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骨肉相殘？（二）

傅天涯終于割斷了束縛在手上的繩子。他心中暗喜，但表面上不動聲色地回答道，“錢叔，你和寧叔還有幫會的人是想在我爹被槍斃之前要營救他出獄！我說的對不對？”

錢千程和寧虎又互相看了對方一下。錢千程不動聲色地問道，“何以見得？”

“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你和寧叔事先通過李三或者高監區長把含有福爾林的鴉片膏丸偷偷交給了我爹。我爹把這膏丸藏在了鞋底。福爾林混和鴉片吃下去容易産生胃出血。你們的計劃是先‘占領’監獄醫院。好等我爹‘病發’，被送進監獄醫院搶救時，把我爹救出去。當天下午，錢叔，你去監獄看望我爹，向他通報了你們的計劃。可是，我爹不同意你們這麽做。你們之間發生了争吵。我爹不同意的原因不外乎是二個，第一，‘五名會’已經向他承諾，要救他出獄。我爹決定相信那幫人，不想讓你們這幫幫會的老兄弟，為他冒險。這第二種可能嘛，就是‘五名會’向我爹發出了威脅。我爹不想連累家人和幫會的兄弟，決定一死，保全大家。不過，從我和父親最後一次見面的情形看。我更傾向于第一種可能。我當時就很吃驚，我爹被判了死刑，他卻沒有一絲驚慌和難過。而且他在話語中還暗示我，我們不久就可以再見面。因為他相信‘五名會’會救他出獄。可是，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爹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在晚上11點50分左右，服下了含有福爾林的鴉片膏丸，幾分鐘之後，他口吐鮮血，然後就拍門呼叫看守。只可惜，羅典獄長将你們買通的高興留在了監獄內，他親自押送我爹去了警備司令部醫院，而不是你們計劃中的監獄醫院。在途中‘五名會’事先安排了獄醫劉軍對我爹下了毒手。你們營救我爹的計劃就這麽功虧一篑。羅典獄長押車送我爹去警備司令部醫院之後，高興在監獄裏第一時間打電話向寧虎你通報計劃有變。于是，寧叔帶着幫會的手下無奈撤出了監獄醫院。錢叔，寧叔，我說的對不對？”

傅天涯手握刀片，盯着站在不遠處的錢千程。屋裏三個人當中，寧叔的武功最高，遠在傅天涯之上。李三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争鬥之中，傅天涯很難占到便宜。只有錢千程武功在他之下，如果采取突襲，傅天涯也許有把握控制住他！可是麻煩的是除了手腕上的繩子之外，還有八道繩子把他連同他所坐的椅子都牢牢地綁在柱子上。這限制了傅天涯的自由。割斷這些繩子已經來不及了。唯一的機會就是引誘錢千程走近椅子。傅天涯的身子雖然被束縛住了，可是雙手卻可以有限度地活動。他就可以趁機将錢千程挾持住！

錢千程沉默了一下，陰冷地回答道，“你就這麽肯定傅老板是被‘五名會’給害死的？”

“我敢肯定。你和寧叔要是真想害死我爹，也不會選在我爹被執行死刑的那天。你們不會連五個小時都等不急。‘五名會’就不同。它和我爹應該有交易。我爹保守‘五名會’的秘密，‘五名會’則想辦法把我爹給救出獄。可是問題的關鍵是‘五名會’根本就沒打算讓我爹活着走出提籃橋。這是其一。”

“你還有其二？書讀多了就是羅嗦！”寧虎不滿地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老二，我們沒時間跟他多費話，幹脆……”

錢千程攔住寧虎，“讓他把話說完！傅天涯，你說下去！”

“這其二就是我爹的屍體突然在警察局不翼而飛。這很蹊跷。我知道幫會神通廣大，在警察局內部有你們的眼線。不過，我不相信，你們敢冒險派人闖入警察局盜屍。這種事除了‘五名會’，旁人還真沒這個能量和膽識！”

寧虎不耐煩地走向前，“傅天涯就算你說得全對，又有鳥用？！當初要不是你一意孤行，你爹能進監獄？他能死的不明不白？說到底你就是個大義不道的逆子！我們幫會敗落到今天全托你和你那個狼心狗肺的弟弟的福！今天我就要殺了你，給我們那些死去的兄弟們報仇！李三。”

李三答應了一聲，“哎，師父！”拔出槍。

錢千程拉住寧虎，“老三，大哥臨死前可是交代過……”

“大哥，壞就壞在心軟。要是他早動手殺了這個逆子。大哥和你我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二哥，你讓開！”

錢千程猶豫地：“……”

李三幫腔道，“二爺，師父說的在理。我們對傅天涯一忍再忍。可是他就是盯着我們幫會不放。大華賭城被他鬧得天翻地覆不算，我也差點去陰間和四弟會合。就算這些全是誤會，今天他夥同傅天成要暗殺二爺，你要是心軟放他一馬，日後我們幫會必遭大難！”

“李三說的沒錯。老二，當斷不斷必鑄大錯，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你讓開！”寧虎推開錢千程，走向傅天涯，“大少爺，我再最後喊你一聲大少爺。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讓你死個痛快。”寧虎說着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見了你爹，別忘了替我和老二向他老人家問聲好！”他舉起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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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傅天涯急忙喊了一聲，“我有話要對錢叔說！”

“你是想拜托老二替你照顧你媳婦和你未出生的孩子吧？放心，這件事我替老二答應你啦。”寧虎舉到準備刺向傅天涯。

“錢千程！我爹臨死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傅天涯大喊一聲。

錢千程上前抓住寧虎的手腕，“三弟等等！”

寧虎不高興地說道，“二哥，小心這小子有詐！大哥有什麽話要告訴我們，他早就說了，何必要等到現在？”

“寧叔。我爹說了，這些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告訴錢叔。這是有關‘五名會’的……”傅天涯故意停下不說啦，雙眼緊緊地盯着錢千程。

錢千程眼睛一亮，“是不是‘五名會’的名單？快說，老板把名單藏在什麽地方了？”

傅天涯一看錢千程急不可待的表情，感覺有戲了，“錢叔，你過來。這名單我只能告訴你一個人！”

“費話！二哥別聽他的。他要想講，就講，不想說，就讓他帶進棺材裏去！”

傅天涯故意刺激着錢千程，“錢叔，你是不是害怕了？我雙手被捆，我能對你怎麽樣呢？再說就算我手腳自如，我師父和師哥在這兒，我能是他們的對手嗎？師父，你說是吧？”

傅天涯的話說動了錢千程。還沒等寧虎回答，他就走向前，靠近傅天涯，“大少爺，你快告訴我，老板到底把‘五名會’的名單，放在什麽地方了！”

傅天涯示意錢千程貼近他嘴邊，他要和他說悄悄話。錢千程把頭伸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傅天涯的雙腿一踢一卷，錢千程身體就失去平衡，旋轉180度跪在地上。傅天涯立刻掙斷手腕上的繩子，左手捏住錢千程的下巴，右手握着刀片抵住錢千程的脖子。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寧虎和李三大驚失色。他們一個舉刀，一個舉槍瞄準着傅天涯。

“好小子！果然是留了一手陰的！我倒是低估了你！”寧虎又氣又恨地說道。

“師父，這都是跟你學的！你教我要在身上藏把刀片，以防不測。你這着果然有用，師父多謝啦！”

寧虎氣急敗壞地，“傅天涯，你想怎麽樣？放了錢二爺！”

李三悄悄移動腳步，想繞到傅天涯的後面。

傅天涯用眼角的餘光掃視着他，“李三，你最好站着別動，否則錢二爺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就是你李三的錯。”

李三吓得不敢動彈了，握槍的手在不住顫抖。

錢千程冷笑地，“傅天涯，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吓住我嗎？我錢千程，跟着傅老板和三弟闖蕩上海灘，什麽場面沒見過！大不了是個死，你吓唬誰啊？有你大少爺陪着我下地獄，我錢千程也算沒白活。老三，動手殺了他！你說的對，傅天涯就是一個大逆不道的逆子，等到了陰間，我拉着你在老板面前好好評評理。你吃着幫會的飯長大，你還這麽一意孤行，恩将仇報，和幫會作對，到底是為了什麽？老三，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