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薛景成一案
“阿七,怎麽能對自己的夫君這麽無禮?”
南宮琰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的身後,還站着南诏皇後。此刻,正板着一張臉看着虞七七。
她前一刻還蘊滿警惕的臉霎時沒了,歡聲笑語地朝自己的母後走去,“阿娘,你怎麽和殿下一道過來了?”
“太子殿下是我命人傳喚過來的,都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你怎的還在睡覺?”平日裏南诏皇後待她倒是不嚴苛,可現在有南宮琰在,她必須要拿出身為皇後該有的威嚴。
“今日女兒陪母後出去走後回來,便覺得困乏得很,這才不小心睡着了。”虞七七抿了抿唇,不敢正眼看向她。
她皺了皺眉頭,“懷裏還抱着一頭牲畜,生何體統?!”
聞言,虞七七趕緊将阿黃放下來,讓它自己乖乖地進了籠子。
爾後,南诏皇後的臉色才稍稍舒緩開,她側過臉朝南宮琰說道:“太子殿下,讓你見笑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見我這樣…”虞七七嘴裏嘟囔着,但不敢說得太大聲。
南诏皇後聽到,回過臉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刻閉嘴了。
南宮琰笑了笑,“七七與我待在東宮裏都這麽久了,這些我早已司空見慣。”話裏透着釋然,仿若跟她很熟了似的。
“是嗎?…”這回,輪到南诏皇後的臉有些挂不住了。
沒過多久,晚膳盛上來了,南诏皇後和南宮琰吃得還好,就是虞七七坐不住,她三兩下就用好了。
南诏皇後瞧出了她的為難,也沒多說什麽。
一同用完晚膳,她還沒和南宮琰說上幾句話,虞七七便尋着個理由将他趕走了。
說是他今日在皇宮裏繞了一圈也累了,該早些回去歇歇,若是她不放人,那便成了她的不是了,只好賠着笑臉讓南宮琰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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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麽回事?白日在外面不是還好好的嗎?”等他走後,南诏皇後開口問她。
虞七七挽過她的手,将她扶到軟卧邊上坐下,“阿娘,您就別操心女兒的事了,我與殿下好着呢,只是我今日實在困乏,便先将他打發走了,不然平日裏他可要吵着黏着我呢!”
她在東宮裏的辛酸,怎可能會同她的阿娘講,所以只能自诩自己與南宮琰的感情很好,這樣才能讓她安心。
南诏皇後憐愛地看着她,目光裏有溫和在湧動着,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阿七,你若是在東宮裏受了苦,大可以在阿娘面前說,躺在阿娘懷裏哭,可若是你什麽都不說,阿娘才是真的難過。”
旁的話她不想聽,她只想聽她說實話。
虞七七一怔,猛然間,眼睫染成一片濕意,這細微的神情躲不過南诏皇後的眼睛,“你本就不是個愛哭的孩子,若是實在難受,也可以哭出來的。”她擡手,溫和的掌心撫過她的眼角。
“阿娘…”
一瞬間,虞七七撲到她懷裏。
南诏皇後眉眼松動,伸手覆上她的後背,輕輕順着,“阿娘就知道,那燕京的東宮不是那麽好過的。”
她雖嫁過去了一年多,可南宮琰看着,與她也沒有多親密。
“其實殿下他,他并不喜歡女兒,他會娶女兒,不過是因為被他父皇逼着罷了。”她支支吾吾着,說出這番話來。
“別怕,雖然我們是戰降過,可你還有我與你父皇給你撐腰,還有你的幾個哥哥們。”
南诏皇後一下一下的,寬慰她。
“阿七知道,阿爹阿娘和哥哥們都很關心我。”虞七七在南诏皇後懷裏躺着,你,淚光閃爍。
“嗯,只是你嫁給了他,也要把自己的性子收斂起來,不能一味地與他針鋒相對,男子最不喜的,便是自己的妻子與自己硬着來,該撒嬌的時候還是得撒嬌,你可是要在東宮裏過一輩子的。”
她将自己多年來為人妻的經驗傳授給她。
“可是,卿哥哥說了,他會想法子把我從東宮裏帶走的,我不會一輩子都待在裏面。”
虞七七擡起頭,眸光裏仍舊帶着期許,晏世卿總能給她心安的感覺,所以她信她的話。
“好孩子,阿娘知道世卿那孩子喜歡你,可你終究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就算是他再有能耐,也鬥不過太子殿下。”
到底她的眼光毒辣些,雖然只僅僅和南宮琰見了兩面,可南诏皇後看得出來,南宮琰是個城府極深的人,璇玉貴妃當年的手段,她也略有耳聞。
是以,璇玉貴妃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相反,現如今南诏成了戰降國,西楚又一家獨大,若是将來燕京與西楚相鬥,那依燕京的實力,虞七七待在燕京的能安然生存的機會更大。
可若是跟着晏世卿回來,那就不一定了。
“阿娘為何對他有這番贊賞之意?”虞七七不解,南宮琰在她眼裏,也就那樣,還經常對她冷冰冰的,她才喜歡他。
“可就怕他将來…”南诏皇後嗫嚅着,到底是沒把話全說出來,她低下頭,摸着她的後腦勺,笑着,“沒什麽。”
虞七七眨了眨眼睛,又重新躺回她懷裏。
在南宮琰陪着虞七七回南诏的這段時日,晏世卿和藺朝賦加快了步伐,趕在南宮琰回來之時,讓藺老侯爺上朝參他一本。
此番他不在燕京城中,是最好的時機。
朝中許多人都知道藺老侯爺回來了,他帶過的學子也曾私下去探望過他,他在朝中的威望又漸漸樹立了起來,有很多人都想不通他為何會突然回燕京城,不過一想到當年的事,便又漸漸明了。
當初他告老還鄉時曾說過,只要南宮琰在這太子之位上坐一日,他就絕不踏入燕京城一步。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雖少,可時日久了,傳的人也就多了。此次回來,八成是跟南宮琰有關。
這一日,燕景帝與大臣們正在上早朝,藺朝賦忽然從臣列中站出來,開口說道:“回禀皇上,微臣有事相奏。”
燕景帝正看着手裏的折子,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擡起頭來,目光落到他身上,口裏緩緩吐出一個字,“說。”
從來不理朝政之事的藺小侯爺竟然有事相奏,真是稀奇。不過,他的眸光倒是慢慢冷了下去。
“微臣的祖父近日回燕京城,是為了替當年的一位故人伸冤。”藺朝賦低着頭,面色不慌不亂。
燕景帝的眸光一滞,還是沉聲問道:“哪位故人?”
藺朝賦斂了斂眸,“薛景成薛老丞相。”
“放肆!當年他勾結外臣,蓄意謀反已成定局,何來的冤屈所言?!”燕景帝拍了一下龍桌,藺朝賦說出口的這個名字惹惱了他。
立時,藺朝賦跪到地上,“其中的內情,只有微臣的祖父才知道!懇求皇上讓我祖父進來觐見!”
按理說,藺老侯爺已告老還鄉,是不宜出現在朝堂之上的。
“薛景成一案,早在多年前就已經定了,叫藺老侯爺來也沒用!”燕景帝兩頰上的肉微微顫着,整個人的臉色一片陰陰沉沉。
曾私下去見過藺老侯爺的大臣,見到二人僵持不下來,立刻也跪到藺朝賦身後,替他求情,“皇上,藺老侯爺一生都在為燕京朝局出力,可謂是恪盡職守,當年太子殿下一登上太子之位,他便匆匆告老還鄉,這其中想必是有內情啊!”
“是啊,皇上,微臣懇求皇上讓藺老侯爺上朝觐見!”
“微臣懇求皇上讓藺老侯爺上朝觐見!”
。…
又有好幾位大臣跪到了藺朝賦的身後,一一附議。
“你們…你們這是要逼朕?”燕景帝看得出來,他們都是曾被藺老侯爺當初帶出來的臣子,他們想要找南宮琰的麻煩他不反對,可他反對的是将薛景成當年的禍事挖出來。
“祖父曾揚言,若是太子殿下在位一日,他就絕不踏進燕京城一步,如今他為了薛老丞相的事回來,可謂是重情重義,還望皇上能看在祖父這麽用情的份上,讓他将當年的內情說出來!”
藺朝賦不肯讓步,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但是說出口的話卻擲地有聲。
朝下,已經跪了将近一半的臣子,他就應該在得知藺老侯爺回燕京城時,就将他叫到宮裏來,如今這種局面,他們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了。
朝堂上沉默了半晌,他擡起眼眸,瞪向藺朝賦,語氣愠愠地說了一句,“宣藺老侯爺!”
“是。”一旁的內侍,匆匆跑了下去。
一陣傳召聲之後,藺老侯爺穿着一身黑色直裾朝服,頭戴官帽從殿外從容自若地走了進來,“老臣,參見皇上!”他一走到朝堂上,便朝燕景帝跪下行禮,這番舉動,莊重威嚴,想必今日是要使大招了。
“老侯爺請起。”
燕景帝對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帶着一絲絲尊崇的,他畢竟,是兩朝元老,從前朝下來的老臣,在朝堂上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藺老侯爺朝他颔首,從地上緩緩站起來,“老臣今日前來,是為了申訴薛丞相的冤屈。”薛景成曾經是他的幕僚,倆人一起共事多年,是他在朝中的好友,他為了他申訴,倒也說得過去。
“朕不知道,薛景成的案子都已經塵埃落定這麽多年,藺老侯爺手裏有何證據,這麽堅持要為他翻案?”
燕景帝沉着一張臉,但是嘴角邊上卻挂着笑意,倒讓人看不出究竟是喜還是怒。
“回皇上,當年老臣匆匆辭官,執意要告老還鄉,實際上是為了躲避追殺。”藺老侯爺頭微微揚着,神色從容不迫。
此言一出,朝上的臣子們皆一片嘩然。
燕景帝也皺了皺眉頭,“此話怎講?”
“當年薛丞相被指謀反一案,實則是被人陷害了,在皇上下令誅薛丞相一家時,他派人到侯爺府上找了老臣,交給老臣一樣東西,上面的字是他用自己身上的血,一字一句寫下來的。”
藺老侯爺從袖口裏拿出一張陳舊的布條,呈給內侍,他繼續說道:“後來,有人追殺到侯爺府,将前來告密的人殺了,還蓄意要殺老臣滅口,若不是府上侍衛來得快,只怕老臣的這條命早就沒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畏懼,更多的是憤怒。薛景成與他一樣,當年都反對南宮琰登上太子之位,他被人陷害,他心中自然惱怒。
聞言,燕景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當年他辭官時,他只以為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年邁,所以才請辭,如今看來,其中的內情,倒是有些瘆人。
他目光陰沉,開口問,“刺客是何人派去的?”此時,內侍已經将血書呈到他面前,他翻開血書,低頭看去。
待他看到一半後,藺老侯爺才緩緩開口,“老臣怎麽也想不到,派去追殺的人竟是太子殿下派去的。”
這下,朝堂之上的嘩然聲更大,有幾個臣子已經被吓得面容失色。
另一邊,擁護南宮琰的臣子們已經站不住了,立刻站出來指責藺老侯爺,“老侯爺一回來,就來到朝堂之上構陷太子殿下,是何居心?!”
“各位大人,老臣不過是揭穿了太子殿下的真面目而已,免得日後你們擁立錯了君主。”
藺老侯爺轉過身子,笑得瘆人。
“當年你就反對太子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太子殿下不在燕京城,你就趁此機會來攪亂朝堂,其心可誅!”
這一點,朝上的臣子都看在眼裏。
“就是,老侯爺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
。…
朝堂上,又是一片吵鬧。
在雙方争吵之時,燕景帝已經将藺老侯爺呈上來的血書看完了,上面的內容,是薛景成向他申訴的言語,一字一句說得皆為動人,他看了都不免心中一陣熾熱,他到底是為了朝堂出力了多年。
一件禍事,就将丞相府全都化為了烏有。
“住口!”
看完後,他再次用力拍了一下龍桌,下面的吵鬧才噤聲,全都低下頭規規矩矩地站着。
“朕問你,除了薛景成的這封血書,你還有何證據能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燕景帝握着血書的手很緊,手指頭還在微微顫抖。
上面的證供,全都指向南宮琰。
“有。”
藺老丞相擲地有聲,手裏拿着一個荷包,裏面裝着燕景帝想要的東西。
燕景帝的眸光震了震,下面的臣子們全都屏住呼吸,看着他親手将荷包交給燕景帝的內侍,特別是擁護南宮琰的那幫臣子,大氣都不敢出,此時此刻,南宮琰的地位很危險。
內侍呈到燕景帝面前時,他要伸出手的手滞了一下,最終,還是猛地将荷包拿了過來,将裏面的東西倒到龍桌上,傳出一陣“咚”地悶響,他凝緊眸光一看,是他在南宮琰七歲那年,送給他的玉扳指!上面的雕龍花紋,他記得最為清楚!
他雖不滿璇玉貴妃為了他争權奪勢,可那也是他的兒子,他小時候也寵愛過,而身為長子,他送他的東西自然要尊貴些,這個玉扳指,他在璇玉去世的那一年,就從未見他戴過!
而那一年,薛景成一家也因謀反一罪落得個滿門抄斬!
“這是薛丞相讓告密的人交到老臣手上的,這麽多年以來,老臣一直随身帶着!”
藺老侯爺義正言辭,臉上一片厲色。
燕景帝将玉扳指緊緊握在手裏,臉色凝重,嘴裏不發一言。
他繼續說道:“皇上,當年璇玉貴妃一家入獄,本就是她咎由自取,太子殿下卻因個人仇恨,将這樣大的罪名扣到薛丞相頭上,就是為了替璇玉貴妃一家報仇,其罪行累累,如何配得上太子之位?!”
他言外之意,就是要讓他廢黜太子!
當即,擁護南宮琰的那幫臣子,全都吓得面如土色。若是失去了南宮琰這個靠山,他們的官位可就不保了。
過了許久,燕景帝才緩緩開口,“如今太子不在燕京中,此事,朕會慎重考量。”
薛景成的案子,是他當年一手拍定的,現如今藺老侯爺要翻案,他将這案子翻了就是在打他的臉。
“皇上!此事證據确鑿,不能因為太子殿下不在京中,就将這件事擱置,可以遣人去将殿下押回來,與老臣親自對質!”
藺老侯爺義憤填膺,燕景帝話裏的意思他知道,就是想這件事先緩一緩,等有了轉機他再拿出來說,到那時候,恐怕黃花菜都要涼了。
“太子此去南诏,是朕親自指派他護着太子妃回去看病重的母後的,難道他這份孝心,老侯爺也不讓盡了嗎?”很明顯,燕景帝拒了他的請求。
“皇上…”
一時間,藺老侯爺也不敢再如方才那般挺着腰杆說話。
“不過是要等上幾日的功夫,殿下了回來再處理,老侯爺不會連這幾日都等不了吧?”
見事情有了轉機,擁護南宮琰的臣子立刻開口揶揄他。
“你們!…”藺老侯爺怒目看向他們。
藺朝賦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神示意他不要再争執下去,燕景帝的臉色已經極度不耐煩,他給他的面子,已經夠大的了。
藺老侯爺怔愣一下,只好低下頭,“老臣聽皇上的。”
這件事,才算是暫時落下了帷幕。
一下了朝堂,就有人給南宮琰暗中遞了風聲。
得知藺老侯爺從朝堂下來後不久,晏世卿悄悄來到了侯爺府中,朝堂上是什麽情況,他還不得而知。
到了那,只見到藺朝賦,藺老侯爺一回來,便躺到了床上,他年歲已高,又在朝堂上争鬥了大半日,這身子骨早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一見到晏世卿,藺朝賦便搖了搖頭,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沒成。”
晏世卿的眸光立刻暗了下去,思襯了片刻,他才開口說道:“看來燕景帝對他這個兒子,還是維護的。”
不然,構陷當朝丞相謀反一罪,足以将他拉下太子的位子。
藺朝賦卻再次搖了搖頭,“你還不夠了解他,我們這位皇上最愛的,是自己的面子。”
“你是說,他不願翻出當年的案子,就是怕打自己的臉?”晏世卿斂緊眸光,臉上布着震驚。
藺朝賦點點頭。
“祖父睡下了。”
這時,藺朝歌從屋內走出來,碰上在長廊上說話的倆人。
“沒能親自看一眼藺老侯爺,實在抱歉。”晏世卿朝他們二人颔首。
藺朝歌的眸光沉了沉,面帶擔憂看着他們,“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歌兒,你們到底在做什麽?為何祖父上了一次朝堂,回來就這般疲累?”她擔心藺老侯爺,将一直沒問的話問了出來。
藺朝賦的臉色滞了滞,只笑着寬慰她,“沒事,祖父此次回來,是為了替一位故人伸冤,皇上不願翻出當年的案子,這才訓了祖父兩聲。”
“既是為了故人伸冤,為何晏世子也在這?”她抿着唇,小聲問道。
晏世卿面露難色,目光中帶着為難,“我仰慕藺老侯爺的名聲,所以這幾日來的次數頻繁了些,若是驚擾到了藺小姐,那日後我便少來一些。”
藺朝歌立刻否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們好像是有什麽事在瞞着我…”
“歌兒,是你多想了,從小到大,哥哥什麽時候騙過你?”藺朝賦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攬,将她帶下去了。
爾後,他回頭朝晏世卿打了個眼神,晏世卿匆忙轉身離開。
三日後,南宮琰收到了朝中臣子帶來的口信,他們讓他先不要急着回燕京,在南诏再待上一段時日。
說藺老侯爺回來了,在朝堂上參了他一筆,翻的是當年薛景成的謀反的舊案,無論是薛景成親手寫下的血書,還是藺老侯爺手中交上的玉扳指,種種證據都指向他,藺老侯爺是想借着薛景成一案,讓燕景帝廢黜太子。
“該死!”
南宮琰握緊雙拳,嘴裏又恨恨說出這兩個字來。傳口信的侍衛被他的怒色吓到,急忙退了下去。
楚裴钰看着他退下去的身影,爾後,收回眸光看向他,“殿下,看來藺老侯爺一直以來,就沒打算放過您。而且,還是趁着您不在燕京城的時候動手。”
“我說當年我的玉扳指怎麽不翼而飛了呢,原來他還留着這一手。”南宮琰冷笑一聲,眸光一片陰冷。
“那我們要不要趕回去?”楚裴钰的心裏,生出幾分擔憂。
他立刻開口制止,“不,本殿下倒要看看,他還能耍出什麽花招來。”
“嗯。”
楚裴钰稍稍點頭。
外面,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還有阿箋嘟嘟囔囔的聲音。
“殿下可在裏面?”虞七七在門外問楚裴钰。
“殿下在裏面。”他輕聲回了一聲。
“這是我母後叫我拿來給你的。”
下一刻,虞七七已經到了他的寝殿裏,遞上一盤石榴,顆粒飽滿,一顆顆全都是她剝的。
彼時已經七月,她那個石榴園種下的石榴樹上面,開滿了果子。
她記得,他不喜歡是甜的東西,但既然是她的母後說讓她緩和一下和南宮琰的關系,她便想出了這麽一個法子。
“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果真如她想的那般,他下一刻便說出了這句話。
但是,南宮琰突然看向她的手,幽幽問,“這是你剝的?”她的手指頭上面,還殘留着一絲漬跡。
虞七七點頭,“是我剝的。”
“那留下吧,我可不能辜負了太子妃的一片心意。”他立刻改口,态度轉變得十分地快。
一時間,虞七七的臉色也變了,她攥了攥手,緊而又松開,笑着說道:“那殿下可要全吃完,萬不可浪費了。”
“好。”
他微笑應承。
一出了他的寝殿,不止虞七七,阿箋也欲哭無淚,但她還是撐着臉皮說,“公主,奴婢再去給您摘。”
為了給南宮琰摘,她已經爬了一早上的樹了,虞七七還忽悠她,南宮琰不會吃的,到時候她們兩個就分了去,誰承想,一切都不如她預想的那般。
“好阿箋,這都是母後的意思,你要怪,就怪母後去吧。”虞七七賠着笑臉,樹上的石榴特別難摘,宮裏的小太監們都不願爬上石榴樹去摘,唯有阿箋能供她使喚。
阿箋的臉色立刻變了,“奴婢哪敢怪皇後娘娘。”
“那不就是了。”
虞七七笑着,拉着她往石榴園去。
一連好幾日,燕京的朝堂上都吵鬧得要命,全都是為了薛景成謀反的舊案争辯的,一方站在藺老侯爺那邊,一方站在南宮琰那邊。
燕景帝的頭,快要被他們吵炸了。
正當他在禦書房裏愁眉不展時,儀嫔從外面走進來了,手裏還端着一碗羹湯,說是要給燕景帝補身子的。
“咣當!”
他一揮手,儀嫔手裏的羹湯摔到地上,濺了一地。
“皇上這是做什麽?難道還怕臣妾毒害了你不成?”儀嫔目光涼薄,陰陽怪氣地問他。
“你是來看朕笑話的吧?”猛然間,燕景帝擡起頭來,目光陰毒地看向她,讓她覺得心口一陣發涼。
“那還不至于,等薛景成的案子真的翻了,到時候臣妾才是真的來看您的笑話。”
儀嫔掩唇,笑得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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