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浪去上界開通道

祈霧山，千矶殿。幽霁正捧着一疊兵器書籍，小跑着在大殿當中穿行。

她才踏進柳幽然的書房，就被裏頭傳出的咆哮聲吓得退了出去：“阿西吧！我就說混蛋大烤翅是戲精！他喵的！嗚嗚嗚嗚氣死我了……”

幽霁當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麽突然咆哮，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去，見柳幽然正趴在桌上抽着肩膀，桌上攤着一本外形奇特的書。

又吓得幽霁麻溜地丢下書本，跨進去扶着她的肩膀：“然姐姐怎麽了？是……是還在生沐哥哥的氣嗎？”

自十日前，大半年未回山的柳幽然，突然出現在了折玉亭內，還把柳影浔驚得杯子都掉地上打碎了。問清情況後，精神不振的柳幽然就被安置到了千矶殿中，而她原先住所裏的東西，全被新來的女刺客靈翼搬去了千矶殿。

柳幽然郁悶之時，還不忘詢問舅舅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去千矶殿，她記得這是歷代少主的住所，結果得到了“老主君三個月前病逝，從那時起祈霧山已不姓荊而姓柳”的回答。

加上前少主息紅伊的離職，原少主荊貍的下落不明，柳幽然就這麽戲劇性地成了祈霧山響當當的新少主。

時間線跳得簡直不能再亂七八糟，完全是毀原著系列！

安置妥當後，柳幽然自然就被她舅叫去問了有關沐休的事。因談話地點在折玉亭，所以幽霁與沈蒼翎都在旁邊聽了她面無表情的敘述，而後三人面面相觑。

“淨扯淡！不要聽信那家夥的胡言亂語！”這是沈蒼翎聽後的感想，“他就是欺負你不識‘焰蓮釋冰陣’，活祭？開殺陣才要活祭，光用來傳送，只要以足夠的元氣發動法陣就行。”

但柳幽然那時還處于一種很喪很衰的狀态，根本聽不進這些話，還以為他是在哄自己，也就一笑了之。回山做了少主後，事情就多了，除了練功，每天還要在祈霧山上下來回巡邏一邊。

怕她在巡山路上想不開去跳山，柳影浔特意安排了女刺客靈翼做她的同伴。花譽背叛祈霧山的事情發生後，料是神經大條如柳影浔，也不敢再給她安排什麽男侍衛了。

十日內，柳幽然一直安靜如雞乖巧如狗地勤勤懇懇重拾武學。直到今天早上，靈翼将一本積灰的手稿，連同積灰的水筆和青鳶手鏈一起送進了她的書房。

柳幽然只是看劍譜看乏了，想着換本東西解悶。随手一拿，撣去灰塵後，發現是自己寫的手稿，下意識地翻到最新的更新頁，結果就看到了自己走後沐休的獨白劇情。

感覺到幽霁在旁邊說話，柳幽然一把抱住她繼續哭：“小霁兒你說我要怎麽辦？你沐哥哥自己一個人在浮蹉嶺面對辣麽多鳶族，肯定會死的啊！”

幽霁一頭霧水地聽她哭，聞言一點辦法也無，只好拍着她安慰道：“姐姐先不要難過，沐哥哥他是妖君啊，怎麽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呢？而且夫君幾天前就帶兵趕過去了，夫君是上界的司命，鳶族怎麽說也會賣他一個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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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幽然有氣無力道：“可是，沐休他是上界的通緝犯啊……雖然我也不知道他這輩子幹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又讓上界通緝了……”

幽霁皺着眉頭警惕地看了看周圍，湊到柳幽然耳旁輕語：“其實我知道沐哥哥幹了什麽，在姐姐昏睡的半年裏，他有一天悄悄帶着我去了一趟無雨城，把那邊一個叫譚央的鳶族殺了，取了他看守的一枚……我記得是七轉靈魄，帶回來給姐姐吃掉了。”

“……七……七轉靈魄？！”

柳幽然結巴着反問。她摸了摸自己，有點不敢相信。這七轉靈魄，沐休是什麽時候喂給她的？七轉靈魄已經足夠讓她有接近飛升上界的修為了——假如她是妖族的話，而且正常情況下，直接食用高階靈魄會爆體身亡，所以說……是怎麽一回事？

“怪不得……”她想不明白，只能捂臉裝懂道，“先前我聽說譚央是岳漣派去無雨城看守上界遺留的那枚七轉靈魄的，靈魄被盜，鳶族肯定要宰了沐休。但他好端端喂我吃靈魄幹什麽？我又不修仙。”

幽霁茫然地搖搖頭。

柳幽然總感覺這事哪裏有些蹊跷……算了，瞎猜也沒意思，只能等沈蒼翎回來再說，希望他能直接把沐休捎回來。

“對了姐姐，爹爹讓我過來給你傳個話……”幽霁的聲音将她從走神的狀态拉回來，“就是那個成年試煉，不曉得姐姐還記得不？”

“啊？啊！我記得！”

柳幽然一驚就喊了出來，差點沒咬着自己舌頭。成年試煉她自然記得，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被柳影浔催着各種練功，就為了十六歲的成年試煉。

雖然現在她“昏”了半年多，生日早過了，但試煉還不能放水翹掉，畢竟雙泣劍的另一對還要過了試煉這關才能拿到她手上。上回她那把雙泣劍，倒幸運地沒有成為岳漣的血契兵刃，但有些事還是多做準備比較穩妥。

“就是‘五行陣’的試煉啊。”幽霁解釋道，而後撇了撇嘴，“看來姐姐是忘得一幹二淨了。”

柳幽然在心裏悲戚戚地點了個頭。誰曉得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事那麽多，這種可有可無的支線任務，她沒忘才奇怪。說來她本想穿書圖個清靜安逸，誰知道卻是在劇情裏陷得那麽深。

“呃……舅舅有說什麽時候開始試煉嗎？”

幽霁掐指算了算，看向柳幽然的神色很是複雜。

“好像是……五日後。”

“……我什麽都不會，會不會被打死？”

見幽霁搖頭，她忽松了一口氣。但沒等這口氣完全松下來，幽霁脆脆的聲音便給她當頭來了盆冷水：“沒關系，還有五日，我會好好陪然姐姐練習的！”

……

将水容劍上的血甩到地上後，沈蒼翎趔趄了一下。他望着站在水牢外的人，緊了緊手中劍。

沐休正站在被掀去頂部的水牢中央，不知是為何變成了仲暮楓的模樣。他甚至還變出半塊古銅色的蝴蝶面具，遮住了自己泛起紅光的左眼。

而在二人之間，雪中躺了滿地的屍體，有魔族的，亦有浮蹉嶺看守的。

好不容易順了氣息，沈蒼翎朗聲沖沐休喊道：“你怎麽又成了這個樣子？從前在上界的時候，是因為誤食了‘化魔丹’，現在呢？我記得柳幽然體內的魔元氣并沒有這般暴戾，是你特意将它們煉化了，對麽？”

沐休站立的那片地上開滿火蓮。他身上一片雪也無，一座冰藍色的法陣在他頭頂若隐若現，與火蓮的紅華相呼應。但火蓮有一半已被堅冰凍上，一觸即碎，新的火蓮艱難地從破碎的火蓮之中搖曳着生出。

“你為什麽要毀我布置的陣法？”他卻沒有回答沈蒼翎，只是眯起眼質問，“回上界是我個人的事，與司命大人一點關系也無。”

沈蒼翎苦笑：“你還是老樣子，淨愛惹事。你知不知道這回下界捉拿你的是誰？被你驅散魂魄的，是昕光殿主的轉世，他的族人直接請了穹蕪谷中獵殺鳶族的羽妖來，現在那幾只羽妖已經快到挽月城了。這種情況下你最該回你的凰寂谷躲起來，而不是拿着七轉靈魄站在焰蓮釋冰陣裏預備去上界！”

沐休慢慢搖了搖頭：“我的确要去上界，但我并非是上去找人算賬的。報仇的心思，在凡界苦行這麽多年，早就淡了。倘若有人問起來，你只管說我思鄉了，去上界看一趟就回來。”

“你是不是瘋了？！”見他面色一變，身周魔氣更甚，同時引動上下兩座法陣，沈蒼翎執劍就沖了過去，“去上界看一趟就回來？！你以為你還回得來嗎？你要七轉靈魄和這身魔氣究竟有何用？你告訴我啊！柳幽然還在祈霧山等你你知不知道？！”

身披橘色裘絨的男人卻并未停下手中動作，那枚深紫的七轉靈魄在他雙掌之間懸着，越來越多的火蓮在他腳下競相綻放。等整座焰蓮釋冰陣修補完畢，傳送法陣就會啓動。

面對沈蒼翎揮來的劍氣，沐休只是擡袖一揮，熱浪便朝劍氣席卷而去，僅一個照面便将之吞噬幹淨。覺察到熱浪之中隐着魔元氣，沈蒼翎急急退卻，望向沐休無可奈何。

“小然那裏，還望你代我向她道個歉。”沐休收了靈魄，未被遮住的蒼色眸子瞥見法陣即将開啓，便對他傳音道，“只跟她說，待我去上界開啓連接現世的通道後就回來，先前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趕她離開水牢，并不是一直在騙她。”

……

柳幽然本來，的确應該好好練功的。

她也知道，不管自己有沒有認真練功，五日後都會被柳影浔丢進山頂的五行陣，到時候是生是死全看她的造化。

但在練功休息之餘，看着手稿上顯現出的大綱體，她一點練功的心思都沒了。

所以說，她其實根本沒吃什麽七轉靈魄，沐休殺譚央，取走七轉靈魄只為給她開啓通往現世的通道？她又不急着回現世，他怎麽就不能等一下呢……

還是說，在這之後會發生什麽徹底封閉穿越通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