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醋喝多了

郁卻說他餓了倒并非假話， 老宅的晚餐基本參照國外的食物标準準備的， 他回國太久， 有點吃不慣國外的東西，最後只草草填了肚子，便提前找了個借口想走。

臨走之前， 風長菱拉了個椅子擋在門口，懶洋洋坐在上面， 面帶微笑地看他， 意思不言而喻——這麽急着走？去哪？做什麽？

郁卻和他媽對視， 各自都沒有退讓，最後是一旁被狠狠教育了一頓的郁則事不關己， 涼涼地火上澆油：“媽，你別攔着小卻了，人家急着回去見女朋友。”

一句話就把郁卻這段時間的作為全捅了出來。

不過郁卻回來之前就猜到郁則鐵定不會放過他，死也要拉他做個陪葬的。

風長菱一聽這話， 臉色大變：“什麽？你沒有像你大哥那樣禍害人家姑娘吧？！”

不可能禍害小姑娘的小兒子郁卻：“……”

禍害小姑娘的大哥郁則：“……”

風長菱連忙把椅子踢到一邊，苦口婆心：“雀雀啊，你可別學你大哥，你大哥情商低你應該知道， 結婚五年多的媳婦兒都能給丢了， 做人做到你大哥那個地步簡直太失敗了！”

事業蒸蒸日上＋丢了老婆＋做人太失敗的郁則：“……”

風長菱小心翼翼地問向來早熟不需要操心的小兒子郁卻：“你追的人家姑娘？還是人家追的你？”

風長菱想的是，郁則當年是安思倒追的， 導致郁則從來都不知道珍惜，直到安思離開了他， 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後果有多嚴重。

倘若郁卻也是如此，那他們家也太慘了，如論如何，她也不能讓自家兒子再繼續傻不愣登的了。

郁則已經不想聽他們對話了，推了推眼鏡，寂寞地抱着筆記本準備工作，筆記本剛打開，就被郁暖從沙發後面搶走了。

“幹什麽？”郁則問…

郁暖以手為桌，撐着筆記本底部，另一只手在筆記本上迅速地劃了劃，心不在焉地答：“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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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則：“看電影你拿我電腦幹什麽？”

郁暖啪地一聲蓋上筆記本，笑眯眯的模樣：“我就想看看工作狂沒了電腦會不會死。”

郁則：“……”

郁暖繼續插刀：“對工作狂來說，電腦要比自己老婆還重要吧？沒了老婆，工作狂照樣一成不變地工作，那要是沒了電腦，工作狂會不會直接自殺？”

郁則：“……”

他這一家子不集體插他刀是不是都不痛快？

郁暖居高臨下俯視着他：“郁則，你自殺之前記得通知我一聲，屍體千萬要留下，我到時候親自解剖看看你腦子是不是都是金融泡沫做成的。”

另一邊，郁卻說明了是他追的自家女友，風長菱終于放下了心，将他送到大門口，絮絮叨叨地叮囑他：“男孩子對女朋友一定要大方，一定要表現出你對人家的重視，千萬別和郁則那木頭玩意學，你千萬記得要主動！主動知道嗎？”

郁卻：“哦。”他主動得都想剁了自己的手。

風長菱：“還有啊，你記得多送送人家禮物，女孩子喜歡的東西你都看一遍，要是不知道人家喜歡什麽幹脆全買了！”

郁卻：“嗯。”他把林間屋那一堆稀罕玩意兒全送給了遲芒。

風長菱：“要疼她寵她，千萬不能欺負她，不要動不動就吃人家豆腐，小女孩臉皮肯定薄，萬一吓到人家怎麽辦？我好不容易又要多一個兒媳婦兒，可不能這麽輕易吓跑了人家你知不知道？！”

郁卻無奈：“媽，我不是大哥，我知道該怎麽做。”

風長菱讪讪：“我這不是被你大哥那事兒弄怕了嗎？好吧好吧，我不攔你了，你快點回去……有空把你女朋友帶回來我瞧瞧？”

“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再過段時間吧。”

郁卻想，要是将風長菱剛才的話告訴遲芒，遲芒絕對會緊張焦慮到原地轉圈圈，那模樣格外可愛，居然弄得他有點心癢難耐，不過遲芒要是真知道了，倒的确有可能感到不安，還是再等等吧，找個更合适的機會。

“那好吧，”風長菱難免感到遺憾，“反正我們最近打算留在國內，以後總有機會……對了，你那個女朋友真的是女孩子吧？确定不是男孩子？你放心，爸媽絕對開明，你喜歡誰，性別都不重要。”

郁卻：“媽，你整天都想些什麽呢？你回去打麻将吧，別打太晚，我先走了。”

之後回到小區的公寓裏，郁卻就收到了一份大驚喜——盡管這份驚喜在之後的時間裏只剩下一半的效力。

遲芒冰箱裏的庫存被他解決了将近一半，搞得她甚至不自覺摸了摸他的胃，憂心忡忡：“你回來都沒有吃飯嗎？還是你家裏人虐待你了？應該不太可能吧？”

她原本以為他只是想找借口進她家做壞事而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只是餓了。

郁卻喝水的動作一頓。

胃部那只手小小的軟軟的，他有些癢，桌子下的大腿微微繃緊。

只是一只小手輕輕碰了下而已，就能輕而易舉勾起他才壓下去沒多久的火，若是哪天她低頭在他小腹上咬一口……

郁卻又喝了口水，心想他最近究竟怎麽回事，淨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伸手，攥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腕內側蹭了蹭。

“沒什麽，老宅那邊的晚餐都是西餐，有點吃不習慣。”郁卻起身，收拾東西。

遲芒連忙跟着起身：“我來洗吧，你快回去洗澡睡覺吧。”

郁卻手指懸在盤子上空，側眸看着他，有點不太确定：“我身上……有味道？”

遲芒愣了下，他身上有味道嗎？

“有呀。”她笑了，沒注意到郁卻臉色微妙的變化，手臂小幅度比劃着，渾然不知地補充，“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就是那種，冬末的最後一場雪終于融化，空氣有點冷冷的，但是卻莫名帶着一點點枝葉綠芽的香味。”

言罷，她似乎嫌這樣說還不夠準确，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耳朵，嘟囔：“總之就是很好聞，我以前從來沒聞過這種特別的味道呢……”

應該不是他衣服上的味道，她用過他的洗衣液，她衣服就沒有那股味道，也不是洗發水和沐浴露，她也用過——話說回來，為什麽她用過他那麽多東西？？？

遲芒不是很真誠地自我反省着，後肩倏地被什麽東西握住，一股不大不小的味道按着她将她往前拽，她眨眨眼，鼻息之間又是她方才所形容的那股香味。

真的很好聞。

“怎麽啦？”遲芒抱着他的腰，仰頭看他，“怎麽突然又抱我呀？”

“就是想抱你。”郁卻用食指點了點她額頭，指尖涼涼的。

遲芒用腦袋蹭了蹭他胸口，頭發都亂了：“那好吧，姑且就給你抱一分鐘吧。”

她真是善良。遲芒美滋滋地想。

期中考前一晚，鄧朝言慣例夢游了一趟，遲芒提前得知消息，當晚沒怎麽在意，睡得格外安穩。

郁卻說，鄧朝言有考前焦慮症，每次考試之前都會夢游。

遲芒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操作，有點心疼鄧朝言，瞧瞧這孩子，都被學習逼成了什麽樣？

期中考成績下來那天，天氣有點陰，但是并不熱，很适合進行戶外運動。

遲芒捏着自己終于突破120大關的數學試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熱淚盈眶。

她實在忍不住想要第一時間和郁卻分享這個好消息。

然而她今天出門時沒帶手機，只好憋着，等放學再當面告訴他。

。

她心情好，一早上笑容滿面，第二節 課大課間，有個男生突然過來找她，懷裏抱着一只白貓，是斯坦。

那個男生遲芒也算認識，就是之前坐地鐵和公交車回學校時和她一路的那位。

“我剛剛在班門口看見這只貓了，感覺有點像你上次抱着的那只，你看是不是？”杜生廷有點緊張地看着她。

一段時間不見，她好像越來越漂亮了。

不用遲芒回答，斯坦已經先用行動告訴了他答案。

斯坦跳進遲芒懷裏，親昵地親了親她下巴，蹭蹭她脖子，撒嬌撒得一氣呵成。

班級旁觀的同學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怎麽這麽可愛？”

“我也好想養一只貓啊！”

“太可愛了，還會撒嬌！”

“啊我死了！”

……

遲芒不曉得斯坦怎麽會跑出來，猜測可能是家裏門窗沒關好，叫它溜了出來，連忙向杜生廷真誠道謝。

杜生廷不好意思了一會兒，冷不丁說：“你中午去看球賽嗎？”

遲芒不解：“球賽？”

杜生廷解釋：“我們班和六班的籃球賽，鄧朝言也去。”

六班不就是郁卻所在的那個班麽？鄧朝言打球，應該是終于考完試了，高興得想放松一下吧。

“去吧，”遲芒不太确定，“如果沒急事的話，應該會去。”

杜生廷眼睛一亮：“那你，到時候可以送我一瓶水嗎？”。

遲芒茫然：“啊？”

杜生廷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咧着嘴笑：“我那幾個同學都有女孩子送水，就我沒有，到時候真的有點尴尬。”

遲芒想說你尴尬關我什麽事？但她沒說出來，杜生廷緊接着就說：“看在我幫你把你家的貓送回來的份兒上，幫個忙吧？”

遲芒：“……”

總有種強買強賣的感覺。

她想了想，點點頭，淡淡說：“好的。”

當天中午，遲芒提着一提飲料扔到籃球場邊緣，給打球的兩個隊伍一人一瓶分完了。

以為她會單獨送他一人的杜生廷：“……”失策了，實在失策。

鄧朝言受寵若驚，捧着這瓶珍貴無比的水，一度想激動地作首詩，被遲芒好笑地拿空瓶子憑空威脅了，他只好嘿嘿笑，收起作詩的興趣。

他問遲芒怎麽會突然給他們送水，卻神都沒這個待遇，他們簡直賺翻了。

遲芒把上午杜生廷找她的事簡單說了一遍，之後就沒怎麽注意。

鄧朝言盯着那個杜生廷看了好一會兒，半晌，奸詐地笑了，掏出手機對着飲料瓶拍了張照片，點開郁卻微信，發送圖片，又添油加醋地把杜生廷想追遲芒一事栩栩如生地敘述了一遍。

郁卻沒有回他。

十分鐘後，鄧朝言發現那位素來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的大神出現在了籃球場上，冷淡俊美的臉上竟然頗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爽。

鄧朝言樂了。

喲呵！這人醋喝多了，嫉妒得快要開大了吧？

真他媽期待啊！

作者有話要說：

雀雀：開大？嗤。

此時，銀老板開啓了他十級銀斬的開挂般的強大技能，敵方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