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三）

“天涯，你別灰心。這只是暫時的。等我這邊查出眉目，把‘五名會’那幫家夥一網打盡了。我會親自接你和弟妹回來。怎麽樣？”

傅天涯緩慢地點點頭，“馬大哥，我聽你的。我向你簡單通報一下這幾天的最新進展吧。”

馬同擺擺手，“不用啦。我會和袁方兵聯系。你和弟妹還是趕緊收拾一下，等會兒我派人來護送你們回南京。”

“馬大哥，有些情況恐怕鐵柱子也不清楚。你就再耐心聽我絮叨五分鐘吧。”

馬同看看表，勉強地，“好吧。中統的人還等着我，你盡量簡短些……”

“3月11日當晚11點40分，監獄醫院發生了綁架案……”

“我知道。中統的同事向我彙報過。”

中統的人消息到很靈通啊。“我估計這起案子是幫會的人做的，他們的目的我還沒有完全想明白。照說，他們既然安排劉軍為殺手，又何必控制監獄醫院的急診室呢？這不是畫蛇添足，自我暴露嗎？”

“我們中統方面認為這個案子和幫會無關。謀殺你父親的真兇應該是‘五名會’的人。那個叫吳治的人很可能是‘五名會’的關鍵人物。他們脅迫劉軍當殺手，又化裝成幫會的人挾持了監獄醫院，其目的就是為了在必要時制造混亂，轉移警方的視線，掩護劉軍的謀殺行動。”

“可是，救護車為什麽沒有開往監獄醫院，反而開到了警備司令部醫院？這不是讓監獄醫院的那幫歹徒白費功夫了嗎？”

“監獄醫院那幫歹徒很可能只是備用殺手，在劉軍沒機會得手的時候，他們就可以保證讓傅成彪死于非命。大概劉軍已經得手，就不需要這些備用殺手的掩護和備胎。‘五名會’殺人從來都是追求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注射死亡是上上策，萬一不能得手，就借助監獄醫院歹徒的手，殺了你父親，嫁禍幫會……”

“可是，你怎麽解釋高興和李三，以及幫會的關系？還有李三為什麽要殺高興？難道就是為了洩憤？”

“警察局和中統都在追捕李三，等抓住李三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不過，我懷疑李三很可能也被‘五名會’收買了。他在為‘五名會’做事。雖然目前有種種疑點指向幫會，可是我總懷疑這是‘五名會’借刀殺人的毒計。這個案子很複雜，我會認真追查的。天涯，你現在什麽也不要想，唯一要想的就該如何保護好弟妹和你們的孩子。‘五名會’視你為眼中釘，現在你又殺了幫會的人。他們都會全力追殺你和你的家人。你們千萬要小心啊。”

“謝謝，馬大哥的關心。我會注意的。馬大哥，官員腐敗，政府內部又派系林立，黨争不斷。你我能改變這種局面嗎？”傅天涯話語中充滿了絕望。

“我們只能盡人事。能做多少，算多少！我不知道，我們這麽做最後到底有沒有用？我只知道，我們要是連人事都不盡，這世道只能更糟！”馬同站起身，想起什麽說道，“對啦，幫會的季老太爺今天早晨被人暗殺了！”

“季老太爺死啦？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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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南市分局報告，季老太爺每天都要從香滿樓叫一桌早點。今天一大早有人冒充香滿樓的夥計上門給老太爺家送早點。老太爺喝了他最喜歡的八寶粥，很快就中毒身亡！天涯，幫會內部看來也不太平啊。”

傅天涯心裏暗暗吃驚。“……”

季老太爺是幫會得高望重的長輩，早就退出江湖了，誰和他有這麽大的仇，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

（三）

送走馬同之後，傅天涯悄悄地推開了卧室的門。他看見妻子背對着他，象只小貓一樣龜縮在大床上。這張2米長，2米寬的紅木大床還是柳文的母親在蘇州定做，特意讓人送到上海的。柳文母親說是女兒有了身孕，需要大床睡的舒服一些。這張仿古的大床做功很精細，床頭板和四個床腳都雕着龍鳳的圖案，寓意着龍鳳吉祥。

傅天涯憐愛地走上前，攤開被子輕輕地給妻子蓋上。柳文突然抓住丈夫的手，把他拉上床。傅天涯緊緊地把柳文抱在懷裏，靜靜地躺在她身邊。

“天涯，我已經收拾好行李了，我們什麽時候走？”

傅天涯這才注意到半開的衣櫃裏已經空空如也，地板上放着兩個大皮箱。他心裏明白，柳文一定是聽到了他和馬同的對話。“阿文，你覺得我應該離開上海嗎？”

“當然。你留在上海，誰保護我和孩子啊？馬大哥不是說會派人護送我們回南京嗎？等他的人到了我們就走，好嗎！”柳文已經打定了主意。

傅天涯沒說話，只是緊緊地摟着妻子。妻子渾圓的肚子頂着他的腹部，讓他感到一陣溫暖。他的小寶貝就在媽媽的肚子裏。他暗自發誓：就是獻出自己的生命，他也要保護好妻子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柳文用手撫摸着丈夫胡子拉碴的臉，柔聲說道，“天涯。馬大哥都被趕出警察局了。咱們也別賴在那兒了。幹脆辭職，平平淡淡地當個老百姓算啦。”

“我聽你的。”傅天涯用力摟着妻子。柳文懷孕之後，原本苗條的身材變得豐腴起來，摟在懷裏，肉乎乎地讓傅天涯有一種沖動。

“天涯，你答應我啦。”柳文激動地問道。

“阿文，現在我傅天涯只為你和孩子活着。你們的安危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為了你們我什麽都願意做！”

柳文聽了丈夫的表白，很感動。她親吻着傅天涯。傅天涯也熱烈地回吻着她。

柳文喘着粗氣，輕輕地，“天涯，我想……”

傅天涯有些遲疑，“可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沒關系。我已經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來吧……”

傅天涯脫下衣服，又幫着柳文褪下她身上的衣服。柳文引導着丈夫，進入了她的身體。他們的靈與肉完美地融和在一起。傅天涯感到幸福和快樂充盈着他到內心。他向上蒼祈禱着：讓這一刻變成永恒吧！永遠也不消失。

袁方兵和張強接受馬同的委托上門來護送傅天涯和柳文去南京。傅天涯原本在走之前，要去拜訪一下錢千程。他有太多的問題要“請教”這位幫會的新任大哥。可是，袁方兵告訴他：錢千程已經離開上海了。張強一直在暗中監視錢千程的行蹤。一個小時前，他看着錢千程和六個保镖一起登上了開往南京的列車。

錢千程走了？他會去什麽地方呢？南京，蘇州？上海到南京有十來個停靠的站點。錢千程可以在任何一個站點下車。李三受到警察局的通緝，季老爺子又突然被暗殺，幫會的壓力一定很大。錢千程在這個時候躲到外地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不管他，先把妻子安頓好再說。想到這兒，傅天涯扶着妻子，張強提着他們的行李，一行人出了家門，一起上了袁方兵的警車，開往火車站。

罪案二科的汽車，一路緊緊地跟随着他們。袁方兵發現了身後的尾巴，心裏來了氣，“媽的，二科的家夥想幹什麽？我去教訓，教訓他們！”袁方兵說着，停下車。

傅天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算啦，鐵柱子。他們也是在執行上面的命令。就當他們是來給我送行的。開車！”

袁方兵忍着氣，又開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