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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死者臉上的和胸口的并不是刮痕,是抓痕!”王明正說着擡起死者的手看起來。王明正有些狼狽,他從事法醫那麽多年,居然第一次沒有分清刮痕和抓痕,也許因為天太黑,也許因為最近太累,也許因為……他們之間太像了。

“沒錯,是抓痕,并且是死者自己抓出來的。”王明正示意姜子陽看死者的手,姜子陽蹲下來,“死者指甲裏有明顯血跡,如果我判斷沒錯,這是死者自己抓出來的。”

“馬上帶回去做解剖檢查。”姜子陽站起來,“鑒證科那邊有發現嗎?”

“姜隊!這邊發現一輛小轎車,車頭撞上了路邊的樹幹,損害不是很嚴重。”鑒證科那邊一個人喊起來。

姜子陽走過去,他認得那輛車,那是他這麽久一直在找的車,那輛灰色小型東風,并且是他眼熟的那個型號。

“這是……”秦朗也走過來,看着那車有些發愣,“那,那個男.屍……”

姜子陽嘆了口氣,“要是我沒猜錯的話,那個男屍……應該是楊思遠……”

他看着不遠處被警員蓋上白布擡上車的那具男屍,不自覺的緊皺着眉頭。

這真的不是普通失蹤案件了,雖然姜子陽以前一直把他想成失蹤案,但直到這具男屍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之前所有想象。

淮陰市天空已經開始泛白,迅速白了大半。剛亮的天幹淨通明,碧空如洗,可在淮安市周圍,卻是還無法看到的湧動的黑雲。

☆、血腥真相

初秋的空氣總是潮濕又黏膩,秋雨從半夜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直到清晨天空亮起也沒有絲毫要停的征兆,本就黏膩的空氣濡濕又清冽。涼進了三人的心裏。

衛嫦最先反應過來,“簡直!簡直了!連畜.生都不如啊!”他氣得嘴唇哆嗦,兩只手攥的緊緊的,因為用力骨節發白。

陸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面色陰郁,渾身散發着戾氣,要是有把槍,他現在就恨不得把嚴傑找出來槍.斃上一百遍。

沈情雙眼通紅,臉色蒼白,他擡頭看着牆上的表盤,不知道該怎麽向小明浩開口,該怎麽帶他去醫院呢?他會不會乖乖的配合檢查呢?若是PTSD又犯了該怎麽辦?太多太多的問題像石頭一樣沉重,把沈情狠狠壓在下面,壓得他透不過氣……

“你全都知道了,對嗎。”陸遠把手裏的畫遞給沈情,示意他将這殘忍的真相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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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情接過畫放在茶幾上,他看着小明浩用心畫的這幅畫。

圖畫幹幹淨淨,沒有任何雜亂的線條,一筆一畫裏都透露着小明浩的認真,只看到這些的話,沈情也許會很欣慰,欣慰小明浩那麽乖,有在好好學習認真聽課,欣慰小明浩那麽聰明,畫畫寫字一點也不亂。

可是沈情卻看到了這畫的背後,看到了小明浩被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扔到床上,狠狠的侵.犯着,貫.穿着……

小明浩當時一定哭的很厲害吧,他一定很疼吧,他一定扯着嗓子求饒了吧。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連個孩子都不放過呢,這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理去做這種違背天倫的事呢。

沈情好想伸出手透過畫把小明浩從那畜生身下搶過來抱在懷裏啊。

“明浩首先畫的是房子。”沈情嘆了口氣,說得很慢,“他把紙張的邊緣作為牆的側壁線,并且以紙張底端為基線。從專業角度來說,明浩很沒有安全感。”沈情指了指畫,又想起來應該解釋一下,“房,樹,人是一幅心理畫,房子代表出生與成長,樹是成長的象征,人是人格特征與成長經歷。”

陸遠點頭表示明白,示意他接着往下分析。衛嫦則皺着眉頭,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在想什麽。

沈情低頭看着畫,“房子牆壁是從下往上看的,這是對家庭持有一種拒絕的态度,說明家庭的原因影響明浩的思維,而且還存在對想要的但未獲得的家庭生活的感覺。”

陸遠想到鐘鳴燕的抑郁症,又想到嚴傑的暴力傾向,很自然明白了嚴明浩的想法。

“房子周圍圍繞着籬笆,并且房子後面有排水管。”沈情聲音很輕,“明浩需要情感保護,同時他很多疑不會輕易相信別人,并且,他在努力試圖引開那些不愉快的……刺激。”

沈情說到這裏,感覺鼻子酸酸的,試圖引開那些不愉快的刺激,小明浩真的很堅強,堅強到沈情都感覺有些慚愧。

“明浩把樹畫的很小。”沈情吸吸鼻子,“他自卑,內向,想逃離那些生活卻感覺無力,他強烈渴求母性的保護……”

沈情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再說下去,他怕自己抑制不住去将熟睡的小明浩抱起來。

“其實剛開始我無法确定,到現在也只是猜測。”沈情将視線從畫上移開,看向坐在對面的陸遠和衛嫦。

我并不想把這個世界想的那麽絕望,可現實卻總是朝我狠狠地扇幾個巴掌讓我明白這就是那麽令人絕望。

“因為我并不懂鐘鳴燕明明可以帶着嚴明浩逃出去,可她卻偏偏選擇跳樓自殺。”沈情面無表情,“若只是因為被毆打的話,這理由太羸弱,說不過去。”沈情頓了頓,又呼了口氣,“所以我才會懷疑嚴傑不僅有嚴重的人格障礙和反社會心裏,而且還有戀童癖。”

空氣安靜的讓人窒息,陸遠看着微微發抖卻可以控制的沈情,總覺得沈情并不是在分析嚴明浩的過去,而是将自己的過去放在他面前。這種感覺讓陸遠很不舒服,他害怕這種感覺,他害怕這種真實感。

“而且,我甚至懷疑,嚴傑當着鐘鳴燕的面,強.暴侵.犯了嚴明浩。”沈情聲音小的可憐,但聲音足夠讓三人聽得清清楚楚。

衛嫦狠狠地拍了拍沙發,恨不得破口大罵,奈何怕吵醒嚴明浩,只能憋得臉通紅。

“這可能才是壓垮鐘鳴燕的最致命的。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沈情說着。

“明天帶明浩去醫院吧。”陸遠安撫沈情。

沈情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三個人一晚上都沒睡,連衛嫦都被氣得睡意全無。

沈情看着時針指到八,又聽着樓上明浩絲毫沒有要起床的動靜,只能上樓把明浩輕輕抱下來,想着先把人帶到醫院,其餘的到時候再說。

陸遠拿起車鑰匙跟着沈情出門,衛嫦剛想跟上去就被沈情攔住,“你在家守着,我和陸遠兩個人就可以了,三個人的話太顯眼了,你去超市買點牛肉和排骨,按我以前叫你的把排骨炖上,牛肉切好,等我回來做。”

沈情說的很有道理,衛嫦想了想也沒硬跟着去,他想着明浩回來肯定會餓,便等他們走後匆匆換了衣服下樓去了超市。

八點一刻,正是上班高峰,路上的車一輛挨着一輛,只能緩緩往前開,等到了醫院差不多快九點。

陸遠停好車,嚴明浩也醒了,他看着自己周圍陌生的環境,揉着眼。

“我們現在到醫院了,明浩一會聽話,我們做個身體檢查好嗎?”沈情像是看出嚴明浩的疑惑,沒等他問出口便向他解釋。

“為什麽……為什麽要做檢查……”嚴明浩很聰明,聽到身體檢查他就能想到為什麽,“沈情哥哥……你是不是讨厭明浩,你是不是也嫌棄明浩,你是不是不要明浩了,就像媽媽一樣……”嚴明浩說着說着眼淚止不住,他其實一直在忍着,因為他記着沈情哥哥跟他說過,他是男孩子,不能随便落淚。可是他害怕,他怕沈情也不要他,就像他媽媽一樣。

他親眼看着媽媽出門,他想追上去卻被關在屋裏,不論他怎樣大喊大叫,他媽媽都沒有理他,那一刻他才絕望地明白,他媽媽不要他了,他媽媽嫌他髒了。

“沈情哥哥,我聽話……我認真學習……我不哭……你不要嫌我髒……你不要不要我啊……我媽媽已經不要我了……”小明浩越說哭的越大聲。

沈情拿這總是哭的小明浩沒辦法,他溫柔地把小明浩臉上的淚抹去,“你說不哭卻還是在哭呀。”沈情看着聽完自己說完這句話憋着不哭的小明浩,他的臉憋得通紅,是不是抽兩下,眼淚時有時無地往下掉,卻緊閉着嘴不出聲。

沈情的心都被他弄軟了,他把額頭抵在嚴明浩額頭上,雙眼看着他。

“小明浩啊,你所認為的所有關于自己的不堪與自卑都不妨礙你成為一個最好的,而且越來越好的你,在我眼裏是這樣,在你媽媽眼裏也是這樣的。”沈情看着一點點安靜下來的嚴明浩,“你媽媽沒有不要你,她很愛你,只是她現在太忙了,所有從此以後,她讓我來替她照顧你,愛你,呵護你。”

“我們帶你來醫院,只是因為你的身體受傷的地方可能會發炎。”沈情雙手捧着小明浩的臉,“你要是生病了,我,陸遠哥哥,衛嫦哥哥還有你媽媽都會心疼的,所以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們,明浩會乖乖聽醫生的話,也會乖乖檢查身體的,對嗎?”

他的話實在太溫柔了,溫柔到陸遠都安靜下來,只能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他突然發現,就算是那麽張揚不羁的黃發卻也能被這男人襯出自己的性格。

“好,我都聽沈情哥哥的。”小明浩認真地點點頭。

“這才是男子漢。”沈情替他解開安全帶。兩人帶着他進了醫院大門。

——我的小明浩啊,對不起啊,也許……可能……你不出生的話才是對你真正的最好的事情吧……可是,媽媽真的舍不得你啊,因為你的存在,媽媽真的很開心很自豪啊,你是那麽聽話那麽乖,都是媽媽的錯啊,媽媽實在太壞了,沒有守住你啊,我的小明浩啊,你的人生還長,媽媽不能自私到把你帶走,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啊,可惜媽媽不能陪明浩吹蠟燭吃蛋糕了,明浩啊,所有人都祝你快樂,媽媽只願你,忘記過去,遍歷山河,覺得人間值得。

☆、監護人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一分鐘都會變得像一年那麽長。

醫院裏特有的消毒水味在沈情鼻尖繞來繞去,熏的他有些惡心,他低頭看看躺在他大腿上的小明浩,身體随着他均勻的呼吸小動作浮動。

可能是因為最近夏秋交際,氣溫驟降驟升,醫院裏人比往常多的厲害,走道上的人來來往往,有些兩三人一起,媽媽拿着病歷,爸爸抱着孩子,或男孩一手拉着女孩,一手拿着病歷,有的卻孤孤單單一個人,拖着疲憊又病怏怏的身體獨自在主治醫師門口等着。

沈情被醫院天花板白花花的吊燈晃得頭暈,迷迷糊糊的,耳朵也漸漸聽不到嘈雜聲,被鳴叫聲替代。

他一只手放在嚴明浩頭頂,另一只手時不時順順小明浩後腦勺的頭發,時不時将小明浩耳朵前的碎發撫到耳後,露出小明浩細長白淨的脖子和精致小巧的耳朵。

沈情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他從沒有這麽迫切過,迫切的想象着一會醫生把報告拿給他會是什麽景象。孩子只是受了些皮外傷,除了皮膚的傷痕外,沒再發現其它受傷的地方。

他的心髒跳得厲害,他已經分不清剛才醫生是不是跟他說話了,那話是他的想象還是現實。

“檢查報告出來還要一會,稍微休息會吧。”陸遠坐在沈情旁邊,兩只胳膊肘放在兩條修長的腿上,雙手交叉,看着沈情。

他看不清沈情現在到底什麽表情,也不知道沈情是在想什麽,他感覺到沈情周圍散發出來的氣息,悲傷到言語都訴說不輕,沈情低着頭,金黃的頭發在白熾燈下有些反光,卻又不似漂過的頭發特有的塑料感,他的頭發很有光澤,像極了被養的好好的富家少爺,就算是黃頭發也擋不住他自身特有的氣質,頂多是多了一絲張揚少了一點文靜。

陸遠突然覺得自己的形容詞不太對,畢竟文靜是來形容女孩的,可陸遠想不出別的形容詞,沈情給他的感覺沒有別的詞來比對。似乎那些形容男性硬朗活力的詞跟他毫無關系。

陸遠就這樣,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看着沈情,也只有這個動作,才能看到沈情低下去的臉。

陸遠見沈情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也沒再多說,他不喜歡打擾別人也不喜歡在別人思考的時候打斷。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情才緩緩把頭擡起來,他搖搖頭,頓了一會又看向陸遠,陸遠還是那個姿勢。“我害怕了。”

陸遠看着沈情,有些發愣,這是沈情從來沒有過的表情,他皺着眉,像絕境中的鹿,微微顫抖。什麽時候見過他這種表情呢?陸遠大腦飛速轉着,突然想到那天深夜。他撞見沈情做惡夢的時候。自那以後,沈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完全看不出情緒來。

可他卻對着認識沒幾天的嚴明浩,再一次露出這種表情,再一次将內心外的僞裝撕開,卻是為了嚴明浩這個孩子嗎?

陸遠有些生氣,又有些難受。可沒過多久他卻回過神來,他為什麽要有這種情緒?明明兩人連朋友都算不上。

“會沒事的。”陸遠安慰着,心裏卻想着別的。

“我第一次希望自己是錯的,希望自己錯得很離譜。”沈情低下頭,越過嚴明浩看向光亮的地板,由于保潔員的勤勞工作,地板幹淨的很,雖不能說像新的一樣,卻也能映出天花板的白熾燈。

“我也希望你是錯的,可這并不是我們的主觀意識能改變的。”陸遠想安慰他但卻不想騙他,“他還小,他只是提前經歷了這世間的苦,以後會有加倍的甜在等他。”

“你說的沒錯。”沈情漸漸回神,視線又回到嚴明浩枕在他大腿上的腦袋,用只能他自己的聲音說,“我會給他所有的甜,只要我能。”他聲音很小,陸遠聽不清,小明浩雖然能聽見,可他睡得很沉,沈情覺得這話是對陸遠說的,想了想又覺得這是對他自己說的。

可能是人聲太亂太雜,電腦機器發出的女播報員的聲音又細又尖,嚴明浩沒睡多大會便醒了。他想起自己被醫生帶着做了全身檢查,太累了,所以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請108號嚴明浩先生來取報告。”那又細又尖的聲音響起,沈情剛想起身便被陸遠阻止了,“你在這好好看着明浩,我去吧。”

沈情想着正枕在自己腿上睡熟的嚴明浩,不想吵醒他,便點頭示意陸遠。

沈情看着陸遠站起來,他今天穿了身休閑裝,白T牛仔褲,牛仔褲有些肥,可依舊能感覺出陸遠又細又長的雙腿,他很高,站起來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沈情看着陸遠一路走到醫生房間門口停下,開門,進去,又關上門,心髒咚咚直跳,他不知道為什麽心跳的那麽厲害,也許是因為擔心嚴明浩,也許是因為陸遠太顯眼……

“沈哥哥,你在想什麽。”小明浩從他腿上起來,擡手理了理自己睡的亂哄哄的頭發,還專門把額前的小劉海順好,那樣子看在沈情眼裏,別提多可愛了,比衛嫦可愛一萬倍。

“哥哥在想你衛嫦哥哥有沒有在家好好做飯。”沈情幫他弄好頭頂翹起來的幾根毛,敷衍道。

“衛嫦哥哥會做飯嗎?”嚴明浩對衛嫦并不了解。

“應該……會吧……”沈情覺得自己以前做飯時衛嫦經常在旁邊看着,應該能學到點,可是他沒想到,衛嫦其實并不想學做飯,而是想吃飯。

此時,樓下老大爺溜着狗散着步,覺得有什麽味道刺鼻,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這是誰家啊,飯都糊了,啧啧……”

“啊——沈哥啊——你快回來啊——我真的不會做飯啊!”衛嫦牛肉也沒切開,排骨放進鍋裏清水煮着,然後跑去客廳看電視了,聞到糊味兒還以為誰家着火了,跑到廚房一看,水都燒幹了。

“你是嚴明浩?”老醫生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副眼鏡,頭發也有些許白。他看了看陸遠,明顯看着這人和檢查報告上的的照片不是一個人。

“不,我是……”陸遠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我是他以後的監護人。”陸遠看着老醫生。

“以後的監護人?看來這孩子以前真是遭了不少罪。”老醫生搖搖頭,想到以後兩個字。

“這孩子以前的監護人真是糟心死了,讓孩子受那麽大委屈。”老醫生拿着手裏的報告,扶了扶眼鏡。

“孩子身上有多處被毆打的痕跡,有些痕跡呈暗紫色,應該已經是很久之前了,有些呈青藍色,是些新傷……”老醫生嘆了口氣,有些不想接着說,“肛.門處有撕裂痕跡,手臂處,大腿處及大腿內側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是被掐出來的……”老醫生沒再往下說。

陸遠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聽到真實的報告,還是會被震驚,他緊緊地攥着手,朝老醫生點頭示意。

“以後,要好好對這孩子,他還太小了。”老醫生把報告給他。

陸遠提着裝有檢查報告的袋子,深深吸了口氣,開門出去,走向沈情。

沈情直到陸遠從門裏出來就緊緊的盯着他,直到陸遠走到他面前,朝他點點頭。

沈情明白了他的意思,鼻子有些發酸。

“醫生說恢複的挺好……”陸遠不怎麽會安慰人,這話說出來別人雖然聽不懂,可沈情卻能聽明白。

他沒忍住笑了出來,雖然他知道現在并不該笑,“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讓你別安慰人,別人傷心的時候你就別說話了。”

“那怎麽行,雖然話糙可在理吧,心意到了就成了。”陸遠挑挑眉,彎腰把正納悶兩人說什麽的小明浩抱起來,“走吧,我以後可能就是你的監護人了,要聽話啊,回家吃飯去。”

陸遠說着抱着小明浩忘樓梯口走。沈情站起來還沒走就聽到陸遠的話,他沒明白陸遠什麽意思,他要領養小明浩嗎?這是真的嗎?

沈情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麽反應,他是真的想對小明浩好,也是真的想照顧小明浩,可是他現在什麽都沒有,還在別人家借住,他有想過要是陸遠不同意他該怎麽辦,和小明浩一起去孤兒院嗎?那感覺太幼稚了,像是小孩子在賭氣。

“沈情你愣什麽呢,回家吃飯了。”陸遠抱着小明浩停在樓梯口轉過身,兩個人都看着他,窗外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陸遠身姿挺拔,小明浩雙手摟着陸遠脖子,兩人逆着光,沈情看不清兩人的表情。可沈情能感覺到他們在笑着。

沈情說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麽感覺,心髒跳的比剛才還快,心裏仿佛在放煙花,點燃引火線,煙花直竄腦海嘭的炸開。

“好”沈情回答着,陸遠離他挺遠,他也不知道陸遠能不能聽見,朝着光大步走向他們。

☆、甜點心

“陸遠哥哥!就是說以後我和你們一起住了對嗎?”小明浩上了車都走出醫院才反應過來,“對嗎?對嗎!”他跪在後座雙手抱着前面副駕駛的椅背。小腳丫在後座來回撲騰,沈情看着那腳丫子,覺得這孩子還挺有節奏感。

坐他旁邊的沈情怕他摔着,趕忙把他拉回座位系上安全帶。

“對對對,你以後要和你兩個哥哥住一起了,偷着樂吧小子。”陸遠開着車雙眼看着前方,一只手把着方向盤,一只手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那個,還有你衛嫦哥哥……”沈情對着嚴明浩補充道。他耳朵有點發紅,顯然是覺得這樣有點不太要臉。

“行吧,還有衛嫦那混蛋。”陸遠看着沈情完全紅透的耳朵以及已經開始微微發紅的脖子決定不再逗他了。

沈情也不好意思反駁他,就想着既然住人家裏,被罵混蛋怎麽了。

衛嫦還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被人罵得多狠,他現在站在廚房裏看着焦糊的鍋底欲哭無淚。

“陸遠,你前面路邊停一下。”沈情眼睛望着前邊。

“怎麽了?”陸遠雖然嘴上問着,卻還是聽話地把車停在邊上。

沈情沒回答他,開門下了車往路邊一家店裏走去。

陸遠這才看到那是家點心店,每次從這裏過去總能聞到這家店飄出來的香味,這家店生意很好,可陸遠不怎麽喜歡吃甜的,所以一次也沒買過。

今天還沒到下班的點,店裏人不多,沈情沒排多久隊就出來了,手裏提了一個大袋子,開門上了車。

車裏頓時充滿奶香味,甜甜的,聞得讓人心裏愉悅。

“沈哥哥,我能吃一塊嗎?”小明浩聞到這味饞的不行,拿起一塊棗花酥吃起來,“本來就是買給你的。”沈情說着也拿出一塊來遞給陸遠,陸遠搖搖頭,沈情想着他還要開車也沒硬往他手裏塞,掰了一塊放進自己嘴裏,“但是別吃太多,回家還要吃飯。”

“別吃的到處都是渣啊。”陸遠轉頭看向小明浩,順便看了眼沈情。沈情又拿起一塊紅豆酥吃起來。

“自從周哥被抓了,我也沒什麽經濟來源了,這些點心還挺貴的。”沈情吃着,又皺着眉頭。

“還吃嗎?”沈情看着吃完最後一口棗花酥的嚴明浩。

小明浩搖搖頭,“太甜了。”

陸遠失聲笑出來,什麽買給嚴明浩的,敢情是他自己想吃啊。

陸遠覺得沈情其實也還是個孩子。

“你笑什麽?”沈情又拿出一塊小點心。

“我卡就在抽屜裏,密碼是我生日,以後想用就拿。”陸遠從後視鏡裏看着吃的滿嘴是渣的沈情。

沈情一手拿着點心,一手接着渣,剛想搖頭拒絕,就聽到陸遠說話。

“這也算是你的工資了,你幫着姜子陽辦案子,姜子陽也給我錢,所以你想用就用,買點心就從裏面拿。”

沈情覺得他說的好像有道理,腦力勞動實在疲憊又想着點心太好吃,就點了點頭,又覺得陸遠在前面應該看不見,就把嘴裏的點心加速嚼了嚼咽下去,清清嗓子說了句,“那好吧。”

陸遠從後視鏡看着他,越看越開心,越看越想給他買點心,這人怎麽能怎麽可愛,可愛的那麽不自知。

陸遠一路上都心情愉悅,直到回家開門的前一秒都還在哼着歌,下一秒就開始罵人了。

“你是不是傻啊小乖乖!做飯你不在廚房看着你樂呵呵的跑去看電視!是不是廚房燒起來你還覺得這電視效果那麽逼真還能出來味兒啊!”陸遠看着燒糊的鍋底,太陽穴突突直跳。

衛嫦自知理虧,站着任他罵也不說話。

“好了好了。”沈情勸架,拿起鍋看了看,“還好只是鍋底糊了點,其他都沒事。”沈情回頭看了看又要發作的陸遠。

“陸遠,過來幫我把牛肉切成塊,你勁兒大。”他趕緊把陸遠喊過來,陸遠沒辦法,無奈地感覺自己養了兩個孩子。

“排骨怎麽樣?”陸遠拿起刀開始切牛肉。

“還好,沒什麽大事兒,只有靠近鍋底的地方糊了點,我都給切了。”沈情把排骨重新倒進鍋裏,撒上鹽,放上八角香菇醬油,蓋上鍋蓋。

“你把牛肉切好放進碗裏。”沈情把旁邊的煤氣打開,開始做炸醬。

等陸遠切好,醬也炸好了,沈情把牛肉倒進鍋裏來回抄了抄,把鍋蓋蓋上。

米飯已經蒸好了。

排骨和牛肉要燒挺長時間,沈情幹脆在旁邊看着。

“對于嚴傑你有什麽想法嗎?”陸遠幹脆站他旁邊,廚房只有水煮沸的咕嚕聲,客廳傳來新聞主持人的聲音。

“嚴傑這人很聰明,他可以長時間把鐘鳴燕囚禁并且不讓任何人發現。”沈情擡手摩挲着下巴,陸遠看着他,他簡直要愛死沈情這種樣子了,比他吃點心的時候還喜歡。

“如果我沒想錯,那麽嚴傑應該并不是受害人。”沈情把鍋蓋拿開,看着排骨和醬牛肉都差不多了就關上煤氣。

“你的意思是說,他很有可能是犯人?”陸遠到現在為止只查到有人失蹤,并沒有人受傷或沒命,所以說并不存在犯罪嫌疑人,但是依照沈情的話去想,這件失蹤案背後應該是更大的陰謀。

“我也不确定,但就算他是受害者。那他也應該感到慶幸。”沈情把排骨和醬牛肉盛到瓷盤裏,盤子上印着水墨畫,那是陸遠他媽從拍賣會上買回來做收藏的,陸遠看着,不知道沈情從哪翻出來的,陸遠慶幸蔣小姐不在,不然看見她高價拍回來的收藏品被用來裝糖醋排骨和醬牛肉,可能會心髒病突發吧。

“他要真是受害者,死了就死了,要不然,他可能死的會更慘。”沈情說着擡頭對看着盤子的陸遠微微一笑,陸遠覺得那笑裏藏着刀子,一不小心就會把他剮成一片片的。

“你把菜端過去,把衛嫦喊來拿筷子端飯。”沈情把電飯煲蓋掀開,悶了很久的熱氣急急忙忙地竄出來。

陸遠把盤子端過去,奈何盤子太燙,燙的他直抽氣兒,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把盤子放到桌上,去沙發上把看電視看的津津有味的衛嫦揪着耳朵揪起來拉進廚房。

“去端碗!”陸遠看見他就頭疼。

衛嫦捂着被揪的通紅的耳朵呲牙咧嘴的把飯端過去,又把想回去拿筷子,只見小明浩已經洗完手拿着一把筷子跑過來,把筷子擺好坐到自己座位上就伸手去夾排骨。啃得香噴噴的。

沈情看着小明浩吃的急怕對他的胃不好便連忙說慢點吃。小明浩也想慢點吃可是他餓得難受再加上沈情做飯太好吃了,實在是忍不住。

沈情也不再說了,本來是頓中午飯讓他們這麽一折騰直接當晚飯了。

陸遠吃着醬牛肉,心裏美滋滋,不用吃外賣的生活太他.媽爽了!以前沒吃過沈情做的飯覺得什麽都一樣,填飽肚子就行,可是現在他可再也不想吃外賣了,他覺得自己的嘴現在被沈情養刁了,除了沈情做的飯,其它簡直是在嚼蠟。

這種感覺像什麽呢?陸遠想着,就像你以前一直在黑暗裏,所以你能忍受黑暗,可是你現在卻見到了光明,覺得自己再也無法認識黑暗了。

嚴明浩感覺自己今天太開心了,吃的也多了,他拿着碗跑進廚房去盛第三碗飯。

衛嫦忍不住佩服起嚴明浩,“厲害啊,我也就只能吃兩碗啊,你以後就是我哥了,浩哥,請受小弟一拜。”

嚴明浩被他說的臉通紅,覺得自己可能吃的太多了。

沈情猛地一拍衛嫦後腦勺,衛嫦嗷的一聲捂着頭趴在桌子上。

“明浩,以後他說話你也不用聽,你現在長身體,多吃點,你太瘦了,營養都跟不上長個。”沈情把筷子放下,碗裏還剩半碗飯,他吃的不多。

小明浩點點頭,埋頭苦吃。

“你也太瘦了。”陸遠指指他剩的飯。

“我剛才吃了好幾塊點心。”沈情看着陸遠,大眼睛對他眨巴眨,就像小明浩對他一樣。

陸遠頓時心軟了,不逼他,他以前咋沒發現這人還會這樣呢。陸遠低頭吃着飯,心裏想着。

所有人都吃完飯,衛嫦照例去刷碗,陸遠沖他大喊,“小心點別摔了盤子,那是拍賣會上拍的清末宮廷瓷盤!”

衛嫦聽了後一踉跄,轉身對着陸遠大喊,“你這惡俗的有錢人,拿這盤子來盛菜,你咋不拿金子呢。”

“沒辦法,你沈哥喜歡。”陸遠聳聳肩。

沈情嘴角抽得厲害,他當時也是覺得這盤子質感圖畫都很好看,他确實是喜歡所以才拿來用的,想不到那麽貴。

“你怎麽不告訴我?”沈情瞪他。

“這有什麽,你喜歡就用就行。”陸遠不以為意,吃得飽了有些犯困。嚴明浩很自覺的跑回房間。

餐廳只剩沈情陸遠兩個人,頓時安靜下來。

“領養那事……你想清楚了?”沈情問。

“嗯,再過幾天去辦監護人更換證明。就算嚴傑那畜///生突然出現了,搶也把明浩搶過來。”陸遠有些困,靠在椅子上,閉着眼,說的輕佻。

可這話卻沉沉地印在沈情心裏,他看着陸遠,吊燈照着陸遠的黑發,微微發亮,他閉着眼,睫毛濃黑,鼻梁高挺,皮膚有些黑,下巴線條硬朗,就算閉着眼,也微微透出一股子痞氣,若不說他是醫生,可能真的不會有人能想象到這人救死扶傷吧。

“謝謝你。”沈情聲音輕的很,陸遠睜開眼看着他,沈情很認真。

“謝謝可不是口頭說說啊,要有行動啊。”陸遠忍不住想逗他。

“什麽?”沈情不知道陸遠說的行動指什麽,幫他調查案子,還是替他收拾家務洗衣做飯?

“親我一下。”陸遠看他思考的樣子,可愛的不行。

“啊!”沈情沒反應過來,剛想問什麽,還沒說出口,陸遠手機就響了。

“姜子陽?”陸遠接起電話,眉頭越皺越緊。

“楊思遠找到了。”陸遠挂斷手機,“人已經死了。”

☆、狗男男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這本書嗎?”男人合上手裏的《小王子》,擡頭望着站在身邊的男人。

他坐着輪椅,身後巨大的落地窗被一層薄紗的窗簾遮起來,刺眼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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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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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