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莫莫夢夢

顧雲忙完公事回府，進了屋，見她已躺進被窩了，他坐在床頭，摸她的頭問:“今日怎麽如此乖？”

掀開被子，他只瞥了一下，立馬別開眼，臉漲紅着結巴道:“怎、怎麽穿這麽少？”

古瑤花把他的大掌拉進被子，她暗示道:“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他自然明白，但他道:“還是再多等兩天罷，穩妥些。”

古瑤花動了動他的手，媚眼如絲的看他，柔道:“你真的要再等兩天嗎？”

顧雲深深的看她，道:“……不等了。”

站在外面的小黛聽到裏面不小的聲響，立馬紅着臉避得遠遠的。

雲雨過後，顧雲拿她的小衣給她的身子擦了汗，他無意的問了一句:“我見你這肚子好像沒什麽變化。”

古瑤花的身子僵了僵，臉色看起來也不大好看。顧雲見了，便問:“怎麽了？”

“沒、沒。”

顧雲下床穿鞋，問她:“你近來出門了嗎？”

“沒、沒有啊。”古瑤花心虛道。

“沒有就好，最近別出門，外面亂的很。”

“有嗎？京城挺太平的呀。”古瑤花不解的問道。

顧雲回頭摸她的臉道:“我讓你別出門，你就別出門，要聽話。”

他的聲音有點瘆人，古瑤花便愣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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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二日，她又收到季子蘇送進來的信，約她出門相見，信裏他的言辭急切，甚至連最後一次見面的話都說出來了。

到底是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盡管今日是顧雲休沐的日子，古瑤花還是決定出門相見，只不過這回她還帶上了小黛。

出門前，古瑤花向顧順打聽:“顧雲在哪裏？”

顧順吞吞吐吐了半天，才道:“少爺在梁姨娘那兒。”顧順本來以為少夫人聽完這話定是會大發脾氣，殺到梁姨娘那裏去的。

哪知，他忐忑的擡頭，卻只聽古瑤花道:“好，我知道了。”她的反應甚是冷淡。

顧順察覺到少夫人這反應不大對，但作為下人，他也不敢多問。等古瑤花走後，他連忙趕到梅院，想給顧雲通風報信，讓少爺知道少夫人已經得知他去找梁姨娘的事了。

但顧雲自進了梅院梁姨娘的屋子後，在裏面待了很長時間，顧順正好奇少爺在裏面做什麽呢？就聽到裏面激烈的争吵聲，還伴随着瓷器摔到地上的破裂聲。

顧順正趴在門上，想仔細聽聽，門已被打開，顧雲怒氣沖沖的從裏出來，身後跟着一臉得意的梁姨娘。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子，似是要出府。

顧順心中有不祥的預感，有大事要發生了。

那邊，古瑤花應約來到望江樓，還是以前的那個包廂，季子蘇早已等在內了。

古瑤花在隔他兩個凳子遠的地方坐下了，她态度有點疏離的問道:“找我到底是有何事？”

季子蘇苦笑道:“這是遷怒嗎？”

“你若覺得是，那便是了。”

“看來孩子的事對你的打擊是真的很大，我們認識這麽久，你是第一次對我冷臉。”

對于今日的相見，古瑤花一直都感心神不寧，她便催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今日約我來，到底是有何事？”

季子蘇看了眼古瑤花身後的小黛，古瑤花便對小黛道:“你先去門外等我。”

小黛總覺這個季子蘇不懷好意，但她又不願違逆古瑤花的話，便還是依命出去等了。

小黛一走，季子蘇突然在古瑤花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他靠她很近，也一把攥住了古瑤花的手。

古瑤花不明所以，覺得今日的季子蘇和以往都不同，還沒等她細想。

他已擔憂道:“瑤花，你沒懷顧雲的孩子，卻還騙他，他知道這事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別留在顧府了，和我一起離開罷。”

之前聽他這樣說，古瑤花只以為是戲語，今日又聽他提起，古瑤花才知他是真的有此打算。她便道:“即便顧雲知道了這事，我也不會離開顧府的。”

季子蘇聽話，激動道:“瑤花，你為何如此固執？你原本就不愛顧雲，何必還傻留在那面對這未知的危險？”

古瑤花起身，要掙開他的手，她道:“你不會明白的。”

“我怎麽不明白？你難道還不懂我對你的心意嗎？我一直都心悅于你。”季子蘇仍拉着她道。

“你別說傻話了，你心裏喜歡的人不是那個莫莫嗎？”她終于掙開了季子蘇的手。

季子蘇跟着她起身，他道:“她已是過去了，現在我的心裏全是你。”

古瑤花是不知道今日的季子蘇是怎麽了，總對她說這些奇怪的話。她淡淡笑道:“我不信。”

“你為何不信？好，我現在就讓你相信。”

“你想幹什麽……唔。”

古瑤花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季子蘇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堵住她的嘴了。

古瑤花始料未及，拼命捶打季子蘇，想要掙脫他，卻怎麽也掙不開他環抱的雙臂。

察覺到他的嘴唇越發放肆，要更進一步掠奪，古瑤花急紅了眼，都要哭了。

“你們在幹什麽？!”顧雲陰沉的聲音傳來，‘擁吻’的兩人受驚般的分離開。

顧雲要噴火的眼眸死死盯住古瑤花紅腫的唇，而後他卻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古瑤花忙跟在後面道:“阿雲，你聽我解釋……”

在二樓下樓梯的地方，古瑤花終于拉住了顧雲，他的眼睛紅紅的，古瑤花心裏一疼，要摸他的臉，道:“阿雲，我不是有意那樣的，你相信我。”

顧雲抓住她的手，惡狠狠的問她:“這是意外，那孩子的事呢？我們的孩子去哪了？”

古瑤花說不出話來。

顧雲死死捏着她的手腕，雙目猩紅厲聲道:“你根本就沒懷孩子，卻一直騙我，把我當傻子戲弄，你太可恨了!”

他心中有滔天的怒火，手下将古瑤花一推，立在階梯上的古瑤花一時沒站穩，直直的往樓下栽去，在一節節階梯上滾着，最後磕到了欄杆才停下。

顧雲雖怨恨她，但心底還是愛她的，見此，他還是不忍心，快走幾步到了她身邊，抱起了她，卻看見她身下一灘鮮血。

顧雲心裏立馬慌了，急道:“瑤瑤，你這是怎麽了？”

古瑤花腹部絞疼，她恍然明白了什麽，抓着顧雲的手，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阿雲……我肚子疼……快救我們的孩子……”說完這幾個字，她就陷入了昏迷。

而顧雲聽到末尾兩字，只覺天都要塌下來了，他不敢面對心中隐約的猜想，只能小心翼翼的抱起古瑤花，腳步飛快的往酒樓外走去……

古瑤花醒來的時候，只覺體內流失了一股氣力，她的臉色也蒼白如紙。

她的手指動了動，靠在她腿邊的顧雲立馬驚醒了，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聲音也沙啞:“瑤瑤，你醒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上還痛不痛？”

“我、我的……孩子呢？”古瑤花摸着自己扁平的肚子問道。

顧雲眼睛紅了，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孩、孩子……沒了。”

古瑤花聽完面如死灰，臉轉向床內側。

顧雲把臉埋進她的手掌上，古瑤花接了一手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真有孩子了，我以為你在騙我……”顧雲哭着解釋道。

古瑤花也不住的流淚，淚水打濕了整個枕巾，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們為失去了親生骨肉而感到抽筋拔骨的疼。

不知過了多久，察覺到手上還是濕的，古瑤花摸向顧雲的臉，她艱難道:“阿雲，我不怪你了，你知道你一定和我一樣傷心的。”

顧雲哭的臉都皺了的點點頭，只會重複這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成心害死我們的孩子……”

古瑤花用手抹着他臉上的淚，聲音飄渺到虛無:“阿雲，我真的不怪你了，這孩子和我們沒緣分。”

府裏的其他人，老太太和顧夫人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忍不住哭泣，老太太道:“我的小曾孫，怎麽就突然沒了呢？”

顧夫人拍着她的背安撫，心中卻也是悲痛不已。

古瑤花流了孩子的事傳開了後，整個顧府都消沉了好久。

古瑤花卻還在休養好了以後去見了一次季子蘇。

她開門見山的問他:“百花樓在紅紙巷對面，你每天擡眼就可以看到二樓的窗戶，所以你娘口中的莫莫其實是夢夢，是梁夢绮，對不對？”

季子蘇愣了一下道:“是。”

“我沒懷孕的烏龍也是你提前設計好，就為了後面約我出來，讓顧雲看到那一幕，好激怒他，借他的手害死我的孩子，是不是？”

“不是。”他說的坦蕩。

古瑤花擡頭看他:“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我盼了這麽久的孩子沒了，都是因為我太信任你了。當初哪怕我對你的話産生一絲懷疑，換個醫館查查，都不會是今日這個局面。”

季子蘇內疚的看她，古瑤花道:“從此你我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