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娘娘她沒力了…

楚裴钰将茶水接過來,掌心上傳來一陣暖意。

“皇上可有說過他什麽時候回來?”廊柱外吹來一陣冷風,将阿箋問出口的話卷入他的耳中。

楚裴钰喝下一口熱茶,爾後搖了一下頭,“皇上沒傳過口信回來。”他離開燕京的這一個月裏,只傳回了一條西楚割據兩座城池交換回西楚郡王屍首的消息。

爾後,南宮琰便在那兩座城池裏安營,其他消息再沒了。

“可是皇後娘娘就要臨盆了,到時候他不在身邊怎麽行?”阿箋絞了絞手指頭,臉上的每一個器官都在為虞七七擔憂。

“若是到時候皇上還沒回來,你就要多上心了。”畢竟他是男子,只能在外面候着,裏面也進不去。

“我自然是會上心,只是公主她這幾日心情總不太好,興許是心裏念叨着皇上的歸期,若是皇上到時候沒回來,那她得多傷心啊。”

阿箋呼出一口氣,帶着薄霧,郁悶地靠在廊柱上。

“我相信,皇上自有他的考量。”楚裴钰握緊已經喝空的茶杯,話裏帶着深意。

南宮琰此次忽然帶兵攻打西楚确實有些蹊跷,可是,跟在他身邊多年,楚裴钰知道他不是有心想要撇下虞七七,只是這其中的緣由,他還沒有想到。

“自己的妃子肚子都大成這樣了,能有什麽考量?!”阿箋憤憤不平地搶過他手中的杯子,三兩步走進殿內,将門關上。

楚裴钰站在原地,無奈地看一眼緊閉的殿門,她變臉簡直變得簡直比翻書還快。

“你不要總為難楚将軍。”

虞七七還靠在軟墊上,手裏織着精致的小虎鞋,腳下烤着炭火盆,周身都圍繞着一股暖意,方才阿箋同楚裴钰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

“公主,奴婢可沒有為難他,他跟在皇上身邊這麽多年,總該知道皇上是什麽脾性,只是護着他的主子罷了。”

阿箋将茶杯收好,嘴裏說出口的話依舊帶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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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知道,總不至于瞞着我們,只怕是這回他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虞七七低下頭,呢喃一聲。

阿箋愣了愣,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那他總不至于躲着公主您吧?”南宮琰上次回來時,她就覺得他奇奇怪怪的。

“可能吧。”

她的手滞了一下,又繼續織起手中的小虎鞋。

“呸呸呸,是奴婢說錯話了。”見她更惆悵了,阿箋急忙拍打自己那張嘴。

“你這張嘴,就不能消停消停。”昭娘恨鐵不成鋼地杵了她一下,虞七七的心神本就不太好,被她這麽一搗鼓,更亂了。

“我去那邊反思。”

阿箋急忙跟她求饒,走到外面的牆角,面壁思過去了。

虞七七沒搭理她們二人,只是織着小虎鞋的手停了下來,眼眸一熱,有一滴淚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趁着昭娘沒注意,她急忙用衣袖将雙眸中的淚光抹去。

剛得知自己懷有身孕那會兒,她确實是滿心歡喜的,可是那滿心歡喜,最後被南宮琰的态度一點點澆滅了。

她以為,他每日處理完朝務之後,會來到她身邊陪着她,直到她腹中的胎兒平安落地。

可是如今,她連他的身影都見不到。

。……

西楚城池的燕京營帳裏,南宮琰眸光微沉,正看着手中的書信發愣,他已經來到這整整一個月了。

楚裴钰告訴他,太醫說還有一個月虞七七就臨盆了。

起初她還會問楚裴钰他這邊的戰況什麽樣,什麽時候回燕京,後來慢慢的就不問了。

他拿着書信的手,一點點捏緊。

蘭兒拿着他的外袍,從營帳外面走進來,走到他身後,将手裏的外袍蓋到他的後背上。

現在他的身邊,只有她一個人伺候着,他的換洗衣袍,都是她來整理。

“楚将軍又來信了?”

在這一個月裏,南宮琰只會看一個人的書信,便是楚裴钰的,這是她無意中聽到他說的。

“嗯。”

南宮琰對她沒了之前的抗拒感,也只把她當成一個小小的婢女,夜深人靜時,她還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那皇上打算什麽時候進攻西楚,好早日回去和皇後娘娘相聚?”楚裴钰在信上說的,大多都是虞七七的事,她知道,虞七七是燕京的皇後。

“至少不會在她臨盆前。”

南宮琰将信放到燭光便上,看着眼前的信紙被一點點燃起,在他眼中亮起一團火苗。

“嗯…”

蘭兒低下頭,若有所思地想着。

“你不怕我進攻西楚了?”手中的書信燃光,南宮琰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你是燕京的皇帝,蘭兒不過是小小一介婢女,怎敢開口像皇上求情?況且,也有沒有那個資格。”

她不安地絞着手指頭,不敢擡頭看向他。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她比剛出現在他身邊那會兒,脾性收斂了許多。

蘭兒福了福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讓他先從長椅上起來,走到軟榻邊,她才跟上去,伺候他歇下。

瞧着他睡熟了,她将燭光熄滅,輕手輕腳退出他的屋子。

走到僻靜處,她吹了一聲哨聲,有一只信鴿飛到她面前,她将手中的紙條捆到信鴿腳上,将它往空中放飛。

動作迅速,沒有人發現她的這些舉動。

看了一眼四周,她急忙從牆角下離開。

盡管南宮琰已經在西楚待了一個月,可西楚帝依舊沒有要給他歸降意思,唐易政領着兵,每一日都密切注意着南宮琰的動向。

他也在緊密操練士兵,想找到一個合适的時機反攻,不過,那個時機還沒有來。

唐易政找到西楚帝面前,告訴他,南宮琰這段時日都在營帳裏待着,手底下的士兵們也沒有在操練,他每日裏不是在看兵法就是看西楚的地界圖,可完全沒有要進攻的意思。

接下來的時日,也不會進攻。

“父皇,我們要不要主動進擊,反攻回去?”唐易政看着坐在龍椅上的西楚帝,想要尋求他的意見。

“再等一段時日看看,南宮琰這個人陰險狡詐,你的皇叔就在他身上吃了虧,你絕對不能再走他的老路。”

西楚帝面色沉着,沒有一絲焦意,也不為他的念頭所動。

“兒臣只是覺得,若是時機到了,我們就無需再等了否則,若是南宮琰舉兵進攻,我們的勝算才真的是沒了。”

唐易政再勸了他幾句。

西楚帝斂了斂蒼老的眸子,“對了,這幾日怎麽不見漪兒了?”

“漪兒她前幾日跟伍先生去南诏了,聽說要到南诏去采紅菱,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唐易政颔首回道。

“怎麽這回去南诏也不來跟朕說一聲?”他挑了一下眉心。

唐易政想了想,恍然回,“好像是伍先生臨時将她叫去的。”

“若是她回來了,叫她過來見我。南宮琰的事,你莫要心急。”西楚帝聲音沉穩,溫聲提醒他。

“是。”

他捏了捏拳頭,算是應承下來。

從西楚帝的寝殿裏出去後,他叫來一旁的侍衛,“送封信給伍先生,讓他在南诏好好待着,沒有本皇子的命令,不能擅自回來。”

“是!”

那侍衛急忙退下。

他疾步走到城門上,立刻有守衛跑上前朝他禀告,“回禀大皇子,南宮琰今日沒離開過營帳,一直在營帳中看燕京城寄給他的書信。”

“退下吧,繼續盯着他。”他看着遠處那座燈火通明的城池,眼中一片冷意,冷風刮到他臉上,帶着蕭寒。

“遵命!”守衛從躬身,從城門上退下。

。……

晏世卿帶着儀嫔和舞憐回到晏王府裏也有一個月了,晏褚然沒有私下與儀嫔見過一面,如今杜婉蓉才是他的王妃,若是他私下見她,恐她會多想。

藺朝歌将晏世卿拉到一旁,“我瞧母親這段時日心情都不太好,你若是得空,還是要多去看看她。”

這段時日,都是藺朝歌在照看杜婉蓉,晏世卿在忙着安頓儀嫔和舞憐。

“母親她是介意外祖母和儀嫔娘娘住在府中?”晏世卿不太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我猜想,她倒不是介意儀嫔娘娘她們在府上入住,只是見你日日都圍着她們轉,這心緒難平罷了。”

藺朝歌嘆了聲氣,臉上透着陰郁。

“那好,我抽空便過去看她一眼。”舞憐身上的傷還沒好,儀嫔的身子之前又受創,晏世卿的大多心思都放在她們二人身上,無暇估計杜婉蓉的感受。

“哎呀,你現在便同我一起過去吧,就是母親叫我來找你的。”她撇了撇嘴,這個人怎麽就點不透呢?

“可是外祖母她們…”他手中還端着要拿給舞憐的藥。

“交給下人去做就行了。”藺朝歌拿過他手裏的湯藥,交到慶俞的手裏,緊而,拉着晏世卿趕緊走了。

慶俞看着手中這碗褐色的湯藥,皺了皺眉,鼻尖缭繞着一陣苦澀的湯藥味。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母親她沒有別的意思,你都離開王府這麽久了,她就是想好好看你一眼。”

藺朝歌緊緊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松開我,叫母親看到了多不好。”要走進杜婉蓉的苑落時,晏世卿訓了她一句。

“那行,你一會見到母親要多說點好聽的話。”說完,她的手還是沒松開。

“行行行,我說我說。”

拗不過她,晏世卿只能妥協。

他的腳步聲一出現在苑落裏,屋中便傳來了杜婉蓉的聲音,“是不是卿兒來了?”

藺朝歌朝他擠擠眼,“你看,母親多想你啊。”

晏世卿斂了斂眸,眸底劃過一絲羞愧,“母親連我的腳步聲都能聽得出來了。”他笑着走進屋裏。

“你這混賬東西,還知道來看我這個母親啊?!”見到他,杜婉蓉卻先是斥了他一聲,話裏透着埋怨。

“母親責罵得是,是兒子疏忽了,兒子理應多過來陪陪母親的。”晏世卿的臉上帶着歉意,不敢坐下,只能滿眼抱歉地站在她面前。

“那你就站着,歌兒過來坐下。”她憐愛地看着藺朝歌,對她做的事十分滿意,她又瞪眼看向晏世卿,“若不是我叫歌兒過去叫你過來,只怕你早忘了還有我這個母親吧?”

“兒子不敢,兒子只是想安頓好外祖母她們,再一并過來陪母親。”晏世卿哪敢說半個不字,她極少會跟他生氣,今日他倒是見識了。

“真的?”

杜婉蓉睨了他一眼。

晏世卿是她一手帶大的,如今這麽盡心盡力去照顧別人,她這心裏自然是不是滋味。

以前心裏不是滋味她不會表現出來,如今知道這麽做,還是藺朝歌教她的。

“自然是真的,兒子感念母親的養育之恩,怎會對母親不管不顧。”晏世卿信誓旦旦地說着,臉上也帶着真摯。

見到他這個模樣,杜婉蓉的臉色才緩和一些。

她與藺朝歌對視一眼,倆人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聽到笑聲,晏世卿才擡起頭來,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們。

“歌兒,看來還是你使的法子管用。”

杜婉蓉抓過藺朝歌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母親這是什麽意思?”他終于忍不住,問了她一聲。

“先坐下吧。”

杜婉蓉松了口,讓身邊伺候的丫鬟拿了一把紅木長椅放到他身後,給他倒下一杯茶水。

待他坐下後才解釋道:“我瞧着你自從回來後,就一直圍着儀嫔她們母女二人轉,連我這院子都不曾來了,我原是去找你的,被歌兒攔下了,還給我出了這麽個主意。”她樂呵呵地笑着。

這回,輪到藺朝歌的臉上帶了歉意,“夫君不常來母親這走動,歌兒這心裏也替母親難過,望夫君不要責罵歌兒。”

“你若是敢責罵歌兒,我可第一個不同意。”杜婉蓉立刻将藺朝歌護住。

晏世卿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手做投降狀,悻悻說道:“有母親您護着她,兒子哪敢啊。”

“算你識相!”

杜婉蓉立刻噎了他一句。

晏世卿低頭喝茶,看了一眼她們二人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心想自己離開的前段時日,她們必定相處得不錯。

只是,瞧她們的這個樣子,哪裏還需要他過來陪着?

可也只是在心裏這般想想,他可不敢說出來,現在她們二人聯起手來,他還真是拗不過她們。

慶俞端着湯藥去到舞憐面前時,她愣了一下,“卿兒呢?”平日都是他親自過去送藥的。

“世子他,被夫人叫走了,今日的湯藥便讓奴才來送。”他躬着身子說道。

儀嫔瞧出了他躲閃的眼神,話裏帶了歉意,“你回去告訴世子爺,今後母親的藥由我來送就行了,他盡可幫他的去。”

低着頭喝藥的舞憐神情滞了滞,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趕忙也擡頭說道:“是啊,儀兒來給我送藥就行了,卿兒就不用親自忙活了。”

“是。”

慶俞等她喝完,端着藥碗出去了。

“也怪我,沒想到這一層,忘了他還有位母親在這府上。”舞憐從燕京回來時,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此刻聽了儀嫔一番話,才恍然想起來。

“我倒是聽卿兒提起過,他這位母親是個好說話的。母親,改日我們該過去謝謝人家。”

儀嫔沉吟了一會,還是覺得親自過去道謝好一些。

“嗯,你說的沒錯。”

她撫了撫心口,待湯藥全滑進腹中,才緩緩回道。

在杜婉蓉那待了半日,用過晚膳之後,晏世卿才和藺朝歌雙雙離開。

回到屋子裏,脫下外衫之後,藺朝歌才開口問他,“七公主在宮裏一切可還好?”

他回來這麽久了,她從未過問他虞七七的事。

晏世卿脫外衫的手頓了一下,爾後才回她一聲,“都好。”

“可如今皇上也不在她身邊,想來她臨盆他也不能回去了。”她聽說,南宮琰去了西楚一個月,還沒有進攻西楚的意向。

好像,不想速戰速決。

“宮中有太醫和穩婆,她一定能平安誕下龍子。”晏世卿将外衫遞給她。燕京,他是不敢輕易去了,對虞七七保持距離,才是對她最大的保護。

看到他臉上的落寞,藺朝歌急忙寬慰他一聲,“夫君也放心,宮裏的老人慣來都是接生慣了的,況且是替皇後娘娘接生,這可是掉腦袋的事,他們自然會看重。”

“但願如此。”

晏世卿點點頭,往軟榻上躺去。

藺朝歌撫了撫身上的薄衫,也躺了上去。素心放下珠簾,用小扇扇滅燭光後,退了出去。

。……

發生上回的事之後,阿箋也不再像楚裴钰打聽南宮琰的消息,鳳鸾宮中一切照舊。

只是,快到虞七七臨盆的日子了,太醫們來得自然也就勤了些,阿箋整日坐在外面的護欄上,看着太醫和穩婆們進進出出的。

昭娘說,虞七七腹中的孩子一切安好,等到臨盆之日,一定能夠平安誕下。

阿箋聽了,這心情也跟着好了。

楚裴钰站在長廊上,眼中的風景不再只有紅牆綠瓦,還有在一旁傻樂的阿箋。有時候,看着她,他也會不自然的勾起唇角。

過了十二月中旬,便到了深冬。

南宮琰看着軍營外面落下的白雪,開口問站在一旁的蘭兒,“你說,若是朕現在進攻西楚,唐易政會不會有所防備?”

蘭兒的肩上,積了一層白雪,她朝南宮琰側過臉,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奴婢,奴婢不知,只是劉副将昨日說了西楚的皇子每日都在操練将士,也已經有所防備,皇上這會進攻,只怕…”

她抿了抿春,不敢将後面的話說出口。

“若是他早就知道朕不會在這時候進攻了呢?他的将士還會日日都有所防備?”

南宮琰又反問了她一句,問得蘭兒一愣一愣的,壓根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進攻。

他勾起唇角,轉頭看向她,眸光間生了一絲笑意,“朕還是想給皇後一個驚喜。”說完,轉身進了營帳。

蘭兒站在原地愣神,跟在他身後走進去。爾後,便見他将劉副将叫進營帳裏,讓他跟衆将士交代,明日子時直接突襲西楚。

她的眉心,跳了一下。

他半個月前才說了,至少不會在虞七七臨盆之前向西楚起兵,可這會,忽然改變了主意。

夜裏,趁着南宮琰歇下,她急急忙忙出了營帳,将消息傳給唐易政。

唐易政拿着手中的紙條,吓得從長椅上站起來,匆忙跑到西楚帝的寝殿,可他已經歇下了,內侍讓他先回去。

“不行!我要見父皇!”他在外面叫喊,臉上透着焦急。

“皇上說了,讓皇子不要着急。”內侍又說了一句。

唐易政在外面來回走了兩圈,最後匆匆忙忙地走了,寝殿裏,傳來西楚帝的咳嗽聲。

入了冬後,他的身子就愈發的弱了。

他知道,南宮琰在跟他耗時間,只盼唐易政能清楚這一點,若是唐易政熬不住,輸了整個西楚那他也沒話說,只當是西楚的命數到了,如今他拖着這副病重的身子,實在也做勸不住他了。

從皇宮裏離開,唐易政便給唐易漪回了信,他會在子時發兵,讓她趕在子時之前刺殺南宮琰。

唐易漪拿到信,将信燒滅。

夜裏,伺候,南宮琰躺下後,她便一直守在他身邊。

看着他阖上雙眸,睡得很沉,她才松了一口氣,等快要到子時時,她握緊細袖中藏着的匕首,用力朝他的心口上刺去。

一陣疾風拂過南宮琰的面龐,驀地,他睜開雙眸,抓住唐易漪的手腕,眸中盡是寒意,“漪兒,你未免太過心急了些。”

“你,你沒睡着?”唐易漪滿臉驚愕地看着他,一雙水眸中瑟縮了下,下一刻便擰眉,“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若是朕不想進攻西楚的時間告訴你,還真有可能查不出來,你那個皇兄掩蓋人身份的本事還是挺厲害的,只是,他此刻應該已經朝這邊進攻了吧?”

昏暗的燭光下,南宮琰的那雙眼裏布滿了戲谑。

“你!你…”

唐易漪的心口此起彼伏着,不知該怎麽辦,腦子裏一片慌亂。

突然,她跪到南宮琰面前,朝他求饒,“求求你,放過我的父皇和皇兄!”

南宮琰松開她的手,立刻有侍衛進來,将她拿下。他只淡淡地回了她三個字,“不可能。”

營帳外,便傳來了西楚軍進攻的消息。

“不要!不要!”

唐易漪跪在地上,掙紮着身子,朝南宮琰叫喊,可是他沒有回頭,只留給她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他們沒有操練的這段時日,在軍營外面設了埋伏,南宮琰故意放出明晚子時進攻西楚的消息,就是要将唐易政先引到他的埋伏中。

看着前面不斷倒下的将士,唐易政的臉色悉數變了,他沒想到,這時南宮琰的一個陷阱,心中懊悔沒聽西楚帝的勸。

這場仗,打到後半夜就消停了。

西楚帝坐在龍床邊上,身上穿着龍袍,帶着冠冕。

南宮琰拿着那把沾滿血的長劍站到他面前,他才擡起疲倦的雙眼,“想不到,還是讓你贏了。”

“要怪,只能怪你們西楚當初太不仁義,若是你們不想着進攻燕京,也不會有今日的命數。”南宮琰冷冷看着他。

“咳咳咳,咳咳咳…”

西楚帝捂着胸口猛咳,臉上的倦怠清晰可見,“就算是當初西楚沒有先向燕京起兵,依你的性子,難道登上皇位之後,會放着西楚這塊肥肉不吃?”他又猛咳了幾聲,“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不過可憐了政兒那個孩子。”

聽他說完這番話,南宮琰冷哼一聲,“想來我們兩個人的性子是一樣的。”只是相識得晚了一些。

“我不敢奢求你能放過漪兒,只盼能讓她走得體面一些,不要失了我們西楚皇室的顏面。”

他說完,頭重重垂了下去。

南宮琰皺了皺眉,看到他嘴角流下來的血跡,轉身出了他的寝殿。

攻下西楚的第二日,他便給虞七七寫了一封書信,說西楚已經攻下了,不過還要在這邊處理一些事務,估計趕不在她臨盆前回去了,但他會盡快将這邊的事務處理完。

虞七七看着他在信上落下的筆跡,眸子暗了一下,又亮了起來。好在,他還是有可能在她臨盆前趕回來的,她将南宮琰的信收好。

深冬的氣候更冷些,虞七七的身子受不住寒,鳳鸾宮裏的炭火比之前多了起來,楚裴钰每一日都在盯着送入寝宮裏的炭火,就連擡出來的炭灰,他也要上前細細檢查一番。

見沒什麽問題,才讓擡着炭灰的小太監退下去。

“看來,皇上把你留下來還真留對了,做事比我還要細心。”阿箋看了一眼被凍得縮了縮脖子的小太監一眼,笑着說道。

“你啊,那是一根筋。”跟她朝昔相處這麽久,他早就能和她打趣了。

“那也比你日日擺着一張冰山臉要強得多。”她吐了吐舌頭。

楚裴钰原還想和她拌嘴,昭娘從裏面出來了,訓了他們一句,“別吵着皇後娘娘午歇了。”

這個時候,他們便只能乖乖低下頭去,不敢再多說一句。

日子過得很快,眼看着就要到虞七七臨盆的日子了,可偏巧着下起了大雪,積雪将鳳鸾宮的路給堵住了。

宮人們早早便起身,清除走道上的積雪,太醫和穩婆忙活了好一陣,才趕到她的鳳鸾宮裏。

見到太醫和穩婆都過來了,昭娘才松了口氣。

她叮囑宮女們下去燒熱水,有條不紊地備着剪子和毛巾。

虞七七看到她将這麽多東西備自己面前,反而緊張起來,“我這肚子還沒動靜呢,一會都給你整出動靜來了。”

“娘娘,這叫有備無患。”

昭娘走到她面前,滿臉得意地說道。

太醫和穩婆們則在外殿候着,看着宮女們将東西一樣樣端進內殿裏,心口上也屏着一口氣。

外面的雪越大越大,阿箋也進到寝宮裏去了,只剩楚裴钰一人在外面守着。宮人們還在清除走到上的積雪。

只是,等了一整日,虞七七的肚子都沒有動靜,昭娘也不敢輕易叫太醫穩婆們離開,便讓幾個宮女将晚膳端到外殿,讓他們在外殿用膳。

虞七七的行動十分不便,她覺得自己的小腹又大了一些,只能靠在軟墊上,讓阿箋喂自己一點清粥,別的東西不敢吃太多,這是太醫親口吩咐的,怕生産不順。

餓了一日的太醫和穩婆一聽到皇後娘娘讓用膳了,急忙坐下身子,用起桌上的膳食。

一直到後半夜,內殿裏才傳來動靜聲,阿箋跑到外殿,沖着一地打着瞌睡的太醫和穩婆叫道:“皇後娘娘要生了,你們趕緊進去!”

昭娘在內殿裏照顧躺在床上的虞七七,用毛巾沾了水擰幹,擦去她臉上的汗珠。

太醫和穩婆匆匆忙跑進去,看到她滿臉痛苦地躺在床上,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浸濕了。

“娘娘放輕松,先躺好。”

穩婆蹲到她面前,讓她将身子躺好,爾後,開始叫她用力。

太醫則在珠簾外邊候着,生怕她有什麽不測。

阿箋也跑了進去,在她耳邊輕聲說:“公主,再堅持一會,小皇子就能出來了。”虞七七睜開眼睛,想要抓過阿箋的手,她急忙将手伸了過去。

虞七七緊緊抓着她的手,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打開唇齒問出一句話,“皇上,回來了嗎?”

阿箋銳利的眸子怔了怔,爾後便回道:“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等您将小皇子生下來,他就能回來陪您了。”

霎時間,她的眸間覆上一陣喜悅,穩婆朝她喊道:“皇後娘娘用力!”她咬了咬牙,使出來的力氣比剛才大了一些。

“見到龍子的頭了!”穩婆滿臉高興地叫道。

虞七七疲倦的臉上現了笑意,按着穩婆說的,一下又一下的使力。

幾乎折騰了一整夜,龍子還沒落地,昭娘見不太對勁,悄悄跑到外面問太醫一聲,“皇後娘娘都生了這麽久了,不會出什麽事吧?”

太醫的臉上現了幾分擔憂,心下也慌了慌,可還是寬慰着她,“後宮的妃子生孩子生一日一夜的大有人在,皇後娘娘這才生了一夜,不會有事的。”

“可是,娘娘她沒力了…”

昭娘萬分焦灼,只盼太醫能給個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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