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牆角一枝桃

浮屠山,地處大江東澤之地。山中氣候溫怡,草木叢生,泉水泠泠,酣甜可口。

此時,正值春意萌發,百鳥齊鳴。林中鳥雀輕鳴,唱着歡快的曲子,又似說着牆角聽來的秘密。

山頂之上,有一個小院,院子由樹木圍建。院中有一口井,井旁有一顆歪棗樹,長得七扭八曲的。除了不好看以外,還有矮這個致命傷。

不過好在它傍井而生,長得枝繁葉茂,将它醜陋的枝幹完全遮擋,令人瞧不清楚。除了能遮擋自己枝幹以外,還能隐藏人在其中,而不為外人所見。

樹上的人正躺在枝幹上,雙手枕在腦後。他側着頭,透過枝葉那縫隙往下看,只見一個紮着雙螺旋發髻的小丫頭正趴在窗口偷看。

桃枝兒趴在窗戶上,正偷偷地看着屋裏的情況,臉上盡是洋溢着歡喜,差點兒口水都流出來了。屋內的景色,絕對是百年難得一見!

當然,她可不是什麽偷看美男沐浴的好色之女,雖然她自己也承認有一顆食色之心。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屋內,師父受傷,師叔正在為他療傷。以師父師叔的容顏,放任江湖,那也絕對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至少在她未曾出山的一生中,沒有見過比他們更好看的人。

當然,她這短短的十六年裏,也不可能只見過這麽兩個人。因着師父師叔的名聲,也有不少山外的人,帶着所謂的誠意來這浮屠山,懇求師父師叔的幫助。

此次師父受傷,也是因受之前那人所托。師父出手,向來沒有失手的時候,這次也是一樣。只不過,此次代價大了些。

這些都不重要,她一點兒擔心的意思也沒有,反倒是越看越高興。畢竟師父那種強大得像妖怪一樣的人,愈合力是極強的,更何況還有師叔在。

只不過令桃枝兒難以想象的是,如此強大的師父竟也會受傷。那傷他的,又該是何種怪物?她倒是很有興趣知道。

這些暫且不說,欣賞眼前景色更為重要。

看着師叔那擔憂的小眼神,兩人之間妥妥的有戲。更何況,兩人都是當世美男,遺世獨立,高風亮節。難怪呀!師父平日裏都不近女色,原來是有師叔這般的可人在身邊。

之前的桃枝兒,倒也不會冒出這種荒唐的想法。自從兩年前,她那可惡的師兄,從外山帶回一堆亂七糟八的雜書,什麽江湖話本,什麽宮廷心計,什麽朝廷權謀,都脫離不了一段段曠世奇戀。

可就在這一堆書中,她偶然發現一本禁斷之戀,自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此事後被師父發現,将她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斷了她的書籍,更是直接将師兄那個罪魁禍首罰了一個月禁閉。

即便沒了書看,但也無法阻擋她憑空想象的心。更何況身邊美男衆多,捏造些什麽故事,也不是什麽難事。

今日好不容易碰上這麽好的題材,怎麽能夠放過?那麽,自己要不要幫幫他們呢?她忍不住偷偷地笑出聲來,但又怕被發現,連忙捂着嘴。

歪棗樹上的人,實在是瞧不過去了。從兩米高的樹上跳下來,平穩地落在地上,動作輕輕,做足了優美的姿勢。後為自己的表現,從心裏贊美了幾句。

他走到桃枝兒的身後,伸手就給了她個爆栗,真是一點兒也沒有手下留情。

桃枝兒正看得入神,被人如此從背後偷襲,可憐她的小腦袋瓜子疼得不行,正想發作,回頭看見罪魁禍首,只得一臉委屈。“師兄?”

江澤看了眼屋內,沒聽見師父他們的動靜。要不然是沒發現他們,要不然就是正處于緊要關頭,沒空管他們。這樣正好。

江澤向她勾勾手,示意她跟上,轉身離開。

桃枝兒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可不能讓師兄跟師父打小報告啊,要不然自己非得被師父剝一層皮。一想到師父那張冷臉,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離得屋子遠些,免得被師父他們聽見。江澤大爺一般地坐着,一臉嫌棄地看着桃枝兒。“師父有沒有說過,不許偷看。”

“有。”桃枝兒頭垂得更低了,就像做壞事被人捉個現行。

她不就是好奇心重了一點兒嗎,誰知道會看見那麽香豔的場景。不過說實話,師父的身材真是不錯。啪,自己怎麽想歪了,不是為了更好下針,師叔才會脫了師父的衣服了嗎!

自己這滿腦子的雜念,都是因中了腐毒。只怕找個當世神醫,也解不了吧!自然如此,師叔不就是神醫嗎?自己對着他,只怕連病症都說不出口。換句話說就是,沒救了。

“那你還敢偷看,不想要命啦!”江澤突然一通怒吼,着實把桃枝兒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顫。

聽着江澤的話,她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瞬間雙腳僵住,動都動不了。她滿是哭腔地喊了一句。“師……師兄救我呀!”她腿動不了,就直接整個人撲倒在江澤身上,順便把鼻涕淚都抹在江澤的衣服上。

江澤心疼自己的衣服,嫌棄地一把推開她。

她腿腳僵硬,不動。“師兄。”她活像一只可憐的哈巴狗,雙目眨動着淚星。

可江澤,從來就不是一個心軟的主,更不懂得什麽憐香惜玉,害她直接摔倒在地。當然,這心硬,只針對她一個人。對鄰山玉仙門的弟子,他可是翩翩風雅得很。

桃枝兒只得自己起來,也沒指望江澤能搭把手。

“要我不說也行,總得給點兒好處吧!”江澤一臉賊笑,忽然湊到她的身邊。

桃枝兒往後縮了縮。這笑容,這場景,也忒像小白兔和大灰狼了吧!“你……你要幹什麽?”她雙手交叉于胸前,将自己護住,生怕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

江澤不屑,嫌棄地打量她幾眼,瞬間沒了捉弄她的興趣。“就你那樣,也算個女人?算了吧,小爺還不至于饑不擇食。”

桃枝兒臉一紅,臉頰氣鼓鼓的。你丫的什麽意思,她哪兒就不算女人了?雖然身材是平板了一些,但這還不是怪他。小時候,他非要自己束胸,說什麽治療肉瘤。

好吧,被他這樣一說,腿僵的毛病瞬間被治好了,真恨不得賞他一腳飛踢。

“聽說師叔前些日子送了你一把玉骨劍,劍身輕盈薄透,又鋒利異常,很是适合女子使用。”江澤目光大放色彩,肚子裏卻是轉悠着一股子的壞水。

桃枝兒防賊似的看着他,警惕道“那是師叔送給我的,你別想打什麽心思。”正所謂防火防盜防師兄,這一句先人的話語,總是沒錯的。

“小枝兒呀,你也知道,師兄最近看上了玉仙門的明清寒。過幾天,就是她的生辰。這不,現今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禮物。我看你那把玉骨劍還不錯,要不然你就送給師兄我了吧!”他倒是打着如意算盤,想要借花獻佛。

“不要。”桃枝兒毫不猶豫地回了一句。那劍,她喜歡的不得了,才不要送人呢!

江澤瞬間翻臉,變臉如六月天呀!“那我就把你偷看的事情,告訴師父。”

“不要。”不能告訴師父,要不然她的半條小命就交代在那兒了!

師父對他們一向嚴厲,若是被他知道的話,無非幾種責罰。一是不許吃飯,二是罰抄書,三是關禁閉,四是打手心。不吃飯會餓,罰抄書會累,關禁閉會悶,打手心會疼。無論哪一種,她都不想。

“要劍還是要命?”江澤氣勢洶洶地喊了一句。

桃枝兒順着他的喊話,條件反射地應了一句。“命。”

江澤一臉賊笑,透着幾分得意,伸出手來。“拿來吧!”

桃枝兒方才反應過來,死死地搖頭。她緊咬着下唇,活像護犢子的母獅子,随時都有可能撲上去咬人。

江澤也失去了耐心,臉色一變,像雷公一樣黑着臉。“別逼我動手啊!”

“哇……”桃枝兒一個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師兄欺負人,師兄要搶我東西。”那哭得一個驚天動地,山崩地裂的,委屈都不算什麽,那簡直就是可憐到了極致。

她怎麽就這麽可憐,從小到大一直飽受師兄的欺負。如今,師兄更是明目張膽地要搶她的東西。

江澤被人從身後賞了個爆栗,正打算發怒。對上師父那張冷臉和師叔那張心疼的臉,當然不是心疼他,瞬間什麽氣勢都沒有了,變成一只病貓。

“怎麽回事?”師父冷着臉,中氣十足,看來傷勢已無大礙。

“沒什麽,跟師妹鬧着玩兒呢!”江澤打着馬哈哈,可不敢說實話。

師叔連忙查看桃枝兒是否有事,心疼得不行。“枝兒,受了什麽委屈盡管說,有師叔和師父替你做主。”

“師兄要搶師叔你送我的玉骨劍,還威脅我,說要把偷看師叔給師父療傷的事告訴師父。”桃枝兒義正言辭,得意地望着江澤,讓你欺負我。

此言一出,師叔一愣,接不下話。江澤扶額,真是沒救了。師父臉一黑,冷聲道“都給我緊閉三天,好好反省。”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前面幾篇都有些太過悲情了,所以放上這一篇換換心情。

不知親們小時候有沒有被自己的兄長欺負呢!ha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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