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關的BOSS比起第四關稍稍麻煩一些,看起來也是個外國人,反正顧嘉南都不認識,雖然稍微花了些時間,她還是順利打過了。

她看了一下剛才的系統消息。

俠義值和經驗值反正和以前的關卡也差不多,星蝕劍法刷了100點熟練值,升到了2級,《強身術》和聚靈丹都是标配,然後是一張一小時的練霓裳卡……以及那件七寶幻碧衣,希望接下來的兩關再掉兩件,這樣她就能順利湊齊一套了。

玩了一會兒游戲,顧嘉南老老實實又開始觀想功法,努力升級總是好的,而且只要升上五級就可以學習禦空術了,顧嘉南對此一直很期待來着,而且五級就稱得上是高級修行者了,和現在肯定不一樣。

修行過後,顧嘉南慢慢體會到了玩游戲升級的快感,刷熟練度是肉眼可見的有成效,付出多少獲得多少,一目了然,讓人很有成就感。

在選拔之前再努力刷一刷,也當是臨時抱佛腳了。

5月3號這天,國防大學的一間禮堂裏,所有參加這次選拔學生全部聚集,顧嘉南聽羅老師說,全國這次一共只有三百多個學生達到了最低線标準。

修行班的學生們開始修行的時間太短了,一年多點的時間,能修煉到三級的畢竟是極少數。

即便是在天元大陸,能在一年修煉到通明境二重的也不是太多。當然,還是比地球要多多了的,畢竟靈氣的濃度完全不一樣。

地球全靠天元大陸溢散出來的那點靈氣,能有這樣的成果已經是使用了很“科學”的修煉方法了。

天元大陸上很多師父帶徒弟,不要說修煉資源了,連功法都很吝啬。大宗門稍微好一些,但資源也是集中在金字塔尖的那少部分人身上。有一些人為了得到那丁點兒修煉資源,可以為之殺人,背叛親人朋友更是不算什麽。

“公平”什麽的,想都不要想。

三百多人到底通過什麽方式選拔,之前九處也沒說,連羅老師都沒打聽到什麽消息,今天把他們集合在這裏,說是要進行賽前動員。等了沒多少時間,就有幾個人走了進來,顧嘉南往前面主席臺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依舊穿着簡單的白襯衣黑褲子黑布鞋的徐望津,只是在外面多加了一件黑外套而已,大小還不太合身。

但他坐的不是主座,正中間那個位置給了一個胖胖的看起來格外慈祥的中年人。

“那是誰?”她悄悄問宗琰。

“張處長。”宗琰也悄悄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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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處的張處長一直是個傳奇人物,他長得普通名字也普通,搜搜張富這個名字的話,國內就能搜出無數個重名來。在九處他實力不是最強,唐劍唐副處長就比他強,名聲不是最響,在國際上徐望津要比他有名,能力不是最強,管着九處內政的寧渡寧主任就比他更有能力。也虧得他最終還是翻譯了修行班學生引氣入體的功法,才算是刷了一把政績。

然而,即便是在那之前,張處長仍愣是把這處長的位置坐得穩如泰山。

張處長左邊坐着徐望津,右邊坐着的青年看起來大約二十七八歲,比徐望津要稍稍年長一些,卻生得非常顯眼,劍眉星目整個人淩厲得咄咄逼人,這位無疑就是唐劍唐副處長了,華國現在排名第一的高手。

因為這第一高手的名頭,顧嘉南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然而多看幾眼都覺得眼睛疼,因為他确實非常鋒芒畢露,即便是他長得再好也是讓人不敢多看的類型。

當然,高世安高主任仍然是當之無愧的九處第一美男子,在他出來的時候顧嘉南清楚聽到了身邊幾個女孩兒激動的叫聲。

……十七八歲的女孩兒,正是青春荷爾蒙旺盛的時候。

張處長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感慨說:“年輕就是好啊。”

這一次的世界青少年超凡大賽在年齡上有要求,明确規定不小于十五歲不大于十八歲,所以在場的同學們确實當得起一句年輕。

高世安率先開場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請張處長給大家做動員,這是原本就定好的流程。

張處長拿起話筒,忽然把之前秘書交給他的稿子給折疊了起來,瞥了一眼角落的攝像機,這當然不是美國方面的,而是京城的中央臺也要播放這條新聞,所以才會有今天動員會上原本計劃好的流程。

一見他這樣,九處的人心中都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知道同學們其實都不愛聽什麽領導講話,”張處長笑呵呵的,聲音洪亮,“其實我們這些修行者也不用講那些虛的,選出來了人我們還準備特訓一下再送出去給我們華國争光呢,既然這樣,咱們也不必搞那些形式,節省時間,現在就開始。”

他站起來,那張白胖和藹的臉上忽然就沒了笑意,一腳踏上主席臺的桌子跳下臺來,“規則很簡單,只要十分鐘後還能站在這間禮堂裏的,就是通過了選拔!”

話音剛落,飓風突起!

顧嘉南一時間被風掀起來沒法控制地往後飛去,小禮堂的幾個大門都“砰”得一聲被吹得大開,她眼見着一些同學直接被風卷了出去,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雖然是動員,顧嘉南總算理解了為啥通知裏要求他們把武器都帶上了。

如意變成一根錐,顧嘉南輕喝一聲将錐猛然間錘入地下死死定住。

然而随即她又有些不安,這地板壞了不會讓她賠?

不過側目大概看看,大家都這麽幹,地板上都不知道被戳出多少洞來了。

九處的其他人都無奈地看着張處長,憑借那幾位的實力當然不至于被這風刮走,一個個穩穩地站在原地,至于那電視臺來拍攝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攝影師連帶攝像機全都率先被風刮了出去,連個影子都瞧不見了。

不過張處長應該心裏有數,不會真的傷到人。

顧嘉南頂着飓風,發現只是這一波,就淘汰了好幾十個人,許多人幾秒鐘內就被卷了出去,根本連武器都來不及掏,剩下的大多能夠穩住不被吹到門外去。

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沒這麽簡單,風裏出現了無數青色的風刃,快如閃電地朝他們襲來,想要安安穩穩抓着武器待在原地根本不可能!

躲過兩道風刃,顧嘉南幾乎是抓着如意處于騰空狀态,最早的迷蹤步早就被她抛棄了,這會兒她用的是一門叫《萬水踏波》的步法,系統判定藍色技能,确實比迷蹤步強多了,比起許多人躲閃起來明顯開始狼狽,顧嘉南身如游魚輾轉騰挪輕若翩鴻,十分游刃有餘。

漸漸的更多的人被逼得不得不用武器來擋那些驟風急雨一樣的風刃,腳下無法立住,慢慢被往門外推去。

被淘汰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人被吹了出去又試圖偷偷溜進來,結果發現只要出了那道門再想進去,門上就像是籠了一層膜一樣,根本沒可能再走進去。

說實話大家臉上的神情都是懵逼的,本來說好了是來開動員大會的,結果動員大會開始才幾分鐘,他們就已經被選拔淘汰了,這壓根兒就沒反應過來啊!

所有人都以為所謂的選拔要經過一個嚴格的過程,或許是要對戰,又或者有更複雜的考驗。

結果……整個失敗的過程大概也就兩分鐘。

這也太叫人無語了。

裏面的人這會兒也不好受,十分鐘……只是十分鐘而已,為啥已經長得像十個小時了!時間還沒有到嗎?這風刃已經越來越密集了啊!

顧嘉南也不得不拔出如意來抵擋那些密集的風刃了,不過她用如意先挖出一個小洞來,一只腳卡在裏面,整個人像是不倒翁一樣只在原地盡量躲開風刃,然後用如意變作的長槍擋掉其餘的,槍這種長武器舞起來覆蓋面比較大,在這種場合正合适。

那些用靈氣凝聚的風刃打在如意上,發出“叮叮當當”金屬相擊的聲響。

她還在努力在那風刃雨中生存,感到身後的寒意越來越重,轉身的時候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幾乎要驚呆了,顧淵北和楊爍辰聯手,幾乎将這禮堂的十分之一地方全部凍成了冰疙瘩,至于他倆的人完全看不見,大約在這冰疙瘩裏面。無數的風刃穿過冰層,打出一個個深洞來,但很快又被凍上,應該是沒能拿他倆怎麽樣。

至于宗琰一臉淡定,唐刀揮舞擋掉風刃,她比顧嘉南更狠,索性雙腳都插入了地下,任飓風狂吹她巍然不動。

另一邊桑守業穩如泰山以劍刺地,一手抓着加翼的腰帶,加翼一個人就将風刃全部擋下。

……嗯,張處長從來沒說不能合作,但是他一邊說話一邊飓風“呼”得一下刮起來了,根本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啊。

顧嘉南感覺上已經遠遠超過了十分鐘,正想着還有多久才結束,忽然飓風消失,那種失重感讓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張處長的目光落在那已經凍的結結實實的冰疙瘩上,眼露欣賞,“這冰系異能是真不錯,倆個合作起來就更不錯了。”

然後又看向顧嘉南等人,“都是優秀的好孩子。”

最後目光落在門邊的一個人身上,哪怕他已經到了門邊,但是不管怎樣并沒有被推到門外去,即便他這會兒已經完全不能看了,顧嘉南都有些不忍。

“周末鴻……”那個紋身耳環殺馬特的少年,這會兒渾身的衣服已經都被攪成了碎片,紋身都被割得支離破碎,無數的血口讓他整個人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樣,鮮紅的血仍然在從他身上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他的刀還插在地上,他的人任由那些風刃襲身,竟是死也不退。

顧嘉南眼神複雜,不知道這個家夥為什麽要這樣堅持,只是為了一個超凡大賽嗎?

這并不是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所以很多同學在實在抵擋不住那些風刃了之後都退了出去。

除了周末鴻之外,其餘人都只有不太需要治療的輕傷,只有他這樣狼狽,因此也太醒目,令人不忍的那種醒目。

“我堅持下來了。”他搖搖欲墜,聲音沙啞地說。

張處長嘆了口氣,“嗯,你堅持下來了,通過了選拔。”

周末鴻松了口氣,這才往旁邊倒去,有九處早就準備好的醫生趕緊上前去救治。

以實力來說,周末鴻其實夠不上這禮堂裏其他留下來的人的水平,即便是晉升三級沒多久的桑守業真打起來,也是可以将他吊起來打的。

周末鴻這個人在基地特訓的時候就并不顯眼,資質不算太好,悟性也說不上多高,這次能達到最底線都是剛好有點運道——在超凡大賽消息傳來的前幾天他剛剛突破了三級。

那些被淘汰的同學裏,就有太多比周末鴻強的了,然而,最後堅持下來的是周末鴻,張處長說的話當然是管用的,他定下了規則,周末鴻做到了,那他就是實實在在通過了選拔。

現場并沒有人不服氣,因為大家都看得清楚,這是周末鴻拿命搏來的。

其他人沒有他這樣狠這樣拼命,再強也是輸了。

到最後,三百多人裏加上周末鴻,通過選拔的只有48人,一旁的高世安走過來,“美國那邊給了我們55人的名額,是不是再選幾個進去?”

華國是人口大國,但總共五百多人的超凡大賽,能拿到到這個數字,也是多方争取來的,美國方面一開始可沒準備拿出這麽多名額。

然而張處長哼了一聲,“就這麽多人去,連這點兒挑戰都沒法做到,去了也是丢人現眼。”

聽起來,張處長對修行班學生的表現并不太滿意。

高世安無奈,他其實心中清楚,張處長比較欣賞那種有血性的孩子,比如周末鴻這樣的。可就是一個國際大賽而已,對這些學生來說真沒重要到這程度,即便是有血性的人,也不一定高興将血性用在這種方面好。

不過張處長說得也對,他這種選拔方法也算不上刻意為難,既然被淘汰了,如果再從淘汰者中選些人參賽,估計其他被淘汰的都不會服氣。

顧嘉南瞥了一眼最後通過選拔的人,她驚訝地發現有兩個人是真的強,已經是高級修行者了,五級啊……四級一共只有九個人,包括她在內,其餘都是三級。

不過,即便是三級,多半也是不簡單的,尋常三級修行者,這會兒早已經被掃到禮堂外去了。

張處長看了一下面前這些年輕的臉,“今天你們就好好回去休息,明天開始,過來報道,咱們好歹特訓一下子,免得到了美國還啥都沒做呢就被淘汰了。”

和那副慈祥溫吞的外表不一樣,張處長做事一向很雷厲風行,就好像今天原本預計上午開動員會下午才開始選拔,這才上午不到九點鐘,他就給選拔完了,真是速度快得驚人。

散會之後,顧嘉南和宗琰他們一塊兒往外走,看到桑守業、加翼就走在前面,她就想找他們一塊兒吃飯。

加翼來了京城這麽些時間,聽說他那個舅舅後來雖然把手铐給他摘了,但還是關着他,壓根兒不給他出來。顧嘉南想要找他一塊兒吃飯說話都是不可能,他舅舅防着他又偷跑呢。

她剛想上前,就看到一個容貌明豔的少女攔住了加翼,她噘着嘴說,“加翼,你剛剛為什麽不幫我?”

加翼瞥了她一眼,冷淡地說,“我為什麽要幫你?”

“你——”她似乎生氣了,“再也不理你了!”然後跺着腳跑了。

顧嘉南走過去,笑着說,“加翼,一塊兒去吃飯啊。”

加翼的神色緩和了一些,“好啊。”

桑守業看了加翼一眼,“你沒事?”

“能有什麽事?”

“嗯……所以現在是沒事了嗎?”

加翼輕笑一聲,“本來就沒事,又不是我對不起他們。”

顧嘉南好奇地問,“到底什麽事啊……”

這來來去去的說話說一半好難受。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加翼似乎真的放下了,他想了想,“我帶你們去一家不錯的點吃飯。”

大家都答應下來。

加翼本來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在這裏出生長大,當初說不想回來倒也不是全因為賭氣,而是真的不想回來。

他媽媽和爸爸本來也是門當戶,又是大學同學,最後順理成章地結了婚生了他,然而在他三歲那年,他的媽媽自稱是遇到了真愛……硬是鬧得兩家都雞飛狗跳,結局是好好關系不錯的兩家徹底斷了來往,因為加翼年紀小,自然是判給了媽媽,隔了兩年,他媽媽和那位真愛結了婚。

這位真愛也就是加翼的繼父屈柏之前也結過婚,不過妻子過世了,留下一個女兒和加翼一樣大,正是剛才他們見到的少女。

“屈玲玲小時候還挺可愛,至少不像現在這樣,”加翼說,“她因為自小喪母,我那個繼父忙于創業壓根兒沒有時間顧及她,她在幼兒園受到一群小男孩欺負,問題很嚴重了屈柏才知道,接回家之後有一段時間她都沒法再去學校,一直是我母親在悉心照顧她。”

畢竟是真愛的女兒,比起自己皮糙肉厚的兒子,當然是她更重要。加翼嘲諷地想着,小時候他媽忽略他也是夠徹底的。

“後來因為屈玲玲特別害怕小男孩,她甚至讓我穿上女裝裝成小女孩去陪屈玲玲玩。我那時候也只有五六歲,壓根兒不懂什麽,覺得小裙子還挺好看的,再加上陪屈玲玲玩的話,媽媽也能給我更多的關注,倒挺高興的。”加翼托着下巴想起小時候的事。

顧嘉南看着他,同情地想着怪不得長大也還是女裝大佬,原來小時候開始就這樣了。

“那你為什麽要去陵京?”宗琰隐約猜到了有些緣由,“聽說你是前兩年才去陵京的。”

要說母親忽視他不想再在那個家裏生活,長到十四五歲才去外公家也是比較少見的。

加翼慢條斯理地說,“先是聽到屈玲玲和她的好友們在嘲諷我喜歡女裝的癖好,講道理我雖然不太喜歡我繼父,但是從小到大待她都是沒話說的。小時候盡心盡力陪她玩,長大了也一直怕她受欺負始終護着她,真沒想到是個白眼狼。這也就算了,有一次我繼父帶幾個朋友回家來,恰好碰見我穿着女裝,頓時有一個‘長輩’就毫不客氣地批評了我,我繼父當場就很尴尬,或許是因為讓他沒了面子,他也跟着訓斥了我,還讓我媽好好管管我。”

“他們倒是忘了,我一開始是為什麽穿的女裝。是我媽媽為了讓我陪他那位怕小男孩的女兒,就讓自己的兒子養成了穿女裝的習慣,到頭來,卻是覺得我這樣給他們丢面子了。”加翼不無嘲諷地說,“我媽當天就打了我一巴掌,将我的女裝和化妝品全拿去扔了。”

顧嘉南嘆了口氣,“然後你就去了陵京?”

“嗯。”加翼說,“我打了個電話給舅舅,當天就收拾了行李去了陵京,再也不想回來了,因為這地方只讓我感到惡心。”

能在那個家裏長到十五歲,他沒長歪還真是慶幸。他的舅舅是修行者,想不到他的修行天賦很不錯,一到陵京,舅舅就開始帶着他修行,那時候國家還沒有開修行班,靠着這個理由,他外公自然不準他媽媽再叫他回京城,他就順理成章地在陵京留了下來。

……也能繼續他的女裝愛好。

他們一塊兒吃了飯,回去住的酒店,遠遠就看到有一個打扮精致的女士正站在酒店門口,屈玲玲在她身邊,似乎滿臉委屈的模樣,那位女士正在親昵地安慰她。

加翼一下子就站住了腳。

顧嘉南先開始沒反應過來,看了加翼一眼就恍然大悟,低聲問:“那是你媽媽?”

加翼“嗯”了一聲,諷刺地說,“大概是選拔中我沒幫屈玲玲,她跑去告了狀,我媽興師問罪來了。”

桑守業這樣穩重的人都忍不住生起氣來,“太過分了!”

顧嘉南重重點頭,“是的,太過分了!”

楊爍辰在一旁挑起眉,“你先不要過去,我們把她趕走。”

對付不要臉的女人,根本不用講什麽基本法好!

給她面子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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