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有些真相
隔日,淩府堂屋,三堂會審。
淩父與蘭家父女端坐堂內。淩逸軒跪在堂前。時靖潇則就近立在淩逸軒身旁。
衆人皆面目沉肅,心事各異。氣氛沉重,冷凝而壓抑。
綽號“笑面虎”的蘭士剛——即蘭父,此刻面上半點笑意也無,他面目陰沉,狠狠的睇視着淩逸軒。
蘭煙哀怨的盯着已然鐵了心,要棄她而去的淩逸軒,心裏又痛又傷。
淩父冷着臉望着跪在地上,心意堅定的兒子。惱恨之餘,免不得心生擔憂。今兒,這局面難了!蘭兄怕是不會輕易放過逸軒。偏他絲毫也無法偏袒兒子。
蘭煙是他自小看着長大的姑娘,一直以來他都拿她當親閨女似的疼,對于她做自己的兒媳,就好像花兒開花,果樹結果一般,天經地義。
他素來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般的局面。莫名的冒出個何家女,兒子突然就變心了。
對兒子始亂終棄的行為,他亦是不能接受,不可原諒。只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真要有個好歹,他也是難熬。
時靖潇望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好友。心裏百感交集,五味雜陳。直嘆造化弄人,月老牽錯紅線。牽錯了蘭煙與逸軒的這條紅線。
逸軒對何湘的用情,與對蘭煙,兩相比較,如今時靖潇已看得分明。逸軒不愛蘭煙,從來沒有愛過。要說錯,逸軒就錯在之前沒有表明立場。
話說,逸軒自來性子冷淡,除了支撐家業,拼力拼為之外,對女人,對風&月情&事,就沒見他有多麽上心過。他和蘭煙之間,蘭煙向來都是主動的那一個。對此,大家有目共睹。
兼之,淩伯父一路的耳提面命;蘭伯父的恩情浩蕩;他對蘭煙的無心之失,導致蘭煙為他得了寒症。這一切的一切促就了他和蘭煙的“鴛盟”錯定。
逸軒當是沒有料到,有一天,他會遇上他真正戀慕的人,遇上他無法割舍的愛情。
逸軒對何湘的愛意深刻到他看了都會害怕。。
平素多麽驕傲的一個人,為了她竟然甚麽都不在乎!甚麽都可以舍棄!
他要娶何湘,答應入贅何家,等于就是放棄了現有的淩家貴公子的身份。等于與他由來敬重的父親,關系決裂。
情之一字難舍難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遇上也罷,舉凡遇到了,動了情。眼裏心裏便只得那一個,再不能将就。
看着他跪在那裏,時靖潇的心裏很不好受。這般高貴清冷似谪仙的人,委實不該有此一遭。習慣了好友清貴不凡的模樣,乍見其下跪受過,他真個百般不是滋味。
由着早年,蘭家在淩家為難之際,施與的那點子恩惠。淩伯父視蘭伯父為淩家的大恩人,與其義結金蘭,成了八拜之交,視若上賓,情意甚篤。
淩伯父曉義,知恩圖報。但蘭伯父其人卻并非那實誠講情意之人。就他曾聽到過的師父對蘭伯父的觀感,蘭伯父委實算不得,心性耿直,情深意重的人。
師父提及蘭伯父時的口吻,帶着明晰可辨的鄙夷之氣。他說,蘭士剛其人無利不起早,唯利是圖,典型的投機分子。予人的恩與義全憑有無利益可圖,有無回報。跟做生意投資一般。
事實證明,蘭伯父眼光不錯。淩家度過難關後,蘭家明裏暗裏沾盡了淩家的光。尤其自逸軒掌家後,蘭家更是占盡了逸軒的人面與名頭。可謂好處撈盡。
是以,時靖潇想,蘭伯父不至于往死裏給逸軒捅刀子,畢竟還有很多現實的利益需要他斟酌,考量。
且,就他所見,蘭伯父對逸軒是有些忌憚的。逸軒這人,不怒自威。天生氣場威儀強大。
只死罪可免,活罪怕是難逃。
蘭伯父貪利是其一,還另有個更為突出的性格特點,為人極好顏面。蘭煙不單是淩家認可的兒媳,就是整個梁城裏,也有泰半的人将淩家與蘭家視作了準親家。
眼下,逸軒不肯娶蘭煙,着實是扇了蘭家一個大耳刮子。令蘭家丢了醜,蘭伯父自然會覺得大掃了臉面。
“賢侄,你這是為何?”蘭士剛語聲陰陰,明知故問道。
“是侄兒的不是,侄兒另有所愛,不能娶煙兒為妻。不求伯父寬恕,願受責罰。”
此話一出,蘭士剛的臉更見陰沉,蘭煙面如死灰,凄然的望住淩逸軒,心裏充滿了絕望。
淩父則是恨得牙癢又無可奈何。他不過色厲內荏,兒子當真要一意孤行,他便成了紙老虎,無計可施,一點法子也沒有。
堂內氣氛又恢複了之前的凝滞。
良久後,蘭士剛突然變臉,言笑晏晏開口:“賢侄,還是太年輕啊!哈哈哈……”他笑起來,狀甚歡愉道:“年輕人嘛,愛美人,也是人知常情。我說多大的事呢?卻原來不過小事一樁。
這有甚麽了不得的,男人三妻四妾本是世俗尋常。煙兒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你若真放不下外頭那個,可以等娶了煙兒以後,将之收為外室。”
他說得貌似大度,雲淡風輕,然語氣裏對何湘萬分的輕慢與鄙夷。已然表露無遺。
淩逸軒心中生怒!強自忍耐。此事屬他理虧,且由着蘭家洩憤。然,對蘭士剛遞過來的臺階,他卻是不可能接受。
“侄兒說了,今生惟願娶何湘為妻,與之偕老,恩愛白首。”他語聲朗朗,不卑不亢:“侄兒與她已立下盟誓,此生生同枕,死同穴,生死相随。負了煙兒的,侄兒無可辯解,甘受懲處。”
蘭煙一顆心如墜冰窟,他的話語,他義無反顧,對那女人愛意拳拳的神情,令她全線潰敗。
她此刻才仿若醍醐灌頂般驚覺:她和他之間竟沒有過盟誓,從來沒有。一直都是她對他說喜歡,對他說愛。
現在回想起來,她悲哀的發現,他一次也沒有回應過,他沒有對她說過喜歡,更沒有對她說過愛。
可是她對此不以為然。他這個人就是那樣的啊,對人疏離,冷冷淡淡。
她還曾為之竊喜,如斯冷情冷性的男人,卻對她溫情耐心。
如今想來,她是多麽可笑,多麽的傻!
還有甚麽不清楚的呢?!
他從來沒有愛過她。
他對她的一切都是被動的接受,而他接受只因為她是他父親認定的兒媳,只因她為他得了寒症。
然事實,于他,她得寒症,他其實是完全無辜的。
他不知,淩家不知,她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
即便,她也是無辜的。但始作俑者,卻是她最親的人,是她必須袒護的人。
望着面色大變的爹爹,她愈加悲哀。爹爹說他有反骨,面冷心冷,為人桀骜,不易掌控。擔心她駕奴不了他,留不住他。
遂在他十一歲那年的冬天,他唯一一次與淩伯父發生矛盾,憤而離家出走,而她心急獨自前去尋他之際。設了計!
爹爹找到她,問她是不是很喜歡淩逸軒?
她自然點頭,她是真的很喜歡他啊!
爹爹便與她說了那一番話,彼時,她似懂非懂。只知道,爹爹是為了幫她,幫她得到他的心。
他那會對她冷冰冰的,若不是淩伯父總給他施壓,他大抵都不會願意與她說話。當聽得爹爹說能讓他對她轉變态度,對她溫柔相待,她當即點頭,表示甘願遵照爹爹的安排行事。
爹爹讓她呆在那山洞裏的潭水中,作失足誤入之狀。本只打算讓她小得風寒,令他歉疚感動,以此感化他,取悅他,收服他。
爹爹說,縱是他冷傲不馴,但他終歸是淩家人。他們淩家人都是有恩必報之人。
熟料,爹爹時機把握得不準,待爹爹将淩伯父與他引到那個山洞時,她已凍僵,暈厥。險些丢了性命。
後來,命是保住了,卻從此被寒症纏上了身。受盡折磨。
可是,她無怨無悔,甘之如饴。
因為他正如爹爹所言,對她心生濃厚的歉疚。由此,對她百依百順,舉凡她開口,無論想要甚麽,他都會盡力滿足她。一改以往對她愛搭不理的冷面表情。
她那時以為,她抓住他了,她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然而,這時,現實卻如一盆冷水,當頭澆淋而下。
他不愛她,一絲一毫也不。
他談到何家那女人時,他眼裏閃動的光彩,從沒有在她面前顯露過。而他那一腔溫柔,亦是別樣的溫柔,與對她的溫柔,截然不同。
可他喜歡她的身子,不是嗎?她看到過他在床上動情時的樣子,看到過他歡愉的樣子,看到過他滿足後慵懶的樣子。
難道,正如那話本裏所講,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愛情,也可以與她上床,同她歡愛。
她之于他,只是身體的纾解麽?那她算甚麽?!僅僅只是個暖床的!
“呵呵……”蘭煙心裏冷笑,自嘲又自苦。爹爹處心積慮,機關算盡,到頭來,依然竹籃打水一場空。
果真是強求不得麽?
他唯一一次違逆淩伯父的因由,便是為了拒絕淩伯父替他與她,提前訂下親事。
他那樣一個無比孝順,脾性清冷沉靜的人,為了不要她,竟激烈到離家出走,以示反抗。
不要她,他十歲的時候,便不想要她。
當下他即将步入弱冠之齡,即将能娶妻成家之齡,他亦不要她。
他的心上人另有其人,不是她,不是她,從來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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