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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雪,幫我将鏡子取來。”怎麽着,穿越了,也得看看老天爺給她安排了怎麽樣一副臉蛋吧。容貌歷來都是女子的利器,如果老天爺讓她穿到一男人的身上,她才不關心長相呢。

晴雪給她取來了鏡子,然後得知她沒什麽吩咐了就出去忙去了。

四小姐的身份曝光,景華園的丫環小子們都不服管了,幹活偷奸耍滑,閑散得很。許多活她不幹就沒人幹了。其實她也很迷茫,如果四小姐在侯府呆不下去,她該何去何從?她倒是願意跟着四小姐,可是侯府會讓嗎?想到這,晴雪輕嘆了口氣,罷了,走一步算一步而已。先做好眼前的事,之後會怎麽樣,再看再說吧。

林蔚然舉起鏡子,細細打量起鏡中之人來。

原主做為配角,林蔚然自然知道她長得不差。

要知道原主可是農家女所生,樣貌上與公侯後代應該是有一定距離的,但書中從不以她的容貌為垢病,可以猜測,原主的容貌很能打。

但她沒想到原主竟然長得膚白貌美,而且還是那種大氣的美,鵝蛋臉,三庭五眼的比例一看就是标準比例,讓人看了就舒服。

仔細一看,其實這張臉和她現代那張有六七分相似。她現代那張臉與之相比,有兩處不足,一是當時她拔牙時太過随意,後來睡覺還用嘴呼吸,造成了上颌前突。其實自古美人三分龅,一點點突影響不大,還挺好,偏偏她的情況比美人突還要嚴重一點,看着呆氣。第二處不足就是她的眉毛太淡了,哪有原主這般不上妝都秾淡相宜的顏色呢。

如果兩相比較,只能說她在現代那張臉是低配般,而原主這張則是高配版。

林蔚然放下鏡子,心想總算有一點讓她感覺不虧的了。

屋外,五小姐院子裏的梅香如入無人之間,喚了一聲‘有人嗎?’然後輕敲了下門扉就徑直走進來了。

晴雪聽到聲響,從廚房出來。

梅香看到她,很是親熱,“晴雪,你在啊,我還以為院子沒人呢?那些人呢?怎麽一個個都不在?”

晴雪不答,只問梅香,“來這有什麽事嗎?”現在誰不知道現在四小姐在侯府處境尴尬呢,她要是随着梅香的話抱怨,也是四小姐的臉挂不住,何必給人看笑話。

“這些人真是該殺,當值的時候竟然一個個跑得沒影!”梅香嘴上恨恨地道,似在替她們打抱不平。

“呀,是梅香姐姐來了?”此時竄進來一個半大的小子,見着梅香,整個人親熱極了。

“小皓子,你可算回來了,上哪偷懶去了?”

小皓子笑嘻嘻地說道,“哪能呢,我這是剛去方便了一下,完事了就立即回來了,不然怎麽能那麽巧遇上梅香姐姐呢。”

“就你油嘴滑舌。”梅香輕點了他一下。

“別說這有的沒的了,你來有什麽事就直說,我手上還有活要做呢!”晴雪不耐煩地道,莫怪她這種态度,她在四小姐跟前做一等丫環的時候,梅香還是三等呢。現在她得了五小姐的青眼,提到了二等,在晴雪眼裏依舊不算什麽。而且她看不上梅香小人得志,也小皓子忙前忙後恭維人的樣子。

“呵呵,我這次來呢,是給你們送好東西來的。這菊花蝦包我們五小姐第一次吃,嘗着挺好的,特意讓給各院都送了一些。這一碟子是給你們景華園的,對了,四小姐呢?”

“五小姐心善。”小皓子贊了一句。

對她後面的話,晴雪只當沒聽到。

梅香喜滋滋地道,“可不是嗎?連老夫人都說她回府後但凡有個好東西都惦記着大夥兒,就是命不好——”說到這,她頓了頓。

小皓子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樣,“五小姐真是可憐!”

這些下人是想起林昭然透露的她在養父母的林家的生活來了吧?只有一牆之隔,這些話就像特意說給她聽一樣。要是原主還在,此刻一定是又愧又悔又驚又怕吧?

林蔚然冷笑,林昭然覺得誰都欠她,她可是知道因為林昭然打小體弱,在鄉下可以說是嬌養着長大的。家裏的肉禽蛋都是緊着她來的,最多就是讀書的二哥因為讀書費腦,能與之持平。

她生病的時候,不管家中再怎麽艱難,都盡量擠出銀錢來給她看病。

她說冬天要洗碗,是的,要洗碗,可洗碗都是兌了熱水來洗的。

大冬天的是要洗衣服,但也不是每天都是她負責,只是在林母抽不出身來的時候由林昭然來洗。林家打了一口井,井水冬暖夏涼,洗衣服打的是現成的水,可不會凍手。

她說要喂雞喂豬,确實是的,可在鄉下哪戶人家不養一些牲畜,這些活在鄉下人眼中都是輕省活了。她做為家中的一份子,做一些活是理所當然的吧?

畢竟林家不止她一個孩子,在那樣的情況下,對她已經算是夠好的了。

林父林母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婚嫁添丁都要錢,家裏還供着一個讀書人,本就不算富裕。

可是林昭然不理解,或許是恨吧,恨烏及屋。重生後,林昭然對那個養育了她長大的林家可沒好感。她回到侯府,不僅發誓要搶回一切,對養育了她十五載的林家言語間頗多的诋毀。

後面更是做了很多事。許是遷怒,林家一家子的前程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林家老二林則然是林家辛辛苦苦供養出來的讀書人,也是一家子将來能過上好日子的希望。

可林昭然回歸侯府後,掐斷了林家老二的求官之路,一直壓着他不讓他出頭,逼着一家人繼續過着貧寒的生活,致使林家家宅不寧,分崩離析,兩老人抑郁而終,林家老二抑郁不得志,最終以酒澆愁,成了名副其實的酒鬼。

這也是林蔚然最看不慣的地方,林家再怎麽樣,也是養育她長大的地方,或許沒有錦衣玉食,卻也給了她能給的。她換回身份之後,轉過頭來如此打壓林家,實在稱得上是冷血。

是,林昭然心中不憤,對上一世的際遇耿耿于懷,但原主又何嘗有選擇呢?說來說去,還是他們侯府造的孽!

當初兩人會互換,也是因為她親娘侯夫人房裏的一個嬷嬷心生怨念。

憑什麽要林家買單?她将一生的遭遇都怪到別人頭上,自已難道就沒有責任嗎?生活是她在過,腳上的泡是她自己走出來的,她自已才是最主要的負責人。而且當初是她先看上了她二哥的兄弟,其實她二哥是不贊成的,勸過,但林昭然就是那種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性子,越不讓就越想要。他二哥知道她性子執拗敏感,最終只能極力地撮合他倆。她婚後生活不好,其實她二哥也難過,最終她和離,她二哥也永遠失去了一個兄弟。

“旁的不說了,這菊花蝦包要趁熱才好吃,我拿進去,讓四小姐趁熱吃。”

梅香說話時,提着籃子就要往裏走。

想到四小姐今天的遭遇,晴雪隐約猜到什麽,心一緊,忙将她攔下,“四小姐困乏,睡下了,你将食籃給我,我拿到小廚房放下。”況且剛才她出來時,四小姐交待了不許去打擾的。

景華園配有小廚房,是當初夫人憐惜他們四小姐特意配的,大冬天大廚房的飯菜送來的時候都冷了,配上小廚房好讓他們主子有口熱乎飯吃。

可,打從五小姐歸家之後,這小廚房就被棄用了。用下人的話說,就是她這個冒牌貨連連正經主子都算不上,不配用小廚房。

梅香躲過她伸來的手,眼睛滴溜溜在轉,“你們景華園的小廚房已經好久沒開火了吧?還是拿進去給四小姐吧,這好歹是我們五小姐的一份心意!”

說着,她提着籃子虛晃一招,就要推開林蔚然的房門。

晴雪氣急敗壞地低吼,“梅香,你想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以下犯上?驚着了四小姐你擔待得起嗎?!”

“有什麽擔待不起的?!”梅香才不管她,門一推就要踏腳進去。

“放肆!”伴随着一聲嬌斥,飛來一物,擦着她的臉頰而過,然後落在地上,砰的一聲碎了。

梅香的顴骨處被撞了一下,疼得很,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可她顧不得了。因為那聲嬌斥之後接着就是一頓罵:“還有點規矩沒有?!你一介奴婢,不經主子同意,硬闖主子閨房,我倒要去問問我那好五妹,她底下的下人規矩就是這樣的嗎?”

梅香一開始還不以為意,她這麽做有五小姐的暗示授意,才不怕她呢。

沒聽到奴婢的求饒聲,林蔚然便猜到這丫環膽敢如此行事原來是有人授意啊。于是她換了另一種說法,“如果五小姐做不了主,那我就請示老夫人!我再不是侯府親生的,老夫人尚且沒有發話讓我出府,輪不到你這奴婢來作賤!”

林蔚然陰森森地道,她就是狐假虎威,她才不受這鳥氣呢。

那林昭然什麽心思她還不知道嗎,無非想派個下人來親眼看看自已現在是個什麽狀态呗,再推測一下事成沒成!

梅香抖了抖,這才怕了,四小姐拿着她和五小姐對峙她不怕,五小姐會護着點她。但如果四小姐非要到老夫人跟前對峙,縱然四小姐會落下小題大作的印象,但她一介奴婢硬闖小姐的閨房确實沒規矩,老夫人要震懾下人,罰她定不會手軟。

“四小姐饒了奴婢這回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最終梅香沒有見到四小姐,就灰溜溜地走人了。

窮寇莫追,林蔚然沒有不依不饒,她知道即使真的拿她立了威也沒用,她在侯府站不住腳主要是因為她鸠占鵲巢的身份。梅香已經服軟,而且也沒達到目的,她再鬧下去,弊大于利,何必呢。

被這麽一鬧,林蔚然又想起了和男人的那檔子事,她避子湯還沒喝呢。她愁啊,在古代未婚先孕絕不是鬧着玩的事,它可不像在她原先的世界,只要有錢,找個地方窩個八九個月,把孩子生下來完事。在這裏,唾沫釘子都能噴死你。

這避子湯即使是晴雪去買也不保險,存菁閣那位正盯着她這邊等着抓她的小辮子呢。這藥啊,要是能從天而降就好了。

突然,她想到一個主意,于是研磨鋪紙,寫了一封信。幸虧原主底子還在,只寫了兩遍就順手了。

她将晴雪喚來,如此這般交待了一番。

傳信于外男,盡管四小姐的吩咐不妥當,但晴雪還是依她的吩咐去了。

這事就跟和四一九的對象一夜之後讓人家買事後藥一樣,實在是有點羞于啓齒啊。不管了,林蔚然有些鴕鳥的揮揮手鑽進被子裏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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