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被威脅看不見天的蘇綿綿躲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她睜着那雙水霧霧的大眼睛想,看不見天是怎麽看不見天呢?

這一想就想的睡着了。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要上學了。

蘇綿綿坐在餐桌前面,早餐是兩個蛋。

“我,我不喜歡吃蛋……”

“咔嚓”一聲,坐在蘇綿綿對面的陸橫一手捏爆一個蛋。

蘇綿綿默默低頭啃蛋。

蛋蛋的威脅萦繞在蘇綿綿身邊,直到蘇綿綿去上學。

她抱着小書包,循規蹈矩的坐好。

前面的人轉過來。

蘇綿綿覺得又熟悉又陌生,“你是……”

“怎麽,換了個發型,你就不認識我了?”一向肆無忌憚的周安安對上蘇綿綿那雙幹淨的大眼睛,莫名有些羞惱。

“安安哦。”蘇綿綿聽出了聲音,歪頭看向周安安的頭發。

周安安把頭發染成了黑色,臉上的妝也都擦幹淨了。

周安安的長相不算出衆,但勝在一股子氣質。

她身高腿長的站在蘇綿綿面前,眼神有些不自在。

“怎麽,不好看嗎?”

“好看的。”蘇綿綿淺笑,臉頰上露出一點小小的梨渦。

溫溫軟軟的可愛。

周安安面色更紅。

她低頭擺弄手機,突然開口,“喂,蘇綿綿,你說,如果我從現在開始努力學習的話,能不能……”

“嗯?”

“能不能考上大學?”

“大學?”

大學是什麽?是跟太學一樣的地方嗎?

那可真是太難了。

“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這怎麽可能嘛……”周安安還沒等蘇綿綿回答,就自暴自棄的自我否定了。

“安安說不定,可以成為很厲害的大夫哦。”

“大夫?你是想說醫生吧?”周安安已經習慣蘇綿綿的腦回路了,“蘇綿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醫學院的分數多高你知道嗎?我現在的分數就是上個本三都難。”

蘇綿綿定定看着面前的周安安,一本正經道:“安安可以的。”

以前,周安安畫着濃厚的妝,蘇綿綿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臉。

現在看着面前這張臉,蘇綿綿終于想到周安安的模樣為什麽這樣熟悉了。

她跟太醫周青之女周安,長得很像。

周安是周朝有名的女醫。

雖為女兒身,但青出于藍而更勝于藍。

蘇綿綿在周家敗落之後,與其有過幾面之緣,不算熟識。

她從史書上看到,周安在她死後,辭去女醫之職,濟世救人,甚至只身一人入封死的疫病城。

這樣無異于找死的行為在當世周朝看來,簡直就是活菩薩下凡。

周安救了一城百姓,自己卻因為延誤治療,所以身染惡疾而亡。

那一日舉國哀痛,周安臨終之言,說一定不能讓她的屍首入皇城。

沒有人知道為什麽,蘇綿綿也不清楚。

她與周安并不熟稔,周安對于她來說,只能算是個熟悉的陌生人。

但這并不妨礙蘇綿綿對周安産生好感。

蘇綿綿想,這世上可能真有轉世一說。

如果有,那周安安應該是周安的轉世吧。

“蘇綿綿,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周安安一臉緊張。

“嗯。”蘇綿綿點頭。

周安安立刻就把自己的書從課桌裏搬了出來,“那你以後自己直播吧,我要好好學習了。”

蘇綿綿:???

……

夜半三更,蘇綿綿按照周安安的指導,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獨立直播生涯。

蘇綿綿已經知道,手機裏面的人不是小人。

而是真實存在的人。

這個世界真是神奇。

不僅能在千裏之外用黑盒子說話,還能看到對方的臉。

蘇綿綿穿着淺鵝黃的長裙,替自己梳好一個簡單的發髻,然後遮住臉,就開始跳舞。

卻不想沒有預估好場地大小,撞到了床頭櫃。

“唔……”

腳趾磕到床腳的蘇綿綿痛的面色一白,慌亂間後退,又踩到拖長的裙擺,撞到了床頭櫃上放着的黃花梨嵌紫檀小梳妝臺。

一陣“噼裏啪啦”過後,她的房間一片狼藉。

“砰”的一聲響,房門被推開。

蘇綿綿手忙腳亂地站起來,胡亂去點手機。

抛頭露面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蘇綿綿,三更半夜的你在吵什麽?”

少年明顯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

他沉着一張俊臉,身上帶着濃厚的起床氣,赤着腳,一步一步走到蘇綿綿面前。

蘇綿綿抱着手裏的手機,用力搖頭。

陸橫低頭,看到她閃爍的手機屏幕,那張原本就難看的臉這時候更是黑得像鍋底。

“別人的腹肌有那麽好看?”

蘇綿綿:???

蘇綿綿順着陸橫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自己手機屏幕上正在掀衣服的男人,然後立刻就尖叫一聲扔開。

這,這個男人真是傷風敗俗……

“沒,沒有……”

小姑娘羞紅着臉,使勁搖頭。

陸橫盯着她,看了一眼時間。

半夜十二點。

她居然窩在房間裏看別的男人的腹肌!

面對男人這張越來越黑的臉,蘇綿綿更加不知所措。

緊張JPG。

少年突然一手扯住自己的睡衣下擺,把蘇綿綿逼到牆角,“來,老子給你來段脫衣舞,讓你看看什麽才叫腹肌。”

蘇綿綿立刻閉眼。

“這,這不合規矩的……”

“在這裏,老子就是規矩,老子就是王法。”

蘇綿綿不僅第一次獨立直播生涯就此夭折,而且還被迫看了一夜的腹肌。

“蘇綿綿,還有兩天。”臨走前,男人站在房間門口,聲音低沉的警告。

蘇綿綿捂着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不幹淨了。

……

“卧槽,蘇綿綿,嗨音怎麽把你賬號給封了?”正在努力學習的周安安趁着午休時間刷嗨音,然後立刻就激動了。

她立刻給直播平臺打電話,說了一分鐘後一臉懵逼的低頭看蘇綿綿,“他們說……你涉黃?”

蘇綿綿想了想,“難道是因為我昨天穿了件黃裙子嗎?那我以後換綠裙子行不行?”

“……我看你換個腦子行。”

“你們現在這裏,還能換腦子?”蘇綿綿一臉驚訝。

“等我當上醫生以後,我第一個就給你換腦子。”

“謝謝你啊,安安。不過我覺得我腦子挺好的,不用換。”

周安安:……

周安安繼續跟直播平臺溝通,然後終于找到了原因。

“蘇綿綿,你跟陸橫,你們昨天晚上……”

雖然直播平臺封的很快,但視頻還是流了出去。

幸運的是因為角度關系,所以陸橫和蘇綿綿的臉都沒有曝光。

不過單單那暧昧的姿勢就已經讓人浮想聯翩了。

怪不得會被封號。

周安安看着手裏的視頻,上面都是一群女色狼的彈幕:

“小哥哥這麽好看的腹肌,不種草莓可惜了。”

“小哥哥這麽好看的鎖骨,不種草莓可惜了。”

“小哥哥這麽好看的脖子,不種草莓可惜了。”

蘇綿綿把小腦袋湊過來,一臉疑惑,“什麽是草莓呀?”

“你不知道草莓?”周安安表示懷疑。而且她不知道蘇綿綿說的草莓是那個地裏種出來的草莓還是嘴裏嘬出來的草莓。

蘇綿綿搖頭。

她在周朝的時候,連聽都沒聽說過。

周安安自動選擇了後者。

她朝蘇綿綿古怪一笑,“你去問陸橫呀。”

周安安不相信蘇綿綿這麽純潔,也不相信她真的會去問陸橫。

卻不想,這小東西居然真的颠颠去找陸橫了。

陸橫正在廁所門口抽煙。

其實他沒有煙瘾,就是習慣了。

“陸哥,小棉花來了。”李大鵬捅了捅陸橫。

陸橫擡頭看到朝自己走過來的蘇綿綿。

天氣很不錯,烈日當頭。

小姑娘穿了一條綠裙子,襯得整個人鮮嫩的就跟初春裏,頭一茬冒出來的小嫩芽一樣。

尤其是那肌膚,通透雪白,如上等美玉。

蘇綿綿一路走過來,路過的人,不管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都朝她望過去。

那長及腰間的黑發,勾勾蕩蕩的吸人眼球。讓人看的心癢癢。

蘇綿綿在成人禮上一舞成名。

現在她的名字整個北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最讓人關注的一個點就是,校霸陸橫好像跟蘇綿綿在一起了。

如果是以前,可能會有人覺得蘇綿綿不配。

不過這事放到現在,所有人都覺得這麽一朵嬌憐的小花可不要被陸橫給折騰壞了。

就那小腰,稍微重一點都能給她折斷……更別說那細瘦的腕子,柔軟的脖頸,纖美的身段了。

蘇綿綿邁着小碎步,走到陸橫面前,聞到一股煙草味。

陸橫看到她蹙起的小眉頭,掐滅了煙。

小姑娘嬌嬌軟軟一只,站在他面前,聲音糯糯道:“陸橫,安安讓我來問你要草莓。”

“噗,咳咳咳……”李大鵬一口煙嗆進喉嚨裏,立刻從鼻子裏湧出來兩管子煙。

張鑫一口咬斷了煙頭。

剛剛準備進廁所的男生看到陸橫那變幻莫測的表情,吓得連廁所都不敢上了。

“你說,什麽?”陸橫低頭,漆黑雙眸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蘇綿綿。

蘇綿綿覺得陸橫可能沒有聽清楚,就又說了一遍,“我想要草莓。”

少年緩慢站直身體,目光從她那張瓷白小臉往下滑,落到細窄的腰身線條上。

他舔了舔唇,似乎是想要從哪裏下嘴。

“陸哥,陸哥……生鮮一小時達。我已經給小棉花定好了。”李大鵬舉着手機表功。

張鑫捂臉踹了李大鵬一腳。

他還以為剛才李大鵬那樣子是懂了,原來真的只是被煙嗆到了。

“李大鵬,你豬腦子嗎?”張鑫壓着聲音,咬牙切齒的說完,就看到蘇綿綿一臉驚喜的捧臉,“這個就是草莓嗎?”

沒有女生,能逃過草莓的魅力。

蘇綿綿這個古人也不例外。

如果這個時候能再配上一瓶可樂,蘇綿綿覺得自己會更快樂。

“陸橫,草莓真好吃,我們以後天天種草莓吧?”

少年伸手,一把掐住蘇綿綿塞着大草莓的小嘴,“蘇綿綿,以後你只能跟我種草莓。”

“為神馬……”

被捏着小臉蛋,蘇綿綿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陸橫低頭,略過她那張沾着草莓汁的粉嫩小嘴,貼着她的耳朵,微微側臉,薄唇輕啓,“因為老子樂意。”

蘇綿綿噘嘴。

真霸道。

“要是被老子看到你跟別人一起種草莓,老子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被唬住的小東西立刻縮緊了脖子,用力點頭。

陸橫氣順了,摸了摸她的小臉,滿手滑膩。

這皮膚,真滑溜。

……

晚上回家,蘇綿綿坐在床頭,計算時間。

如果她沒有算錯的話,明天她就要走了。

小姑娘垂下眼簾,默默站起來收拾東西。

陸橫叫了外賣,過來喊蘇綿綿吃飯,卻不想正看到她在收拾東西。

床上鋪着一塊素色的布。

明顯就是窗簾一角。

上面擺滿了陸橫給蘇綿綿買的東西。

毛絨熊,鴨子,玩具,衣服……

“你在幹什麽?”少年大跨步進來。

“收拾包袱。”

“收拾包袱幹什麽?”

“走。”

蘇綿綿說完,兩手一紮,一個圓滾滾的小包袱就呈現在兩人面前。

“你要走?”少年的臉瞬時陰沉。

蘇綿綿小心翼翼地點頭,抱緊她的小包袱瑟瑟發抖。

“呵。”陸橫冷笑一聲,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就轉身出了房間,然後把卧室的門關的震天響。

操,走就走,誰他媽會留她!給她慣的!

……

第二天是陰天。

蘇綿綿看着頭頂黑烏烏的天色,想着果然沒有太陽呢。

“蘇綿綿,下節課是體育課。”周安安招呼蘇綿綿,“我們去操場。”

蘇綿綿跟周安安一起出去。

最近周安安沉迷學習,無法自拔。

走路的時候還要拿英語書背單詞。

“哎,蘇綿綿,你家陸橫呢?”周安安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今天他怎麽連課都沒來上?”

自從蘇綿綿每天乖乖按時過來上課後,陸橫這只校霸也天天按時上課。

簡直大跌衆人眼鏡。

這還是第一次沒看到他人影。

蘇綿綿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下意識搖頭。

“蘇綿綿,班主任找你。”遠遠的有同學喊。

周安安暫時忘記了這茬事,陪蘇綿綿一起去辦公室。

辦公室裏打着空調,關着門,周安安站在外面等。

她透過窗戶,看到裏面一個幹瘦的男人背影。

“綿綿,你最近怎麽都不回家?你去哪裏了?你知道你媽媽多擔心你嗎?今天晚上一定要跟叔叔回家。”

蘇大志找到了蘇綿綿的學校,苦口婆心的勸蘇綿綿回家。

蘇綿綿記得這個男人。

她下意識往後退,然後轉身直接就逃出了辦公室。

“蘇綿綿?那是你繼父?”周安安終于看清楚辦公室裏面的男人。

蘇綿綿不認識那個男人,但她記得那個男人,她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好人。

原來那個男人是她的繼父嗎?

“快走。”周安安眼尖的看到蘇大志追出來,趕緊牽着蘇綿綿往外跑。

一路跑到女廁所,周安安大口喘氣,一扭頭,看到同樣跟她跑得一臉熱汗的蘇綿綿正在身上翻找東西。

“蘇綿綿,怎麽了?”

“簪子掉了。”小姑娘一臉急色的說完,立刻跑出去找。

“哎!”周安安跟在她後面,幫着她一起找。

上課鈴響了,周安安拉住蘇綿綿,“蘇綿綿,那個簪子很重要嗎?”

蘇綿綿抿唇,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

重要嗎?

“這樣,你先去教室看看,是不是放桌肚裏了,我在這裏再給你找找。”

“嗯。”

蘇綿綿點頭,回去教室。

所有人都去上體育課了,教室裏只剩下一個人。

唐南笙拿着手裏的簪子,擡眸看向站在門口的蘇綿綿。

“這是我的簪子。”蘇綿綿小跑過去,伸手要拿簪子。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唐南笙攥着簪子不肯放,“當心點,我一脫手,它可就碎了。”

蘇綿綿不敢硬搶,只是蹙眉站在那裏,跟唐南笙講道理,“我給你錢,你把簪子還給我。”

“呵。”唐南笙冷笑一聲,她看着蘇綿綿那雙幹淨通透的眼睛,更覺厭惡。

她把簪子放進了自己口袋裏。

“你想要簪子?行啊,放學後去操場等我。記住,你一個人來。如果你告訴了陸橫或者其他人,這支簪子你就永遠都別想拿到它了。”

……

放學後,蘇綿綿一個人去了操場。

唐南笙拿着手裏的簪子,“跟我來。”

蘇綿綿略微猶豫,在看到那支簪子以後,還是跟了上去。

這是一個偏僻的角落,蘇綿綿四處張望,正準備問唐南笙要簪子,卻不想前面走過來一個男人。

蘇綿綿認得,這是她所謂的繼父。

“綿綿,跟我回去吧。”

蘇大志伸手要抓蘇綿綿的手,蘇綿綿往後躲閃。

“綿綿,你怎麽這麽不聽話?”蘇大志眉頭一皺,加快腳步逼近。

蘇綿綿立刻轉身逃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男人就想跑。

蘇大志果然追了過來。

蘇綿綿身體差,當然跑不過蘇大志。

她拐進女廁所,把自己鎖進了隔間。

蘇大志在外面踹門。

蘇綿綿哆哆嗦嗦的抱緊自己,然後咯到一塊硬物。

她拿出來,是手機。

蘇綿綿立刻按下“1”。

沒有人接……

“砰砰砰……”蘇大志還在砸門。

蘇綿綿又繼續按“1”,還是沒有人接。

她緊張的手發抖。

老舊的門栓根本就禁不住蘇大志那麽砸,下一刻,廁所隔間的門被踹開,蘇大志喘着氣,漲紅了一張老臉,猙獰着朝蘇綿綿撲過去。

蘇綿綿用力把手裏的手機砸出去。

手機砸中蘇大志的臉。

側邊,一只手猛地伸出來,扯住了蘇大志的領子,然後把他甩到地上,用力的揍。

“陸哥,陸哥,別揍了,再揍就死了。”

李大鵬和張鑫一起沖進來,抱住發狂的陸橫。

陸橫雙眸猩紅,大口喘氣。

張鑫和李大鵬把蘇大志一起架出去。

陸橫轉身,看到蹲在角落的蘇綿綿。

“喂。”

他聲音嘶啞的開口。

蘇綿綿紅着眼,慢吞吞的擡起臉。

下一刻,她就被人給拎了起來。

少年的懷抱溫暖又熟悉,帶着蘊熱的濕汗,将她發抖的身體牢牢抱在裏面。

不知道什麽時候,烏雲退散,橘紅色的太陽裹挾着流漱晚霞,亮的刺眼。

“今天,有太陽呢。”小姑娘啞着小嗓子哼唧。

少年拉起身上的短袖,直接就把蘇綿綿給罩了進去。

蘇綿綿的臉貼着陸橫胸膛,能清晰聽到他激烈而快速的心跳聲。

“沒有了。”

少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起胸膛震顫。

蘇綿綿突兀就紅了眼眶。

她使勁吸氣,軟綿綿的聲音帶着哭腔,“陸橫,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男人勒着她腰的手霍然收緊。

“我不想聽了。”

就這樣吧,只要她還在,就什麽都好。

“我,我……”

“我說我不想聽了。”

“我喘不過來……氣……”

陸橫:……你他媽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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