時如花開。”
#####
世間萬物,生死輪回,傳言人死後的魂魄會被帶入魔域,由魔域之主邪君掌控輪回命運,而本文中的草七便是被魔域法器離魂勾勾走了魂魄,那雪凝妄念着能夠入魔域求那邪君放過草七一命,便是背着行囊出發了。
——
三個月後。
夏日的餘熱漸漸潰不成軍,初秋又迎來幾場涼雨,直叫人大呼爽快!
雅苑。
草七醒了,随着剛剛醒來的太陽一起醒過來,柔芒撲在他的臉頰,泛着黃,他坐在床上發愣,過了會,從他的眼睛中看出清醒了許多,他下床,觀望了整個房間,自語道:“這裏是……雅苑。”
走出門,院中的一切都還熟悉,一條大狼撲過來圍着草七亂轉,他俯下身拍了拍狼頭,說道:“大傻。”
“你醒了,你居然醒了。”
草七望過去,說話的是朽木,他還是一副漠然之色,滿頭白色的長發,握着一柄櫻花劍,立在銅鼎前,鼎內香火三柱,紫煙袅袅,其後是無量天尊的挂像。
草七問道:“雪凝在哪?”
許是不想開口,朽木遲緩半響,這才說道:“她為你去了魔域,她成功了。”
草七急忙說道:“不是說進魔域的人,都是死人麽?”
“對,所以她不會回來了。”
“我要去找她。”
草七走了兩步,停下來問道:“你知道該怎麽找到雪凝麽?”
朽木說道:“她走的時候,我給她一塊暖玉。”朽木從袖間取出一塊白玉,遞在草七面前,說道:“你拿着這塊暖玉去找她,凡是她經過的地方,這塊玉都有感應。”
草七接過暖玉,挂在腰間,他雙手掐訣結印,斬月刀浮空飛來,他腳踏其上,破空而去!
魔域的位置在九州世界西北極地,草七便是朝着西北方連飛數日,忽然腰間的暖玉光芒大盛,他便緩緩落地,停在一家戲院門側。
戲院有三層,而女子好聽的戲聲便是從三樓傳來的,戲院外面圍了好多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甚至有人搬着板凳在門前聽曲。
草七持刀而入,有人想要喊住他,卻是未來得及開口,他就已經進去了。
戲院裏空落落的,有一些年輕的女子在樓下仰望着三樓,草七靠近一個姑娘,問道:“為何這裏只有女子進入聽戲?”
這女子倒也和氣,說道:“良人公子包場,只準女人進來,你莫非是他朋友?”
聽言,草七深覺此良人極有可能是花花公子,便道:“此人,就這般惹姑娘喜歡?”
“唉……”女子嘆一聲,說道:“誰不想此生,遇見的都是良人。”
草七蹬腿一躍,踏上三樓,只見戲臺上有三五個戲子認真的表演着,而臺下的觀者僅有一人,那是一個年輕男子,玉樹臨風的樣子,他坐在桌前品着美酒,目光迷醉的望着戲臺上的一名女子。
想必,此人便是良人。
草七走過去,坐在男子身旁,也望着戲臺上的女子,果然生的貌美迷人。
草七抓過男子面前的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品了一口,說道:“你叫良人?”
良人并未看草七一眼,說道:“是啊,你又是誰?”
草七說道:“我叫草七,是雪凝的朋友,你一定知道雪凝吧。”
良人這才望着草七,說道:“那個姑娘我很欣賞,想知道她在這裏發生過什麽嗎?”
“說吧,我會很認真的聽。”
良人勾笑道:“不不不,你必須聽完我的故事,我才告訴你她的故事。”
草七說道:“說吧,我會很認真的聽。”
良人指着臺上的那個女戲子,說道:“她是我的意中人,而她卻只肯站在戲臺上望着我,那是望着觀衆的眼神。”
草七搭話道:“你們以前一定關系不錯,她生氣了?”
“沒錯。”良人飲一杯酒,續道:“許多天前我們就坐在這裏,一桌子的菜,她忽然對我說,好香,是回鍋肉的味道,你說,我敢告訴她是我放了一個屁麽?”
草七說道:“你敢,所以她不再理你。”
“哈哈哈……”良人苦笑連連。
臺下觀者兩人,而臺上仍是那麽認真地在演。
良人一杯酒後又一杯,說道:“雪凝姑娘是唯一一個出面和解我和意中人的女子,那天之後,我只準女子進戲院聽戲,雖然雪凝姑娘沒有成功,但我看到了她的認真,她的努力。”
草七沉默着,靜靜地聽着良人的一句一語。
聽着聽着,草七抓起酒杯,一飲而盡,他放下酒杯,起身說道:“誰不想此生遇見的都是良人。”
說完,草七離開了戲院,腳踏斬月刀,朝着西北方破空而去。
☆、苦尋 下
暖玉又有了感應,草七降落在一個木質門樓上,門樓上寫着:填海鎮。
填海鎮,位居于冥海附近,雖不足以道與世隔絕,卻也少與外界聯絡,鎮上的人多半以打魚為生,擁有良田千頃,種植糧蔬、果園,外人稱這裏為冥城。
行于城中街道上,可感微腥的海風帶着鹹濕味撲面入鼻,兩側的叫賣聲頗為喧鬧,街景百象,有孩童迷藏,有雜耍賣藝,前面似乎起了些争執,圍了大量的人衆,一行官衛前去詢問,那為首的官衛手持捕刀,他的身影略顯眼熟,不過草七并不打算圍上去,想要找個茶館坐下來靜一靜。
啪――
有人拍了一下草七的肩膀,力道極輕,他轉身望來,不禁大有所驚,說道:“你……怎會在此?”
此人一身大紅衣,身型嬌小,頗為靈動,不是任可兒又是何人?
任可兒甜笑道:“自然是來尋你,可還真巧呢,我又遇見了你。”
故人相見總會有歡心的,草七淡淡笑道:“是很巧,我也在尋人,你有見過雪凝嗎?”
“沒有,或許遇見你已經是世上最好的巧合。”
任可兒拉起草七的手指,道:“跟我來。”
他們來到冥海海灘邊,海浪拍打着巨響,他們的衣衫和長發飄揚着,放眼冥海,那海際線一線天,任可兒張開雙臂,說道:“真是太美了!”
海邊有一座九層八角塔樓,每個角端都系有一對風鈴,朝着一個方向飄斜,鈴音悅耳,像極了八音盒。
任可兒說道:“這是冥樓,我在這裏住了十多天,咱們進去吧。”
此時冥樓裏的客人不算多,打雜的夥計用年輕有力的嗓音對任可兒說道:“任姑娘的朋友還真多,今天這少年郎有口福啦!”
任可兒笑逐顏開,對草七說道:“這些天認識了一些朋友,我都會請他們在這裏吃飯。”
“我只想喝杯茶。”
任可兒對那夥計交代道:“送些茶具到我房間來,最好的茶具。”她翻了翻身上,嘴裏低聲道:“我的銀子哪去了?”
夥計指着任可兒腰間懸挂的錢袋,提醒道:“這個是嗎?”
草七和任可兒同時看向這個破舊的錢袋,他們緩緩擡目相視,草七說道:“我來吧。”
夥計從草七手裏接過碎銀,便迅速去做準備,而草七和任可兒也登上了冥樓第九層,進入其中一間客房。
冥樓夥計腿腳麻利,在草七兩人落坐在茶桌後,他送來一口紫砂壺和一對琉璃杯,不多語,默默退出客房。
客房裏有煮茶的蓄火石,可以很快将水燒開,任可兒從随身攜帶的香包裏取出一小包彩色的茶葉,聞着味兒,草七說道:“這是百味茶,還真令人期待它的味道。”
“很快就好。”
煮好了百味茶,過濾在紫砂壺中,壓住茶的香味,再倒入琉璃杯裏,觀之極美。
草七持杯品了一口,任可兒迫不及待的詢問道:“怎麽樣?還是那種味道麽?”
“變了。”
“哈哈,這才是百味、茶。”
……
喝茶,聊天,不知覺間,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冥樓的夥計端着晚飯來到房內,說道:“任姑娘,您點的菜好了。”
把菜擺放在低矮的茶桌上,夥計從袖管中拿出兩根白蠟,說道:“樓主吩咐,今晚冥海裏有海妖渡劫,不宜有光亮,這燭光雖說微弱,既不惹海妖吸引,也足以照明。”
解釋清楚,夥計也就打算退出房門,任可兒忙道:“待會把隔壁客房整理一下。”
“好嘞!”冥樓夥計應聲遠去。
視線受阻,二人便點燃了蠟燭,開始動用晚餐,任可兒忙着給草七夾菜,自己卻忘記了吃,草七似乎沒什麽胃口,放下筷子,說道:“樓主你可認識?是個怎樣的人?”
柔和的燭光染在他們的面頰,親切,溫馨,任可兒說道:“冥樓樓主呀!坐機萬裏,可是很有見識的中年大叔哦。”
坐機萬裏,草七多想見見此人,跟他詢一些事情。
未食幾口,草七便以腹飽回房休息,他一人躺在柔軟的床鋪上,握着暖玉,暖玉大放光芒,那雪凝多半曾出現在這冥樓之中。
草七釋放出神識查探冥樓上下是否有關雪凝的點滴信息,不過這裏隐藏着諸多修為恐怖的高手,為不惹事端,草七收回神識,盤膝于床,修煉起了道德經。
啊嗚~
狼嘯聲陣陣傳來,莫不是冥樓夥計口中的海妖?
草七無心多想,繼續修煉道德經。
道德經法,玄妙衆開,草七以經法之術吸納天地靈氣,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不覺乏累,倒是身輕如釋,方才睜開雙眼,而此時天已放亮。
推開門,入眼的是一顆香梨舉在手中,任可兒故意将香梨在草七面前輕輕晃了晃,草七不禁問道:“哪來的?”
任可兒說道:“這顆香梨是我今早在附近的梨園摘得的,它吸納了晨露的甘美,加上梨子本身的香甜汁潤……”
不等她繼續饞誘,草七撥開任可兒,跨過門檻,說道:“這麽好吃的東西,公主還是自己享用吧。”
看了看手中的香梨,又看看下樓的草七,任可兒匆忙說道:“早飯在我房間裏!”
“我下去透氣,你還是別跟過來。”
早晨的海邊,腥味還挺濃郁,沒待多大會兒,草七來到鎮上的大街,立在街央,回想起他還是孩子時,牽着爹娘的手,開開心心的混雜在街流中,左手拿着糖葫蘆,右手握着玩具……他的嘴角不經意間泛起了甜笑,忽然,笑意全失,他咬了咬牙齒。
此刻任可兒正抓着糖葫蘆和玩具朝草七走來,草七轉過身緩慢的走開。
任可兒大叫道:“喂!你這人見面就調頭的!”
“不是。”草七說道:“前面圍了好多人,我們去看看。”
任可兒急忙追了上去。
圍觀的人群個個面生好奇,均盯着人群中央那約莫二十歲的年輕男子,他長發高束,插着綠玉發簪,一身修長破舊道袍下露出一雙黑靴,只聽男子說道:“諸位,本仙奉祖師之命,雲游九州,傳法萬民。”
人群中有男子高聲說道:“既然你自稱仙人,露兩手給大家夥瞧瞧呗!”
衆人起哄,那自稱仙人的男子示意衆人安靜,說道:“那本仙便略施仙術給你們見識見識。”
男子雙手掐印,忽的離地三尺,穩立在空氣中,從袖口中取出八張黃符,用兩指夾住,向前一擲,紙符排列成序,圍在男子周身懸浮不落,男子伸手夾捏面前一張紙符,神色肅然,說道:“此乃喚雨符!”他用指一點,紙符化作雨水嘩嘩落下,地面濕了好大一片。
衆人驚聲嘆奇,不由小聲低論:“還真有兩下子,果真是仙人吶……”
男子收起紙符,落地而笑,說道:“本仙雲游已久,盤纏有減無增,現出售各種仙符,價廉物美,實用的緊啊。”
衆人頓時騷亂,紛紛出口道:“給我來兩張火符!”
“我要十張光符!”
……
男子開始售賣紙符,遞給衆人,說道:“一文錢一張,你的火符,你的喚雨符,……”
看到這裏,草七上前伸臂阻攔,說道:“區區符術,也來诓騙百姓錢財!”
經他這般一說,衆人立得安靜,那自稱仙人的男子仰着腦袋,對草七說道:“你是對本仙有所懷疑?”
草七不語,抓過男子手中剩餘的紙符,用力一攥,紙符化為一縷靈氣,消散在空氣中。
任可兒将手裏的東西向後一抛,挺胸上前,說道:“大家別再被這神棍忽悠,這些所謂的仙符,不過是修仙者用靈氣制造的障眼法!”
說着,任可兒手心竄出一根青藤,将男子纏住,用力一甩,把男子摔了個狗吃屎。
見此,衆人唏噓不已,紛紛将手裏的紙符丢在地面,轉身散去。
男子爬起身來,作勢要追向衆人,忙道:“你們別走啊!”
卻是被草七一把抓住道袍。
男子晏然自若,淡定開口道:“松手,不然本仙可要喊人了。”
草七仍緊抓着道袍,男子高聲喊道:“救命啊!有人搶錢!”
見形勢不妙,草七拖着男子進了茶館,任可兒反手一巴掌打在男子臉上,留下五根指印,道:“好生無賴!”
男子一手捂着臉,一手指着任可兒,氣的哆嗦,說道:“你出手打人,還說我無賴?”
兩人就要大吵不止,草七出聲說道:“都坐下來喝杯茶。”
開茶館的老爺子躬着腰把茶端在茶桌上,又去忙別的。
男子兀自倒了杯茶,舉杯欲飲,就聽草七說道:“你修有玄術,應是玄門中人吧?”
男子挺了挺胸脯,咳了咳,說道:“本仙曾是玄門小仙童,獨得玄門翹楚方青雲寵愛,跟随他游歷九州,奈何方青雲在雁歸山渡劫失敗,羽化成灰。”
玄門翹楚方青雲?既是翹楚,草七卻從未聽及此人名號,想那千玄、紫胤修煉幾百載,也未能到達渡劫飛升境界,不由得草七追問道:“莫非方青雲有幸得到某種傳承?”
男子咕嘟咕嘟喝下一杯茶,擦了擦嘴角的水珠,說道:“方青雲所修煉的法術乃是玄門道德經,此經法并非每一個玄門弟子都有緣得到。”
草七說道:“恰巧,我所修煉的正是道德經。”
男子道:“道可道,”
草七道:“非常道。”
男子雙目瞪的奇大無比,盯着草七眨也不眨,然後匆忙從身上翻出一塊黑色的碎石,有雞蛋大小,塞在草七手心,說道:“方青雲羽化時交代,若遇見修煉道德經的玄門弟子,便将此物交給有緣人。”
“這是何物?”
“功德碑石。”男子起身拍拍草七的肩頭,說道:“願你好運。”說完拔腿開溜。
任可兒望着草七手掌心的黑石塊,說道:“這不就是塊破石頭麽?”
草七可以感受到功德碑石內蘊含的無上力量,而他的神識卻無法沖破碑石的保護層,他不禁暗想,功德碑,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玄門中有人說起過關于功德碑的記載,那是證道的石碑,參悟碑文,可飛升成仙,而只有無上功德的人才有機會一見功德碑。
收好功德碑石,草七起身說道:“我們回冥樓吧。”
二人齊身走去。
海邊圍了許多人,他們個個面色凝重,圍觀着什麽,任可兒拉住走向冥樓的草七,說道:“去看看吧。”
任可兒身體嬌小,不費多大功夫便擠在了人群前頭,看清大家所注意的東西後,不由得驚訝張口,就連草七也是眉頭一緊。
海灘上躺着一具老叟的裸屍,被海水泡的發白,其腹部被利物破開,內髒被掏空了,衆人小聲地議論道:“昨夜有狼聲長嘯,估計是狼妖殺死了老李頭,內髒被吃了個幹淨。”
“這般解釋,倒也符合。”
……
不一會兒,來了一行官衛,有人說道:“孫捕頭來了。”
那人口中的孫捕頭個頭高挑,膚如麥色,手持捕刀,朗聲問道:“屍體為何人發現?”
“打魚的漁民。”
草七看向捕頭,面上一驚,心中訝道:孫不二!
此人正是屠刀寨的孫不二,自那一別,此刻方才再見。
孫不二蹲下身檢查一遍屍體,然後起身望向海面,他目光精銳,發現近處的海水上飄着一堆衣物,他親自跳下水将衣物撈上岸,說道:“把屍體帶到鏡照臺。”
那些官衛趕忙照做,孫不二對衆人說道:“都散去吧。”說着率先離去。
草七跟上前,對孫不二喊道:“孫不二,可還記得我?”
孫不二回身望來,略加思索,不由怔住,欣聲說道:“草七!你怎會在此?”
草七微微笑道:“說來話長,我在冥樓等你。”
“好?”孫不二繼續前行,前往鏡照臺。
鏡照臺形似鵝蛋,是一位上仙隕落後遺落在填海鎮的法寶,此鏡可照映出死者生前幾個時辰內所發生的畫面。
官衛們把老李頭的屍體平放在鏡照臺上,然後在旁側觀察鏡中的變化,只見鏡面開始反光,鏡子裏的畫面模糊不清,一直無法看清畫面。
孫不二心中知曉,老李頭絕非一般人所殺,對方一定足夠強大,可以幹擾鏡子的法力,為了不使大家驚慌生憂,孫不二并未說出實情,只道:“将屍體好生存放,我要去冥海查探,你們先回去吧。”
孫不二來到冥樓,被冥樓夥計接引在一間密室,密室裏草七和任可兒坐在石桌前,在陪一個中年男子喝茶,孫不二對中年男子颔首示意,兩人應是相識許久。
一落坐,孫不二便接過中年男子用手中的折扇推來的茶碗,中年人說道:“這百味茶當屬世間一品,雖出自木族,木族中人卻未必都能夠嘗到。”
任可兒開心笑道:“樓主見多識廣,我木族不僅有百味茶,還盛産絕代椒。”
樓主點點頭,表示認可。
草七與孫不二相視一眼,萬般言語,也只是彼此一笑。
樓主對孫不二問道:“你身上濕漉漉的,是下海了麽?”
孫不二說道:“樓主明鑒,必然知曉老李頭遇害一事。”
樓主一展折扇,煽動兩下,說道:“鎮上的人皆認為是狼妖殘害了老李頭,那便如此吧,免得人心惶惶。”
草七說道:“此話另有其意,樓主不妨直言相告,我們定會把關好嘴巴。”
樓主是個看上去極為沉着冷靜的人,給人的感覺頗為深沉,他道:“老李頭是佛裔,也就是佛家人還俗後的後代,而那位佛人曾聯合同門及道家封印妖皇,為了不惹歹人起意,也就隐姓埋名還俗了,他的後人在焚燒其屍首時發現一顆佛珠,乃是開啓封印的其中一個鑰匙,自此後,他的後人會把佛珠種在新出生的後代體內,一直延傳至今。”
草七說道:“如此,便不止會有一個老李頭被殺,凡是有開啓封印鑰匙的人都有可能遇害。”
任可兒故作誇張的說道:“有人要解開鎮壓妖皇的封印?幹嘛呢?”
樓主呵呵笑道:“劃開老李頭腹部的是離魂勾。”
任可兒僵硬的轉動着脖子看向草七。
草七心中大震,暗自道:離魂勾?封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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