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一直都是我
高三開學之後遲芒就逐漸忙碌了起來, 一方面要顧着學業, 一方面還要抽時間閱讀關于編輯的書, 一天二十四小時她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時來用。
奧娜在國內的事業發展慢慢穩定下來,她們暑假拍的那部電視劇十月份就上映了,得到的反響很不錯。
微博最具讨論熱點的是男主角, 因為男主在電視劇裏的一系列操作實在令人窒息,被罵得太狠, 但電視劇熱度一直居高不下, 投資方賺得盆滿缽滿, 高興極了。
除了男主角令人窒息的操作,還有一個奇特的熱度話題, 就是電視劇裏遲芒演的奧娜妹妹。
她長相極具欺騙性,任誰一眼看見都會覺得她是個軟萌好欺的小可愛,哪知道她出場不過幾分鐘,就露了一手絕活。
完全不用替身, 自個兒一個人就把兩個大漢撂倒在地。
拍出來的效果非常棒,以至于微博上的小姐姐們都跟在話題評論底下大喊老婆。
試問,誰不想要一個軟萌可愛但又不缺小脾氣的媳婦兒呢?
遲芒沒心情關注這些,她這段時間被背書和刷題弄得頭暈眼花的。
再過幾天就是一次省校聯考, 高三第一次大型聯考, 很容易讓人焦躁。
遲芒在郁卻的補習下,上學期期末考數學已經飚到了130, 不出意外,這次應該也至少130+, 文科班全校第一終于被她拿下。
寧可戴被她的發憤圖強吓得覺都不敢睡超過六個小時,苦叽叽地跟着遲芒一塊兒複習。
遲爸遲媽為了能讓遲芒更專心地學習,每周都會抽出時間過來陪她住幾天。
有一次遲媽來得很突然,差點就發現遲芒和郁卻的事,吓得遲芒之後一連半個月都不敢和郁卻一起上下學。
奧娜就住在樓上,偶爾拍完戲就回來睡個兩三天,發現遲芒和郁卻終于開始保持距離時,她樂不可支,一個勁在遲芒耳邊吹枕邊風。
遲芒就當做沒聽見,随口說兩句英語,奧娜的心思就被帶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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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這麽用英語交流一段時間後,遲芒英語口語水平得到飛速提升,連寫英語作文時都覺得下筆如有神。
奧娜真是個行走的福袋。遲芒忍不住喟嘆。
她剛說完這句話,人就被郁卻抱到桌子上,接着嘴唇被他堵住,一口氣吊在喉嚨深處,随着時間的流逝而急促溢出。
遲爸遲媽突擊來訪已經保持快兩個月了,這周兩人終于都要加班,沒辦法過來。
這兩個月以來,郁卻在遲芒的暗示下,幾乎都沒怎麽碰過她,今天好不容易抓住機會,不可能不纾解一下。
等他松開時,遲芒眼睛水汪汪的,嘴角泛着堪稱觸目驚心的紅色,嫩得像是能掐出汁兒來。
她慢吞吞晃了下腿,用腳腕勾住他小腿,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慢慢勻下來,結果開口第一句話卻是:“我剛才背到哪個朝代了?”
小姑娘滿臉糾結地回憶幾分鐘前背過的內容,早已習慣他突如其來的襲擊,一結束就迫不及待準備再次進入學習狀态。
郁卻有點無奈:“明朝。”
。
遲芒回想了一會兒,兩手拽着他衣角,嘴裏嘀嘀咕咕地背着明朝大事以及其對應的時間。
郁卻緩緩皺眉。
下午,安思抱着斯坦過來玩。
“小卻說你最近學得太過了,問我有沒有時間過來看看。”
安思把斯坦放到沙發上,斯坦特別自覺地竄進遲芒懷裏,左邊嗅嗅,右邊舔舔。
遲芒被它舔得手心發癢,聞言愣了愣:“郁卻……?”
“女孩子和女孩子聊聊應該比較有用。”安思從廚房出來,手裏拿着一盤切好的西瓜。
遲芒見狀,連忙站起來:“我來切就好了……”
“沒事,你和斯坦玩玩兒,它估計很想你。”安思把水果盤放到茶幾上,拿起一塊最大的遞給遲芒,頓了頓,又有些無奈地說,“看我這記性,你快去洗洗手。”
遲芒洗完手出來時,斯坦已經趴在以前最喜歡的窗臺上睡着了。
十月的陽光仍舊炙熱,斯坦卻無所謂,睡得懶洋洋的,尾巴垂下來,一晃一晃。
遲芒忍不住笑了。
她和安思聊了會兒,最初有些放不開,不過安思修過心理學,很快就讓遲芒放松了下來。
聽完之後,安思略微沉吟,蠻認真地看着遲芒:“芒芒,你會不會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
遲芒不解。
安思解釋:“你今年才17,為什麽一定要這麽早就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上?你明明可以上了大學再專心編劇的,也許你只是想早點接觸這一行,早點證明你的觀點。但是你沒想過,你會被自己的極限壓垮嗎?”
遲芒怔住。
“學習當然沒錯,但也不應該像你現在這樣沒日沒夜地埋頭苦學,高二之前,你心情怎麽樣?是不是挺放松的?”
遲芒想了想,點頭。
安思說:“但是你現在有點過于焦躁了,因為焦躁,所以就總是對自己定下嚴格的要求,這種心理不可取,芒芒,停下來,休息兩天,好好想想為什麽。”
安思的話讓遲芒急促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她開始思考為什麽。
最初,她完全沒有頭緒,半夜睡不着跑到陽臺透氣,一晃半個小時過去,依然沒有睡意。
天氣陰沉,黑雲抹布似的挂在天空,倏然悶雷響起,慘白的閃電迅速劃過天邊,割開一道晝色,沒多久,豆大的雨珠子就噼裏啪啦地砸了下來。
隔壁陽臺的門開了,遲芒聽見動靜扭過頭,對上郁卻的眼睛。
“诶?你還沒睡嗎?”遲芒詫異。
郁卻看着她單薄的身體,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些縮了進來,細碎雨霧撲到他手臂上,涼,想來遲芒那邊也差不多。
“一直沒睡着?”隔着一層陽臺,郁卻輕聲問她。
遲芒老實點頭:“在思考一些問題,但是一直沒想出來答案。”
“那就不要想了。”郁卻把陽臺上的鞋子收起來,走到陽臺邊緣,和遲芒面對面。
“你過來還是我過去?”他突然問。
遲芒呆了呆:“啊?”
郁卻擡了下手,似乎是習慣性想摸摸她腦袋給她一點安慰,末了才察覺到他們中間隔着一條壑。
遲芒明白過來,遲疑了一下。
“我、我沒事……不用太擔心,我現在就回去睡覺。”
然而這一覺并不能如她願一覺到天明,在床上躺了半小時後依然沒有絲毫睡意,遲芒抱着自己的小枕頭翻下床,噔噔噔跑去郁卻家門口,小心翼翼地敲開了他家的門。
隔天,遲芒是自然醒過來的,她整個人窩在郁卻的被窩裏,滿腦子都是他身上的氣息。
但郁卻人卻不在卧室。
遲芒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
昨晚她過來找郁卻,沒頭沒尾地和他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郁卻有沒有聽懂,反正她自己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
最後幾點睡着的她也忘了,一覺醒來就躺到了郁卻床上。
她翻身下床,打開門,看見郁卻正躺在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空調被,雙手枕在腦後,不知道是不是醒着。
是醒着的。
“醒了?”聽見開門的動靜,郁卻坐起身,掀開空調被放到一邊,“廚房有早飯,現在吃?”
遲芒摸了摸臉,有些羞赧:“我還沒洗漱……”
郁卻像是沒聽見,自顧自沖她招了招手,神情平靜:“過來,有話想和你說。”
遲芒看着他的眼睛,眼皮跳了下。
有點奇怪。
她在他身前站定,他坐在沙發上,矮她很多,遲芒垂眸瞅着他:“你要說什麽呀?”
她還要回去洗漱呢。
郁卻沒說話,直接伸手扣住她的腰,遲芒往前踉跄了一下,手扶到他肩膀上,穩住。
腰腹上稍稍一涼,他掀起她睡衣一角,露出一小片白嫩的腰部肌膚。
遲芒遲鈍地沒反應過來,傻呆呆地看着郁卻傾身在她右腰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一下像上千伏特的電流一瞬間擊中她的天靈蓋,整個人都懵了,手指甚至都不聽使喚,死死抓着他肩頭的衣服,耳朵裏嗡鳴不止。
郁卻只是在她腰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很快就松開她,神情自然,仿佛剛才那個敏感的吻并沒有發生。
“昨晚睡得好麽?”他問。
遲芒仍然有些呆,懵逼地點了下頭,又搖了下頭。
“一般般?”
“不知道。”
遲芒有點糾結,她也說不上好不好,就是很奇怪,在家裏怎麽睡都睡不着,到了郁卻這兒沒多久就睡死了過去。
“以後睡不着就過來,我不碰你。”
“……”遲芒幹巴巴地,“哦。”
過來是不可能總大半夜過來的。
“你,”遲芒下意識摸了摸剛才被他親到的地方,感覺那邊還很燙,是心理錯覺,“你怎麽突然……這裏?”
中間省略掉了一個“親”字,她不大好意思說出口。
“只是在想一些事。”
“什麽事呀?”
郁卻沒說話,擡手碰了碰她纖細的手臂,從手肘沿着手臂線條往下滑,落到手腕骨的地方,他攥起手,拇指和食指圈住她手腕。
女生的手腕比他細了快一倍,他一只手都能攥住她兩只手腕。
“在想,我真是太陰險了。”郁卻沒什麽表情。
遲芒:“???”
郁卻扣住她的手,将手指一點一點擠進她指縫裏,聲線平緩:“以前給你買水果和零食,其實是為了讓你找機會過來見我。”
遲芒啊了聲。
“把斯坦給你照顧也是為了能找借口見你。”
“你去C市看相聲那次,不是危玩拉我去的,是我威脅他過去的。”
“給你做家教也是為了離你更近,包括晚上和你一起回來,也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有機會接觸你。”
“和別人打球賽是為了杜絕情敵的心思,除此之外,我還做過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不想給你接觸其他男生的機會,有點過分,所以一直沒讓你知道。”
郁卻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遲芒聽得很認真,一點點記在心裏,并沒有不高興。
“你問我為什麽要突然親你的腰,”郁卻話語停頓片刻,“因為面對你的時候,我總在想一些想做但這個年齡不能夠做的事,所以我只能克制地在你身體上留下一點屬于我的痕跡。”
遲芒搭在他肩上的手一僵。
“你昨天晚上睡着之前和我說了一句話,還記得嗎?”郁卻終于說出了重點。
遲芒不記得,她努力回憶着,喪氣地搖頭:“不記得了。”
這個答案在郁卻意料之中,他微仰頭,從下面仰視着她,擡手捧住她半邊臉,手心貼在她細膩的皮膚上,血液裏的溫度緩慢變化,他聲音低啞。
“你說,我太優秀了,你快要追不上我了。”。
遲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為什麽這麽焦慮,卻在昨天晚上入睡前一分鐘,潛意識讓她對郁卻說出了深藏的原因。
在她心裏,郁卻很完美,除了偶爾脾氣有點怪之外,其餘的一切對他來說好像都不是事兒。
或許原先懵懂之時她并沒有注意到,但自從被奧娜撥開心裏的一層雲霧之後,她突然看清了很多東西,而這也讓她産生了想破繭而出的欲望,欲望越濃烈,掙紮就越強烈。
當欲望濃烈到一定程度,就是作繭自縛。
“芒芒,你不需要追我。”郁卻細細地撫摸着她的眼尾,目光沉沉,“一直以來,都是我在追你啊。”
寧可戴發現遲芒這兩天精神氣和之前很不一樣,好像突然喝了一百瓶紅牛,她在考慮要不要把遲芒拖去醫院看看。
遲芒果斷拒絕,并且善解人意地給她分享了一瓶紅牛。
寧可戴:“……”
“話說回來,你這段時間究竟怎麽回事啊?”寧可戴憂心忡忡的。
“沒什麽的,不用擔心啦。”遲芒拍拍她肩膀,簡單說,“我就是一不小心鑽進了兩個牛角尖裏。”
一個是太想證明自己想做好編劇的心,另一個是太高看了郁卻。
從牛角尖裏出來之後再回頭看看會發現自己傻裏傻氣的,那些個問題怎麽就讓她頭疼這麽久?
“話說回來,奧娜下周去南湖路那邊拍戲,問我要不要去玩。”遲芒說,“主演好像是你最喜歡的一個男明星,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寧可戴自然欣喜若狂地一口答應。
到了周末,郁卻臨時被郁暖喊走了,遲芒只好和寧可戴兩個人一起去南湖路。
郁暖找郁卻是想讓他幫忙破譯一個軟件,和刑偵局一件案子有關系,刑偵局的技術人員最近剛好受傷昏迷,沒人手破譯軟件,又因為太急,上頭沒辦法及時派人過來。
郁卻的計算機能力整個郁家衆所周知,于是在郁暖的提議下,郁卻就被刑偵局聘去做暫時的外挂技術人員——畢竟她老公就是刑偵局老大。
郁卻花了點時間才破譯出來。
在看見最後的交叉地點時,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什麽都沒說過就立刻起身,椅子在身後拉出一道刺耳的聲音,他腳步急促地往外跑。
南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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